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思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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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想通接受挽茵的变性手术。
一言堂启程返家,春菊楼的珠儿姑娘泪洒金刀门前,哭着喊着要见祝文安最后一面,弟子禀报给祝文安,祝文安竟问“珠儿姑娘是谁?”。挽茵心中真想吐祝文安一脸,牡丹说的对!长得好看的男儿都薄情寡性,前几日还和那珠儿姑娘你侬我侬,今日就不认识了!这种男人就该遭天谴才对。
大约是牡丹传话给了青榜,临行前,青榜榜主星辰亲自来见挽茵,面对星辰,挽茵就有点没底气,当年她走投无路,星辰供她吃住,给她藏身的地方,虽然星辰说让她用医术来偿还,在挽茵心里还是把星辰当半个恩人看。这次她跟随一言堂去北淮,时间无法估量,甚至可能丧命永远回不来,其他人就罢了,唯独星辰,星辰患有先天的顽疾,这些年来一直是挽茵照料,她这一走,星辰该怎么办?
俊美的脸庞,翩翩公子,走在街上一定会有很多姑娘偷看吧,只是这样的美男子不曾曝露在街头日光下,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作为医者,挽茵替星辰这样的病人惋惜,甚至连这方面都要怪到祝文安头上,那种油腔滑调的伪君子每日抛头露面受别人尊敬,星辰的长相不输祝文安,也是一表人才的,却落得一身病痛不能见光,可见老天爷并不公平,善恶并没有报,想要报仇只要靠自己。
要跟一言堂走的决定挽茵没有亲口告诉星辰,就怕受到星辰的阻挠,见到星辰亲自来了,挽茵心里心虚,她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她背叛了什么?虽然她和星辰从没约定过什么。
星辰并没有责怪挽茵,谦润的微笑并不符合他杀手的身份,但他就是这样笑着,像玉石一样温和沁心。
“你这一走,不知要多少时日,给我多配几付药吧。”
星辰他没有责问也没有阻挠,他这是默许了挽茵的决定?挽茵反而更加内疚,可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她和星辰从没有过要永远照顾他的约定,又何须有不安的情绪?大概是医者对病患过度的责任感吧,挽茵的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接手的病患就绝不容许死在自己手里。
挽茵一边配药一边偷偷地看星辰,星辰笑道:“偷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长得太好看了?”
“是啊是啊,好看极了,可惜能看见你的活人太少了。”
能看到星辰真容的也就只有青榜里的几个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星辰都会带上一个很丑的面具,就算在打斗中侥幸看到了星辰的真容,那人也是必死的,劳动星辰执行的任务,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绝杀任务。
“呵,只放你出来几日就学会吹捧人了,我真怕我的挽妹被那帮人带坏了。”
挽茵做了个鬼脸:“你怎么不怕我在青榜的时候被笨蛋穷奇带蠢了呢。”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见到你心心念念的祝大侠觉得怎么样啊?江湖传闻他是当今数一的青年才俊?可如传闻般一样?”
“呸,什么大侠,就是个虚有美貌的败类!刚来就去青楼调戏姑娘,吃干抹净就把人家姑娘名字都忘了,嘴上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个色鬼!”
“……挽妹你想说的是虚有其表吧?美貌可不是形容男子的词,还有道貌岸然是指……”
“都差不多,太较真会不长寿的!”
星辰摇摇头,挽茵在医药上很细心,绝不会把两年生的灵芝和三年生的灵芝弄混,可就是在成语上,能不能听懂主要靠听者的理解能力,换个方面想,要跟挽茵说话没点文化底蕴还真不行。
“等你报了仇,还会回青榜吧?”星辰低声问。
“杀了上任一言堂主的人又杀了现任一言堂主,恐怕除了青榜也不会再有我容身的地方。”
“恩,记得回来。”
轻言细语不仅仅像患者对医师的渴求,也像兄长对妹妹的关爱,给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对逃命之人最大的恩惠,所以挽茵,无论如何也想要治好星辰的病。
挽茵将配好的药交给星辰:“我不在,没人监督你你也要按时吃药,我弄到白手徐家的祖传医书,说不定上面就有根治你病痛的方法,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
“你放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挽茵紧张地看着星辰,星辰不紧不慢,灵巧地隐匿在黑暗中,从窗户跃身翻出,紧接着门被人推开,是一言堂的弟子来通知挽茵启程的时间到了。
金刀门门主颓不愁亲自来送行,真难得这个酒鬼也有清醒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言堂队伍里混杂着两个外人,一个是挽茵,另一个则是仙药坊坊主的独生女卫聆悦,对于这位刁蛮的药坊千金,挽茵只有几次偶然的邂逅,都是跟祝文安在一起的时候遇到的,似乎这位卫姑娘唯一的爱好就是纠缠祝文安以及排挤祝文安身边的所有其他女性。
本来和祝文安坐同一辆马车的是段小柔,硬生生被卫聆悦抢了位置,挽茵看到段小柔眼里满是愤恨,恐怕这段小柔对祝文安的心思也不单纯吧。
挽茵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祝文安哪里值得这么多女人抢,可见情爱真不是个好东西,只会让人蒙了心智。
这一路还算平静,除了时不时打翻的醋坛子酸味,整日听着段小柔和卫聆悦唇枪舌剑,亏得祝文安还能淡定自若。
卫聆悦给祝文安盛饭,段小柔说:“卫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分得出哪个是米哪个是粟?”
