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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倾国倾城-第5章

小说: 倾国倾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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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了十几年的主管,就带出这等兵?”云逸怒极。
  见元帅没直接喝杀,裘荣更是自责,膝行两步重重叩下:“末将治军不严,死罪。”方才虽是兵士私下议论,可被遍布军中的暗丁听去,报上去,铁卫营危矣,元帅也会身家不保。裘荣暗恨自己这段日子松了训诫,让这些胆大包天的小子们有闲情去嚼是非。
  云逸沉了一会儿,终究不忍,重重叹气,“兵士手握武器,却不是为自己仇怨好喜,只将身躯报与国君,才是我们的本份。朝中政事,岂是我们该过问的?”
  裘荣抬不起头,叩道,“元帅息怒,兵士言语不当,是末将失职。末将等永远追随大元帅号令,岂敢异动。”
  “胡言。”云逸沉喝,惊得众人皆垂下头,“我云逸忝为北部征讨大元帅,虽然统兵数十万,但这一兵一卒都是国家的,不该姓云。我绝不做拥兵自重,图谋朝廷的事。”
  元帅怒气,压得裘荣心头俱颤,强自坚持着跪端正,只觉后脊皆是汗,“末将失言,末将死罪。”众人也觉心头俱颤。
  云逸未语,帐内一片肃静。
  低目见裘荣额上盈汗,方才跪得太急,许是崩了伤口,半条胳膊白布尽染。云逸目光闪了闪,缓下语气,“将军随本帅征战数年,脾性本帅怎会不知?这次只领失查之罪,许你战场上带罪立功。”
  裘荣忙叩首,感激不尽。
  “今后如有再犯,定数罪并罚,到时,本帅也回护不了你。”对属下,恩威并重,方是驭人上策。行事处罪,恩总是放在前面,才能让威慑更重几分。眼前这些人,都是替他效死命的勇将,若处罪不当,会寒了铁卫营的心。云逸轻轻几句话,就将这层关系摆拔明白。
  门外有脚步声。这时间,该是升帐了。云逸起身,把主位让给裘荣,裘荣满身是汗,费力地站起身,拱手谢过元帅信任,才坐到案后。明明是平日里处理惯了的营务,可如今身后是元帅的审视,让他分外紧张。
  云扬跟在后进来的几个管代后面,走进来。几人一进帐,都一愣。眼前管代们齐刷刷跪了一地,侧目竟见元帅坐在一边,沉着一张脸。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明显的气氛不对,这任谁都察觉出来。几人都敛声跪下。
  铁卫营十二名管代都到齐。
  裘荣又冲云逸施了个礼,才坐下,“今日之事,元帅洪恩,不严加追究我等,但我铁卫营铁律不容,若不严办,裘荣心内不安。我……按铁律,自罚杖八十。”
  管代们都低头应是,云扬几个后进来的皆一头雾水。
  “这两人属谁管辖。”给自己定了罚,下面的就好办了,裘荣沉声问。
  下面诸管代都不应声。先前的人知道不是自己,后进来的,不知是何事,一时冷场。裘荣哼了一声,看向执星官。那执星官翻了翻花名册,脸色渐变。
  “怎么?”裘荣不耐,十二名管代也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云管代辖下炊兵……”执星官迟疑,目光游移到元帅身上。
  云扬听到点自己名,不明所以,眼见身边众兄弟,并着裘主管都拿眼睛看向大哥,大哥却眸子里烧着怒火盯向自己,就觉事情不妙。正迟疑,身边有人捅自己,云扬反应过来,俯下身,应,“末将在。”
  “私议朝政,动摇军心,云管代辖下二人,你看该如何处置?”裘荣及时收回目光,转回话锋。
  云扬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末将失职,愿效主管,自罚八十。”
  裘荣心里气得咬牙,心道这小子平日里机灵无人能敌,怎么这会儿这么老实。
  “我身为主管,责任最大,八十不多。那二人,信口胡言。败坏我铁卫风气,比照我……减半,罚四十,云管代也有失查之过,比照……”裘荣搜肠刮肚,终于成功地找到替云扬减到二十的理由。可还未等裘荣比照减半的话说出来,就听“啪”一声,元帅怒拍桌案。
  众人都吓了一跳,裘荣心里最虚,赶紧起身,跪在原地。
  小小炊兵,知道什么贵妃皇叔的,肯定是云扬平时话中带出此意。云逸想到此,更觉有理,心里怒极,几步走到云扬面前,颤着手指,点着云扬的脑袋,“你个无父无君的孽障,我……”我了好几次,却说不下去,只气得手指打颤。
  众人都吓得不轻,何时见运筹帷幄的元帅如此失仪,这云扬是他亲弟,估计这一事,他受了莫大打击。众人都很同情地看向云扬,这小子,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喽。
