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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替嫁以后-第59章

小说: 替嫁以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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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方寒霄应了,挥手示意他走,孩子大了,管不动了,他这大把年纪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也罢了。

    不过这是他面上的赌气,于他心底,方寒霄是孙子,不是孙女,天天闷在家里才不是个事,虽然哑了,也该常往外去,多些历练才好,他如今无职在身,又是这个熬一年算一年的身子骨,除了给孙儿留些银钱,帮不了他更多,他自己找着门路,他总犯不着去阻拦。

    方寒霄下一步就去了新房,他也要告诉莹月一声。

    对莹月来说,丈夫出门办事还是个挺新奇的体验,但新奇之外,要说别的什么感受,她是没有的。

    看完方寒霄写的,她就点点头:“哦,好的。”

    方寒霄:……

    非常不满地扭头看她。

    莹月倒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眨眨眼,试探地道:“扬州风光很美,你能去,很好的。”

    方寒霄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能去,很好?

    他要出门,她没一点留恋舍不得,就跟他说很好?她的良心呢?

    莹月这时没管他进一步的情绪,因为她这么一说,把自己说得羡慕了:“你能出门真好呀。”

    她就只能在京城里逛逛了,不过人不能太贪心,她从前家门都出不去,这么一对比,现在又还是不错了。

    方寒霄:……

    思路根本跟他不在一条线上,也完全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他重重地写:你不想我?

    莹月傻傻问他:“想你什么?”

    这一句下意识的话说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求生本能,立刻改口:“想的,你要去多长时间?”

    方寒霄写:十年。

    “……”莹月震惊了,“这么久?那你还回来吗?”

    方寒霄:……

    他真的要生气了。

    这是什么没良心的问话!

    “我不是那意思,”莹月看他眼神都变黑了,连忙解释,“可是你去太久了嘛。”

    知道说一个“太久”,还算有救,方寒霄心里舒服了点,不过仍是有点悻悻然,这跟他想象里的离情依依一点都不一样,而且他隐隐有自觉,这不全是莹月的责任,他自己也犯了蠢,没事写个“十年”干什么,心智被她传染了一样。

    莹月真的不傻,她是一眼看见十年被惊着了,片刻后他没有更多表示,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嗔怪他:“你又哄人,你哪会去那么久。”

    方寒霄默不吭声,要不是理想和现实差太远,他也不会被她带歪掉。现在还轮着她摆出一副大人样,倒过来说他了。

    莹月说完就转身了,方寒霄盯她的背影——这就完了?她居然这就走一边去了?!

    他心里酝酿着风暴,莹月没走远,只是到墙边柜子那里,探身进去翻呀翻,过一会儿,捧着满手的东西过来了。

    “这个小一点的荷包里是两千两的银票,这个手帕里裹的是一些碎银,我等下再找个大的荷包给你装起来,家里的钱都在这里了,你出门远,都带上呀。”莹月忽闪着睫毛,跟他说。

    方寒霄:……

    他心里的风暴哗啦一下散尽,云消雾散,天晴日丽。

    像被一只小手伸进去抚平了他所有的倒刺,他懒懒地,似乎无所谓地,点了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  技艺不精又一次撩翻船的方大小剧场。

    ~~~~

    方大(矜持地):我要出门了。

    莹月(眼神闪闪发亮):这么好!

    方大(恼羞成怒):……我一去十年,再不回来了!

 73、第73章

    方寒霄当然没有真的把莹月那点零花钱——连私房钱都算不上的一点银子收走; 不过他知道; 这点银子在莹月那里是她所有了; 这份心意他是还算满意地领受下了。

    朝廷里面等着回话,他这一去不会太久,算上来回; 估计最多也就一个月的功夫,所以也没多少可收拾交待的事情; 他随手找了几件衣裳几张银票,打成个包袱后; 就只再把方慧叫了来; 和着莹月一起; 交待她两人这阵子如果遇着什么难处; 及时去找方老伯爷求助。

    方慧很警惕:“——大哥; 你要去多久?不能不去吗?”

    她的反应倒是比莹月还激烈。

    “你大哥有事要忙,我在家呢,我陪着你呀。”莹月很好脾气地哄她。

    她跟方慧相处也有几个月了; 她没明确问过; 但渐渐摸清了方慧心底的心结。

    这主要源自方寒霄五年前的出走,方慧当时落到洪夫人手里,虐待是没受着,但难免听了些不好听的话; 类似于她没爹没娘连哥哥都跑了,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之类的话,方慧因此跟洪夫人闹翻了; 她明事早,知道洪夫人不是个好人,但毕竟太小了,多少受了这些话的影响,因此记恨上方寒霄把她丢下,面对着长兄时,就总是很拧巴。

    但她拧巴归拧巴,听到方寒霄又要出门的消息,那股子防范的心理立时就跑了出来——又走,走了又不回来了怎么办?!