段小柔给祝文安盛汤,卫聆悦说:“救个人就能把自己手弄断的人,可小心点别被汤烫着。”
卫聆悦嚷嚷着自己害怕,要跟祝文安坐一辆马车,段小柔说:“一个人离家出走跑到金刀门的卫姑娘也敢说自己胆子小,您也太谦虚了。”
段小柔给卫聆悦的评价是“仗着掌门给她爹面子就死缠烂打,不要脸!”卫聆悦给段小柔的评价是“不过是会一点三脚猫功夫!”
本来祝文安身边有武功颇为出色的段小柔已经让挽茵很难下手,再加上这个卫聆悦更让人头疼,虽然在其他人口中都称仙药坊坊主没有传授卫聆悦医术,挽茵绝不会看错,卫聆悦一定是个常与草药为伍的人,也许是那什么坊主扬言传男不传女后又想不开偷偷教给这个宝贝女儿的吧,在懂药的人面前下毒,更需谨慎才行。
许是挽茵医师的身份以及和挽茵渐渐熟识了,祝文安和挽茵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特别防备,挽茵预想着等到和祝文安独处的时候,偷偷把毒针刺进他身体里,用见血封侯的毒药,定能取他狗命,直到那天遇上了土匪,挽茵才意识到高手的不特别防备和全面戒备并没有区别。
第8章 西陵人
那天,一行人露宿在树林里,这片林子里的麦冬长得极好,挽茵忍不住想采一袋收藏,挽茵本想一个人去,不知怎的祝文安也跟了去。
孤男寡女一起在渺无人烟的林子里,挽茵心跳的很厉害,手里的毒针备了好多天总算有了机会,挽茵将毒针夹在指缝间,正想假装拍祝文安肩膀将毒针刺进去,祝文安突然握住她的手拉了一把,挽茵身体侧倾,踱了一步,紧接着在挽茵刚才站着的地方锐利的刀锋呼啸而过。
扛着大刀的壮汉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刀足有半个挽茵那么高,刀刃锋利阴寒,上面还有没擦的血迹,刀锋的寒气就在挽茵的脖子处划过,挽茵脑袋里顿时冒出阴凉的感觉。这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出来,按说她的耳力也算的上优秀,风吹草动总该能听到一点,更糟糕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到的危险,祝文安尽收眼底。
祝文安将挽茵拉到自己身后的同时,腰间佩剑已然出鞘,壮汉的大刀猛然砍过来,一切就在眨眼之间,刀光剑影互不相让。挽茵让自己退到安全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祝文安出手,她以为段小柔身为一言堂最优秀的女弟子已得一言堂真传,却不想和祝文安比起来是云泥之别,剑锋行云流水,剑气势如破竹,再配上一言堂白绸点丹青墨纹的衣服,挽茵不得不承认,好看极了。
那使刀的大汉也是个高手,若是换了寻常人陪同,挽茵有点怀疑自己就会死在这个地方,只可惜他碰上了祝文安,十几招下来就落了颓势,便是祝文安这次展的身手,让挽茵更有自知之明,她根本不能在这个男人眼皮子底下用毒针,可是这样她到底怎么才能报仇呢?她毕生所学在仇人面前竟无用武之地。
大汉的刀被祝文安击落,眼见着得胜无望,那大汉竟咬舌自尽,祝文安不禁感慨:“山野草莽也能有这份傲骨,在落为草寇之前必定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又见挽茵呆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祝文安忙上前扶住挽茵:“都怪祝某粗心,可是吓着挽医师了?”
