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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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想吃就好。”秦汉点点头,厉声道,“但酒肉只有一半,只够一千多人吃喝的,分给大伙一块吃,只能吃个半饱,太没劲,大伙说怎么办?”
两千多人默然,都猜不透秦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还是铁汉军机灵,一挺胸膛,厉声道:“报告将军,卑将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
“把弟兄们分两伙,打群架,赢了的吃肉喝酒,输了的喝西北风。”
秦汉两眼一瞪,厉声问道:“弟兄们觉得怎么样?”
两千多人轰然应好,尤其是原六营的湖南兵,都以吃人的眼神打量着身边的弟兄,还没开始干架呢,便已经开始防上了。这全赖秦汉的教诲,平时训练,都是话说一半便突然说开打,有些反应慢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都已经让人给放倒在地了,久而久之,六营的老兵都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一听打架,立马就进入四面楚歌的警戒状态,但等秦汉再说一句开打,立马就要先下手为强。
“既然弟兄们都说好,那就这么办吧,我先说一下规矩……”秦汉点点头,突然喝道,“说他娘的啥规矩,开打!”
这回队列,湖北兵和湖南兵是混在一起的,秦汉话音方落,湖南兵便条件反射般向身边的弟兄扑了过去,也不管他是谁,就是一通狠揍,有个湖南兵眼力差,一头向铁汉军扑来,结果被铁汉军老实一脚踹在小肚子上,趴地下半天没起来,这酒肉自然也是吃不上了。
还没有习惯秦汉带兵风格的湖北兵还在愣神呢,这话只说到一半,根本没说怎么分边呀,咋就开架了呢?这架怎么打呀?可那几百号湖南兵早就不由分说先开打了。脑瓜子笨的,最后倒地了还没想明白咋回事,脑瓜子机灵些的,也跟着湖南兵一阵乱打。
校场上的大兵像砍麦子一样倒了一拔又一拔,有些爬起来了有些却爬不起来了。
远处训练的各营各镇官兵大多数都是原湖北绿营的,熟悉秦汉恶习的湖南兵早开到别地儿训练去了。那些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官兵对着六营这边指指点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个胆小的参将以为闹哗变了,慌里慌张跑到贵武那报讯,结果被贵武恼羞成怒踢掉了两颗门牙。
有个湖北兵被人一个背摔,扔麻袋一样扔出去老远,刚爬起半截,便看见眼前两条腿,心里一发狠骂了句姥姥的,用肩扛住就想掀,结果像撼山一样纹丝不动,憋得嘴巴都歪了,愣是没能撼动人家分毫。
秦汉单腿发力,用力压住这倒霉蛋的肩膀,伸手拿过一根大竹签,从大锅里戳起一块肥猪肉,送到那湖北兵嘴边,打趣道:“香吗?想吃吗?”
那湖北兵嘴里吾吾叫,脸肌用力过度导致变形,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
“老子还偏不给!有本事你把老子掀翻了,这一锅肉都归你。”秦汉把肥肉送到自己嘴里大嚼起来,那湖北兵看得直流口水,一发狠也不知哪来的狠劲,愣是把秦汉一头撞了出去,从大锅上飘过,差点没一头栽进锅里给煮喽。
“操你姥姥。”那湖北兵终于喘过了这口气,冲秦汉的狼狈样恶狠狠骂了一句,冲到锅边拗下一条猪蹄大嚼起来,有个湖南兵过来抢反被他一脚给踹飞了。
秦汉爬起来拍拍屁股,不着恼反笑,大声道:“小子有些力气,叫什么名字?”
“铁柱。”那湖北兵应了一句,又开始啃他的猪蹄。
周围的校场上,乱哄哄的群架基本已经结束,反应慢的、功夫差的、运气不好的都已经躺下了,顶多还有七八百号人乱哄哄围着几十口行军大锅哄抢酒肉,分不均的照例又是一通拳打脚踢,把对方打趴下为止。
第十五章 序曲
鄂州城,太平军大营。
应韦俊之邀,石祥祯、周国虞、罗大纲、林绍璋四人再度来到左路军大营。
周国虞刚进门便问道:“韦帅如此急着召卑将等前来,可是有十万火急之军情?莫非天京已经有消息传来了?”
韦俊神色冷肃,摇头道:“天京方面还没有消息,只是刚刚守城门官送来了一个消息,本帅有个想法,想和诸位议一议。”
“对付湖北清妖的策略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石祥祯不解,问道,“战场不都已经选好了吗,现在只等湖北清妖进入伏击圈了,还有什么可议的?”
