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江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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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萧王府的那群反贼。
西北三州统领萧九,麾下五十万兵马,却不听皇令,不从朝廷,朔州萧王府颁发王令,集聚天下英才,是有谋逆之心,应除之。
应除之。
铺天盖地的军号声和急报声中,萧九抱住萧宛,痛哭不已:“郡主,郡主你不能……宛儿,求你……”
萧宛留下泪来,望着萧九,紧紧抓着他的手,蠕动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恍惚中,萧九似是听到她吐出一个字:“……卿。”
卿。
卿,福泽祥瑞也。
如有女儿,定取名为卿。
说完后,萧宛在他怀中咽了气。
萧九也不知道自己悲痛之中听到的那个字是真是幻,但至此之后,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埋在了萧九心中。
十二月初十,萧九带着那个虚弱的男婴,冲出包围圈,一路杀回朔州,襁褓中的孩子在行军途中哭声渐弱,至昭阳时,已没有了生息。
众人呼大哀时,萧九对几位萧王府幕僚说道:“他不像我,他不是。我的孩子应该是个女儿,是阿卿……”
“主公节哀。”
“不,是女儿,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萧九说,“在余樵,她还在余樵。”
萧九说:“这是郡主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想我没有听错,是卿,是卿……”
“我要找到她。”
开元四十三年年末,郡主萧宛去世,洪泽十三州连降数天大雪,雪停后,萧九在昭阳建国立都,国号为宛,帝位空悬。
次年年初,贺族归顺大宛,族长万归雁交出贺族韵书,组建暗门,将大宛的消息链伸向南朝各地。
萧九狠狠抹了把脸,步伐矫健地走出前殿,碰到步实笃,大手一挥搭上肩膀,道:“正好,就是要去找你。”
步实笃脸上无波无澜,问他:“主公何事?”
“拟诏拟诏,放开打!”
步实笃重复:“主公何事?”
“放开打!叫楼沁来,我带兵,我们南下攻余樵!”萧九摩拳擦掌,又激动地拍了拍步实笃的肩膀,“你儿子好啊,我得想想怎么赏,要大赏!”
默了一阵,步实笃猜到了:“……卿?”
“是,是!”萧九捂着嘴哈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要冷静下来。”
“莲华救下的那个天命紫气……”步实笃说,“是阿卿?”
“是!”萧九重重点头,“常学微那个人一向稳妥谨慎,没把握的事情不会乱说,消息是他传来的,那就一定是!你看,我就说过,玄黄弓送到时,听到怎么拿回来的,我这心就砰砰跳……”
萧九狂喜之情溢于言表,手舞足蹈地像个孩子,即便是过去了一夜,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我得收拾个地方……”萧九高兴地还在打颤,哆哆嗦嗦道,“华清宫?不不,长乐宫好了……不不,承乾宫!承乾宫好了!”
步实笃看着他欣喜的样子,垂眼思索半晌,抬眸说道:“主公,入秋了,莲华今年二十二,须得到稷山去。”
“嗯?”萧九心里想着女儿,反应了好半晌,一句你儿子去就去呗跟我说干什么还没说出口,忽然想起早前暗门送来的消息。
天命紫气,帝王命,步莲华需要,因而,那个南都帝王命姑娘,暂且留在步莲华身边。
他当时点了头,说不急。
萧九脸立刻沉了几分,也不笑了,俊眉拧着,看向步实笃。
步实笃依然面无表情,淡淡道:“所以,现在可能已在路上。主公要是想见,再派人去接吧。”
“要的,去接。”萧九凶巴巴道,“接接接!接回来!羽林卫呢?乔儿!你人呢!快来,来来来!给我拨三十来个人,要麻利的身手好的聪明伶俐潇潇洒洒的,去接!去接!”
羽林卫乔总督一脸迷茫,还试探的叫了声:“主公?”
没睡醒?主公一向老成沉稳,怎么今日……
萧九说完,又搭上步实笃肩膀,边走边问:“归雁家的那个封山典什么时候?”
“八月初十。”
“晚了点。”萧九回答,“能不能快点?”
步实笃淡淡发问:“哦,主公不是要南下打余樵?”
你打个余樵,可不是十天半个月能拿下的,起码得按年计,就算接人回来,你见得着吗?
萧九愣了愣,大力拍了拍步实笃:“我去!那我亲自带人去接好了。”
他说:“我去接她!余樵怎么打,你等我先静两天再来问,我先洗把脸去。”
他放开步实笃,大步走去,边走边哈哈大笑。
乔总督这才磕磕巴巴来问:“步相……主公这是怎么了?”
“高兴呢。”步实笃说,“我记得,你夫人上个月才与你添了一子,心情如何?”
