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录-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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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无奈地失笑,亲手拿银叉子插了一块雪梨递到刘鎏面前:“先别着急。我已经叫人去司内监吩咐了,不会立马将人杀了,顶多吃些皮肉之苦!”
刘鎏这才放心了些,吃了一口冰凉的雪梨,方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礼,讪讪地笑道:“我也是着急了!那个阿慢,是自小跟着贺昭仪的,情分不同一般。要是就这么被打杀了,会影响陛下与贺昭仪之间的感情。”
萧氏眸光一转,笑了笑:“想必在这其中出力的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刘鎏一怔:“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萧氏又递给她一块梨,低笑着说道,“陛下又何尝不知道那个阿慢是被冤枉的?可还是将人关进了司内监,你可明白,这是为何?”
刘鎏皱眉想了想,嘴角一抖:“陛下莫非是吃醋?”
萧氏笑而不语。
刘鎏算是明白了,有些无奈:阿慢如果被赶出宫,离开贺昭仪,想必也会生无可恋吧?贺域晴没心没肺的大概看不出来,她却是看得清楚,那个阿慢看着贺域晴时,神态分明是爱得深沉。
这么一头小狼狗,留在贺域晴身边,许融吃醋也是必然。
“您的意思说,我如果要救阿慢,只能把人带出去,再也不准回宫,是吗?”
萧氏点点头:“贺昭仪那里,想必一时也接受不了,还要你去劝说了。”
刘鎏点点头:“司内监那边查到什么地步了?”
萧氏看了秋容一眼,秋容在旁,柔声答道:“回县主,司内监目前只知道那宫女将肚兜塞给了阿慢。奴婢会想办法让他们知道,那宫女的家人,是林皇后兄长如今府上的下人。”
刘鎏点点头,圆溜溜的眼睛在秋容身上打了个转,笑道:“秋容姑姑的手段,我自然放心。”
秋容苦笑着低头,转身离开了。
萧氏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见到刘鎏,一时间不愿意放人离开,拉过她的手,柔声问:“还有二十来天就出嫁了,家中可都准备妥当了?”
“都妥了。过几天嫁妆要送过去了!”
萧氏点点头,有些失落:“好!好!”
刘鎏因着她在宫里帮助贺域晴的事,对萧氏多了几分亲近,见她满脸萧索,忍不住回握她的手,笑着也弄了块雪梨递过去:“娘娘,别皱着眉啦。吃点雪梨吧,很甜的。”
萧氏这才露了笑脸,吃下雪梨,转而吩咐刘鎏:“晚上就留在我这里用晚饭,我派人去将贺昭仪接来,你们也好在我这里放心说话。”
刘鎏点点头,爽快地应了:“我最爱吃鱼。”
萧氏被提了要求,心里反倒高兴,立即高声唤了殿外的人进来,袁知初弓着腰进来听吩咐,随后出去御膳房传旨了。
等到他走出去,刘鎏忍不住低声说道:“娘娘,这个太监,是袁家的二少爷袁知初,您知道吗?”
萧氏一笑:“自然是知道的。”
刘鎏一怔,看着萧氏一脸了然,也不便多说,萧氏既然知道,还把人留在身边,想必有自己的打算。
不多时,贺域晴被婢女扶着走进来,脸色仍旧苍白,见了刘鎏,急忙过来拉着她问:“怎么样?”
“放心,阿慢会没事的!”
贺域晴对刘鎏很信任,听她这么说,一颗吊得老高的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刘鎏拉着她坐下,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轻声问道:“身子不舒服吗?”
贺域晴脸红了红,许融最近不去林皇后那里,时时来她的清凉殿里厮磨,她又谨记萧氏的吩咐,三月时间不到,就不能告诉许融,这几日有些激烈了,总是觉得小腹有些坠疼。
刘鎏看她脸色就懂了,气得掐了她一把:“你啊你,别人没把你害了,你自己倒是要把自己害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今晚上陛下要是再要你侍寝,你就得跟他说清楚这件事!”
贺域晴一惊,转头去看萧氏。
萧氏也有些惊诧,转瞬间恢复了柔和的神情,点点头附和道:“也好!告诉陛下,至少他也能想法护着你这肚子里的孩子!”
贺域晴点点头,她如今对深宫里的阴谋手段,也有些了解了。
“阿慢能回来吗?”
刘鎏拉过贺域晴的手:“娘娘,阿慢毕竟是个男人,总不能永远留在后宫里,这次的事情,好在有太后娘娘帮你。那下一次呢?”
贺域晴一怔,有些不情愿:“可是,这宫里,我的人只剩下阿慢了。阿慢要是不在了,我身边真的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刘鎏苦笑。
萧氏在一边忽然低声说道:“你这孩子,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留一个正常男人在,陛下心里怎么想?陛下心里一旦不悦,这人就不能再留,你可明白?”
