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放-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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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前,吴征收丁口钱的同时,又要百姓按照田地亩数交纳税款,这样就导致了钱重物轻,百姓们苦不堪言。
徐知诰发布一系列的新税令,将丁口钱免除,其余的税钱全折合谷帛交纳,细绢每匹值一千钱可当三千钱税收。
当时就有不少文臣提出反对,说这样朝廷每年失掉的钱可以亿万计。
可是宋齐丘一言拔之,他说哪有百姓富足了国家还贫困的呢?
徐知诰力排众议,实行了新税令。
不管徐知询如何在背后常常骂他假仕假义收买人心;徐知诰仍是收服了吴地百姓的心,有相当一部分的耆宿老将和文臣也渐渐对他心悦诚服。
任桃华想,这样一个做大事的人,却怎么不肯放过自已一个小女子呢?
以他的出身容貌地位能力,完全可以在名门望族中寻一个才貌出众名声清白的女子,就是做继室,也有无数的女人趋之若鹜,为何偏偏吃回草呢,这其中的原因她不敢深想,想出来也不敢相信,便是相信了也是心有不甘。
腐草化萤的季节,吴仍没有拿下虔州,反而因暑湿军中流行瘟疫,王祺病亡。
吴王下旨,任命镇南节度副使刘信为虔州行营招讨使,支援虔州。
虔州防御使谭全播向吴越、闽、楚三国求援。
不久,吴越王任命统军使钱传球为西南面行应援使,让他率领二万大军前往攻打信州,以解虔州之围。
而楚国和闽国出师后则按兵不动,楚将张可求率领一万余人驻扎在古亭。闽军驻扎在雩都,准备援救谭全播。
吴越军包围了虔州城,当时虔州城只有数百驻军,而信州刺史周本心知不敌,打开城门,在城门里面支起空帐篷,叫他手下的官吏登上城楼在音乐声中摆开宴席作乐饮宴。吴越军向城楼上射出的箭如雨一般密集,但信州官吏们安坐不动。吴越人疑有伏兵,到了半夜,他们撤了回去。
吴王任命前舒州刺史陈璋为东南面应援招讨使,并让他率兵入侵吴越的苏州、湖州,钱传球听闻此讯,便从信州南下驻扎在汀州。
战事持续到白露,刘信率领三千士卒夜袭古亭,楚将张可求败退。
然后,刘信又派兵去袭吴越和闽的部队,那两国听闻楚已败,却是不战自退了。
刘信最终拿下了虔州。
以往,吴越国常至虔州贡后梁,现在这条道却为吴国所断绝,只好走水路从东海上到达登州,然后再到梁。
九月底,刘信率师意气风发的返回江都。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吴王出城郊三里迎接,旌旗招展仪仗整齐,百官侍立,场面十分隆重。
在肃立严谨的黑云军之外,密密麻麻的挤了无数的平民百姓,观者如山。
任桃华也换了男装,挤在人群中。
本来今天任老太太是不允许任何一位任氏女出门的,她是避过了任杏芳和任紫真她们,偷偷的跑出来的。
她想,这样的场合,徐知诰总会露面的。
可是到了现场才知道自已错了,这样的浩瀚的大场面,她是无论如何不会有机会和徐知诰私下会面的。
任桃华第一次看到吴王,不禁多看了几眼,那吴王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余岁模样,生得五官端正,面色凝重肃穆,神色中却没有帝王的睥睨威仪,缺少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徐知诰站在吴王的左侧,望着烟尘滚滚的远方,紫袍玉带身姿挺拔,面庞清俊沉静目光深远,神色虽并不如何威严冷峻,气势也极内敛,但只是貌似恭谨的站在那里,竟生生的把明黄龙袍的一国之君衬成了底色背景。
一盏茶的工夫,大军已到了眼前,当先的刘信率先下马,后面的佐将也跟着纷纷下马。
“参见主公。“刘信领着佐将下跪。
“刘卿平身,众将军平身。”吴王亲自弯腰相扶。
刘信起身又要参拜徐知诰,却被徐知诰以眼光阻止。
吴王看了看徐知诰,心中又敬畏又感激,那徐知训在此,可万不会如此要给他这个孤王颜面的,徐氏一族,除了徐温,也就这个徐二公子会给自已吴王的尊严,可是不知怎么的,在徐知诰面前他还是拿不出主公的架势。
太监宣读圣旨,赏了刘信大批的金帛,并升刘信为镇南军节度正使,原来正使之职也是空缺,不过自此以后,刘信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军之首。
对其它有功的将士也是一一封赏。
军中山呼万岁,响彻四野。
然后就是众将解甲解刃,随吴王一行入城,参加洗尘宴。
任桃华随着人潮也回了城,她不着女装,徒步而行,随意了许多。
她看了许久的热闹,又走了一段路,就觉得口渴,左右顾见不远有一处茶楼,便提步走去。
茶楼里的伙计迎了上来,见了她微微一愣,哪里来的这么好看的小哥儿,简直比这街上最美的许姑娘还要俏上许多,“公子,里面请。”
茶楼里的生意很好,大多数的桌都被占了,她被伙计领到一张桌子坐下,随便点了壶茶。
