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美如玉-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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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脸顿时胀的通红。如玉连忙笑指着二妮,柔声道:“嬷嬷,公主在这里,您再摸摸?”
这安嬷嬷冷扫二妮一眼道:“我们花剌同罗氏的女儿,面貌就算有细微差异,骨头皆是一样的。我虽老了,眼睛却还未瞎了。”
二妮都快哭了。如玉扶着安嬷嬷出门,在她耳畔悄声说道:“嬷嬷,公主是契丹的公主,长相自然虽她契丹的爹。她还是个小孩子,您这般说要伤了她的自尊,叫她伤心的。”
安嬷嬷松开如玉的手,在西厢廊下忽而一腿高竖,竟是将腿竖到了红柱上。再伸腰一个仰倒,头几乎要贴到腿上。那一院子所围的内侍们皆在拍手叫好,如玉和二妮俱是倒抽一口冷气。
这安嬷嬷亮了一手内家功夫,才伸手道:“来,叫我摸摸你的骨头!”
二妮仍还闷闷不乐,怏着脸噘着嘴上前,还未准备好,那知安嬷嬷忽而一脚扫到她腿下,将她整个人劈到了地上一块大毡垫上。二妮自幼未动过筋骨,这一劈之下,仿如生生被劈开,疼的尖叫一声,摔倒在那块毡垫上。
“骨头硬成这样,如何学舞?”安嬷嬷伸手拉过如玉道:“来,我试试你!”
如玉心说乖乖,我干惯农活不比二妮更硬?她还不及躲,叫这婆子一腿扫,直接平劈到了毯子上。仿如被生生从胯间劈开,如玉疼的说不出话来,拿头去撞二妮,叫道:“二妮,快,快把我拉起来!”
二妮自己还起不来了,那顾得上拉如玉。还是那黄干一溜烟儿跑了过来,要将如玉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准起来!”安嬷嬷一声厉喝,自内侍手中接过一只茶盏,颤危危端着那茶托子,交腿坐到了西厢下一把自带来的紫檀木圈椅上,说道:“只有半个月时间,腰硬腿硬还想学舞,不下苦功怎么行?”
如玉自己是个妇人了倒不怕,生怕这一劈要把二妮的元红劈出来,握着她的手道:“你若不想学,咱就不学了,那西辽来的太子,叫张君和你义父他们应付去,可好?”
二妮紧攥着如玉的手,咬牙道:“不行,嫂子,我得学,我义父说了,只要我能学好跳舞,他就把我爹娘都从陈家村接出来。我娘一心想当个城里人,我得圆了她的梦,叫她坐轿子,吃一桌子山珍海味的菜,叫她睡大床,穿绸衣。”
也许魏氏已经死了,也许那肠子塞回肚里去还能活。如玉瞧着二妮那傻乎乎的样子,心里疼她怜她,咬牙道:“没事,你既能吃得苦,嫂子也能吃得,嫂子陪着你一起学!”
*
为接待半个月后就将到京的西辽太子一行,皇帝特批张君从此不必随侍帝侧,将外皇城原本属于内侍堂的三间大房批出来给他们用,由张君为钦使,来办理招待使团一事。
赵荡和赵钰虽是皇子,但一应由张君差遣,关于西辽使团一事,归元帝也只问张君一人,由他总理。
早晨进了临时衙门,张君亲自沏了俨茶,呷了一口翻着自如玉箱里翻来的《辽使初兴本末》一书,过不得片刻赵钰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筋壮肉蟒的护卫,跟着进了大堂,扇形散开护卫于赵钰身后。个个皆是红眼粗脖子,盯着坐在案后那白白瘦瘦,一袭红衣的五品小翰林,皆是伸手就能捏死他的样子。
赵钰一甩袍帘坐到张君对面,大手拍在案头,将桌上那本《辽使》震的跳了两跳,又落在桌上。
张君盯着他那只手,眉不跳眼不烁,就那么一直盯着。就是这只手,捏着如玉的腕子,倒提着她的脚,将她当个玩物一样甩弄。
“昨夜,张翰林睡的可还安稳?”赵钰问道。他昨天叫张君砸破了头,略略缝了几针,此时额头红肉怒胀,线头根根。
不等张君答话,他身后那一圈子筋壮肉蟒的护卫们皆是放声大笑。
张君闭了闭眼,问道:“殿下可曾计议好,要派谁去迎接使团,使团入京之后,住于何处?若要入宫面圣,由谁来带路,何处入,何处出,见公主一事,又该由谁来接引?”
公差大过于天,赵钰扬手止了身后护卫们的笑声,说道:“迎接使团,自然仍还是由金满堂去。至于入京之后住于何处,城西金明池畔就很好。面圣一事,当然由本王亲自带路即可。
至于公主嘛……”
他身后的护卫们又是一阵笑声。赵钰吊梢三角眼中闪着色气满满,慢慢凑近张君,盯着他叫阳光照着的细白面庞,声带仿如被撕裂过,一字一顿道:“本王也爱契丹公主爱的紧,自然是由本王接引!”
