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大黄袍-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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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不落雨,五月不沾水,六月河床干,七月龙王走,八月鱼翻眼,到了九月,龙王还未归。颗粒无收,整个山西,成了个烤馍,干瘪得水都挤不出来。陕西的战事去年刚刚平息,然而农民起义又延绵到了山西。
御史张宸极上书朝廷说:“贼寇是从陕西来的。陕西将领曹文诏素有威名,士绅百姓为他编歌谣称赞说:‘军中有一曹,西贼闻之心胆摇。’;而且他曾经在山西立过功,陕西的贼寇已消灭殆尽,应该下令让他进入山西帮助围剿贼寇。”于是朝廷命令山西、陕西的各位将领一同受曹文诏指挥。
朝廷军打泥腿子,还是可以的。太原的泥腿子,不出两个月,便被平定了。接下去,便是移兵讨伐。这时候的李自成,还未成气候,自然不是朝廷的对手。农民军啥样子能打赢,十打一,用人数上的巨大优势,才打得赢朝廷的军队。在山西的时候,一个个占山为王,少的五千人,多的不过万余人,那曹文诏剿灭他们,还不跟切菜一样。
甭管你是混世王也好,还是滚地龙也罢,名字气得霸气点,还真当你是天神下凡了?照样死的死,被撵着跑的还是得跑。锦衣卫的两路探子,到了太原府,便各自分开去了。
太原府,县城里甭管乱世当头,还是太平清明,该做生意的晋商依旧开门做生意。相比较泥腿子,商人们还是对朝廷的官兵好感多一点。虽然平日里,孝敬、打点的银钱总要有一点,但至少他们不会抢啊。
泥腿子一来太原城,就跟土匪似的。见着好东西就抢,看见大姑娘就掳,这年头,造反迫不得已,但迫不得已成了习惯,那就是自然了,到后来某些混世魔王,走到哪里抢到哪里,甚至没人觉得这样子做反而是将苦难蔓延开来。那些以替天行道自居,干得和土匪没两样的匪类,在北边讨不到好,便逐渐地往南退着。
朝廷的军队也在曹文诏的带领下,朝南追赶,准备在河南剿灭这股农民军。山西战乱渐渐平息,中原地区,似乎如同蜂窝一样,千仓百孔。这边叛乱,那边造反,朝廷军队一方面要坚守山海关,一方面又得镇压叛乱。然而天灾又不断,除了南边稍安稳点,整个大明朝已经开始动摇起来。
劫后余生的太原县城,稍稍得到了一丝喘息。九月里,青帮来了单大生意。不是官家的,却是块肥肉,肥得流油那种,对与刚刚被搅黄了好几个月的青帮来说,无疑是块肥肉。
只不过肯不肯得下,还得看本事了。(未完待续。。)
第186章 山西老铁
太原城有条出了名的街,叮叮当当,到了清秋,还透着股燥热。山西的煤,让这条街有了充足的能源。秋日里,整条街还是火烧似的热。前不久,突然有着一大堆火铳到了这里。不过都是次品,炸了膛的,断了杆的,统统被拉到这里回炉重铸。有门道的人都明白,这些火炉货里边翻滚的生意经。破铜烂铁值几钱?造了火铳、鸟枪,再卖给那些建奴,里头的利润可以翻上好几番。
运到这条街上的,大多都是黑货。青帮的人,第一时间便得知了这单子大生意,派了人去接头。生意是拉过来的,这年头混吃等死,不如干一票是一票。这个“山寨”青帮,早就打听到了,这批重铸的军火,是要运往盖州的,便蠢蠢欲动,要吃下这笔货来。一种产业的兴起,往往带动了一条产业链。
晋商便是如此,这样的军火走私,商人自然不会以身犯险。如此,滚刀肉不要命的漕运帮会便诞生了。这条灰色产业链,搞得风生水起,自然免不掉上升到官商勾结的地步,不然这样明目张胆的走私,胆子也太大了。而那些走江湖的不怕,他们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过活,只要有银子赚,怎么赚不是赚。
刘晖带着人走到这条街的最末端,原来是条死胡同。一块青布就这么挂着,里头的铁匠吆喝着:“三月三啊个,上西山。九月九啊个,太行山……”胸前的那个大褂子是专门定制的。铁星四溅开来,免得弹到自己衣服上。
大锤顿了顿,看到十来个人站在铺子门口。便道:“没见青旗?”
“不打金不打银。”刘晖对道。
铁匠抿了抿嘴唇,“日月清风,吹的是哪边风?”