伙计见有客来到,又迎上去,见了来人,又是一怔,今天不知怎么了,竟来了这么多神仙般的客人,眼前这青年长得虽然不及刚才那个小公子好看,可是那小公子俏得过了脂米分气太重,这个青年就俊得刚刚好,带着应有的阳刚之气,虽然有点冷峻,但也是不容置疑的男子气概。
任桃华饮了一盏茶,才缓解了一些口渴,抬头却见到一个人,刚一触及,便连忙把目光移了开。
对于崔准的两个左膀右臂,庄起和穆宜,因为在升州的那一段日子,她与庄起更为熟稔,可此时见了庄起却无久别重逢之喜,反而不禁心虚,当初她是不告而别从庄起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庄起失职的罪名是跑不了的,便是崔准不罚他,以庄起的德性,断断不会逃避责罚。
她溜了庄起一眼,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不象是受过重刑。
庄起专心喝着茶,似乎也没注意到她,她松了口气,庄起是没见过自已真面目的,当然不会认得她。
茶楼里很是嘈杂,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从城外旁观回来的,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有的说军队训练有素军纪整肃,难怪能打胜仗,有的说是刘大人指挥有方,有的说原来吴王这么年轻,还有的人说徐知诰俊得倒象话本里的才子,哪里象个首辅,。
有人笑道,“如今百姓的税赋少了许多,还不得感谢这位徐大人。”
不少人都接话附和说徐知诰的好处。
这时有人哼了一声,“徐氏,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觊觎别人的江山。”
此言一出,茶楼里刹那就安静了。
片刻之后,众人都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有些人起身付帐赶紧走了,陆陆续续的茶楼里已没剩下几桌人。
这种话题,最容易惹上杀身之祸,避之唯恐不及。
那说话的是个留着胡髭的中年人,正在一口酒一口菜的吃着,脸上潮红,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这时西边一桌上的一个大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奇道,“七叔,怎么都走了?”
一桌的中年汉子摇头,只埋头吃着菜。
这叔侄俩都是肤色黑里透红,浓眉深目鼻梁高耸,那少年的口音也透着些怪异,说起话来也不流利,不但不象吴地人,也不太像中原人。
又过了一阵子,茶楼里只剩下了那喝醉酒的中年人、那叔侄俩,还有任桃华和庄起。
任桃华也明白是个怎么情形,但是她也不怕徐知诰派人来抓她,她正好寻他不着。
庄起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静静的喝着茶。
那中年人已醉得趴在了桌上,屋里只剩下那叔侄在说话。
庄起喝到第三壶茶时,一大群吴兵冲入了茶楼。
领头的一个兵头喝道,“谁在此妄议朝政,都抓起来。”
那群吴兵上来捉拿他们,那叔侄不明所以,却不肯束手,和那些官兵打起来,只是双拳难敌四脚,眼看就要被擒。
剩下的吴兵过来架起了那醉汉,其它人又过来擒庄起和任桃华。
庄起见人已到眼前,啪的一声将茶盏摔到他们身上,脚步挪移间,迅速出击,转瞬间那两个官兵已被他撂倒。
其它官兵见他身手厉害,便放下了别人,上前围攻他。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庄起就收拾了他们,那头领见状不妙,也不敢上前,脚底抹油去搬救兵。
庄起领先往茶楼外面走,。
那叔侄俩和任桃华只好跟上。
一打开门,却发现外面还有许多的官兵包围了茶楼,都手持□□,拉弓搭箭对准着门口。
一时间,箭弩齐发。
☆、第37章 诛心辞
庄起及时的关上门,只听得声响密集,箭都射到了门上。
他们又回了茶楼,庄起示意他们上二楼,那叔侄俩也没忘了背上那醉酒的汉子,几个人一起上了楼。
门很快被撞开,大量的官兵蜂拥而入,只是那往二楼去的那条窄路只有不足三尺宽,人根本一起上不去几个,有武功高强的庄起守着,却是谁也突破不上去。
楼上的人却都是人心惶惶。
掌柜的和两个伙计,都战战兢兢的躲在楼上的角落。
其中那个引任桃华进来的伙计万四见那叔侄把那醉汉背上来,骂道,“你们背他上来做什么,若不是他,哪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那叔侄俩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叔侄俩并非中原人,他们俩千里迢迢,来自于天山脚下的龟兹,他们的部落在龟兹是大族,因为他们得罪了回鹘的贵族,万不得已才出来躲风头,在中原流浪,仰慕吴国繁华富庶,这才一直往东到了吴地。
那叔侄虽然略通汉语,可是只限于简单的交流,那叔叔虽然年长,汉语还不如少年,对于突然被大批官兵围捕的原因一无所知。
