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宗师-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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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唐顺娓娓道来，侃侃而谈，高掌柜和李老板都是傻了眼睛，有些目瞪口呆。
唯独颜知礼不住点头，轻轻颔首，布满褶皱的脸颊散发着赞赏的笑容。
“秦末汉初时期的么？”
李老板脸色僵滞，有些失落。
虽然这尊鼎是秦汉时期的仿品，也算古董。
但是，相较之商周时代的，明显要贬值了许多。
一千万买回来，哪还捡得到什么漏？
“呼！”
这时候，高掌柜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张脸色，浮现起恍然明悟之色。
“唐兄弟博闻强记，见识广泛，经验丰富，眼力卓绝，高某自愧不如啊！”
高掌柜站起身来，向着唐顺拱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过十年寒窗苦。唐兄弟，高某受教了！”
这般举动，让得唐顺愣了下。
反应过来，急忙扶住了高掌柜的胳膊。
这种鞠躬大礼，唐顺可不敢轻受。
在古代文化之中，天地君亲师，才有资格生受这样的大礼。
所以，面对着高掌柜的感谢，唐顺不敢受用。
“高掌柜客气了！”
唐顺扶住高掌柜，郑重道：“小子也只是仗着年轻，精力旺盛，平时多看了几本书，才学了些假把式。但跟高掌柜这样实践出真知的前辈相比，就要稍逊一筹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
高掌柜这么看得起唐顺，唐顺没理由让人家难看。
所以，一番宽慰，既表露了谦虚，也做出了恭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假的
一番谈笑，宾主尽欢。
尽管这尊青铜方鼎并非商周时代的，市场价值会大打折扣。
但终归是秦汉时代的，李老板的亏损不大，心情影响自然也不大。
所以，结束之后，李老板向唐顺递了张名片。
“小兄弟，鄙人李泉，忝为白水山庄的老板。这是李某的名片，以后要是到了白水山庄，务必给李某个机会，一尽地主之谊啊。”李老板轻声笑道。
唐顺含笑接过名片，连道：“一定一定！到时候过去，李老板可不要嫌弃叨扰！”
“能结识小兄弟这样的青年才俊，那是李某的荣幸才是啊。”李老板李泉哈哈一笑。
“李老板谬赞了！”唐顺摆手一笑。
寒暄了几句，李老板便是借口告辞。
已经知晓了唐顺前来，明显是找高掌柜有事，李老板哪好继续耽误高掌柜的时间。
高掌柜起身送到楼梯口，才又匆匆返回。
“唐兄弟，不知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讲！只要高某力所能及，必不会推辞！”
重新返回包厢，高掌柜便是豪爽笑道。
唐顺这次帮忙给青铜方鼎断代，高掌柜无疑承了人情。
唐顺那番讲述，也让高掌柜涨了番见识。
于情于理，高掌柜都没法拒绝唐顺的求助。
听着高掌柜豪爽的话，唐顺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不瞒高掌柜，小子这位长者，听闻贵宝斋名下新进了一件宋汝瓷水仙盆。所以，长者眼热，想要一睹风采。”
“高掌柜要是方便的话，小子想要恳切高掌柜网开一面，破例让小子这位长者，过眼一观。”
果然是为了宋汝瓷水仙盆而来！
高掌柜眉眼微挑，心下了然。
从唐顺开始提及万宝斋的重宝时，高掌柜就已经猜想到了。
稍作沉默，高掌柜便是朗声一笑：“没问题！唐兄弟既然开了口，高某这便去挪过来！”
“那就劳烦高掌柜了！”
唐顺拱手致谢，感激不已。
颜知礼也是微微激动，向高掌柜颔首致谢。
“唐兄弟，老先生，还请稍待，高某去去就回！”
高掌柜起身，客套一句，便是匆匆离去。
唐顺和颜知礼坐在贵宾室，等待着高掌柜归来。
颜知礼的神情，有些急躁，手捧茶杯的手，都是微微哆嗦。
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眼神之中的急切，尽显在外。
北宋汝窑瓷存世量不足七十件，宋汝窑瓷的水仙盆，存世量更是唯一遗作。
这件汝窑瓷收藏在故宫博物馆多年，乃是故宫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这次失窃，故宫博物馆上下齐震，许多老学究都是扼腕痛惜，气急暴跳。
