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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道长去哪了-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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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道长问:“这是为何?”

    钟子瑜冷笑:“这是因为鲜于向已经考虑好了索要的数目,明日等着挨刀吧。”

    钟子瑜说得没错,他们见到鲜于向幕中陶师爷后,陶师爷大大咧咧“拔刀”向他们砍了过来。

    “黑山诏和南吴州想要减免批,不是不能商量,但节度使受命于天子,须得为天子分忧,你们说是不是?”

    “是。不知天子何忧?还请陶师爷指点。”

    “宫中近年困顿,陛下日子苦啊,我家节度多次入宫,蒙陛下赐宴,也只得八菜,回来之后常自夙夜忧叹,泪流满面。我们这些入幕的佐僚,都看不下去啊。”

    “明白了,我等也有报效之心,还望陶师爷转呈节度。”

    原道长和钟子瑜各自送上一个木匣,推到陶师爷面前。陶师爷点着头,一边打开匣子,一边微笑:“二位参军有心了。”

    一个匣子里是一万贯飞票,堪称大手笔,陶师爷简略看了看,将匣子收了,不动声色道:“今日就这样吧,连日公务,有些倦怠,就不送二位出门了。”

    两人都没得着准话,疑惑着离开了节度府,钟子瑜又塞了十贯给送他们出门的小吏,询问究竟。

    那小吏见左右无人,提醒道:“二位参军,按理轮不到小人说话,但今日之事,唉这是几十万、百万贯的大事,向天子报效这么一两万贯,我家节度如何替天子分忧?又怎么拿得出手?”

    原道长脸色唰的一下涨得通红,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钟子瑜一把将他拽到身后,继续和那小吏攀谈:“不知该当报效多少才合适?”

    小吏笑了笑,瞥了一眼满腔怒火的原道长,直到又接了张钟子瑜塞来的飞票后才道:“报效多少,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小小书吏,怎敢妄言?不过我听说,罗浮和青城都给了三成,你们自己考虑吧。”说罢,快步返回了节度府。

    钟子瑜拍了拍原道长:“老原,何必动怒?”

    原道长摇着头长叹一声:“以前我在山阴时,一钱都要想办法掰成两半花,当年我向怀仙的老师就是我怀仙馆二祖借了几百,躲了他好几天没敢露面。来到南诏后,手头上虽也宽裕了,可但凡一贯以上,我都要亲自过眼的一万贯他们看不上,要三成,真敢要啊!”

 第二十章 报效

    如果按照小吏所言,报效这三年税赋总额的三成,钟子瑜这边就要给出去二十七万贯,原道长则要给出去十三万五千贯。这笔钱,他们是无论如何不愿意报效的。

    回到客栈,两人冷静下来琢磨,就觉得其中有问题,罗浮诏和青城诏都是每年定额四十万贯的税,如果按照三成报效,岂不是各自报效出去三十六万贯?

    原道长对此表示疑惑:“他们能报效那么多吗?”

    钟子瑜摇头:“我也不信。”

    为了打听这个消息,两人再次花费一千贯,厚贿节度府判官杨鉴,这回,杨鉴跟他们吐露了实情。罗浮诏压根儿没有报效三成,他们报效的数目是三万贯;青城派倒是的确报效了三成,但库中压根儿没收到他们的钱,收到的是一张欠条。

    杨鉴斜靠在榻上,摇着小蒲扇道:“这张欠条,过后多半也是会销毁了的。”

    原道长问:“这是为何?”

    杨鉴笑道:“罗浮派也就罢了,那是大户,只不过是别家地盘上的大户,能吃上一嘴也就足矣,不怕多,却也不敢嫌少。青城派是剑南道本地大户,鲜于节度也不敢吃啊。”

    见原道长似乎还没完全明白,于是点醒他:“但欠条是必不可少的,有了欠条,这就是报效的标杆,你们其余诏国就得按照标杆来。”

    原道长忍着气道:“崇玄署分封天下修行事务,怀仙馆也是十八宗门之一。”

    杨鉴道:“丽水派也是,你们怀仙馆也是,我知道,鲜于节度当然也知道,但我杨鉴能将怀仙馆看作大户,鲜于节度能么?至少到如今,鲜于节度似乎并不这么认为。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崇玄署分封的是修行事务,与朝政地方何干?节度府收的也是各家诏国的报效,嘿嘿。”

    钟子瑜叹道:“杨判的见识气量,若能节度剑南,这才是百姓之福,可惜了”

    杨鉴摇头晃脑道:“若我为节度,自当走访各诏,体查民情,与顾长史、段国主共商南诏大政!惜乎不提也罢,青莲居士诗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此句极佳啊,只是青莲居士已入元婴,他能挺起腰来潇洒作别,我等却没他腰杆那么硬啊。”

    钟子瑜道:“杨判和政事堂杨相不是同族么?有杨相为朝中奥援,需要什么,杨判说出来,我等再从旁助力”

