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娘子很忙 >

第5章

娘子很忙-第5章

小说: 娘子很忙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儿。
他坐起身,披上外衫,打开了出行时随身带着的行李。

他这趟离开永安,带的换洗的衣物并不多,行李之中最重要的是几本书,多是记载了他前几年在番邦时生活的所见所闻。他还未写完,便随身带着,以便想起什么,再往里添加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物。

桓岫从行李中摸出样东西。只轻轻一动,就会听见清脆的响声。
这是串铃铛,铃铛有些磨损了,不再有最初的光泽,就连声音听起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清脆。铃铛上,有磕坏的凹痕跟黑点,伴着他在番邦那些年经受的风吹日晒,带着岁月的风沙,印刻其间。
铃铛上面,还连着一只已经毛边的锦囊结,原本的模样已经被摩挲地快看不出来了。

桓岫握着锦囊结,垂下的铃铛轻轻晃了晃,细碎的声音轻轻的,应和着房门外的脚步声。
“桓郎君可是起了?”
隔着门,有小吏低声唤道。
桓岫朝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收好铃铛:“何事?”
小吏回:“六殿下回来了,正在前头公厨,说是要等桓郎君过去,一道用早膳。”

宋拂这一觉,直到天将明,才堪堪睡了过去。可才闭眼没睡多久,前头廊道上行来走往的声音,便教她实在躺不下去了。
阳光有些明媚,一改前几日阴沉沉的天气。宋拂翻了个身,面朝房门,睁开眼出了会儿神,又翻了个身,打了个滚,最后还是坐了起来。
屋子里没炉火,连汤婆子也无。她一坐起身,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门外头兴许又是洒扫的小吏,扫帚刷刷的声响,一点儿也不轻巧。
她瞥了眼房门,隔着糊了纸的窗看了看亮堂的阳光,下床穿上衣裳。
昨日在都护府,宋拂得了乔都护的应允,只今日使臣一行人护送小公主棺椁出落雁城后,她便能自行回家去了。
好在乔都护和使臣都没再为难她,也免她还得在城中不知留上多少日。

下了床,宋拂简单地洗漱了把,扭头看了看挂在架子上的氅衣,轻轻叹了口气,回头擦把手,开始收拢自己带来的行李。
宋拂自入仵作行后,出门在外,带的最多的东西,一是换洗衣物,以免回家时身上会沾染到不干净的血污,二是随身的藤条箱,那里头装的都是她做事时用来吃饭的家伙。
藤条箱里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她随手叠好衣裳,放进布袋中,手一挥,眼角瞥见什么东西,轻飘飘地从袋子里飘了出来,就落在她的脚边。

宋拂低头去看,弯腰拾起。
是一方锦帕。
安西都护府一带,因远离江南,这里织锦极少。这方锦帕,从色泽上看,已用了不知多少年,可平平整整,不见褶皱,亦瞧不见破损的地方,俨然得到了极好的呵护。
宋拂展开锦帕,低头吹了吹上头沾上的灰,手指抚过锦帕一角绣着的,已经褪了色的鹧鸪鸟,难得弯了弯唇角,重新将它收拢好,放回了袋子里。

她提着东西,开门踩上廊道,甫一抬头,便看见了正从不远处经过的桓岫。宋拂登时想起昨夜的事,下意识地想要退回屋内,关上门躲上一躲。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桓岫显然已看见了她,当即停下脚步,声音不轻不重,将人喊住:“宋娘子。”
宋拂硬着头皮,快走两步,到人前双手往前一推,躬身行了一礼,嘴里恭敬地道了声“桓郎君”。
“宋娘子要走了?”
“昨日都护应允,今日送走小公主后,小的便可自行回关城。再者,城中还有六殿下和桓郎君在,鸿胪寺的大人也在此地,想来是用不着小的了。”

