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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远水谣-第47章

小说: 远水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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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

  朝中太子姜怀信的暗桩与亲信不止褚遂一人,但宋修远不知晓太子是否会将蜀国替嫁一事告知这些同僚。若太子秘而不发,那么他久留于鹿邑便会引起更多人的猜忌。此刻绝非将穆清的身份公之于众的好时机,因此为了保护穆清,他不便在鹿邑久留。将带来的侯府府兵留在客栈,当日夜里他便快马加鞭又回了京城。
  临行前,他将林俨独自提到隔壁的客房,林俨战战兢兢地跟了过去。自宋修远知晓穆清出事已过三日,林俨深知此事因自己护主不利而起,论理阖该受几记结结实实的军棍,但宋修远却丝毫不曾有所表态。林俨知晓宋修远为人,不是不罚,而是机缘未到。是以这几日他过得很是惶恐。
  眼下夫人终于寻得,再看侯爷的架势,林俨揣摩着应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哪想他都要跪下领罚了,宋修远却坐于案前写了一份手书,递给他,吩咐道:“将这份手书里的十二个名字一一记下。”
  林俨疑惑地接过手书,太常寺少卿褚遂、吏部侍郎洛伦、京兆尹张放。。。。。。都是太子在朝中的幕僚。林俨在心中默默记下,又躬身将手书还给宋修远。
  宋修远接过手书,放于烛火上引燃:“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限你两日内摸清这些人的底细。”
  十二个位高权重的官员?两日?!侯爷也。。。。。。太看得起他的能耐了吧。
  林俨吃惊地抬头,冷不防撞上宋修远递过来的眼风,暗含戾气,隐有不怒而威之态。他又将头低下了:“属下领命。”
  “你是祖母的人,手底下定然还有些我不知道的路数。”看到林俨的面色,宋修远补道,“此事轻则关乎宋氏子嗣,重则关乎朝政,足够你动用祖母留下的那些旧部。”
  裕阳大长公主曾叮嘱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莫让宋修远知晓他手中还有握有她昔日培植起来的大半势力和消息网,林俨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信,却不想早被宋修远看破。
  短短数字,自信一击即碎。
  林俨拾起被宋修远击碎的可怜的自信,苦哈哈道:“侯爷英明。”
  宋修远将落于桌案上的灰烬拨至一处,吩咐道:“记着,要快,切莫打草惊蛇。”
  祖母将那些旧部留给林俨,再将林俨送到他身边,就是为了这些旧部有朝一日能为他所用。至于为何中间还要在林俨身上转个弯弯,他猜想这便是祖母独特的处世之道了。剥去辅国大长公主那张皮,祖母心底其实软得很。。。。。。她希望他能够在无需她助力的情况下一人担起镇威侯府,但也定然不舍将他一人丢在京城历练。这些年他确然做到了。只是他将穆清放在了心底珍之重之的那个位置,与穆清相关之事,容易触及他心底的万千情绪,从而左右他的决断与能力,但是此事牵涉之广,拖不得,他不得不求助于祖母的旧部。
  宋修远心底思量着,又淡淡道:“祖母为人如此,我是她孙儿,如何看不透。”
  林俨心中一凛。宋修远神情淡然,语气和缓,看似稀松平常的几句话,但他在他身边跟了这么多年,却是知晓其中的分量的。他们家侯爷看透的,何止是大长公主留在他手上的旧部?他看透的分明是他这个人!闹了这样一出,他如何敢对侯爷不忠?
  。。。。。。
  第二日下了早朝,匆匆了解衙署内的公务,宋修远牵了青骓又马不停蹄地往鹿邑赶去。
  再到客栈已近申时,从昨日夜里至此时,穆清一直未醒,他暗自舒了一口气,唯恐穆清醒时见不着他心底又该彷徨害怕了。只是穆清昏睡了大半日还未醒转。。。。。。他忧心穆清的情况,静静坐于穆清床头观察她的面色。
  虽仍苍白瘦削得让他心疼,却比昨日他将她从那丫头手上救下来时的惨白模样好了许多。许是夜里发汗了的缘故,穆清面上还带了些微的潮红。那双好看的长眉忽而皱起,宋修远亦跟着蹙眉,伸手轻轻在她眉间拂过,揉开她的眉眼,亦想拂去她心底所有的惶恐与思虑。
  这个时候穆清却突然被梦魇着了,眉头皱得更紧,整个人都不安颤栗起来,口中不停呢喃。宋修远细细听了,却与辨不出她到底梦见了什么,无奈,只能倾身轻轻哄醒了穆清。
  那对隐约含着水光的眸子恍然睁开,带了些许混沌和无尽的不安。宋修远看在眼底,倾身坐到了床沿边,手上借力,将穆清上半个身子扶起,连人带被圈在怀里,让穆清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轻轻道:“阿谣,是我,我在这儿。”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怀抱,穆清的双眸恢复了清明,脑中梦魇的景象已被驱散,她心中安定。无力地靠在宋修远怀里,微微颔首,她道:“阿远,日后莫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不知她梦见了什么?
