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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御前美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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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这话是真心的。她觉得她眼下都当了贵太妃了,在先帝那会儿过得再不自在,眼下也都已经熬出头了——熬出头的人干什么还要委屈自己?还不潇洒任性地过日子?

    不过太后心里也清楚,这话落在顺贵太妃耳朵里,大约只是一句客套。

    果然,顺贵太妃只是柔顺地颔了颔首:“多谢太后。”

    太后心里一声叹息,拿她没法子,转而又看向黎氏:“这些日子多亏你在旁照顾,你贤惠懂事,哀家看在眼里了。”

    顺贵太妃噙着笑应和说:“是。有她在身边,养病的日子舒坦多了,是个贤惠姑娘,无怪皇上喜欢。”

    黎氏红着脸跪地一拜:“臣女只是尽心而为,太后、贵太妃谬赞了。”

    “起来吧。”太后复又笑道,“你功劳不小,有什么想要的?哀家赏你。”

    这话一出,另几位贵女看向黎氏的目光中顿时妒意迸发。太后此时这样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消黎氏委婉地说一句想入宫侍君,太后十有八九便会开口把这事定下了,甚至直接许她后位也是有可能的。

    却见黎氏只是直起了身子,仍跪在那儿,道:“臣女还真想向太后求个恩典。”

    太后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说吧。”

    黎氏复又一拜,便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乾清宫大姑姑苏吟,已经随驾多年了,与皇上的情分人尽皆知。臣女想为她求个恩典,请太后赐她妃位,成全这桩姻缘。”

    其乐融融的殿里,气氛倏然一冷。

    众人的心思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气氛冷滞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缓出一笑:“苏吟确是随驾多年,哀家也很喜欢她……”

    “……太后!”苏吟脑子里全蒙了,强自缓过神,到黎氏身边跪地下拜,“皇上与奴婢只是主仆之情,求太后……”

    “大姑姑何必推辞呢?”黎氏一脸和善地看着她,又朝太后说,“臣女知道宫女一举封妃不合规矩,但以大姑姑的品性,从末等册起实在委屈了,所以才贸然来求太后。”

    “苏吟的确品性出众。”沈玄宁默然开了口,一个“但”字刚到口边,苏吟却喊了出来:“皇上!”

    他抬眸看去,她身子绷得紧紧的,双眼泛着红:“皇上,您明知奴婢所求是什么!”

    “……你先退下。”他沉声道。

    苏吟怔了一怔,心下的恐惧一窜而起。

    她抹了把眼泪:“奴婢不想进后宫,不想过与旁人共侍一夫的日子……”

    “苏吟!”太后喝了她一声。

    这些话,她私下里跟他们说都可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不愿侍君,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吟却被那股抑制不住的惶恐撑着,把接下来的话继续说了出来:“奴婢不想年老色衰去尝独守空房的滋味,也不想像先帝的婉妃一样,一时荣宠无限,最后下场凄凉……奴婢宁可嫁给田间农夫为妻,皇上……”

    “苏吟!”太后又喝了她一次。

    周遭的数位贵女早已面色煞白。她们活这么大都从没敢想过,竟有人敢说嫁给田间农夫都好过侍君。这种念头只消冒一冒,大约都是大不敬吧?

    太后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沉沉地叹了一息:“这样的规矩,还是不要进后宫了。”言罢,她顿了良久,还是不得不说,“来人,押出去杖三十,发落到浣衣局服役。”

    “母后!”沈玄宁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止,但太后的目光定定地看了过来:“你什么都不要说。”

    沈玄宁气息一噎,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着实是苏吟失了分寸了。那些话任谁说出都是大罪,不罚她,明天这事就会被传做笑话。

    他这般想着,手还是在袖中紧攥成了拳。苏吟反倒比他平静多了,松气地一拜,就任由宦官把她押了出去。

    她出去之后,殿里又是一片安寂。

    黎氏早已面如死灰,她原以为自己在顺应皇帝的心意,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外面板子的闷响传来的时候,黎氏周身都发起了抖:“皇上……”

    “都出去。”沈玄宁冷声道。

    众女都不敢再吭声,瑟缩着离座见礼,逃似的往外退去。

    慈宁宫外的广场上,苏吟紧咬着衣袖捱过了这顿板子,就被带去了浣衣局。

    进宫多年,她从未受过这么重的罚,宫人们都说这下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乾清宫中,沈玄宁努力适应起了没有她的日子。