她说完,又忍不住客套了番:“小的兄嫂平日无旁兴趣,偏爱酿酒。郎君若有兴趣,不妨来关城,小的陪郎君畅饮几杯。”
桓岫颔首。宋拂心下松了口气,迈开了步子便走。脚步飞快,似乎生怕桓岫从后头跟了上来,再问昨夜爬树的事情。
她走得匆忙,丝毫不知,身后桓岫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了许久,直到萧秉瑞再遣了小吏来催。

护送小公主回予弥国的一行人,一大早便出了城。宋拂心急火燎地想要回家,自是没顾上去公厨吃饭。
驿官代乔都护给了她一袋酬劳。轻轻一晃,声音有些零碎,多半是叫驿官自己私吞了不少。
宋拂心知肚明,也懒得去追究,收了酬劳便去街市上找车马行。

她前脚刚走,后头因吃了口公厨的饭,没能下咽,便拉着桓岫出去找酒楼用早膳的萧秉瑞,便也走了出来。
公厨的饭菜再怎样,也比不上外头酒楼来得好。予弥国的使臣倒是吃得毫不介意,可萧秉瑞却是吃过一次之后,再不愿碰。
落雁城中的酒楼,做不出像烧尾宴那样奢侈的筵席,可能叫人赞不绝口的好菜也不少。
萧秉瑞寻了家酒楼,一进门,便被满脸笑容的老板迎上了二楼临街的雅座。

兴许是因开在边塞之地的关系,这家酒楼从门口的牌匾青幌,到二楼的雅座,看上去都与萧秉瑞心目中的“风雅”二字绝无关联。可一进门闻着的菜香是真,他饿得慌了,倒也不在意这些,张口便点下数道菜。
“这酒楼的饭菜也不知味道如何。出来这些许日子,我有点想咱们永安的厨子了。”
“御膳房的厨子,才是你最想念的。”

桓岫倒了杯店小二送来的茶水。有些苦,但并非不能下咽。比之过去几年在番邦,偶然才能得到的一小包陈年茶,已经是极好了。
萧秉瑞嗤一声笑:“御膳房的厨子,做得都只合父皇的胃口。”他懒懒地往边上窗子一靠,眯起眼,“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关城。小骗子她嫂子,做得一手好菜,比之酒楼的水准,丝毫不差。”
桓岫没搭理他,只抿着茶,视线远远地落下街道上。

宋拂出门时,是两条腿走出去的。官驿内的车马不能随意出借,原本乔都护那儿还能派人送她回城。偏偏都护府的车马被夫人们调走,宋拂也不好再麻烦乔都护,便拿了酬劳想自己上街雇辆马车回家。
马车没寻到,倒是给她寻到一头贱卖的小毛驴。小是小了点,却并非不能骑。再者,一比价钱,竟不比雇车贵上多少,索性买下这头瞧不出什么毛病的驴子,哒哒哒往城外骑。不巧,正好从酒楼底下经过,看看被桓岫和萧秉瑞看了个正着。

“噗——”
萧秉瑞一个诧异,喷出一口茶水来,偏过头单手指了底下径直过去的一人一驴,看向桓岫:“这是那个小骗子?骑驴?”
永安当地骑马者比比皆是,骑驴的也有,却不是萧秉瑞这样的皇子能轻易遇上的,自然觉得诧异。
桓岫见多识广,自是觉得他太过大惊小怪,对此毫不惊讶。

“她倒是同这驴子投缘,一样的驴脾气。”
看着那一人一驴走得只剩下一个黑点,萧秉瑞连连啧舌。见桓岫仍看着外头,忍不住凑趣道:“仲龄,我怎么瞧着你似乎对小骗子尤其上心呢?”
桓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萧秉瑞嬉皮笑脸:“仲龄,我看你是千年的铁树开了花,春。心动了吧。”