“石帅稍安。”韦俊肃然道,“策略是已经定下来了,根据可靠消息,咸丰妖头的圣旨已经下到湖北了,塔齐布出兵是肯定的,何时出兵却难以确定。本帅在想,万一拖个十天半月,弟兄们长时间潜伏在江边,一来十分辛苦,二来也极易暴露目标,万一被清妖察觉,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们应该设法引诱清妖早日出击,尽量缩短我军埋伏的时间。”
“怎么引诱法?”林绍璋问道,“清妖会上当吗?塔齐布这厮可是奸滑得很。”
“本帅已经有个想法。”韦俊道,“据守城门官报告,早上发现一名清妖探子,虽然未能逮住,但此人已经数度出入鄂州城,想来城里兵力的增减不能瞒过此人耳目!本帅在想,如果以周帅水军佯动东下,摆出大军东进回撤的假象,再配合鄂州城内兵力锐减的事实,清妖极可能会做出误判,认为我军正准备回师江西。”
周国虞道:“如果我军回师江西,塔妖头到真可能率师追来。”
“这行吗?”林绍璋疑惑地问道,“这不过是最普通的欺瞒手段,塔妖头不会这么容易欺骗吧?”
韦俊、罗大纲几乎是同时点头,肯定地回答道:“一定行!”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里面其实有深层次的原因,两人都清楚天京城内潜伏的危机,清廷对此定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只要周国虞水师东返做出佯动,探子又回报鄂州城内的兵力在几天之内锐减,清妖十有八九会认为天京城即将爆发内讧,西征军欲退回九江一带休整观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咸丰妖头的圣命,塔齐布很可能倾全力追杀东进,而鄂州城自然而然会成为清妖进攻的第一目标。
****
武昌城,大校场。
六营终于用餐完毕,反应敏捷、武艺高强的八百大兵吃饱喝足,剩下的倒霉蛋就只能就着白开水啃窝窝头了,但好歹也混了个饱。
“行了,肉也吃了,酒也喝了,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秦汉一把将手里的酒坛掷于地下,长身而起,麾下的将士们有样学样,都砸了手里的酒坛、酒碗什么的站起身来,有个家伙没砸着便一脚踢翻了一口行军大锅。
秦汉两眼一瞪,厉声道:“这酒不是白喝的,肉也不是白吃的,既然已经吃饱喝足了,那可就得干活了。都给老子听好了,全体向右转,以普通行军速度,跑步前进!”
****
自从左宗棠上次语出惊人之后,塔齐布便时常将他召来总督衙门商讨军情,就在韦俊等人密议对付清兵策略之时,塔齐布也没有闲着,正在倾听左宗棠的分析。
左宗棠指着地图,说道:“大人看这里,鄂州城紧扼白露洲,乃是险地!白露洲虽然两端皆与陆地相连,但两头窄中间宽,从兵家角度上讲乃是绝地,前有鄂州,后有华容,如果官军取道白露洲进攻鄂州,发逆只要以水师运输小股部队袭华容,截我归路,如此我官军立时便要陷于腹背受敌、突围无路的绝境。”
塔齐布点头赞同道:“这个韦俊真是用心险恶,故意将他的左路军大本营设在易攻难守的鄂州城,原来打的是这等主意,若非季高提醒,本督几乎中他奸计了。”
左宗棠摆摆手,并不因为塔齐布的夸奖而稍有得意,接着说道:“如果我官军水师稍强一些,只要能有和发逆一拼之力,这白露州却便是一条坦途,韦俊将大本营设在鄂州可谓自投绝地。唉,真是可惜了,要是曾帅的湘军水师有一半在此,发逆举手可灭。”
“是呀,真是可惜呀,可惜曾帅的水师在湖口一役遭到重创,余部至今被困在鄱阳湖里难以动弹啊。”塔齐布也感到十分遗憾,对湘军水师的强大他是深有体会,去年在湘潭,林绍璋的太平军偏师十战十败,一大半的功劳要归水师的坚船利炮。
“大人也不必过于忧虑,卑人观周参将练水师,也深得水军精要,只要假以时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左宗棠道,“如今之计,大人若攻,只宜绕远路走江夏、铁牛线路,图谋截断鄂州后路,万不可走白露洲大道。”
“报!”
两人正商议间,有士兵送讯来。
“什么事?”
士兵打千半跪在地,恭声答道:“大人,第六营秦汉将军派人送来消息,鄂州城内的长毛已经十去其九,江面上也有大队长毛船舰沿江东返,怀疑长毛将有大的动作,恳请大人早作准备。”
“什么!”塔齐布闻言失色,惊得弹身而起,“长毛大队船舰沿江东返!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士兵答道,“是秦将军的探子从鄂州城里探来的消息,秦将军说绝不会错。”
“季高兄!”塔齐布神色激动地一把握紧左宗棠的双手,兴奋地叫道,“看来真让你给说中了!兄台大才,本督算是开了眼了。”
左宗棠脸上终于罕有地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但一闪即逝,谦虚地笑道:“话虽如此,大人还需派人小心查探才是,以确保万无一失。”
左宗棠虽然嘴里这般说,心下却也认为再派人刺探已属多余了。
“那是自然。”塔齐布答应道,“不过长毛巨变在即,去意已定,想来不会有诈了,再绕道江夏、铁牛一线实属多余,我军尽可取道白露洲,从正面碾压鄂州,然后一路衔尾追击,趁长毛心无战意之时杀他一个落花流水,季高兄看如何?”
