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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贵妾-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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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台其实空间不大,里面堆满了戏服和唱戏的道具,窘迫狭小的空间里,她在邬相庭手下抖得像惊弓之鸟。
  “我……”霜霜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逃了。”
  一只冰凉的手从她的脸上摸到脖子处,再沿着衣服,滑到了腰带处。
  片刻后,霜霜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不要,不行,我身体没好。”
  她趴在冰凉的梳妆台上,邬相庭的声音冰冷而淡漠,从她头顶上方飘来,“没关系,我不会在这里碰你。”
  他微俯下身,在霜霜的耳旁慢条斯理地说了下一句话。
  “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嘶——”
  衣料被扯开的声音。
  霜霜看到邬相庭拿出来的一个木箱子,愣了下,等到看到里面的东西,几乎是尖叫出声,“邬相庭,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知道那是什么。
  宫里有犯了错的宫人,那些宫人罪不至死,但是为了惩罚他们,就会把他们从良籍的宫人变成连贱籍都不如的奴隶,那些奴隶身上都会有一个纹身。
  霜霜的宫里也有奴隶,字还是她挑的。
  一般奴隶身上都会刻上主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这样如果奴隶逃了,别人看见那个纹身,也能知道他是逃奴。
  “为什么?”邬相庭冷漠地反问她。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她?
  霜霜全身都在颤抖,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觉得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看穿她是谁。霜霜死死地咬着牙,到如今她怎么敢说她其实是嘉宁,她的高傲早就被对方粉碎得一点不剩,自己像一个娼。妓服侍他,谄媚他,讨好他。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自尊心是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她没了国家,没了父母,没了公主之位,什么都没有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一个小小的花娘可以打她,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像一条狗一样的男人可以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她肆意地压在梳妆台上欺负。
  她怎么敢说自己是嘉宁公主,皇室之人应该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国破之日,她和她的母后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上,母后眼睛里一点泪都没有,只是摸着她的头,“阿宁,跟母后一起走吧。”
  她们都知道如果她们被叛军捉到会有什么下场,父皇病死了,她的太子哥哥现在就在宫门口带着最后一点亲兵拦着叛军,其实给她和母后争取最后一点自尽的时间。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敢跟母后说,其实她不想死,她怕。
  她怕疼,也觉得还没有活够。
  可是身为公主,国破怎么可以苟活?
  她现在又怎么敢让邬相庭知道那么卑贱胆小的花娘霜霜其实就是那个天之骄女嘉宁公主。她想让世人都知道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嘉宁公主英勇地葬国了,而不是借了一个花娘的壳子苟活着。
  霜霜好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我……因为我是芍金窟的花娘,邬少爷不可以在我身上纹身。”
  邬相庭勾了下唇角,似乎在嘲讽她,“你是在求我买下你吗?”
  霜霜连连摇头。
  邬相庭长睫在他的眼底垂下一片阴影,他那张脸在光线昏暗之处更显得冷艳,乌眉雪肤,红唇微抿,片刻后,他语带讥讽地说:“那我买下你。”
  他话落,霜霜眼泪正好从眼角掉了下来,滴落在桌子上,再逐渐干涸。
  她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件红色戏服,那件戏服上面的花纹正好是芙蓉花纹。
  一只冰冷的手在雪白的画卷上慢慢勾勒出一个字。
  “庭”。
  前面的戏台子又咿咿呀呀开唱了。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霜霜把唇瓣都咬破了,能尝到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重新穿上了披风,邬相庭拿手擦了下她嘴角的血,随后把她抱出了后台。
  许星汉终于看到邬相庭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只是一迎上去却愣了下,因为他表哥此时脸色铁青,眸里有压制不住的怒气,而他怀里的人被衣服盖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许星汉斟酌了语句,才小心翼翼地说:“哥,我们现在回去?”