他的脸凑得近了,被桓岫毫不客气地推开。
萧秉瑞也不在意,笑得快直不起腰来,街上有叫卖声传来。听着倒是字正腔圆的汉话。萧秉瑞循声看去,是个担着两筐禽鸟的商贩,一副同旁人完全不一样的打扮,一看就是从外地来。
有人询问筐子里装的是啥,那人搁下扁担,道:“鹧鸪。好吃的很,客官要不来点?”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筐子里叫声一边,还有翅膀扑棱的声音。

鹧鸪在落雁城并不常见,就是酒楼也鲜少会进这等禽鸟。一是怕味道不知好坏,二是怕日后生意做成了,难以供应。
萧秉瑞在永安尝过鹧鸪的滋味,当下就要喊店小二去底下挑几只送上来。桓岫这时候却站起身来道:“我去去就回。”

去哪儿?
萧秉瑞有些不解。等到在商贩边上瞧见桓岫的身影,他差点惊得摔了手里的杯子。
直到店小二提着几只肥美的鹧鸪上楼,萧秉瑞瞪眼看着同样提着鹧鸪,却是仔细问过公母及饲养方法的桓岫问:“桓仲龄,你是疯了不成?”

桓岫不语,只吩咐店小二送些水米来,这才落座,吃起饭食。
萧秉瑞的脸色却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阴沉地入天边隐去阳光的浓云。
“桓仲龄,你当真不打算回永安,就留在这里养鹧鸪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出了趟门,回家发现,差点没停车位……清明节,这是都放假了么……抹眼泪,我还得继续上班。





第7章 阿兄
酒楼的菜,味道再好,萧秉瑞也没了兴致。一顿饭吃得匆忙,白白浪费了一桌子的好菜。桓岫还是老样子,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吃着茶,脚边被装进竹篓里的鹧鸪,时不时叫上两声,听着像“行不得也哥哥”。
饭是吃不下了。桓岫提着鹧鸪回官驿,萧秉瑞一路上都生着气,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人说话。可到了官驿,见被使臣喊住,拿着叽里咕噜他怎么也听不懂的予弥话交流的桓岫,萧秉瑞心头一口气堵得厉害。

“你们跟了那家伙,还真是捡回一条命。”萧秉瑞蹲下身,不知从哪儿摸来根细竹条,朝着竹篓的窟窿眼里捅了两下。
两只鹧鸪被捅得左躲右闪,翅膀不停扑棱。
萧秉瑞冷哼一声,丢了手里的细竹条,偏过头:“那家伙在番邦,一待就是七年。七年,三个国家,几千个日日夜夜,谁都说他一朝回来必然飞黄腾达。可结果呢。”
他看了看还在和使臣说话的桓岫,清润温雅,分明一副勋贵子弟的模样,却什么话也没留下,一个人跑到了落雁城。
“他是疯了才跑来落雁城养鹧鸪。”

有侍奉的下人在边上看着,见篓子里的鹧鸪实在是叫得凄惨,忍不住低声劝了两句。
萧秉瑞瞥了对方一眼,伸手往竹篓里抓出一只鹧鸪,也不知公母,伸手要去捏它的喙。
狗急还能跳墙,更何况长着尖喙的禽鸟。
萧秉瑞没讨着便宜,反倒是被狠狠啄了一口,疼得他当时就站了起来。

“本事不小。”
桓岫终于说完话走回来,一脸再寻常不过的神色,从他手里拿过鹧鸪,小心地放回篓里。
那边萧秉瑞手上被啄得破了块皮,幸而没出血:“你人怪,看上的小骗子怪,就连养得畜生也怪。”

桓岫抬眼,目光中带上了三分揶揄:“六殿下,你也道它是畜生,又何必往它身上撒火。”
萧秉瑞忽地神色一沉,如同审犯人般,目光紧盯桓岫:“仲龄,你老实同我说,你究竟为何会跑到这儿来?”