如今有机会寻回来，颜知礼这样的老学究自然是难忍激动。
即便已经破碎了，那也依旧是国宝，博物馆绝不会允许流失在外。
唐顺很能理解颜知礼的心情，所以目睹着颜知礼哆嗦的手，也只是笑笑。
察觉到唐顺的笑容，颜知礼哈哈一笑，也不尴尬。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脚步声响起，高掌柜才回来。
听到推门声，颜知礼蹭的一下立起身来，迫不及待的扭头看了过去。
目光刹那间落在高掌柜手中捧着的一件锦盒，脸色嚅动，尽显急切。
“宋汝窑水仙盆就在其中吗？”
颜知礼迎上前去，急切询问。
高掌柜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轻手轻脚的将锦盒放在了桌面。
然后，在颜知礼迫不及待的目光之中，慢悠悠地打开了盒子。
刹那间，里面的物件浮现出来。
唐顺定睛看去，不是水仙盆是什么？
“老先生，请！”
高掌柜退后半步，让开位置，向着颜知礼示意。
“好！好好好！”
颜知礼激动得连声道好，拿起唐顺先前脱下的手套，迫不及待的戴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紧张兮兮的捧起了水仙盆。
唐顺坐在旁边，含笑观看，默不作声的呷了口茶。
高掌柜也不担忧，站在旁边，含笑瞩目。
颜知礼上手，反复观摩，细细端详。
水仙盆上面的每一条纹理，每一片纹饰，都是仔细抚摸，没有错过。
看了一会儿，颜知礼激动的脸色，却是渐渐深沉下来。
那双雪白的眉毛，更是渐渐地堆砌起来。
十分钟之后，颜知礼抬起了头，看向了唐顺，道：“小唐，你确定这件是北宋汝窑瓷？”
“嗯？”
颜知礼的询问，让唐顺一怔。
怎么不是北宋汝窑瓷？
难道有错吗？
怎么可能？
以他的经验和眼力，怎么可能出错？
唐顺眉头微挑，疑惑地看着颜知礼道：“怎么了？”
“哼！”
颜知礼闻言，哼了声，没好气的道：“这是假的！”
“什么？”
唐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一变，神情骤沉。
怎么可能有假？
他当初看过的，确属真品无疑。
以他的眼力，想要看错打眼，完全比登天还难。
心下一沉，唐顺沉着脸靠上前来。
“我再看看！”
唐顺示意颜知礼道。
颜知礼哼了声，脸色愠怒的将这件水仙盆放回了锦盒。
然后一脸愤懑的坐回了椅子，脸色悠悠的看着唐顺。
唐顺也不在意颜知礼的脸色，更顾不得什么规矩。
他直接空手捧起了水仙盆，细细观摩起来。
这件水仙盆釉彩光亮，胎质新鲜，纹饰粗糙。
一眼就可以看明白，这是假货。
“这不是我当初看的那件！”
唐顺脸色骤沉，猛地扭头看向高掌柜，脸色阴郁道：“高掌柜，您要是不想借我们一观，大可直言便是！唐某也不是无理取闹，蛮不讲理之人，必不会强求什么的。”
“但您以次充好，以假乱真，未免太羞辱人了吧？”
唐顺毫不顾忌，将这件水仙盆重重地放回了锦盒。
这份举止，尽显愤怒。
唐顺素来脾气温和，鲜少暴躁。
前世作为生意人的他，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唐顺早已锻造出极深的养气功夫。
但是，高掌柜今天的举措，却让他出奇的愤怒。
他原本看准了的东西，带着颜知礼过来掌眼的。
现在却被以假乱真，这不是纯粹看他笑话，让他丢人吗？
这样的状况，唐顺焉能不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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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学究的通病
唐顺的愤怒，高掌柜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羞恼。
反倒哈哈一笑，看着唐顺道：“唐兄弟，别着急动怒，且听高某一言！”
“哼！”
唐顺甩袖落座，冷着脸瞥着高掌柜，神情不善。
高掌柜也不慌张，他上前提起茶壶，给唐顺和颜知礼分别斟满了茶。
放下茶壶之后，才笑呵呵的道：“唐兄弟，不瞒你，高某这样做，也是谨慎之举。毕竟，北宋汝窑瓷太过珍贵，极富盛名。要是就这样摆置在外，难保不被人惦记。”
“所以嘛，不容有失，我们才想了这样的办法，特地制造了一件赝品，存放在外，以作观瞻。”
唐顺闻言，脸色更加阴郁。
“高掌柜这是指唐某手脚不干净，会作窃贼之举咯？”
拍桌冷哼，更是不善极了。
“不不不，高某绝非此意！唐兄弟，你可误会高某了！”