贺域晴脑中嗡地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刘鎏:“是陛下?”
刘鎏摇摇头:“这事儿肯定不是陛下做的,只是,阿慢趁着这个机会出宫去,对大家都好!”
贺域晴心里却暗想,阿慢被人栽赃,许融不许她出门,还派了二十几个护卫把守清凉殿,怕是心里存了趁此机会把阿慢弄死拉倒的心思……
她这么想着,心里免不得伤心起来,肚子里忽然又是一阵闷疼,忍不住捂着肚子哼了哼。
萧氏一惊,急忙传话:“宣御医!”
袁知初很是积极地出门去御医馆叫人,不到半个时辰,御医就急慌慌地来了,一开始以为是太后有什么不好,进门就往萧氏面前凑。
“给贺昭仪看看。”
御医一愣,转头看贺域晴,见她脸色惨白,急忙上前给她号脉,立即就是脸色大变:“娘娘有孕在身,此时却是动了胎气了……”
御医又仔细号了脉,随即,有些为难地跟贺域晴说道:“娘娘胎像不稳,暂时还是……不要侍寝了为好……”
萧氏在一边急忙问道:“孩子没事吧?能保住吗?”
“太后娘娘放心,卑职开几副保胎的药,娘娘吃了,好生歇息,近日不要大喜大怒,情绪保持平稳些,皇子定会无碍。”
贺域晴脸色不大好看,听到御医这话,还是轻轻扶着肚子笑了起来:“没事就好!”
萧氏给袁知初打了个眼色:“你跟去抓药吧。”
袁知初低眉顺眼地应了,跟着御医离开。
萧氏又打发了小太监去通知许融,没多一会儿,许融就急忙赶了过来。
刘鎏等人起身行礼,许融也是浑不在意地说了句“起来吧”,眼神只盯着贺域晴的肚子瞧,神态小心地走过去扶住贺域晴,柔声问道:“当真有孕了?”
萧氏忍不住笑道:“那还有假?这孩子也是粗心,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幸亏是今日有敏德县主在这里宽慰着,肚子里的皇子才不至于有什么大碍。”
许融这才看见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刘鎏,忍不住温和地说道:“敏德,朕要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刘鎏麻利地跪下:“回陛下,臣女不敢居功。”
许融心情好,忍不住笑起来:“我记得你喜欢些华丽的东西,这样吧,宫里新得了几批西域那边的红狐皮,想来,那颜色衬你正合适,赏你了。”
刘鎏也不推辞,立即磕头谢恩:“谢吾皇隆恩!”
贺域晴得了许融的温柔询问,心里的怨气顿时没了,靠着许融,低声说道:“融美人,咱们有娃娃了,你高不高兴?”
许融哈哈一笑:“朕当然高兴!你好好保养身子,给朕生一个大胖小子!”
贺域晴忍不住问道:“那要是个姑娘呢?”
“姑娘也好!”
贺域晴有孕的消息,因为许融的大肆封赏,瞬间传遍整座后宫。
林皇后在椒房殿里得知消息,恨得差点咬碎了银牙,手边的冰盆被她气得一脚踹出去,整个后殿撒满了细碎的冰块,吓得身边伺候的宫女们齐齐跪倒,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
“本宫算来算去,竟没算到,她会先有孕。”
明明瘦成那个样子,怎么会这般好生养?
她也明明按照萧氏给的求子表侍寝的,回回缠着许融不放,可至今还没消息!
老天,何其不公?!
“娘娘,您消消气!”心腹凑过来低声宽慰,一边转身将闲杂人等屏退了,才低声又劝,“娘娘,那位身边的男人已经进了司内监,无论如何,陛下在这其中说了话,那位若真是和那个阿慢有什么,心里必定怨怪陛下。”
林皇后仍然心中怨毒,扯着手里的帕子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可是你看,她刚刚有孕,陛下就迫不及待地赏了清凉殿上下,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他有多希望那女人帮他生个庶子!”
心腹知道她是气昏了头,听了这话只得继续宽慰:“娘娘,那位身边一直留了个男人,如今有孕,谁知道是不是陛下的呢?”
林皇后顿时心中一凛,随即眼中冒出狂喜的神色来:“对啊!本宫怎么就忘了,这事儿还可以做文章的?”
心腹见她又恢复了冷静,才放心地笑了笑:“娘娘,奴婢传信给大爷,让他在宫外散播消息?”