乔总督龇着嘴笑了起来,不过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子笑起来,比较吓人,尽管如此,笑声还是很舒朗的,他说:“那还用说,我第一次当爹,可把我高兴坏了!”
“差不多就这心情吧。”步实笃说,“主公找到孩子了。”
“找到?”乔总督狠狠愣了一愣,问道,“……不会是主公一直说的那个……女儿?”
“没错。”
“竟然是真的?”乔总督很是吃惊,“我以为主公那是悲痛过度,自己瞎编的!竟然是活人?竟然真有?哪呢?”
“……年底回。”步实笃说,“暂且别说出去,此事得找个合适的机会,等孩子回来一切无虞后,再宣告天下。”
“嗳,知道了。”乔总督点头应下,又问,“既如此,那埋在西陵的那个世子又是谁?当年郡主在余樵出了什么事……”
“这谁又知道。”步实笃说,“等人回来,慢慢查便是。”
洪州北部彭城郊野的一家简陋的小店中,苏北湘脱了靴,敞开外衫,下手抓起米糕,斯文地……狼吞虎咽。
反正步莲华看不见,阿兰又不在,所以他吃得很欢实。
洪州多水,夏日湿热,人处此地,如同进了蒸笼,一直是汗津津的。
阿兰在小店外的河边洗了脸,看着河面上的倒影,弯起殷红的嘴角,笑了起来。
几个月前,她还是个不敢擦去脸上胎记的姑娘,心揣不服不甘之火,却依旧不敢真正抬头,没有直视他人的勇气。
短短四个月,她仿佛完成了蜕变。
阿兰站起来,掏出手帕,轻擦脸上的水珠,眸光一转,这才看见河边还蹲着几个店中的客人,身上都带着刀具,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未见他们洗手洗脸,只是蹲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眼神极其黏浊,令她不快。
阿兰收好手帕,快步走进店中,老板和她打了声招呼,问她要不要帮忙。
阿兰不解:“什么?”
老板大声道:“你夫君眼睛不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招呼一声。”
阿兰看着他,又看了眼胯刀进门的那些人,嗯了一声,只说不用,却未道谢。
阿兰自小便在水深火热的南都摸爬滚打,谁是真心相助,谁是趁火打劫别有心思,谁有危险,谁无危险,她凭直觉就能判断。
她这是被盯上了。
阿兰跑回房间,关上门,抓起在这边大吃大喝的苏北湘,问道:“你功夫如何?”
苏北湘来不及整理衣衫,一嘴米糕噎着,听到她开口问出这么一句话,脸霎时间变得通红。
他推开阿兰,表情痛苦地咽了米糕,不耐烦道:“有事?”
“我被盯上了。”
“什么?”
步莲华闭着眼,听到这句话,默默转过脸。
阿兰说:“没胡扯,我被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觉max的阿兰。
其实就是练出来的,从小都是炼狱级别的生存环境,所以对危险非常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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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要惹瞎子
一个脏兮兮的老汉一瘸一拐进了南都, 街角巷尾瘫在地上百无聊赖的街痞子们瞧见老熟人, 调侃道:“哟, 老屠夫,竟然没死在外头!睡到女人了没?哈哈哈,不会还是条光棍吧?”
他
们笑话的老汉,正是在洛川嘲骂阿兰的屠夫。
屠夫自打听到阿兰是帝王命后, 又联想起那晚连连的倒霉事, 慌不迭地卷细软跑回了南都。
“滚滚滚!”老汉听到街痞们的嘲笑, 像轰苍蝇, 骂骂咧咧道,“去你娘的, 都他娘的饿死干净!一群废物!”
他愈是愤怒, 腿瘸的就愈狠, 踉踉跄跄到盘出去的老宅,眼珠子鬼溜溜转着, 想寻出个鬼点子来讹诈住在这里的人一笔银子,但没能成功,他吃了个闭门羹, 被男主人轰到了街上,并泼了一身水。
老汉寻思着,最首要的是去骗点银子。他到南都最热闹的东街晃荡, 欲要挑个目标下手,这时,突然看见东市城墙上满当当贴着几排画像, 画像上的女人脸上一大块胎记,他仔细看了后,连忙拐过去,拉住驻足看告示的人问:“这位老爷,这上头写的啥?”
识字的比不识字的身份高贵,这是每个在南都摸爬滚打之人必知的保命之术,因而遇到懂字的人叫声老爷,不会有错。
“春末时,皇上遇刺这事,你晓得不?”那人指着画像说道,“这上面的就是刺客,名叫阿兰,伪装成龙泉宫的宫女行刺皇上,失败后逃出龙泉宫,这是悬赏告示,提供线索帮助捉拿钦犯的,赏五十金,封朝廷三品,赐良田家宅,窝藏逃犯的,杀头。”
屠夫老汉狠狠一怔,张着嘴看向告示:“我的乖乖嘀,五十金!”