左宗棠附和道:“大人明见,卑人深以为然。”
两人正相互恭维呢,有人急冲冲来报:“大人,不好了,秦将军带着六营出城去了,说是要去攻打长毛把守的鄂州城。”
“什么!”塔齐布大惊失色,顿足道,“这个秦汉,三天不惹事就皮痒了不是。”
第十六章 乱战
秦汉在没有请示塔齐布的情况下,擅自率部出武昌,取道华容,从白露洲大道直插韦俊左路军大本营所在地——鄂州城。
等到塔齐布派出的传令兵赶到城外,秦汉所部早已经绝尘而去。塔齐布暴跳如雷,派出快骑传令,秦汉却是理也不理,率部继续东进。
此事非但将武昌城里的塔齐布气得暴跳如雷,也惊动了鄂州城内的韦俊。
接到探子回报,韦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得这么快?周国虞的佯动怕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吧,清妖就迫不及待杀来了?莫非太平军中有内奸透露了消息?但韦俊马上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这支清兵的突然杀出却令他困惑不已。
盯着地图,韦俊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这两千人是想干什么呢?替塔齐布的大军探路?还是塔齐布只想应付咸丰妖头的圣旨,派一支小部队随意进攻一下就了事?或者,这支小部队另有阴谋?
一时间,韦俊也感到难以判断。
“来人,叫杨勇。”
杨勇很快来到,自从上次吃了败仗之后,杨勇认真总结了经难教训,知耻而后勇,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和秦汉再打一仗,以挽回面子,此时韦俊找他,不免心下激动,人未进,声先入:“大帅,是不是有仗打了?”
“知道你小子憋着一口气呢。”韦俊笑骂道,“不过这次可要打好,本帅给你五千精兵,把这支两千多人的清妖偏师一口给吞了,有没有信心?”
杨勇一挺虎身,厉声道:“大帅,卑将只需本部两千精兵,不要五千。”
“行了。”韦俊沉声道,“你那两千人无时不忘报仇雪耻,是男儿的热血本性,那是好事!但人家清妖也不是纸糊的,塔齐布的一万湖南兵更是难啃的硬骨头!什么都别说了,刚从黄州赶来的三千人加上你本部两千人,共五千上从正面顶上去,把这伙清妖一口吃掉,这仗一定要打得漂亮,打完了立即回师东返,绝对不要拖泥带水,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杨勇答应一句,犹豫道,“可是大帅,鄂州城是否需要留下一千人驻守?”
“不必了。”韦俊闷哼道,“如果你的五千人还打不过两千清妖,那我韦俊合该完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勇眸子里霎时流露出振奋的神色,厉声道:“卑将一定不让大帅失望。”
“很好。”韦俊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指地图,向杨勇道,“三个时辰前,这支清妖偏师刚刚过了古渡,以他们的行军速度计算,今晚可抵达华容宿营。你带五千人,为保存体力,可乘轻舟逆水而上,足以赶在天黑前一个时辰抵达华容,可预先在华容设伏,以逸待劳、定要全歼这支清妖偏师。”
“是!”杨勇大喝一声,领命而去。
韦俊久久地盯着地图,从牙缝里冷冷地绷出一句:“无论你打的什么主意,先一口吃掉你再说。”
“来人,把这消息通报右路军及水师,一切仍按原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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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率师刚过古渡,一项命令便传遍全军,立即改变了行军路线、紧贴白露洲右岸行军,并且以急行军速度全速前进,游弋在江面上的太平军侦察轻舟突然间发觉清妖正掉头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由于太平军侦察轻舟只能游弋在白露洲左岸的江面上,却进不到右岸的内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妖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失去了行踪的监控。负责监视秦汉部行踪的太平军卒长只能无奈地望江兴叹……
当时太平军的通讯手段极为落后,根本就没有信鸽,最快的传递手段就是轻舟了,在陆地上自然是快马,但韦俊为了避免暴露潜伏在江岸的太平军主力,严令使用任何手段的陆上侦察、传讯,结果却给了秦汉以可趁之机。
等到杨勇率五千部众乘水师轻舟在华容登陆时,秦汉的两千余人早已经过华容一个时辰了,就在杨勇忙着布置战阵准备伏击“即将”到来的清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