  宋修远圈着她的双臂又紧了些,唇角轻轻略过她的额头,道:“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教你离开我独自受苦这般久了。”
  良久,搁置在桌案上的药终于微凉。知晓她不爱喝苦药,宋修远递给穆清一颗蜜饯,又将药端至她面前:“先吃点甜的垫垫,嘴里留些甜味儿,一会儿喝药便没那么苦了。”
  穆清就着他的手吃下了蜜饯,顺从地接过药碗。药是苦的,可经历了那样暗无天日的十几日,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及宋修远特意备给她的一颗小小蜜饯,从她的嘴里,直直甜到心底。
  这个时候,林俨敲门而入,向宋修远递上了一个信封。
  “酉时未过,一日不到便得了信,军棍可免了。”宋修远接过信封,淡然吩咐道。
  林俨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宋修远并未打算瞒着穆清,便坐在床沿边在她面前展开了信封。穆清喝完药,耐不住心底好奇,微微伸长脖子往宋修远手中探去:“咦?这。。。。。。这是
  信上所列的任何一条,都足以终止此人的仕途。
  宋修远颔首,确认了其中的讯息后,坐到桌案前,亲手誊抄了其中的六个名姓与其下的事例,复又装回到信封内,将信封递给林俨:“今夜匿名送呈御史中丞燕未辞。”
  林俨领命,躬身而出。
  穆清端着药碗,面上茫然。
  宋修远回身从她手中拿过药碗,又塞给她一颗蜜饯,笑道:“东宫此番对你做了这样的事,礼尚往来,我也该回敬他们才好。”
  穆清茫然地颔首。宋修远失笑,将药碗放至桌案上。扶着穆清靠在软枕上,望着穆清清亮的双眸,他斟酌道:“今夜我需回府一趟。。。。。。明日早朝后再来鹿邑接你回府。”
  果不其然,穆清的眸子黯淡了一瞬。宋修远握着她的手,欲开口同她细细道明个中缘由,穆清却反握住他的手,道:“无事的,此处有府兵把守,阿远放心去吧。”
  他急着回京是为何呢?除了公务,不过是为了她和莫词的糟心事东奔西走罢了。这个时候,她如何还能再奢求他留下来陪着自己呢?
  只是穆清不知晓,她这个模样,宋修远却更心疼了。
  ***************
  第二日下了早朝,还未出承天门,宋修远便被姜怀瑾唤住了。
  姜怀瑾笑问道:“就要入秋了,本王府上的紫薇开得正好,不知侯爷可有雅兴赏脸一观?”
  宋修远躬身应了,直接跟着姜怀瑾回了宣王府。
  宫门口人多眼杂,耳目繁多,诸多话不便言明。姜怀瑾亦是明白人,一入府,连朵野花都没让宋修远瞧见,开门见山便道:“侯爷昨日深夜直接传消息至御史中丞燕大人处,而非御史大夫手上,想必业已知晓燕大人是我府上的幕僚了?”
  宋修远躬身应道:“是。”
  姜怀瑾盯着宋修远,默默不言。因辅国大长公主的缘故,为了避嫌,亦为了自保,镇威侯府向来不涉党争,他初时亦想过拉拢宋修远,只是深思熟虑后,又放弃了。他相信宋修远的为人,恪守祖制,不会轻易受朝局左右,是以当他知晓太子意欲拉拢镇威侯府时,不过嗤之一笑。只是他没想到,宋修远会主动向他示好。他递过来的这些信息,若利用得当,太子一党势必大伤元气。
  良久,他才端起茶盅,润了嗓子,开口试探道:“本王听闻镇威侯府向来不涉党争。”
  “王爷明察秋毫,镇威侯府不涉党争,昨夜的消息下官亦未署名,但还是在殿下面前露了马脚。”
  姜怀瑾敛眸抿茶。宋修远很聪明,匿了名姓将消息递过来,却又露出字迹让他能够顺藤摸瓜查到他,他这么做,不仅摸清了宣王府与御史中丞的关系,还让宣王府欠了他一个人情。
  “如此,倒是本王欠侯爷一个人情了。”
  “下官听闻殿下从前出游蜀国,与蜀国琅王殿下相交。此番琅王出使我朝,还望殿下替下官引荐。”宋修远闻言,亦不客气,躬身请求。
  月前蜀国派出使节出使夏朝,其中便有思女心切的琅王莫德。宋修远是他的女婿,女婿求见岳丈,为何还需他这个外人引荐?怕是其中别有深意。
  姜怀瑾听出了宋修远的言下之意,当即屏退左右。
  。。。。。。
  出了宣王府已近未时,宋修远匆匆赶回侯府,挑了个与穆清身形相仿且会骑马的仆役,又带了数位侍卫,打马出城。
  今夜,他便能带穆清回到镇威侯府,带她回到他身边了。

  ☆、姊妹

  因要赶着在宵禁前回到郢城,是以未及宋修远赶到鹿邑,穆清便趁着清醒开始着手准备。
  待得宋修远终于到了客栈时,穆清已换好衣衫,静静倚在窗前望着院中的景致。
  看着穆清略显苍白的面色,宋修远担忧道:“今日下朝时耽误了,待会儿回京会有些赶,马车颠簸,阿谣的身子可受得住?”