    最初几天,他跟自己说,这层窗户纸迟早会戳破的,就这么戳破了倒是也好。等过一阵子人们把这事淡忘了,他便直接放她出宫好了,也免得她在浣衣局熬着。

    可过了大半个月,他还是没能适应。他的心情仍旧在不停地因她起落,并且似乎愈演愈烈。

    在有趣事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想告诉她,转念才会意识到她已不在乾清宫了。外头送了贡品进来,他也总想让人给她送一份过去,好几次都是已经开口叫了人才反应过来,不得不再摆手道“没事,退下吧”。

    他也常在午后散步时,不知不觉地就走到她先前的住处。事出突然,她屋子里的一切都还在,只是人没了。

    他于是看到了她桌上没写完的东西。她习字之初,总爱追着他问问题,很多字都是他把着她的手写的,到现在字迹里都能寻到几分残存的他的痕迹。

    他还看到了她没做完的针线活儿,一看就是又在给他缝中衣。她的针线功夫可好了,但做这些实在劳心伤神,他总拦着她不想让她做,可她就是不肯听。

    她始终是他身边一股鲜活的灵气,自她出现之后,他喜怒哀乐的记忆里几乎都有她。现下她不在了,他觉得整个乾清宫都死了。

    他扛了大半个月没有过问她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地问了出来:“苏吟现在……怎么样了?”

    冯深早已料到迟早还会再听见这个名字,想了一想,低着头回道:“大约还是在养伤吧。下奴打点过浣衣局,他们不敢欺负她。”

    皇帝点头沉了一沉,然后,突然转身向外走去:“朕去看看她。”

    冯深赶忙跟上,同时,示意旁的宫人都止了步。

    ·

    浣衣局里,苏吟养伤养了大半个月,终于勉强能起床了。

    浣衣局不比御前,在此处当差的基本都是落了罪的人,不论宫女宦官都有做不完的活计,不可能留人照顾她。

    所以这些天她都在硬熬。前几日白日里渴了,都只能忍着,忍到有人回来帮她倒水;如今自己能下床了,总算可以给自己倒点水喝了。

    但这伤将好未好的时候,下床也不是那么轻松。苏吟咬着牙蹭下地,踩上鞋再往放着水壶的桌边挪,七八步路里疼得涌了好几次眼泪。

    扶到桌边时,她终于得以缓了口气儿,便撑在那儿喘了起来,接着又气力不支地去摸桌上的水碗。

    这木桌做得虽不讲究却很大,以便多放些杂物。苏吟站的地方离水碗略远一点儿,她扯着胳膊够了半天,腰际以下在拉扯中愈发酸痛,酸痛又再度激出了一股眼泪。

    直痛得泪眼迷蒙的时候,她终于够到了。

    但在她碰到水碗的同时,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把碗拿了起来。

    苏吟懵然望去,旋即撑着桌子退了两步,惊惶跪地:“皇上……”


第26章 戳戳脸

    沈玄宁想伸手扶她,但对着她的一脸惶恐,又收住了手。

    他一喟:“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苏吟默了默,心平气和道:“奴婢那日所言都是实话。在浣衣局这些日子……也还好。留在这里,能避开一些麻烦。”

    他的麻烦,亦或是她的麻烦。

    他对她的感情放在那里,总难免会有些让人心烦的事。就拿类似这般的事来说,这回是黎氏想讨好他,下回若是哪位太妃、太嫔想发个善心呢?再下回,若是他忍不住了,直接把她送进后宫呢?

    所以眼不见为净,大约也好。浣衣局的日子再苦,她也还能盼着熬到出宫的那一天。可进了后宫,这辈子就这么定下了。

    “避开一些麻烦?”沈玄宁轻轻地吸了口凉气,目光灼灼地盯了她半晌,口吻有几分发了虚,“你不是故意的吧?”

    “……那倒不是。”她还不是那种偏向虎山行的人。她那天着实是吓蒙了,至少最初的时候是。

    后来察觉到太后动怒,她心下或有那么一点点觉得若自此离开御前大概也好,但后面的话也说不上是因为这个念头才说出来的。

    “奴婢那天……实在害怕皇上顺口就答应了,又或太后顺口就答应了。”

    他们只消点个头,这件事就再也没有转圜余地了。

    “在你眼里,朕就是那种人吗!”沈玄宁突然怒了,喝问的语气令苏吟周身一紧。

    “七年,朕跟你相识七年!你就这么看朕?!”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她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玄宁步步紧逼,“朕若真要逼你就范,用得着黎氏开口?”