    杨鉴冷笑道:“子瑜有心了,此事不急,鲜于向任剑南节度,便是杨钊推举之故,想来他让你们报效,其中一份定然送往京中杨府的,去寻杨钊为奥援,岂不是与虎谋皮?杨钊小儿,不学无术,骤升高位,族中皆不喜之,且看他败。”

    顿了顿,又道:“鲜于向如此贪索无度,此事我已上书李相,黑山诏和南吴州若是有心,也可一同上书,参劾此人。”

    拜访了杨鉴,原道长和钟子瑜算是看明白了,钟子瑜感叹:“当日朝廷诰令下达,我等皆欢欣鼓舞,谁知所谓免除三年税赋,却成了人家捞钱的门道,真真想不到。过去几任节度,不能说干干净净,但收礼也不过是数百、上千,于税赋一事上,几乎从不敢乱来,谁知换了个鲜于向,竟敢开如此大口,一要就是几十万贯,真是世道变了。”

    原道长也很生气:“这两日气得我心口疼,什么东西!与其给他三成,还不如照李相的方法,咱们交一半,虽然交得多,那也是交入户部大库,比鲜于向捞进自家腰包强百倍,天下百姓还以为当真免税三年!”

    唠叨归唠叨,抱怨归抱怨,这个问题还真得解决,否则交上去今年的两赋,节度府给你算成缴纳过去三年的,今年的就还是没交,过了期限,谁知道会有什么处罚,最重的甚至有可能撤销诏国分封。

    两人于客栈之中一筹莫展,四处找托关系,却依旧没用,鲜于向铁了心收钱,谁的面子能比得过几十万贯?

    “走吧,待在益州也没什么用,回去再说。”原道长死心了。

    “好,回头我先和诸部长老通个气,可能大伙儿还得上南吴州,请怀仙主持定策。”钟子瑜同意。

    “可惜了咱们送出去的两万贯啊,白给了,这可是两万贯”原道长心有不甘。

    两人结了房钱,离开客栈,向城门而去,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热浪自身后席卷而来!

    两人同时回头,就见一位女修凌空漂浮于节度府上空,脚下烈焰大环刀飞舞旋转,正是丽水派国主之一的三娘子。在三娘子身边,漫天的木屑于空中四处飞散,其中一块横匾朝着二人当头飞来。

    钟子瑜将横匾摘入手中,残破的横匾还剩大半截,上面写着“使持节都督益”几个字。

    两人呆呆望着节度府上空柳眉倒竖的三娘子,各自震惊不已。这里可是剑南道的益州啊,天下有数的大州,三娘子居然就在这里,将节度衙门的牌匾给击碎了,不,瞧这架势,何止是一块牌匾,怕是连府门都给轰没了!

    只见三娘子俯视节度府各处院落,高声怒斥:“鲜于向,你给我出来!”

    “鲜于向,你有胆子说,没胆子露面吗?”

    “鲜于向你个狗东西,滚出来受死!”

    “鲜于向,鲜于向今天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叱骂一句,足下盘旋的烈焰大环刀便下斩一记,去速极快,看上去便如发出一道道虹光,将节度府中的一处处亭台、房舍、假山、石墙轰塌,爆起大团碎石砖木、泥沙飞灰,声势骇人。

    钟子瑜大赞:“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有三娘子在,谁敢再欺我南诏无人!原道长,听说你和三娘子曾为旧识?”

    原道长打了个寒噤:“多年前的事了,我认得她,她不一定认得我,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一直以来都听说她了不得,今日是头一回见,果然了不得,好威风,好煞气!难怪上月送苦桑道人回来时,莫五和空仓道人那帮家伙躲起来不敢见人,我还笑他们是鼠辈”

    正说话间,两道人影自城中某处直飞而上,一左一右将三娘子夹在当中!

 第二十一章 拘押

    见了这两道身影,原道长和钟子瑜都暗暗为三娘子捏了把汗,左侧这位是益州兵马使李宓,右侧这位是益州团练使何履光,两人都是元婴前期修为。

    通常,朝廷在各道都有兵备,通常由一位元婴主持,但只有在关内和剑南才设置两位元婴,这两位同时出现,就不知三娘子能不能顶得住。

    原道长问钟子瑜:“要不要上去助阵?”

    钟子瑜犹豫道:“这两位都是元婴前期,或许三娘子用不着我们。但如果开启益州城防大阵,三娘子就危险了,加上你我也没有用。你说要不要上去助阵?”

    原道长咬牙道:“那也不能眼看着三娘子一个人拼吧?咱们和丽水结盟了,不能坐视盟友不顾。”

    钟子瑜道:“我也想上去,关键是,和他们斗,等于反叛啊,你说打不打?”

    见原道长愤怒的瞪视自己,钟子瑜急道:“不是钟某胆小,这不是个人的恩怨,事涉诏国啊!老原,你可想好了,人家是朝廷经制大将。”

    又听钟子瑜道:“别急,再看看,实在不行咱们再上,你说呢?”