林皇后越想越得意,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去吧。”
心腹退下,不多时,就有信鸽从椒房殿飞出。
许融到了长安殿,刘鎏眼见着是不能久留了,只能抱歉地看萧氏一眼,起身告辞。
秋容将她送到宫门外,临上马车的时候,秋容才忍不住说了句:“县主,贺昭仪如今毕竟是后宫宠妃,您府上又有权臣在朝上,也应该适当地避避嫌。贺昭仪性情单纯,或许想不到这一点,可是陛下心思沉重,若是见你与贺昭仪经常往来,想必对英国公府,不是好事!”
刘鎏上车的动作一顿,回身看着她:“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秋容浅笑着,姿容娴雅地躬身一礼:“是!”
刘鎏想了想,只得点头:“你回娘娘去,就说我明白了!”
秋容起身,柔声道:“县主走好!”
刘鎏上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家去,半路上跟,赶车的王武忽然轻声说道:“小姐,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刘鎏在马车里被晃得都要睡着了,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地吩咐:“绕开路,看看他们还跟不跟了!”
王武调转马头,不一会儿,又低声道:“小姐,还跟着呢。”
“放慢车速,你下去,等人跟上来,把人拿下!”
“是!”
王武听命,把缰绳给了身边另一名护卫,翻身下车,身影快速地隐在街边的建筑后面。
不多时,只听后方一声惊呼,刘鎏在车内听见,轻笑一声:“停车!”
她掀了帘子等了一会儿,王武拎着个干巴巴的小孩子走过来,她顿时惊诧:“文柠丫头?”
陈文柠见了刘鎏,立即咧嘴笑了起来:“大姐姐!”
“你怎么跟着我的马车?可是有什么事?”
陈文柠挣了挣,从王武手里挣开了,才凑上来说道:“大姐姐,我和我娘也不能一直住在你的别院里,今儿个我娘身子大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租赁了一间屋子,我娘让我来问你,那个人的住址,大姐姐可有帮我们打听?”
刘鎏点点头,看了王武一眼。
王武将一张纸笺拿出来,递给了陈文柠:“喏,拿好了。”
陈文柠高高兴兴地接了纸笺,朝刘鎏道谢:“谢谢大姐姐。”
刘鎏摆摆手,随口吩咐身边的一名护卫:“你护送她回去,将人安全送回家。”
那护卫得令,跟在陈文柠身后离开了。
王武看着她走远,才低声跟刘鎏说道:“小姐,这小丫头身上有武功。”
“你确定?”
王武低声嗯了一下,才又语气疑惑地答:“可是小姐,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武功?武功还算不错呢?”
刘鎏心里也惊疑不定,想到那张莫名其妙的字条,心情有些沉重,吩咐道:“这件事先别声张,再观察观察!”
“喏。”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红袖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等着她,见她回来,急忙跑过来,凑到刘鎏耳边低声说道:“小姐,世子爷在绣楼里!”
“现在就来了?吃过东西了吗?”
红袖急得额上都冒汗了:“奴婢没问。小姐啊,老爷和少爷都在府里呢,要是知道世子爷来了,怎么办才好?”
刘鎏却不着急,低声吩咐道:“去厨房那些吃食,要咸一点辣一点,他口味重。”
红袖见她不担心,也平静了些,急忙往厨房去了。
刘鎏去跟王氏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要往绣楼走,王氏扯住她,嗔道:“你呀你,还没说,宫里怎么回事?”
刘鎏只得耐着性子把宫里的事情说了,王氏心下有数了,才转头教训刘鎏:“你啊你,南疆公主如今是宫中的贵人,你别有事没事和人家走那么近,这不光是为你好,也是为她好!咱们那位陛下啊,做太子的时候,心机就深沉,难保他不会因为你和公主走得近,猜忌咱们家……”
刘鎏赶紧告饶,怎么长辈们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啦!”
刘鎏从王氏房里端了一盘瓜子,急匆匆地回了绣楼,刚进卧房的门,许劭从门后蹿出来,从背后抱住了她:“想我了吗?”
刘鎏手一抖,盘子里的瓜子掉了一半,噼里啪啦地落在脚边。
许劭的大手好死不死地落在她半边胸上,弄得她浑身发颤,急忙拖着许劭高大的身子,将瓜子盘放在窗边的桌子上,才又拖着他在椅子上坐了。
这回,变成了她坐在他怀里。
她慢悠悠地将桌子上的饭菜拉过来,抬手夹了一块红烧鱼,正要吃,筷子却被许劭抬手抽了过去。
刘鎏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将鱼刺一点点地挑干净了,将鱼肉送到了她嘴边。
嗯,真让人受用!
刘鎏笑呵呵地吃了,也拿了筷子,加了块刚炸出来的锅巴,塞进许劭嘴里,才忍不住问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饿了,来吃你!”许劭嘴都瓢了,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