    方寒霄把大概时限写给了她,莹月在旁一句一句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她,终于把她安慰得顺服了下来,她哼了一声,道:“那我不管你了,你就是不回来也没什么,反正现在我有大嫂了。”

    莹月笑眯眯地揽住了她的小身子:“嗯。”

    方寒霄原来正松了口气,听了这一声,目光又转了过去——她“嗯”的什么?意思他不回来也没什么?

    莹月不明所以,跟他目光对上,学着嘱咐了他一句:“你一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她想了一想,偏头,“还有,不要太辛苦了。”

    方寒霄舒服了,同她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了。

    **

    从京城到扬州这一路,几乎全在水面上度过。

    这一条路程且是繁华水道,南来北往的大大小小的行船无数,薛嘉言长这么大,头一回出京,兴奋得不得了,不过才在甲板上来回飞跑了两趟,他就被撂倒了——晕船,不得不躺进了舱室里。

    他很悲愤,又哼唧唧地:“方爷,你说我在京里也不是没有坐过船,都好好的,怎么到这大河上,就晕了呢?!”

    ——大河大船,同你京里坐着玩的小舟怎么一样。

    方寒霄写了要给他看,薛嘉言勉强抬了头,眼前一阵晕眩,脑袋顿时又砸回了枕上:“哎呦,不行,我看不了字,一看这一团团的,我更晕。”

    那没招了,方寒霄把纸揉了,站起身来,晕船这毛病没药医,但也不难治,捱着,在船上再飘两天,习惯了就好了。

    他走回了最大的那间舱室,于星诚同他一样,在外面跑惯了的人,在水面上与在平地并不觉有什么差别,拿着一本书,偷闲在看。

    察觉他进来,笑把书放下,道:“他还好吗?”

    方寒霄点头,示意没有大问题。

    “那就好。”于星诚笑道:“幸而今天天气还不错,不曾刮起大风,不然他还要难过些。”

    方寒霄写:无事,这两日天气都晴朗。

    于星诚看了:“你问过外面的船夫了?——哦,对了,你不必问,你昔日跟老伯爷在江上常来常往,这类简单天象你多半自己就会看。”

    方寒霄笑着点了点头。

    于星诚打量了一下他,面上生出惋惜之意:“镇海,你受这番磨折,着实是可惜了。天意实在弄人。”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譬如王爷也是。一晃四五年了,不知王爷可曾把丧子之痛放下。到如今,又无端受了这个指责。”

    他这个王爷,指的自然是韩王。

    随着他这句话,方寒霄的思绪也悠悠飘了回去。

    船行江上,闲适无事,听着舱外浑厚规律的波涛声,人似乎很容易回顾起往昔来。

    那一年,他悲极愤极,破家而出,游荡在空茫的天地之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野人般漫无目的地到处行走,他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见任何话语,逢城有意不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直到有一天,他游荡到了甘肃境内。

    他来的时候不巧,这里的关卡查验比任何地方都严厉,他从京城出来四处乱走,因为几乎没进过城镇,便也没人问他验看路引,天下之大,他尽可游荡,但甘肃这里却不同,他在郊外时也被官兵抓住了,他当时形容很糟,一看就不像个正经良民,官兵抓他也算情理之中。

    他没怎么反抗,也不打算自报家门,牢里的日子未见得比外面餐风宿露难过多少,进去就进去,他无所谓。

    但官兵却没有把他送进牢里,而是送进了韩王府里。

    负责审问他的,是在病榻上的韩王妃。

    他把自己混得像个野人一样,但神智毕竟始终清楚,于是他很快搞明白了,甘肃境内所以风声这么紧,是因为韩王的长子兼世子刚刚亡殁。

    这位王世子年少气盛,偷偷带了一两千兵去偷袭在边境上骚扰的北漠骑兵,不幸战死,全军覆没。

    照理这是王世子自己的问题,但韩王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详验了王世子的尸身,发现他在许多伤痕之下,有一道刀伤,这刀伤不同于北漠有些骑兵会使用的弯刀,而是来自内陆的直刀。

