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时录-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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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里面掀开帘子,便是一个暖间,柳隐便歇在哪里,皇上来这里的时候,自然也是歇在里面,因此这暖间里使用的都是些明黄色的禁物。触目皆是明黄,明黄的流苏,明黄的帐子,明黄的棉被,还有那拧身向里睡的人露在外面一段明黄色的缎袖皓腕。
明黄颜色看上去很是亮堂,却也极为温暖,不过,但凡是个正常些地男人,看见这一室明黄,却是怎么也压不住从心底爬出来那一点儿暧昧的。
陈羽走到榻前三步站住,榻上的人侧身向里,似乎还在睡眠之中,对陈羽的到来不曾察觉,也或许是经常有宫人前来看看,时间尝了她就习惯了,听见脚步声也全当没听见,自顾自的睡自己的。
物资里很是温暖,所以她只盖了一床薄薄的锦被,却恰好衬出了她姣好的身段儿,那被子勾勒出的一具曼妙女体,便有若巫山女神一般,徒然生出一抹高贵来。
陈羽打量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地唤道:“姐姐,姐姐!”
床上传来一丝呻吟,然后那身子动了一动,那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活动了一下,便缩回了被子里,陈羽便又唤了一声,“姐姐,是我,陈羽。”
这回榻上的玉人好像是醒了过来,慢慢地向这边把身子转了过来,但是却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她惺忪地睁开睡眼,眯缝着眼睛看见是陈羽,便不由得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陈羽呀,你怎么这会子来了!”
不知是谁说过,女人春睡方醒的时候,无论声音神态,皆是最迷人的时候,刚才柳隐这句话就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般,浓浓软软的煞是腻人,又加上柳隐本就有冠绝天下的容貌,因此这一番无意之中的一点儿小举动,看在陈羽眼里,确实让他的心砰砰的乱跳,过了好一会子才被他强自压了下来。
陈羽笑道:“这会子?姐姐还不知道吧,这惠子都已经快要中午了!”
“哦?”柳隐先是惊讶了一下,好像是还不知道自己居然睡到了现在,然后便笑了起来,只见她一边往身上裹了裹被子,一边笑着说道:“昨天晚上皇上没来,听说是最近忙着国策的事儿,便在宫里歇下了,但是我却不知怎么了,身边一没有人,竟是半夜都没有睡着,天都五更了,这才朦朦胧胧的睡去,一时也就睡到了这会子,幸好你来叫醒了我,要是等到皇上来才叫醒我,怕不要笑话死呢。”
然后她伸出一条胳膊支颐着脑袋,就在哪里侧身向外同陈羽说话儿。那条胳膊一拖着脑袋,自然袖管儿就垂了下来,露出一段欺梅赛雪的小臂,看得陈羽眼睛一晃,便赶忙低下了头。
柳隐抬起头来时正好看见陈羽的动作,便不由得噗嗤一笑,说道:“你自己也都要妻妾成群的人了,还那么没见过似的,心眼儿里不老实,连姐姐的心思也敢活动,等会我起来,看不拧烂了你耳朵呢!”
陈羽闻言心里一松,这话无形之间竟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要说以前两人这个姐弟多是有些虚伪的话,现在倒有几分亲昵的意思了。陈羽听了这话,随时不好意思地呵呵傻笑了几声,心里却反而放开了,只听他说道:“谁让姐姐生了那么一条白雪似的手臂来着,晃得人眼晕,我不过看了一眼就赶紧躲开了,这也吃责怪,那以后见了姐姐我蒙上眼就是了。”
柳隐闻言笑道:“你倒还顶嘴,仔细我告诉皇上,就他那个醋样儿,看不诛了你九族!”这话说完柳隐自己也笑了,显然她想起来自己正是陈羽的姐姐,说起来是陈羽唯一的亲人了,这诛九族其实不就是加上她嘛,于是便撑不住笑了起来。
陈羽也笑了笑,不敢看她笑时那副诱人的样儿,只好低着头道:“姐姐也想起来了?我的九族之内,可不就只有姐姐一个人嘛!若是能多看姐姐几眼,便是杀了我也是情愿的,只是无端拖累了姐姐,我心里就不忍了!”
柳隐闻言又笑道:“小杀才,惩地嘴甜!也罢,我既是你唯一的亲人,那便给你一个孝敬我的机会,你且过来,服侍姐姐更衣吧!”
第一章八四 更衣
陈羽不得不吃惊,更衣,就是穿衣服嘛,既然是穿衣服,那就说明之前没穿,或者说,穿的很少,那么穿衣服的时候,就免不了要肌肤相亲。
所以这世上只要是那养得起下人的人家,都是养了丫鬟在屋里,早起更衣便是她们的活计,而从来没有听说找个男仆来负责伺候人,负责更衣的。试想,如果是一个男仆人负责给少爷更衣,那感觉,就有点儿别扭了。给小姐太太更衣?有哪个男人愿意吃这个亏?