  邬相庭颔首,继而道:“把这里处理下。”
  许星汉点点头,“是。”
  霜霜的纹身在后腰上,一个淡青色的纹身。她在床上趴了七天,纹身处不能沾水,所以都是邬相庭给她擦身,擦的时候霜霜还是忍不住躲,躲了又被对方捉过来,最后老老实实地趴在对方的腿上,长发散落她一身,在雪白的画卷上像树枝一样,蔓延着。
  然后再被对方抱起来穿衣服,霜霜垂着眸,看着对方用修长的手指给自己系好腰带。
  “我们快到了永城了,明日就可以靠岸,到时候我让许星汉陪你到处逛逛。”
  邬相庭的声音清冷而低沉。
  霜霜乖巧地点了下头,随后被对方掐住了下巴,她被迫扬起了脸。
  七日前咬破的唇早就好了,邬相庭的手指蹭了蹭她的唇角,随后手挪到了霜霜的后脖子处,他低下了下头,一个极淡的吻落在霜霜的唇上,像羽毛一般。
  翌日,邬相庭去谈生意的事了,许星汉便带着霜霜去市集上走走,他还带了几个随行的下人。
  永城地处北方,若是骑马,不过三日时间便可以到京城。
  霜霜在市集上到处走来走去,许星汉跟着她后面,他跟他表哥邬相庭有点不一样,若是邬相庭陪霜霜逛市集,他只是站在旁边,若是要结账了,他才会说话。许星汉话很多,尤其在邬相庭不在的时候。
  霜霜逛香料铺的时候,许星汉几乎把所有香料先闻了一个遍,然后拿了他最喜欢的几种放到了霜霜面前,“霜霜姑娘,我觉得这几种不错。”
  霜霜看了许星汉一眼,“那我一定不喜欢。”
  说完,就转过身,挑自己喜欢的去了。
  许星汉一愣,随后无奈一笑,他摇摇头靠在柜台上,倒是恣意洒脱的样子,“也是,我一个粗汉,哪懂得香料。”
  片刻后,许星汉又开腔了,“霜霜姑娘,你是怎么跟我哥认识的?”
  霜霜低头嗅了下手里的香料盒子,这个香料铺的盒子倒是别致,盒身上面都是不同的花纹,“他去楼里,就认识了。”
  许星汉看着霜霜,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个世间少见的美人,美人他也没少见,只是那些美人多半只是皮囊美,骨相美的没几个,而眼前的就是一个。她拿着白色香料盒子,竟不知道是她的手更白,还是香料盒子更白。
  霜霜转过头,她对许星汉伸出手,“你来闻闻这个香料。”
  许星汉愣了下,片刻后,他笑着走过来,弯下腰低头嗅了下霜霜手心里的香料盒子,片刻后,他抬起头,“挺适合你的。”
  霜霜把手收回来,“那除了这个,还有你方才挑的,其他的我都要了,付钱吧。”
  她说完把香料盒子放在柜台上就走了出去,许星汉给旁边的下人一个眼神,便连忙追了上去。跟上次不一样,这一回,霜霜买了许多东西,许星汉干脆变成多付点钱,让那些店铺的老板叫伙计把东西直接搬到船上去。
  才一会,永城大小的商户都知道来了位极其有钱的客人,都不是买货而是扫货了。
  只是有些商铺觉得可惜,因为他们卖的不是女子能用的东西。
  霜霜连团扇都买了数十把,许星汉也没有阻止,霜霜要买,他就付钱,反正他不心疼,花的都是他表哥的钱。
  他表哥没有其他,就是有钱。
  不过许星汉也不得不佩服他表哥,他表哥下船之前特意要带他多带钱,原来早就猜到了。
  霜霜买到下午,终于累了,走不动路了。
  许星汉便连忙带霜霜去酒楼用膳。
  用膳的时候霜霜也是无比的大手笔,她让店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了。
  店小二看了下霜霜,再看了下旁边的许星汉,“客人,你们两位可能吃不完。”
  还没等霜霜开口,许星汉先说话了,“吃不完怎么了,有钱不可以啊?”
  他说完就冲霜霜笑了下。
  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笑起来还是有几分迷人的。
  霜霜看了一眼,就扭开了脸。
  在上菜之前,霜霜突然说:“邬少爷在哪里谈生意?”
  许星汉听到这个问话,心里大呼不好,他表哥给他下了死命令,霜霜想做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去他表哥谈生意的酒楼。
  “这个……在很远的一个酒楼。”许星汉说,又道,“我们下午还可以去看看布料,永城布匹织法跟金陵的不太一样。”
  “我想邬少爷了。”霜霜幽幽地道。


第18章 
  许星汉干笑了下,“霜霜姑娘,不如我们先用膳吧,用完膳,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去去那里。”
  霜霜听到这话,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上了菜,许星汉特意吩咐了店小二,不用进来加水添茶,原因无他,因为霜霜用膳的时候要取下帷帽,而她那张脸,许星汉认为还是越少人看见越好。
  用完膳,许星汉以为霜霜会打消去找邬相庭的念头,但没想到她很坚决。
  许星汉无法,只好带着霜霜往邬相庭谈生意的那个酒楼方向走。
  霜霜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是不怀好意的。
  虽然离她被纹身已经过去了七日,可是她心里的气却一直憋在心里,虽然今天花了邬相庭很多钱,但是她还是不痛快。虽然邬相庭在她身上纹了身,但自己就是他的奴隶了吗?