“不是与你说了么,与那些人无话好说,便趁机出来走走。”桓岫说着,命人将鹧鸪送到屋里,再备上些水米喂食。
“你这话,猜永安有多少人会信?”明明好不容易才得了回朝的机会,谁不是想尽办法,削尖脑袋也要留在永安,哪怕只是任一小小县丞,也比外放到不知何处要上许多。
桓岫淡淡回道:“府里并无我的位置。与其留在那儿听人说些难听的话,倒不如出来走走,左右陛下并非非我不用。”

“你倒是想得开!”萧秉瑞腾地生了火气,想到永安桓府的境况,更是觉得桓岫压根就是自己不乐意留在永安,没桓府一文钱的事情。萧秉瑞越想越气:“你嫡出的兄弟,一人如今是左千牛卫中郎将,尚了寿光公主,一人是父皇身边的起居郎,娶的是饶安郡主,且还生下了子嗣。你不留在永安,想法子赶上他们,难道不是心里还憋着当年的那件事情?”
桓岫闻他提及当年,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那又如何。”

萧秉瑞瞥见他这个笑容,心头猛地一跳,竟是骇得后退了一步:“桓仲龄,别做梦了,那个人已经死了。尸体你曾亲眼见过,不然你又怎么会求陛下允许你跟随使臣出使番邦。”
桓岫不语,扭头看向别处,一如从前那般,只要提及那人已死,便作出这副拒绝的神情。
萧秉瑞心知自己不该提起此事,想了想:“行。不说那人。说说小骗子吧。”

桓岫果真回过头来。
萧秉瑞心底冷笑:“你还真看上那小骗子了不成?连人底细都不知道,就记在心上了?”
“你查过她?”桓岫轻蹙眉头。

“查过。”萧秉瑞并不避讳自己命人调查宋拂的举动,“东音宋氏,就一寻常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的同胡人往来的生意。十多年前宋家走商出了事,男人都死在了塞外,连尸身都没找回来。听说小骗子的娘走得早,家里遭了这么大的难,就剩下小骗子一人。为了养活自己,拜了个师父,学那下九流的仵作行当,就辗转到了关城。”
桓岫问:“她不是还有兄长?”
萧秉瑞顿了顿,似乎对于昔日情敌心里头仍有些膈应:“她那兄长,姓吕,她姓宋,是干亲。听说小骗子过去吃过他娘的一口奶,到了关城后,就投奔了他。早几年还住一处,后来为了避嫌,就搬了出去独居。”

桓岫看他:“按这么说,没什么好怀疑的。”
萧秉瑞点点头:“听着是没什么好怀疑的。可那小骗子光是这样的身世,就没法配你。”
桓岫不说话,丢下他就往屋里走。萧秉瑞有些着急,追着喊了几嗓子:“哎,仲龄,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没听见。”
“……”

*****
檐下的雨淅沥沥的,总是下不尽。
宋拂从落雁城出来,原是要赶紧回关城,偏生这头驴子性子生的有些慢,回城的路上多费了不少时日,等进了关城,风没了,雨雪却是大了起来。
她出门时没带雨具,怕身上的氅衣淋多了雨雪,她只好寻了一处无人避雨的屋檐,牵着驴子等着雨雪小些再上路。

那驴子仰了个脖子,“啊嗯啊嗯”的叫唤。宋拂伸手揪了把它的耳朵,正要把冒着头淋雨的傻驴往身边牵,就听见前头传来惊讶的声音:“阿拂?”
宋拂循声看去,嫂子撑着伞,站在雨中,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雨有些大,她一眼看去,就瞧见了被淋湿了半边的肩头。
“嫂子要做什么去?”宋拂赶紧将人招进屋檐下。
“你阿兄病了,可书院里的事不能耽误,连扛着上了几日的课。我这是给他送汤药去。”嫂子面上挂着担忧,提了提手里的篮子,“大郎昨天夜里也病了,好在你回来的及时,等雨小些就快回去帮我看着他……”

宋拂的嫂子名叫弥丽古丽,是回纥人。早些年被人当做女奴卖到关城,后来辗转嫁了人,有了孩子,勉强能说上几句汉话,可心里着急的时候,仍是一口的回纥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