    苏吟有点气力不支,稍微变了变跪姿,道:“皇上若是在奴婢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这样想了。自察觉皇上的心意后,奴婢每一日都矛盾不安,一边相信您不会强人所难,一边又万分清楚您即便强人所难了,奴婢也无计可施。”

    可他划定那道界限的,是他自己的心。可他一旦越过那道界,她就不得不接受这个令她无比抵触的事实。

    “你……”沈玄宁一时被噎住了。有一部分是因为生气,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发觉自己无法反驳苏吟的话。

    他的身份放在这里,即便还没有亲政,对一个宫女、或者一个宫女出身的嫔妃而言,也已拥有堪称可怕的权力。

    沈玄宁滞在那儿,咬着牙看了苏吟一会儿,负着气转身坐到了床边。

    他们就这么陷入了沉默,有点像小时候赌气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刚登基,她心中对皇权也没什么敬畏可言,一赌气就谁也不跟谁说话。

    但最后,总是他先去哄她。

    这次他一定不会先去哄她了。这次是她的错,不管怎么样,她那天的话都太莽撞了。

    沈玄宁这般想着,冷眼睃了睃苏吟。

    她好像跪得很吃力,身子摇摇欲坠。他想想,她的伤还没大好呢,这么跪着一定很伤身。

    短暂的踟蹰后,沈玄宁叹了一声,起身去搀她。

    他臂膀有力,手从她臂下探到背后,向上一提,她就起来了。然后她又要往后退,但被他箍在了原地:“你不在身边,朕寝食难安。”

    “皇上别这样……”这话实在令苏吟不安生,她下意识地挣扎,可沈玄宁还是没松手:“但朕这辈子都不会逼你。 ”

    苏吟不吭声了。

    她虽不觉得自己若真进了后宫,他能待她好一辈子,但她相信此时此刻,他的感情是真的。

    不仅是真的,而且炽烈诚恳,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你……回乾清宫吧。母后有懿旨在,你暂不能明着出来,就先在房里歇上一些时日,明面上你还在浣衣局。”他说着,颓丧地一叹,“等你到了该出宫的年纪,朕一定放你出去。但在你出宫之前……别离开朕。”

    平心而论,苏吟觉得这样不好。她心知自己在此事上不会做任何退让,便也不想让他过多的为这份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伤神。

    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他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她,让她连婉拒的言辞也想不出。

    她于是沉了半晌,到底还是点了头:“好。”

    “你真是越来越怕朕了。”沈玄宁似乎看破了她的谨慎,自嘲一笑,“朕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着,最迟明早,朕差人来接你回去。”

    离了浣衣局,沈玄宁便直奔慈宁宫而去。

    把苏吟接回去的事虽然要绕过太后懿旨,但他不打算真瞒着太后。另外,后妃册封的事他也打算再和太后议一议,至少黎氏他是不想再看见了。

    他相信黎氏那天不是有心要害苏吟,不然事情生变后她也不会吓成那个样子。但是,不管黎氏是为了作个贤惠还是为了讨好他,他都不喜欢这样擅做主张的人。

    他和苏吟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没当皇后就敢插这个手了,真当了皇后是不是要一天三遍在他耳边劝他雨露均沾?

    他便跟太后说:“黎氏不再册封了。老师的女儿汤氏为后,胡氏为妃即可。”

    “嗯……”太后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你不喜欢黎氏,哀家知道。但若拿汤氏和胡氏比,总归胡家更贵重一些,你让汤氏为后、胡氏为妃,怕是要起一些风浪。”

    “我会料理好的。”沈玄宁坚定道,“胡家早晚要办了。但皇后……我想选个能好聚好散的人。”

    “好聚好散?”太后被他这话说得皱了眉头,睇了睇他,不解问说,“这怎么讲?”

    “我放不下苏吟。等她到了二十五岁,我会放她出宫,但若在那之前我能让她动心呢?”他叹了口气,“她二十五时,我已经二十七了,到时朝堂大权应该已经收了回来。她想要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我就一心一意待她,让汤氏另行婚嫁。”

    “你……”太后被他震惊了,哑了半晌,斥道,“你荒唐!”

    “若儿子连大权都能揽回来,为什么喜欢谁反倒不能自己做主?”沈玄宁问。

    “你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太后的眉头锁得愈发紧了,“你是个皇帝!再者,苏吟性子多烈你瞧见了,你就算到时为她遣散了六宫,她就不会计较你先前有过后妃了吗?你现在想得事事都好,到时若她仍有所介意,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儿子会料理好的。”沈玄宁回得言简意赅。

    太后刚要再说,一个念头忽然自心头晃过。她不禁惊然恍悟,接着看沈玄宁的眼神愈发复杂:“……你可真是被那丫头吃得死死的!”

    沈玄宁沉默以对。

    太后发现自己劝不了了。他在男女之情里,简直就是个傻小子。

    苏吟呢?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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