吓着倒没有,在青榜挽茵见到的血肉模糊的景象可比那壮汉口吐鲜血刺激多了,挽茵不过是在跟自己生气,她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顺势说:“让祝公子见笑了,挽茵一介乡野神医,没见过什么世面。”
“……挽医师,一般人都是称自己为乡野民医,自称神医有点……”
“咳咳,口误口误,那什么,这人怎么办?”挽茵指着壮汉的尸体说,细细检查了一遍尸体,已经死透,再无回天之力。
“此人虽是匪类,却有一具傲骨,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挽茵只是出来挖草药的,没想到演变成和祝文安一起挖坑葬土匪,挽茵挖坑挖得极快,祝文安不由得赞许:“挽医师看起来熟练的很。”
“是吗?挖草药就是这么挖的,不过是坑大坑小的区别。”
今天这件事在挽茵心里有很深的影响,回去之后她一直在思考,思来想去她复仇的办法就只剩买凶了,不知星辰和祝文安的武功哪个更厉害?不行,星辰病歪歪的一定不是祝文安的对手,况且报仇这种事还是亲自下手比较解恨,等下去,一定能等到时机,吃喝拉撒睡,不信他永远没破绽。
晚上,一行人下榻在小镇唯一的客栈,镇子小,客栈小,客人倒不少。一言堂的人刚进去,客栈的气氛就紧张起来,客栈里已有一批先到的客人在用餐,那群人,甚为古怪,首先服饰就与众不同,不管男女都穿着紧身的裙裤,不成体统,每个人的腰身上还绣着一只黑纹蝎子。
“是西陵人,怎么办,掌门?”段小柔小声说,侧身藏起自己受伤的手臂,已是作战的准备。
祝文安仍是和缓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喊道:“喂,兄台,我们是一言堂弟子,路过借宿,你们不介意吧?”
客栈里那些西陵人目光齐刷刷都看向祝文安,挽茵冷汗都冒出来了,这老兄心也太大了吧,就不能低调点,听说西陵人行事诡厄,万一打起来可怎么办!挽茵打量着他们一个个长得就是副奸猾的相貌,不像善类。
“听闻一言堂产美男子,果然个个都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其中一个西陵人说道,挽茵实在不知该称呼此人为兄台还是姑娘,此人举止透出媚态,应是为姑娘,但在黑色紧身衣的勾勒下,挽茵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此人的胸部,如此平坦的胸脯该是男人才有的吧,如果真是位女人,那……只能请她节哀了。
听了那不明性别的西陵人的话,一言堂内的男弟子都躁动不安,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一言堂内的女弟子都愤愤不平,有一种被无视了的感觉。那西陵人又说:“让不让你们留下,我说了不算,要听我家主人定夺。”
那西陵人看向坐在旁边的男子,挽茵完全没想到那男子会是他们的头领,从他们进门开始那个男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全神贯注低头玩着桌子上的……蝎子,没错,是蝎子!那男人在桌上摆了十多只蝎子,一会儿把那些蝎子摆成三角形,一会儿摆成圆形,蝎子可是五毒之一啊!挽茵看着那些蝎子尾巴上的毒针就头皮发麻,西陵人都这么可怕么?
“随他们留下吧。”玩蝎子的男人随口说,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
“走吧,他们住二楼我们住三楼,井水不犯河水。”祝文安说道,淡定自若地指挥弟子们分配房间,挽茵真佩服他的镇定,那边可是有人在玩蝎子啊!活生生的蝎子啊!这些西陵人一个个古里古怪的真的没人在乎吗!
到底是和西陵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不得不防备着点,这次祝文安吩咐每三个人住一个房间,挽茵和段小柔、卫聆悦一个房间,那可是段小柔和卫聆悦啊!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跟她俩住一间房是想被吵死吗!祝文安的说法是,挽茵和卫聆悦都是一言堂重要的客人,女弟子里属段小柔武功最高,当然由段小柔保护两人的安全。
“段姑娘手伤还没好呢,一言堂里一定有比她还厉害的,再说她一个人保护两个也太吃力了。”
祝文安想了片刻,说道:“比小柔厉害的……那就剩我了,挽医师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对祝某一往情深,祝某更不能不顾你的名节……”
挽茵的手重重地按在祝文安肩膀上:“什么也别说了,我去跟段小柔住。”是她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祝文安的理解能力有问题?为什么话题总是进展到奇怪的地方去,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剧场:
蚩炼扭着自己性别不明的身体走到他家主人面前:“主人,真的放这帮东陵人进来住?”
他家主人专心致志地摆弄桌子上的蝎子,头也不抬:“我们要尽快赶回西陵,不要多起事端。”
“也是,他们看起来有点本事,尤其是领头那个男人,身材真结实,长得也好。”蚩炼说着哧溜吸了口口水。
他家主人早已习惯了他这副德性,仍是忙着摆弄他那几只蝎子,试图用蝎子摆出一个塔的样子,可是唯独少了一只做塔尖的蝎子。那男人左看看右看看,又钻到桌子底下找。
“主人,你找什么?”
男人皱着眉头:“我的蝎子少了一只。”
第9章 蝎子
西陵人住在二楼,挽茵等人住在三楼,本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