“东风青草地。”
铁匠扔下锤子,缓缓朝里头走去。
稍时,里头走出一老汉,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客人到访,上茶。”刘晖看了眼老汉手中的铁蛋,估摸着有八斤的样子。笑了笑:“青帮老岩溪,名不虚传。”
老者转过身,眯缝着眼,“贵人打眼了。在下不是舵主。太原城里一铁匠,老铁。”刘晖心里暗道,难怪了,要不是有点气力的人,根本玩不动这两铁球。不过对于这个老家伙的身份,还是有些质疑。
“老铁?”刘晖狐疑道,这青帮接头的说,是岩溪舵主要谈生意。正愁没头绪的刘晖一喜,自然亲自过来接头来了。只要自己这里稳住青帮头子。等到章尧摸清楚那边官场中的靠山石,便可以密报传至京师,着手查办了。
“正是。”
几人缓缓踱步进门。
小屋子中,间或从隔壁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刘晖脸色淡然,道:“怎么,这生意,既然你们青帮有诚意要和我合作,就派个你过来和我谈?叫老岩溪出来,爽快点。”
一旁和刘晖接头的那人憨憨一笑,打岔道:“刘老板可能初来乍到,没听说过这位老铁叔。这整条街的铁匠铺,见到这位,都得低头叫上一声师父。曾经在京师里当过铸炮匠师。后来年纪大了,才来这边当个老师傅。现在是我们青帮的客卿。您这生意,和他老人家谈,其实和舵主谈都是一样的。”
“一样?怎么能一样!生意不要做便罢了,虎鲨帮的沙海都找我三四趟了。我把话撂在这里。什么时候老岩溪肯真的把我当客官了,我就卖上头官老爷一个面子,把活交给你们。”刘晖见老狐狸钓不出来,便放下狠话。
老头子一手转着铁球,一手拿着烟杆。一旁的小头目帮着点了烟丝,他使劲嘬了几口,眯缝着眼,道:“刘老板既然知道上头有人,何苦为难我们青帮?说实话,这笔生意,如果我们不接,怎么也运不到金州,您信吗?”
刘晖冷笑一声,道:“虎鲨帮的沙海打包票说,一定运到。我想他们不是说着玩玩的吧。”老头哼哼一声,手中的铁球微微一凝,“他们?一群土鸡瓦狗罢了。您还真信会帮你运到金州,然后卖给那帮女真人?做梦去吧。指不定运到哪个山头闯贼那儿孝敬给他们。弄得好点,换回来点成本,弄不好,财物皆失。”
刘晖脸上阴晴不定,抱拳一礼,道:“那就对不住了。没见到老岩溪本人,这批货,就算烂在山西,也不敢轻易出货。我们走!”
坐在屋内的老铁叔抽着旱烟,一语未发。
“舵主,你看这人是诚心做生意的吗?”一旁的小头目躬下腰来,狐疑地询问道。刚刚还说是客卿的,现在立马改口舵主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果然有一手。
抽着旱烟的老汉抬了抬眼皮,将左手的两个铁蛋按在桌子上,笑道:“做生意?你见过鬼和人做生意的吗?”江湖混久了,如果连一个练家子都看不出来,那他铁岩溪也甭在山西地界上混了。
小头目一滞,惊道:“他他他……”
“慌什么?既然送上门的肉,没道理不吃的。不管他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既然送上来了,上头有官老爷罩着,就不怕出事。山西地界上,就没有我铁岩溪吃不下的生意!”在他眼中,不管合作不合作,这笔生意吃得下也得吃,吃不下崩了牙也得吃。
若是刘晖再回来看看那两个铁球,也许会惊讶地发现,两个铁球已经印上了手印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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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一处会馆,十余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打量着曹邦德身后的那个精壮男子。正位左边,须发皆白的老头,在椅子叫上敲着烟锅子,看得曹邦德心疼不已,他娘的败家玩意儿,那是黄花梨木,便跳脚骂道:“常文田,你个书呆子。这不是你家的竹板凳,把他娘的烟锅子给我收起来。哎呀,我的黄花梨太师椅啊!”
老头重新装上烟草,借着参与的火星子猛吸一口,吐出烟圈,呢喃道:“满嘴粗鄙,为商者,岂可因蝇头小利,怒火中烧?”这里头,也算常文田文化水平较高,年轻时候上过学,是个举人出身,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未完待续。。)
第187章 生意人与失意人
曹家作为在山西的一个大家族,这间山西会馆的会长,便是曹邦德。
曹邦德置办个会馆不容易,自然心疼这心疼那的,本来还想责骂几句,但想到后边还有贵客,便脸色一变,笑道:“今日小聚,是来给诸位介绍一个新朋友的。”曹邦德将章尧带到自己正位的右侧,道:“这位张老板,是刚刚从京师来的。听说我们会馆在太原的名声,特地过来看一看。”
常文田放下烟杆,从烟雾中眯缝着眼,看向章尧,卷了卷自己的黄板牙,慢声问道:“张老板?京城老夫认识的商贾也不少,不知这位张老板做的是哪门子生意啊?”