  霜霜虽然明面上不敢跟邬相庭直接对着干,但是她却想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他不是很看重这个生意吗?花半个月的时间北上,如此辛苦,如果她把他这桩生意给弄砸了会怎么样?
  许星汉一路上都试图让霜霜打消这个念头,但霜霜忍了七日就是为了今天,怎么会肯?一直快到了酒楼的门口,许星汉还不死心,“霜霜姑娘,这里有一家胭脂铺,肯定跟之前的不一样,我们要不要看看?”
  霜霜看都没看许星汉,“不去。”
  正好这时,酒楼门口出来一群人,霜霜本来只是无意看了一眼,结果看了一眼,就僵住了。那一群人当中有个男子,他的背影非常像兰铮,兰铮喜欢穿青衣,而那个男子也穿了一件青衣。
  霜霜顿时激动了,她准备跑过去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兰铮。
  可是她才刚动,许星汉却突然把霜霜拖到了角落处,霜霜那瞬间气得不行,“你放开我!”
  许星汉拉着霜霜不让她出去,温声细语劝她,“霜霜姑娘,我们待会再过去。”
  他刚刚看清楚了,出来的人就是他们这次要合作的对象,对方已经出了酒楼,估计很快就离开了,他只要再拖住霜霜一会,估计表哥也不会责怪他。
  霜霜一心在兰铮身上,哪肯在这里拖延时间,她挣扎着要走,许星汉不放,死死地抓着霜霜的手腕,霜霜快气炸了,直接拿空着的那只手甩了许星汉一巴掌。
  “我命令你,放开我!”
  说实话,霜霜力气不大,故而打的那一巴掌对于许星汉来说,一点都不疼,他只是愣了下,然后却忍不住想,这位霜霜姑娘手是真嫩,而且还香,她打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嗅到了香味。
  许星汉只愣神下就反应过来,这下子他干脆捉住了霜霜两只手,有点无赖地说:“不放。”
  霜霜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瞪着许星汉,她发现了,只要跟邬相庭有关系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许星汉其实也觉得奇怪,霜霜之前还没有那么激动,这么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压制了对方,倒还有闲情跟对方说话,“霜霜姑娘,你不要激动嘛,我待会就带你去见我哥,放心,他旁边肯定没有其他姑娘。”
  呸!
  谁管邬相庭身边有没有姑娘。
  霜霜和他僵持了一会,气得都要哭了,等许星汉终于放开她,霜霜连忙走向酒楼那边,自然方才像兰铮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一点影子都不剩了。霜霜看到希望,又顿时希望破灭,那瞬间的心理落差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撞了霜霜一下,霜霜被撞了,还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摸了一把。
  她踉跄了下,旁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姑娘没事吧,我没撞疼你吧?”
  霜霜今日虽然也是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可她身形在那,举止仪态也在那,旁人一瞧也知道这是个美人,这便招了好色之徒。
  霜霜抬头就看到一张丑陋的脸,连忙躲了下,可那男子见霜霜躲他,更是生了趣,“姑娘,你躲我做什么?”
  那人说着,还伸出手准备碰霜霜,只是还没碰着,先被人挡住了。
  那人看见突然冲过来挡住他手的少年,怒了,“你谁啊?”
  许星汉勾唇一笑,一脚踢了过去,“你爷爷。”
  他刚刚可看清楚,这家伙故意撞了霜霜,还趁机摸了霜霜的腰,真是找死。
  ……
  夜里,许星汉低头老老实实站在邬相庭的面前,声音诚恳。
  “哥,我错了,我不知道他是永城太守的儿子。”
  邬相庭将手里的茶放下,慢条斯理地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赔了点钱。”
  许星汉头埋得更低,今日他的确有些冲动了,哪知道那家伙怎么不经打,才打两下就晕过去了,还大小便失禁了。
  邬相庭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星汉突然开腔,“哥,今日的事全是我冲动了,不关霜霜姑娘的事,你别罚她。”
  邬相庭的脚步微顿,然后微侧过头看着许星汉,那双桃花眼里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许星汉对上那双眼立刻噤声了,重新低下头。
  邬相庭回到房间,房里的霜霜就站了起来,她眼神里有些不安。邬相庭像是没看出她眼里的不安一般,只是说:“今日可以沐浴了。”
  霜霜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是怕邬相庭罚她。
  沐浴的时候,霜霜总是忍不住摸自己后腰上的纹身,甚至还总扭头去看,但是只能看到一点点青色,到底是什么样子,她看不清。霜霜摸着那个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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