小丫鬟为自己的小姐公子或者是老爷太太更衣,这没有什么可暧昧的,奴才嘛,分派你干这个你就得干这个!就有些暧昧,也多是年轻的少爷或者风流的老爷与那小丫鬟之间有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那也算得是一件风流韵事。
所以说,这世上还没有听说过有男子为女子更衣的,就有,那也是在皇宫里头,可惜那些太监都是五根不全的,算不得男人。而到如今,轮到了陈羽这个弟弟给姐姐更衣,他不禁心里暗自嘀咕,这可该是怎么个更法儿呢?
“嗯,是啊,怎么了?自己的姐姐,你个小家伙不会转什么歪歪点子吧?”
说着,柳隐已经掀开被子,将曼妙的身段儿露了出来,陈羽只看得一眼,便觉得喉头发干,不由心说我的姐姐呀,谁让咱们不是亲姐弟呢,这你要是我亲姐姐,打死我也不至于泛起这个心思,可是现在你明明不是,而挂上那么个姐姐的名头,反倒是让我心里的邪火怎么也压不住。这个,这个,食色性也,这可怨不得我呀!
原来被子掀开的地方,一件明黄色的小衣堪堪的兜住胸前一对硕大的娇乳,那小衣纯是明黄色一块绸子做成,上面连一丝一点儿的刺绣都没有,却反而显得明晃晃地直勾人的魂魄。她半坐起身子,那小衣上顿时两点成一线,看得陈羽咽了口唾沫慌忙低下头去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哪里有什么歪歪心思了,姐姐一再的这么说,岂不是在引着我往歪处想嘛!”
柳隐闻言不由得啐了一口,骂道:“真真是个好色如命的小色狼,早晚你死在了这上头我才省心了呢!还不快过来,把那小夹祅先给我拿过来,在熏笼里呢!”
陈羽答应一声,巴巴的跑到床边儿往那熏笼里取了一件花红的小夹祅拿着递过去,岂料柳隐却并不伸手接,而是说道:“你就帮我穿上吧!”
陈羽闻言微微地愣了一下,这时却有一个丫鬟掀帘子走了进来,显然她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而陈羽来时安排守在外面的小黄门是待在外面,这小丫鬟估计是就在那边里间,这才不惊动小黄门就进来了。
小丫鬟进来一抬头看见陈羽,还见他手里拿着一件娘娘的夹祅,便慌忙低下头去,就站在门口说道:“娘娘醒来了,奴婢服侍您更衣梳洗吧!”
柳隐看见小丫头进来,并不见如何吃惊,相反,她看见陈羽吃了一惊的样子,反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只见她转过脸儿来看了那宫装的丫鬟一眼,冷言斥道:“没听见里屋有人说话吗?我与我弟弟在这里说会子话儿,是谁给了你这么大胆子,也敢进来打断?敢情是你那皮痒了,既如此,就等我闲了时替你揭了它便是,省得长了这张狐媚子脸蛋儿专门去勾引人!”
小丫鬟闻言吓得一下子跪在当地,一边口中求饶一边叩头不止,说着,“奴婢不知道国舅大人来了,还以为是谁把娘娘吵醒了,这才进来看看,如果娘娘醒了就服侍娘娘起来,断然不是有意的,求娘娘饶命!”
柳隐冷笑一声,问道:“这么说你倒是好意了?我与自己的弟弟说话儿,本就是不该的。看来我该跟皇上说说,额外的赏你才是,你说的可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丫鬟闻言吓得两股战战,叩头如捣蒜一般,抬起头来时更可看见早已是泣涕连连,把个娇俏可人的小脸儿上的薄妆都弄花了。陈羽看着心有不忍,便欲开口求个情,只是他还没张口,柳隐留意着他的动作呢,早已扭过脸儿瞪了他一眼,陈羽见状便不闭了嘴。
柳隐又冷哼一声,说道:“我也不敢同你辩,你自然是上面有人的,只消动一动嘴皮子,我这里就给人扒皮抽筋了,又哪里敢对你说一句狠话儿呢!也罢,你就出去往上头禀报了领赏去吧,我是不敢拿你怎样的,大不了回头我挨我的罪过儿就是了,您老请吧!”
小丫头闻言吓得哪里敢动,只是一边口中哭着求饶一边磕头不止,柳隐双手抱肩也没个言语,陈羽看着不象话,虽然知道这是柳隐必须要使的手段,却还是看着不忍心,便忍不住开口说道:“算了,与她计较些什么,没的气坏了身子!”
柳隐笑着看了陈羽一眼,说道:“怎么着,怜香惜玉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说完才对那小丫头清叱一声,“还不快滚出去,看见了就心烦!”
小丫头千恩万谢地出去了,柳隐又笑着对陈羽说道:“你也看见了,就这么个小蹄子,不知道往宫里送了我多少的消息了。所以说
之中,由不得人心软,心软的人必然早死,我可是不至少活着还能让我的好弟弟帮我穿衣裳,死了可就没这个福气了。快点吧,待会儿我这身子就吹凉了,要害病的!”