    韩王因此认定了世子的死有疑,与当地官府通了气,在甘肃全境展开搜捕,寻找一切可疑人物。

    方寒霄作为外地游荡过来的生面孔,就这么被抓了进来。

    他那个时候,是脾气最犟最坏的时候,刀架到脖子上了,也不肯服软解释,报出家门,因为他自觉已经同方家做了切割,从此都不把自己当做方家人了。

    但架在他脖间的刀仍是很快放了下来,因为护卫在威胁他的时候,切断了他披散的长发,露出了他脖间的伤口。

    他刚受伤那一阵,方老伯爷还在任上,没有赶回来,是方伯爷给他请的大夫看的,就是在那一段短暂时候里,他确定了是方伯爷下的黑手,因为他重伤垂危在床,方伯爷和洪夫人这对平时一向待他慈爱可亲得不得了的二叔二婶终于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些真面目,那一种怠慢与压抑不住的喜悦与多年夙愿得偿的如愿,利刃般一下下砍在他的心上。

    什么和睦,什么慈蔼,都是假的。

    既然是这样,方伯爷当然不可能给他请什么好大夫看,他命硬,吊着一口气,等到了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方老伯爷,向他告了方伯爷的状,然而因为他遇匪时没有留下证据,方老伯爷并不肯相信。

    方老伯爷能替他做的,就是把满京的好大夫都拉到府里来治他,可是这些好大夫最终给出来的都是一个结论:治不了他受伤的喉咙。

    方老伯爷无法,被迫做出了将世子位移给方伯爷的打算。

    他强撑的这一口气,到这时再也撑不下去了,愤而出走,他开始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后来又去外面游荡,再没有用过药,身上有些伤口好了坏,坏了好,一直反复,到被抓进韩王府的时候,都仍是看得出来。

    这伤口某种程度上是救了他,因为韩王妃及时意识到了他一语不发,不是抵抗,而很可能是受伤说不出话来。

    韩王妃中年丧子,心情悲痛,当时的情形也没有多好,发现到他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之后,一口气松下来,就想先歇一歇,让人把他拉去洗澡,洗完了再过来接受审问。

    他当时那一身,着实有碍观瞻,韩王妃看他有点头疼,不想捏着鼻子问他。

    不过等洗完以后,韩王妃的感想就又不一样了。

    天下英朗的少年郎可能多少都有点差不多,而还另有个说法,叫做人有相同,物有相似,他洗去了一身尘垢,换了新的干净衣裳,往韩王妃面前一站,韩王妃那么坚强的人,能出头亲自审问疑凶的,顿时红了眼圈——因为露出了干净整洁的头脸以后,他跟刚刚战殁的韩王世子,居然足有四五分相似。

    这四五分听上去似乎不多,但已足以聊慰韩王妃丧子的心情,韩王妃立刻把他留了下来,给他安排住处,衣食,下人,然后请他帮忙做一件事。

    去照顾韩王。

    他从进府起,安排他各项事宜,所有出面的一直都是韩王妃,这不是没来由的,因为韩王病得更重。

    同遇丧子之痛,韩王妃以女子之身,反而更坚韧些,而韩王在验看过儿子的尸身后,受不得这个刺激,直接被击垮在了病榻上,已经连神智都不清楚了。

 74、第74章

    韩王之病; 主要是心病; 任谁看见儿子身有十数处伤口; 还要一一仔细去查验这些伤口,验完以后都不能不倒下。

    方寒霄当时处于几乎放弃人生的阶段,对什么都无可无不可; 韩王妃请他去,他就去了。

    他起初照顾韩王说不上多么精心; 一则他不会,他是鲜衣怒马地长大的; 哪里干过伺候人的活计; 二则他也没那个心; 韩王丧子不丧子的; 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渐渐地; 他被韩王悲痛的模样触动了。

    他想起了方老伯爷。

    方老伯爷不相信他是一回事,可方老伯爷飞马赶回,见到伤重的他时; 那一种快被压弯了腰的发自内心的伤痛也不是假的。

    他挣扎在生死一线; 愤恨于自己被不信任的时候,顾不上亲人的情绪,但当他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韩王,看韩王只要醒着; 就贪婪地从他脸上寻找亡子的影子,他忽然就把方老伯爷那些伤痛全记了起来。

    他身体前程毁于一旦,从云端直坠地面; 方老伯爷怎么会不难过呢。

    他还跑了,方老伯爷知道,一定更伤心吧。

    变的只是方伯爷,方老伯爷其实没有变,一直都是疼他的老祖父。

    认清到了这一点,他内心那些涌动堵塞了好长时间的情绪终于寻到了出口,慢慢开始往外排解,他对韩王的照料变得认真起来,因为他在这过程里也得到了同自己的和解。

    在韩王府的第一年,韩王夫妇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想说,他对方老伯爷没有怨恨了,可他还是不想回去,就这样回去没有意义,难道方老伯爷还能把爵位从方伯爷头上夺过来,再还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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