  穆清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宋修远添麻烦,亦不去问他遇上了何事,只是咬着唇颔首。
  在穆清略含疑惑地目光注视下,宋修远解开手中的包袱,从内里取出一件小厮的赭色袍子,递给穆清,解释道:“东宫仍盯着我们,今日回京需做些障眼法,是以委屈你了。”
  穆清会意,从宋修远手中接过袍子,见宋修远仍站于远处,开口嗔道:“你先出去。”
  八月初的天气,白日里仍带了些暑气,且前几日夜里她发了汗,身上的高热已退,是以眼下她身上只着了一件轻纱对襟上儒与霜色高腰襦裙。
  许是大病一场的缘故,穆清平日里清丽的嗓音里又添了一丝柔糯,含娇带嗔,只消四字,便将宋修远脑中的障眼计谋赶了出去。闻言,宋修远漆黑的双眸不争气地瞟向穆清绕着雪青系带的胸口,脑中不禁拂过一缕遐思,不过他终是在穆清羞怒前收回了目光,烧着耳朵推门出去了。
  倚门而立,宋修远扬起双眸,努力不让自己去顾及屋内的衣料窸窣之声。这时厉承不知从何冒了出来,神情冷淡地走至他身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至他眼下,冷冷道:“给。大夫说阿谣娘子的身子虚得厉害,待风寒好了之后还需照这个方子调养。”
  跟着陆离厮混得久了,于些许寻常的草药功效,宋修远亦能说得上些名头。展开宣纸,扫了眼其上的药方,多是些山药、熟地黄、当归、枸杞等补气养血之物,他心底了然,对厉承抱拳道:“多谢厉郎君。”
  厉承心底对宋修远还有些疙瘩,加之他本就是江湖游侠,规矩礼数于他而言眼有如浮云,是以便没给宋修远这位侯爷好脸色,但是没想到宋修远非但不在意,反而冷不防向他行了一礼,令他很是怔愣。
  这时宋修远又指着院中的一位小厮对厉承道:“半个时辰后,烦请郎君同林俨一起护送他至悦世客栈杜郎君处。”
  厉承看着那个身形瘦弱、男生女相的小厮,不知宋修远是何用意,心中有些混沌。他正想开口再问,这个时候屋内却传出了动静。
  “吱呀——”身后的门开了,穆清着了一身爽利的赭色袍子,双手捧着方才换下的衣衫襦裙,出了屋子。
  站于院中的小厮得了宋修远的示意,匆匆从穆清手中接过衣裳。厉承的目光一直粘着那个小厮,眼见着他捧着衣裳径自跑到隔壁屋内,蓦地发觉这小厮的身形与穆清略有七八分相像,方才了悟。厉承遂开口应下了宋修远的嘱托。
  宋修远回身,又对穆清道:“都备好了?”
  穆清颔首应了。走过厉承身前之时,穆清忽而止了脚步,对他鞠礼道:“这几日,多谢厉大哥。”
  接二连三地受谢礼,厉承面上略有些窘色,嘻嘻笑着掩饰道:“阿谣娘子如此客气作甚,我不过还你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莫非厉承前次逃出升天与穆清亦有关系?杜衡为何不告诉他?难道连杜衡这个好友与兄长都不知晓他们的这层关系?
  宋修远闻言,微微挑眉,一言不发,不顾院中的许多双眼睛,直接将穆清打横抱起,送入马车内。
  穆清:“。。。。。。”
  ***************
  自从莫词被宋修远戳穿了身份后,便与青衣一起被移至客院看了起来。宋修远将海棠青衿重新提回东苑,命海棠掌管后院琐事。后院的流言蜚语被海棠死死压住,不曾有丝毫泄露到前院。至于出了镇威侯府,则更是无人知晓府中在这一月内演了一出偷天换日的大戏。
  宋修远并未苛责莫词,眼下仍在府中。回府的路上,穆清思忖着要见莫词一面,宋修远知晓莫词是她的心结,亦未拘着她。
  只是当穆清真的行至客院外头,望着紧闭的院门,一想到院子里那个被自己占了名姓的女子,她心底又犯了怵。莫词可会厌弃自己鸠占鹊巢?
  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被暖热的大掌握住。穆清吃惊地侧身看去,却见是宋修远不知何时亦跟着她来到了东苑。
  宋修远知晓这是穆清与莫词姊妹间的第一次见面,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轻声道:“我陪你一起。”
  字字入耳,低沉有力。穆清心中大定,遂抬首敲了敲院门。
  来开门的是青衣。见到穆清,再见到她身侧的宋修远,青衣的面上浮起一层尴尬之态,躬身行礼:“见过侯爷,见过公主。”
  屋内的莫词听见动静,推门行至院中。
  穆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与莫词打了照面。
  月色照耀之下,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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