章尧看向那个老头子,冷笑一声,“常老爷这口气,似乎对在下的身份有些怀疑啊?”常文田笑了笑,继续抽起了烟,道:“哪能啊。我们正经开门做生意的,办个会馆,不过就是能够相互扶持着,哪里有不让有银子的人入的说法?怕就怕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曹邦德冷眉一竖,道:“常文田,你好歹也是个举人出身,眼力劲都没有?这位是京师天桥下沈记盐行以前的二当家。早年和沈劲谋营生,后来自立门户,虽然名气没那么大,但是实力还是很雄厚的。”盐商在哪个朝代,都吃得开,混得好。山西不少晋商,便是靠贩盐发家的。
曹邦德冲章尧歉意地笑了笑。他认识章尧,便是在太原最红的青|楼——红烟楼认识的。一连五日。夺了花魁不说,更是挥金如土,一掷千金。这几番一打听。原来是京城里来的盐商,便赶紧上去认识认识。
山西会馆众多,商人大抵瓜分得差不多了,为了利益,竞争不比战场弱。这么个香饽饽到了碗里,曹邦德怎么可能不勾搭过来。山西地界上,原本从贩夫走卒。干到像他们这样家大业大的,不多。毕竟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然而在大明朝。应该改成百分之九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十的人手中,才准确。
“此次张老板过来,是和我等商榷合作事宜。到时候在京师打下一片立足之地。各位今年的红利,也会多上不少。”
“曹会长,你拎得清楚点,这京师的水可比太原深多了,别一个不小心,淹死了自己不说,还拖累我等。他沈劲能够立足天桥,能耐大了去了。不是我等可以撼动的。”这些人个个精明得很,怎么可能不清楚盐行里边的门道。别看盐商风光。背后大抵都是有人扶持,才坐得稳。
有时候台子一倒,那些大族说落寞就落寞,那都是有讲究的。
章尧将令牌丢在了桌上,随后便不再说话。几人眼尖,忽的站起来,瞳孔一缩,惊骇道:“锦……锦衣卫!曹邦德,你什么意思!”常文田眯缝着眼,看向曹邦德,手中的烟杆紧握了一分。
“唉,张兄。你就别吓唬这群胆小的了。你们都不是不相信这位张尧老板的身份吗?告诉你们,听好了。他便是锦衣卫同知,张风华的胞弟,这百户令牌,是那位交由张尧方便行事用的,用不着惊慌。”
曹邦德之所以那么笃定,一来当初在青楼,也是自己主动攀附上去的,并没有什么防备。二来,有了锦衣卫这层人脉,他们这个会馆,走动起来,以后会更加的方便,就连那太原知府,恐怕都要掂量着办。
别看锦衣卫同知也不过是从三品的堂下官,但锦衣卫又有他特殊的地方。他可以直接抓捕、审问官员,这年头,还有多少清官?能不惹锦衣卫就不惹锦衣卫,哪里还敢和他们作对?现在虽说不比以前,放在天启年间,哪个犯事的官看到锦衣卫不都是两腿一头,脑袋嗡嗡的。
至于那些灰色收入,也不是锦衣卫可以管得清楚的,但是你敢在太岁动土,那就是自己作死了。所以,很少有官员回去主动招惹这帮处于编制外的煞神。
一听是得来从胞兄那里拿来的令牌,周围的人送了一口气,道:“张老板刚才真是吓死我等了。”章尧暗笑,吓死?偷摸着和野猪皮交易送情报的时候,怎么没吓死?他故作玩味地收起那令牌,道:“这年头,送上门的生意都难做啊。也罢,走了。”说罢,便欲起身离去。
曹邦德赶紧拉住章尧,道:“张兄留步,张兄留步。这几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他们计较。这份交情,我曹邦德是交定了。走,我等去后庭边吃边聊,边吃边聊。哈哈,诸位,想要发财的跟过来,找骂的就别跟过来了。”
会馆里边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想赚横财的,也有和曹邦德一样,想攀上那层关系的,一窝蜂地往后庭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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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活得悲剧的时候,就总是自我安慰着,别放弃,希望就在前方。那么此时的李自成,真的有些灰心丧气了。陕西一战,苟延残喘地逃了出来,想着投靠了高迎祥,总能够有所作为了,结果闯王、闯将一起跑路,被曹文诏追到了河南。
“鸿基,接下来准备如何了?”李岩勒马叹道,“败了,彻底败了。”
李自成拍了拍同乡的肩,振作了精神,道:“总会有出路的。”他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既然要反,那就一条路黑到底了。
这是一场农民和统治者间的拉锯战。杨帆明白,哪里有镇压,哪里就有反抗。而真正的统治者不这样想,他们想的是哪里有反抗,哪里就得镇压。
攘外必先安内,朱由检也算是想明白了,真的要收复辽地,这股子闯贼必需消灭。只有恢复了生产,才能够抽得出兵力和精力,去对付野猪皮。杨帆没有察觉,他在大凌河的那步棋,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