陈羽闻言知道刚才这么一件小插曲并没有打消柳隐的打算,便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冷静,绝对不可以对她有丝毫的亵渎,不然依着柳隐那刚烈的性子,只怕要瞧不起自己了。这便是那么回事儿了,柳隐虽是个刚烈的性子,但是当和陈羽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也不忌讳逗弄陈羽一下。不过,允许她来言语身体的逗弄陈羽,如果陈羽要是真的动手动脚起来,反而要吃她的瞧不起了。
陈羽心道,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这样规矩,恁地折磨人。
手指不小心碰到衣袖,陈羽的心都要哆嗦一下,偷眼看柳隐时,她倒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脸上慵懒媚惑的表情未退,好像是还在想着马上再躺下小睡一会儿似的。
跪在床边儿上帮她套上了袖子,柳隐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头发来了,陈羽盯着那天鹅般优雅白皙的脖颈看得正出神,额头上却突然吃了柳隐一记兰花指,然后便听见一声清斥,“看什么呢!还不快帮我把襟子掩上!”陈羽醒过神来忙伸手帮她把衣襟掩起,然后那布做的小扣儿一枚枚扣上。手指间或不小心地碰到她胸前那对凸起,都要吃柳隐一下白眼儿,陈羽战战兢兢地扣完了扣子,只觉得自己小腹处已经热了起来,这时柳隐却又说道:“那裙子在东边靠墙的柜子里有不少,你帮我选选看,觉得穿哪一件好看,就给我挑出一件来。”
陈羽应了一声下了床,这边柳隐下身只穿着一件玫瑰红的扎脚绸裤,便也下了床,走到铜镜前理起了头发。这时代就是这一点不好,女人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弄头发,陈羽曾见绮霞起来之后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发髻重新盘好。
陈羽打开柜子一看,里面尽是柳隐的衣服,一边是棉祅裙子等外衣,另一边则是胸围子肚兜亵衣小衣等贴身的衣物,陈羽忙把眼别开,只看那裙子,看了一会儿才挑了一件朱砂紫的裙子拿在手里,然后关上柜子走回来对柳隐说道:“姐姐,我瞅着这件倒和你身上那小祅的颜色能搭配起来,就是这一件吧,只是,这大冷的天儿,你也不穿件儿棉裤什么的,岂不要冻坏了?”
柳隐正理头发呢,闻言接过裙子来一瞧,看也甚和心意,便不由得说道:“真看不出来,你倒是挺会打扮女人的,这一件就好,你先拿着,等我一会儿。你说棉裤,我不喜欢穿那个,屋里呆着又不冷,外面虽然冷,我却懒殆的出去,没的穿上它倒显得人胖了一圈儿似的,因此心里便不待见它,也就不穿,往年也都是这样的。”
说完了她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看向陈羽,倒把陈羽唬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刚才趁她抬起手臂整理头发时偷看让她从铜镜里看见了呢,岂料柳隐笑着说道:“怎么,你倒是喜欢你媳妇儿整天打扮得胖乎乎的不成?”
陈羽闻言心道,你又不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怀着身子呢,当然是饱暖第一。但是面上陈羽也不过嘿嘿一笑,却不言语。柳隐又道:“你把那簪子拿给我!”
陈羽闻言一瞥,梳妆台上有几根簪子,正犹豫不知要哪根,柳隐道:“就拿那个乌木的,那个显得素净些。”
陈羽一手拿着裙子,一手拿起那簪子,柳隐摆摆手示意他给自己簪上,陈羽便小心地绕到背后,一边看着镜子里如花容颜乌黑云鬓,一边小心地看准了位置帮她插上了簪子。
妇人插簪子一般都不假手他人,除非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再者就是自己夫君,不过后者就是属于闺房之乐的内容了。因为这插簪子得需要个技巧,一个插不准,就容易杵到头皮上,那自然是生疼的。幸而陈羽也颇帮自己的妻妾如绮霞杏儿等插过几次,这才算是顺利的帮她插好了簪子。
柳荫对着镜子照了照,忍不住又赞道:“你倒真是个可心的郎君,怪不得那么多人赶着稀罕你,真真是个体贴的人儿,连插簪子都这般纯熟。”
陈羽闻言笑了笑说道:“姐姐,我觉得你现在还戴这乌木的簪子,却有些不合时宜了,你想,这乌木素净是素净,可是……”
柳隐闻言笑着扭过脸儿来看了陈羽一眼,说道:“姐姐知道你的好意,可是,皇上的心思,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
陈羽闻言愕然,然后那柳隐便站起来说:“来吧,帮我把裙子系上,那汗巾子也在熏笼里,今儿就不换了,昨儿系的那一条觉得纱软,很是舒服呢。”
陈羽便又拿着裙子跑到床边找到了那条猩红的汗巾子拿过来,把裙子罗成个圈儿,放在波斯地毯上,柳隐穿着绸裤站进去,陈羽便帮她把裙子拾起来,然后柳隐抬起了双臂,陈羽便把裙子提到腰里,这手拿着那汗巾子围过去,轻轻地在大约肚脐眼儿那里收住,略略的挽了个扣儿,便算是把裙子穿好了。
陈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