离的太近,赵钰身上一股铁锈与脂腻相混和的味道,是武夫们身上常有的,确实难闻至极。张君仍还十分平和,细而纤白,一双握笔书生的素手在那本《辽史》上虚按着:“第一条不行,金满堂不过一介商人,为使不够体面,必得要有个三品以上的文臣陪同前去,以示敬诚之意。
再一条,金明池靠近开封大营,那是我们大历两座京营中最重要的一座,不能叫他们轻易靠近。
至于第三条,殿下若要亲自接引来使,自然再好不过。不过您可得养好了头上的伤,否则,堂堂一国皇子,头上顶着条蚯蚓,叫西辽太子见了,会以为我们大历男子都是任人欺的怂蛋!”
赵钰一脚蹬飞凳子,提拳就逼到了张君额头上。他身后那群护卫齐齐抽刀,寒刃之声乱响,将个张君团团围住。
一张小案,张君就在那案后直挺挺坐着,一双手轻按在那本《辽史》上,一双眼皮薄薄,瞳似丹漆的眸子,牢牢盯着气到青筋突暴的赵钰,不疾,不徐:“接引文臣,可由兵部出个侍郎。使团,可以安排到天汉桥旁官驿内,那地方繁华热闹,前有朱雀门楼高峨,后有宣德门庄严,最能展我大历民生富庶,安定繁荣之貌。”
毕竟公职大过于天,皇帝极其看重这次结盟,赵钰终还是收回了拳头,他的护卫们也齐齐撤了兵刃。张君忽而轻轻拍案,起身道:“既殿下无异议,那咱们就去兵部,亲自提一个侍郎出来,叫他与金满堂一起去迎接使团,如何?”
出了公堂,赵钰身后几个护卫皆在私语:“没瞧出这张君又什么能耐,小文书生一个,怎么能打破咱家王爷的脑袋?”
另一个一笑,低声说道:“两年前他们就打过一架,你们是不知道,张君这小子,平时闷不作声,打起架来,天上地下猴一样乱窜,手段阴损歹毒,身形之快,无出其右。”
张君走在最前面,红衣衬着白肤,瘦而挺拔,于秋高烈阳下,青松一般,领着一群张牙舞爪随时恨不能吃了他的乌合之众,进了兵部大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特别感谢 悲伤的鱼 君,早上起来一打开APP就发现被地雷刷屏了,特此感谢!
事实上小言当中,大家还是喜欢男主多才多金风流倜傥人人爱的,但是君哥显然不是。
他年青,有缺点,孤肉疏离,六亲无靠。可他至纯至性,确实是现实中会有的那种优秀的年青人。
每一个胸怀如海,气度如山的大叔,都有过君哥这样的青葱年少。一个女人,能陪着这样一个年青人奋斗,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他最终会排除万难,成为真正的强者哒!
第75章 好姝2
“天之高处贺兰山; 巽坎之下河露水。贤召殿玉台阶,立我同罗好姝……”安嬷嬷两眼直视着前方,悠悠唱着,手背一把戒尺; 在如玉和二妮身边走来走去。
秋高日爽,烈阳光空。如玉身体本就软; 这时候已经渐渐能适应,两腿贴地,平平的坐着。二妮两条腿是生生叫几个内侍压下去的。又疼又热; 她满头大汗舔了舔唇道:“虽我听不懂,可安嬷嬷这歌唱的真好听!”
安嬷嬷所唱的; 恰是当初瑞王叫如玉译过的那段花剌语。
“只有十五天的时间,我没有时间来慢慢教你们。筋骨拉不开,你们就跳不得舞。可歌也得学会唱才行; 现在来跟着我学!”
安嬷嬷又以花剌语唱了起来。北方诸国的文字化于一祖,口语基本也能相通。如玉跟着安嬷嬷的语调便唱了起来,二妮却是一句也学不来。她一路胡拐着; 问如玉:“嫂子; 安嬷嬷唱的这曲子; 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如玉道:“贺兰山下白羊成群; 巽坎之下绿草青青。我心爱的人啊; 他挥着马鞭,抚过那白白的羊群,仿如抚在我的心坎上。
贤召殿有金沿琼顶; 玉台阶上朱绮罗衣。想起我心爱的人啊,他骑着白马,还在远方。想着念着,真想吻他千遍万遍。”
她是用汉话,将这首歌唱了出来。
二妮听完小脸红红,叹道:“这花剌族的姑娘们,也真是不害羞,亲嘴儿的话,亏她们能唱得出来。”
如此热情奔放的歌,也只有草原上那些整日扬鞭策马的姑娘们才敢唱。安嬷嬷止步在如玉身边,闭眼说道:“拿花剌语给我唱一遍。”
如玉才开口,她便厉声制止:“调子不对!再高一个调。”
如玉一个乡妇,就算哼些不知名的曲儿,也是由着自己的嗓子乱拐,那知道什么调子不调子的,如此折腾了半天,总算那安嬷嬷不再纠结调子,她两只手捉着二妮的手,闭上眼睛唱了起来。
《好姝》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情歌。那前调由男子来唱,后面这一段,才是由女子来唱。歌中所唱,恰是一个同罗氏的女子,爱上身边牧羊的少年,却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得不嫁入宫廷,金玉为顶的宫殿,朱罗为衣,她心里所念的,犹还是自己那年少时的爱人。曲调忧怨凄婉,动人至极,所以流传了上百年,经久不衰。
如玉一曲唱毕,便见那安嬷嬷仍还定定的站着。她仿似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回忆中有青青草原,有成群的白羊,还有那且舞且唱的姑娘。她道:“站起来,调匀呼息再唱一遍。”
*
一早上安排完了差事,金满堂与兵部侍郎临行之前,还要见一面契丹公主。
张君带路,往西市后的小院。才进巷子,便听到一阵花剌语而唱的空灵歌声,仿如一股暖流,清澈明亮,似天山上的雪莲般轻灵婉转,悠扬动听。张君听如玉哼过小调,却未曾听她真正拿嗓子唱过歌,自然也听不出这是她的声音。
赵钰在他身后,远远见大哥赵荡在处小院门上闭眼站着,问道:“大哥怎的也在此?”