高掌柜连连摆手，随即笑道：“唐兄弟既然来了，高某自然是不会瞒着的。只是，最初高某未曾想到，这位老先生居然眼力如此深邃，一眼看破。所以便想着观瞻之举，无谓真假，才未曾去请动真品。”
“如今既然知晓了老先生是同道中人，高某哪还敢卖乖？唐兄弟，老先生，请稍待，高某这便去请真品前来。”
高掌柜道了声歉，随即带着假货匆匆离开。
唐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高掌柜这番解释，唐顺已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这是有意考较颜知礼的眼力。
或者，说是试探更准确些。
颜知礼来历不明，身份不详，作为生意人的高掌柜，自然会谨慎对待。
毕竟，傻子都知道，北宋汝窑瓷的珍贵。
这样的国宝文物，谁会轻易摆动出来？
万一有个损失，那都是天大的遗憾。
所以，也不怪高掌柜这样小心。
知晓了高掌柜的心思，颜知礼愤懑的脸色，也是渐渐的缓和下来。
二人落座，端着茶杯，轻轻地拨着茶，一言不发，重新等待起来。
这一次，颜知礼不再激动，不再紧张，不再忐忑。
他老神在在，倚靠着座椅，神情淡然极了。
这次足足等待了十五分钟，高掌柜才重新返回。
这次回来，高掌柜捧着的不再是锦盒，而是提的密码保险箱。
仅从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高掌柜对宋汝瓷水仙盆的重视程度。
“唐兄弟，老先生，请掌眼！”
高掌柜解开密码，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的水仙盆。
颜知礼眉头微皱，站起身来，重新戴好手套，再次上手。
唐顺也是站了起来，凑上前来，一边观察着颜知礼的动作，一边暗暗观摩这件水仙盆。
这要是再拿件假货乱真，唐顺可就要砸了这玩意儿。
“这件是真的！”
颜知礼看了几分钟，便是做出了判别。
听到颜知礼的肯定，唐顺这才松了口气，深沉的脸色彻底松缓。
“如何？”
唐顺看向颜知礼，询问起来。
颜知礼看了唐顺一眼，自然明白唐顺这番询问的意思。
这是在问他这件水仙盆，是不是故宫博物馆失窃的那件。
颜知礼细细地抚摸了一遍，最终放了下来。
“世间唯二遗作，果真名不虚传！”
颜知礼吐了口气，不露痕迹的称赞。
唐顺这便懂了，这件水仙盆，不是故宫博物馆失窃的那件。
唯二遗作，这表明了这种制式的水仙盆，世间有了两件。
而在此之前，故宫博物馆那件，乃是唯一一件。
“高掌柜，叨扰了！”
颜知礼看向高掌柜，拱手道。
“老先生客气了！”
高掌柜含笑摇头，上前将水仙盆重新锁进了密码保险箱。
看着高掌柜谨慎的动作，颜知礼嘴唇嚅动了下，似乎有话想说。
但犹豫了下，却没说出来，显然是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小唐，高掌柜业务繁忙，我们便不多做叨扰了吧？”颜知礼看向唐顺笑道。
“好！”
唐顺颔首赞同，随即向高掌柜道：“高掌柜，小子先前之举有所莽撞，还请高掌柜勿怪！今日不便叨扰，他日有闲，再摆酒设宴，向高掌柜请罪！”
“唐兄弟太客气了！”高掌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暂且告辞，来日再叙！”
唐顺拱手辞别。
“唐兄弟慢走，老先生慢走，请恕高某职责所在，不便远送！”高掌柜致谢道。
唐顺没有在意，知晓高掌柜还要存放水仙盆。
颜知礼更没心思计较，早已出门而去。
唐顺匆匆随同，快步走出了万宝斋。
走出了老远，颜知礼才驻足，看向唐顺感慨道：“这般国宝文物，辗转在外，不被世人广为熟知，真是可惜啊！”
得，老学究都有这样的通病。
所有文物，都恨不能收进博物馆。
唐顺无奈一笑，颜知礼先前欲言又止，恐怕就是想把这件水仙盆收进博物馆吧？
这样的心思，唐顺很理解。
袁建华，魏无别，颜知礼，都存在这样的心思。
但人各有志，唐顺也不便去强求什么。
所以，对于颜知礼这番感慨，唐顺没话说。
看着唐顺沉默，颜知礼苦笑一声，也是知晓这种心思太为难人。
“走吧！”
跺了跺拐杖，颜知礼扭头便走。
“颜老您慢些！”
唐顺急忙跟上，深怕颜知礼一气不顺，有个好歹。
否则，他可担不起责任。
去了停车场，坐上车，唐顺启动汽车，将颜知礼送往市公安局。
途中，颜知礼靠着车椅，道：“虽然有些遗憾，这件水仙盆不是我们那件。但也挺好，至少表明我们那件还可能完好无损的，对吧？”
这样想就对了！
唐顺颔首赞同，道：“颜老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