他瘫坐在地上如雷轰顶,眼前仿佛有一圈又一圈的金子转啊转。
屠夫老汉忽然醒过神,指着告示大声嚷嚷起来:“官老爷!官老爷!草民知道这个阿兰!”
他嗓门大,这一声嚎出来,周围人都驻足围观,有的羡慕,有的不信,有的好奇。
“这个阿兰是北朝人养的!”他嚎道,“是帝王命哩!官老爷!官老爷我知道她在哪儿!她在洛川!她跟着北朝的军官官们一起打咱朝廷啊!”
官差很快就挤进包围圈,为首的一个凶狠道:“此言当真?若有半句假话,本官现在就砍了你!”
“启禀兵老爷,草民不敢有半句欺瞒!”老汉跪地三叩首,“那北朝人各个都知这个阿兰是帝王命,老爷您稍打听打听就知道草民半句假话都没有啊!”
为首的官员挥手道:“带走,给我细细盘问!”
那老汉被人架着胳膊拖走,怕人听不到,回头大声问:“老爷,我那赏钱……”
“自然少不了你的!”那官员说完,不耐烦地冲周围或震惊或摇头不信议论纷纷的百姓摆手,“散了散了!都散了!”
夜深了。
洪州的那家夜店里,阿兰脱掉鞋袜,慢慢爬上床,步莲华指了指里侧:“睡里面。”
“……今晚会不会有事?”阿兰说,“我真的不是胡说,我能看得出来,他们一直在看我,而且这家店那个掌柜的绝不是善类,和他们肯定是串通一气的,我刚刚上来时,那个掌柜特别大声的跟我说话,强调了我身边只有一个瞎……”
夫君两个字阿兰硬生生给吞了,顿了一顿,又道:“……瞎子跟着。你知道,一个女人身边跟着一个男瞎子,这就是好欺负的意思。那个掌柜的就是故意说给那五个拿刀汉子听,那几个拿刀汉子又高又壮,身上还有刀疤,眼睛里有血气,之前我在河边降暑,他们悄摸就跟来了,一直盯着我的……反正他们一看就不像是好东西。”
步莲华躺在床上,慢悠悠侧过身,伸手把她按躺下,说道:“没事,别担心,不还有我吗?”
“你行不行啊?”
这话问的,步莲华失笑道:“我行不行?阿兰……千万不要问一个气血方刚的儿郎行不行这种问题,不妥。”
阿兰完全是下意识地接道:“你气血方刚?”
她要没记错的话,最憔悴的就是他了。
这下好了,步莲华彻底沉默了。
他想,说要不你试试吧,这话太过轻佻,说你以后就会知道我是不是气血方刚吧,又太露骨,像是轻薄了她。可不回答这个问题吧,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像跟被迫承认了自己不行一样。
步莲华沉默了很久很久,正当他琢磨着措辞时,阿兰又问道:“苏北湘是在门口吗?我听到有人在走廊上啃果子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像老鼠一样,心烦……肯定是他。苏北湘行吗?他要是不行,你可一定要行啊……”
步莲华立刻不沉默了,笑道:“……我算是舒服点了。”
阿兰还在念叨:“就应该离开这家店的……现在我想起他们的眼神就浑身难受,我今晚一定睡不踏实的……”
“没关系,睡吧。”步莲华说完顿了会儿,忽然伸出手,摸上她的腰,阿兰猝不及防,哼咛一声,又立刻捂住了嘴,红了脸。
腰间缠的银鞭被步莲华轻轻抽走,阿兰配合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步莲华取过银鞭,手指绕着柔软的银鞭,指尖传来的是少有的温暖,他笑了一下,松开手,把银鞭放在外侧。
“就知道你腰上还缠着它,睡觉不硌吗?”
“你要取鞭子防身?呃……鞭子行吗?”阿兰比划着,“这么软,也就能抽抽人,万一打起来,他们都是有大刀的,鞭子不如刀剑锋利……”
步莲华沉吟片刻,仍是闭着眼睛,只抬起一个手指,指着床边的四腿圆木桌,问她:“阿兰,我记得那里有个桌子,对不对?”
“桌子?”阿兰扬起上半身看了一眼,点头,“嗯,是在那边。”
“桌子上有东西吗?”
“没有。”
阿兰话音刚落,只见眼前银光虚影一闪,像道闪电劈空而过,脆响过后,圆桌外侧的那条腿应声而断,断口干净锋利,木桌轰然倒地,落地一声巨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