小伙计万四跟他们详细的解释了一番,他们才恍然大悟。
另一个伙计施富突然颤声道,“又来官兵了。”
他们跑到窗口,果然见下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官兵,密密麻麻如黑蚁般,将茶楼围得水泄不通。
这种阵仗,兴师动众,他们,一个也别想逃走。
可是他们又为何要逃,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万四踢了踢瘫在地上的醉汉,“都是你。”
施富结结巴巴的,“把他交出去,是不是就没我们的事了?“
老掌柜突然清醒过来,急忙走到庄起身后,“这位壮士,这样下去,于事无补,不如我们别反抗了,向官府陈明实情方是正理。”
庄起手起刀落,砍落一个官兵,然后恩了声,侧身给老掌柜让了条路。
那老掌柜看着下方杀气腾腾的官兵,终究一步也没迈出去,唉,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本来也没多大的事,他不过是个掌柜,现在却已是骑虎难下,官兵这架势是把他们当成乱党了。
太阳渐渐的西落,暮□□临,官兵源源不绝的补充上来,庄起仍旧是一夫当关,只是浑身血迹斑斑,看起来触目惊心。
老掌柜还在一脸无奈的劝着壮士离去不要管他们,可是庄起恍似未闻。
这时,茶楼下方是一阵骚乱,似乎有人在说徐大人来了。
任桃华到窗子前看,只见下方来了一辆车乘,上面下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却身着官服的年轻人,那年轻官员生得面目阴柔,却不是徐知诰。
那年轻人看了一下现场的状况,转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有人出来大声喝道,“哪里来的逆贼,竟敢辱骂徐氏,还不束手就擒,给你个痛快,免得受那凌迟车裂之刑,九族灭门之罚。”
老掌柜听了差点老泪纵横,可千万别拖累他啊。
那异族少年却奇道,“什么是凌迟车裂?”
万四瞪了那少年一眼,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但还是张口道,“就是跟炮烙腰斩一样的酷刑。”
那少年还是不懂,问道,”那九族灭门呢?”
万四没好气的道,“就是你死了还不算,你的亲威,你的亲威的奴仆,奴仆的亲威,只要沾边的,都得死。”
那异族少年这下听懂了,黑脸也透着些青色,都说他们西域人凶狠,这中原人才真是残忍至极。
其实九族灭门并不是这么讲的,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父族四是指出嫁的姑母及其儿子、出嫁的姐妹及外甥、出嫁的女儿及外孙。母族三是指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而妻族二是指岳父的一家、岳母的一家。
只是这样说来,那异族人也不会懂,万四那么一说,那异族少年却是理解到了更深的一层。
那年轻人挥了下手,身后出现一个高个的长脸官兵,那长脸官兵步法敏捷,如穿花拂柳,越过了其它官兵,很快到了楼梯前,跳跃上了梯顶,拔剑刺向庄起。
这一剑快如闪电挟着风雷之势。
庄起见这一剑来势汹汹与众不同,也不敢怠慢,挥刀相抵,刀剑相撞,一声响的同时两人俱觉虎口发麻,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又战到一处。
他们一打起来,刀势磅礴剑锋凌厉,风声呼呼,离近一点就面如刀割,别人再也插不上手,只能退到下边观战。
两人迅速过了百余招,谁也没耐何谁,打了小半天,庄起虽已力疲神乏,可是那长脸官兵却吃亏在个子太高,在低矮窄仄的楼梯间施展不开。
任桃华心焦如焚,现在虽是势钧力敌,可是这样下去,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死路一条。
可是另一条束手就擒的路也走不通,来的不是徐知诰,那庄起的性命不好说,她的身份若被拆穿,且不说名声,给任府惹的麻烦也不小。
她喊了声庄起。
这一声清脆娇柔,一听就是个女子,楼上的几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一直没说过话看起来也挺镇定的小公子竟是个女子。
任桃华知道,以庄起的身手,一个人突围完全不是问题,他迟迟不撤,甚至孤军奋战,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就是认得她的,甚至可能就是在暗中保护她。
“庄起,你走吧。”
庄起闻言并没有走,反而加大了攻势,几乎是只攻不守,那种激烈有了几分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意思,那对手心惊,气势不如,就落了下风。
那龟兹少年懂得几分武艺,见此情景就喝采欢呼起来。
任桃华却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