赵荡忽而睁开眼,一笑道:“公主在此习舞,孤也刚到,正准备进去看看。”
有内侍跑过来开了门,赵荡为首,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浅浅一处院子而已。二妮仍还劈平双腿在地上。如玉站在一块正红的绒毯中央,她是背对着院门的,并不知道有人进来,满院子内侍算不得男人,歌由心发,在安嬷嬷满是赞许的目光与节拍中唱着,恰是那句:想着念着,真想吻他千遍万遍。
赵钰所带那群乌合之众,也叫这空灵而又甜美的歌声震住,听着歌声一落,才要鼓掌,便见瑞王赵荡厉目扫过来,示意他们退出去。
待这些护卫们退出院子,却是金满堂先鼓掌。他道:“我这些年走西夏、越花剌,到西辽,《好姝》一曲流唱于整个西域,却未曾听有赵夫人唱的如此甜美过。
虽言有僭越,只怕张翰林要不喜,但我确实是实意由心而赞。唱得好!”
如玉应声回头,才惊见院中挤满了人,她讨厌的,喜欢的都在。《好姝》本为哀怨之曲,她与张君虽总有小坎坷,但胜在夫妻相爱,体会不到爱人天隔一方的那种凄怨,唱出来当然是甜美之调。
众目睽睽之下,张君并不言语,就那么看着如玉,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
赵荡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这五品的小翰林,国公府爹不喜娘不爱的傻小子,一步一步,终将发现自己怀中那颗夜明珠,是他所不能掌握的。
他道:“嬷嬷,叫二妮也唱一曲来孤听听,毕竟她才是公主。等西辽使团来了,须得她唱才行。”
若不是赵荡提一句,安嬷嬷都把二妮给忘了。她示意如玉将二妮拉起来,点着戒尺道:“唱!”
二妮早忘了调儿了,摇头道:“义父,我唱不来。”
赵荡笑着安抚她道:“那西辽太子,是你的堂兄。他自万里之遥的异国而来,一路风尘朴朴,只要你一曲以慰风尘,你若不唱,他会伤心的。”
二妮虽笨,如今也越发渐渐察觉出来了,仅凭天姿,如玉比她更像个公主。她叫安敞那大和尚一路拎入京城,扔到了个福窝子里,到如今还犹如在迷怔之中。对面那小里正盯着,一众天家贵子们盯着,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而那慈祥和蔼的义父,他的温柔带着无比的重压,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回头看了一眼如玉以示哀求,叫道:“嫂子,我不会。”
赵荡高额浓眉,嘴角渐渐往下拉着,仰头,目半眯,声低而寒:“你是公主,不会唱也得唱!”
安嬷嬷解围道:“你这公主的嗓子我也听了,不成。若说习舞,半月时间,只要你能舍得她吃苦,我可以将她给你练出来。但歌就不必唱了,唱歌须得天赋,她没那个天赋。若实在不行,叫赵夫人在后面替她唱,她只要能学得一招半式的舞,若是观者离的远,糊弄过去倒也没什么问题。”
赵荡等的正是这句,此时回头去看张君:“钦泽的意思了?能否借如玉歌喉一用?”
赵钰先就悬提了一口气,本想辱骂张君一句,张嘴许久那句骂言却说不出来。
大历女子,无论出嫁还是在阁,按理来说都不能抛头露面,妇人们被裹足缠住,禁于深闺,而男子们狎妓喝酒逛花街,天经地义。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更何况是唱歌跳舞这种下等女子们才能操持的行当。
在潜意识里,包括赵钰在内,在院所有的男子,都希望能再听一遍如玉的歌声,那怕只是居于幕后,那清甜婉转的歌声,余音犹在,绕梁不绝。
一众人皆盯着张君。
于众目睽睽之下,张君走到如玉面前,问道:“你的意思了?”
如玉一笑:“公主尚且年幼,更何况今天才是头一日。安嬷嬷技高而艺严,当初又是随侍过妤妃的,我等普通女子,自然达不到她的要求。
横竖还有十五日的时间,我也会一直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