    原道长这才稍微冷静了些,向着节度府快步接近,准备待时而动,钟子瑜跺了跺脚,只得在后面跟了上来。

    就听三娘子冷冷道:“李宓,何履光,你二人想要替鲜于向出头?”

    李宓年岁很大,一缕长须飘在胸前,脸色不变,只是道:“孙国主,你和鲜于节度究竟有何仇怨,要毁节度府?且随我下去,不要在城中繁华处胡闹,这里百姓太多。”

    三娘子道:“我出手有分寸,不会伤着百姓。先把鲜于向叫出来受死,再谈其余!”

    何履光怒道:“孙国主,不管有什么仇怨,敢在益州城中闹事、毁伤节度府,都是重罪,你行事不考虑后果的么?”

    三娘子道:“你们一定要护着鲜于向么?这老匹夫羞辱于我,他就不考虑后果?今日我既然出手了,就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

    李宓问:“鲜于节度如何羞辱于你?”

    三娘子咬牙切齿道:“这老匹夫诓我前来益州,却要我我如何能忍?先杀了他,有什么罪我一人担之!”

    说着,烈焰大环刀又是一记虹光斩出,轰隆声中,将一座亭子崩散。

    节度府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一群官吏、女眷、仆役从藏身之处哭喊尖叫着逃出来,跑到了府外躲避。

    李宓、何履光二人也惊怒的看向下面一堆废墟,发现似乎的确无人伤亡,这才稍稍安心。

    三娘子也在仔细察看逃出来的人群,见其中并无鲜于向的身影,又是一记虹光斩落,虹光去势极快,眨眼间便落向一幢二层小楼,将将要撞上,却被旁边忽然插过来的一朵银花拦下。

    银色的花瓣瞬间张开,将虹光吞了下去又合上,剧烈震颤之后,落下一片花瓣,这才将虹光之威消于无形。

    三娘子秀美微蹙:“李宓,你真要助鲜于向那个匹夫?”

    李宓正色道:“孙国主,李某非是助人,助的是朝廷法纪,有什么仇什么怨,大可坐下来商议,何苦在城中大动干戈?守护益州,乃李某专责,若是再不停手”

    说着,转头向何履光道:“君孚,大阵开否?”

    何履光抱拳:“已开!”

    “听我号令,随时启用!”

    “喏!”

    三娘子以杀伐著称于南诏,却不是个莽撞的人,心念电转间,缓缓道:“好啊,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冲下面招呼:“王参军,你说!”

    却见下方某处街巷中飞上来一位,却是丽水诏户司参军王如虎。

    见此情形,钟子瑜暗道打不起来了,一扯原道长:“咱们也上!”

    于是二人各御法器,上飞至三娘子左右:“见过孙国主王参军好!”

    三娘子和钟子瑜、原道长没打过太多交道,同为司户参军,王如虎却和他二人熟悉得很,当即喜道:“二位老兄也来了!”

    钟子瑜道:“丽水诏的事,就是我们黑山诏和南吴州的事,焉能坐视?王参军有什么话便请明言,咱们一起为孙国主讨回公道。”

    王如虎点头,当场将原委讲述一遍。他和钟子瑜、原道长一般,都是为税赋一事而来,只不过到得稍早一些。见了鲜于向某位幕僚后,那幕僚同样向丽水诏和永昌诏索要报效。

    两诏相加,取三成,是笔几十万贯的开支,王如虎想要对方减一些,那幕僚却说,需要请三娘子亲自来谈。

    于是王如虎赶回丽水诏,请了三娘子同来益州。三娘子来了节度府,被殷勤招待,还给她安排了一间奢华的水榭小楼休憩,弄得她也一头雾水。

    她在这里等着,王如虎和那幕僚则继续谈税赋的事,结果没谈几句,那幕僚竟然提出,鲜于节度正妻已经过世三年,至今枕边无人,想和三娘子共结连理,只要三娘子同意,丽水诏的事立刻就办。

    这一下还了得,当场就谈崩了,王如虎怒气冲冲向三娘子一说,三娘子立刻炸了,故此才有这一场。

    话一说完,李宓、何履光面面相觑,冷场片刻。见下方城中无数人仰头观望,李宓招手示意:“下去说。”

    几人落入节度府的断壁残垣中,李宓开始四下喊话:“鲜于节度”

    何履光也在找:“鲜于节度”

    三娘子和王如虎在找,原道长和钟子瑜也在找,却始终没能找到。

    三娘子气道:“这老匹夫!”

    李宓问:“那个幕僚呢?”

    王如虎摇头:“我刚才也在找,没有看见。”

    李宓又问:“姓什么?”

    王如虎回答:“姓骆,骆师爷。”

    从府外寻了几个逃出去的节度府书吏,都说今日没见鲜于节度,骆师爷是今年五月新入幕的,鲜于节度对骆师爷很信任。

    李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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