  云扬见云逸气成这样,就知他想误会了。可此时分辩,以大哥脾气,只会火上添油,又想如以前一样,上前搂住大哥的腿求恕,可是当着众管代的面,这有撒娇嫌疑的举动着实做不出来。云扬脑子里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
  眼见云扬错愕地呆在原地,云逸更气,自己悉心教导的弟弟,竟然会存这样忤逆的心,生气,失望,交织在一起,云逸半晌憋住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一个巴掌大力掴下来。
  云扬眼见大哥大手抡下来,没敢躲避,硬生生承下这一掌,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元帅息怒。”裘荣一见情况不妙,以元帅昔日对云扬的严厉,恐怕这次打死他都有可能,赶紧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其他人也醒悟过来,齐齐跪伏,“元帅息怒。”
  云扬一天一夜在外执行任务,滴水粒米未进,这一巴掌,挟着大哥的怒气,他扑倒在地,头晕目眩,撑了两下竟未能起来。
  半边脸火烧一样疼,嘴里咸腥,云扬甩甩头,挣着跪正,不及思量自己委屈,抬目反关切地看着云逸。这一气着实不轻,大哥这几日都是通宵达旦未曾休息,可别为了自己这事,再伤了身体。
  云逸低头见弟弟撑了好几下,才爬起来,半边脸都肿起来,嘴角还挂着血。心里不由一软。又见众人死劝,知道此事若闹得满营皆知,到时朝廷追究下来,恐怕弟弟和铁卫营都保不住了。压下这口气,缓缓坐下,“裘主管,本帅不误你执刑。”
  裘荣只当元帅一巴掌打完,气已经消了,云扬挨完板子,这下就掀过去了,马上喜上眉梢,众人也替云扬松了口气。
  云扬偷偷瞟了大哥一眼,心里反而更没底。依大哥的脾气,只怕这边打完,马上会拖自己回大营细审,到时自己才是真正承受不起。
  裘荣那边已经兴高采烈地张罗刑凳,自己先爬上去,露出脊背,结结实实地打了四十大板,元帅即叫停。说是将军身上带伤,将功抵过,那四十杖相抵。接着,是那二人,没入帐,就在帐门,打了四十板子,囚进囚车,解回后方铁卫营铁牢去了。
  接着,众人都看着云扬。云扬心里叹气,站起身,当着众人自己卸甲宽衣,未解中衣,就俯爬在刑凳上。
  裘荣怕云逸不依,赶紧招呼人快打。众人屏着气,看云扬身侧两人一左一右手持大棒,一下一下打在云扬背上。只几下,背上就洇了一大片血迹。
  云扬先是两手搂住凳板,后来抵不住,手指死死抠住木板,指节都泛了白。二十板过后,云扬全身水洗过一般湿透,拼全力挣着要起来,挣了好几下,撑着身子的手臂抖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云逸抿紧唇,看着他的背,不动也不发话。众人谁也不敢吭气。裘荣觉出不对,拿眼睛看与云扬同进来的一个管代。那管代瞟了云逸一眼,垂在身侧的手站裘荣摆了个手刀的动作,裘荣倒吸冷气。原来云扬背上有刀伤,方才不解中衣,就是在遮掩吧。这小子,平时那么机灵的人,怎么一遇到大元帅,就老实成这样?裘荣心里疼他,却又无从使力,当下也不管云逸沉着一张脸,抢上前去,一把把云扬肩臂搂住,半扶半撑地扶了起来。
  一张小脸汗湿苍白,挣着跪下要谢罚,却颤着唇,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云逸皱眉,目光随云扬动作跳动了几下。
  “元帅……”见云扬不发话,众人都小声叫他。
  云逸目光一紧,起身,“解回主营。”掷下这四个字,甩开帐门出去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有元帅亲卫上来缚人。裘荣怒极,“好歹让人先疗疗伤,急什么呢。云扬又不会逃。”
  亲卫拿着绳子,有些为难。云扬撑着裘荣的手臂站起来,一挣,背上火烧地疼,“主管,您也受了刑,别管我了。”
  自己背过双臂,示意亲卫上前。
  “哎,云扬啊,你这小子……”裘荣见他如此逆来顺受,不禁跺脚,一边有管代替他与亲卫争辩,“云扬又不会逃,就这么带回去吧,云帅还会追究人是怎么回去的?”
  “元帅正在气头上,别为这点小事,让他再生气。”云扬摇头不依。亲卫也不好抹黑了脸,直赔笑解释,“做做样子,毕竟解回主营,不好不上刑绳,我们轻轻绑就是。”
  反剪过云扬双臂,绳子只绕了几绕,云扬额上汗又涌出来。裘荣心里不忍,却又无计可施。
  云扬率先大步走出来,亲卫跟在后面,沿途营中铁卫们都不知可事,闪开条路。出了营,云扬撑着的这口气才泄一,眼前疼得发黑,嗓子也发甜,方才几十杖都打在背心,虽不重,但白日里在敌阵中,敌方那员猛将临死前,搏命一刀,也伤得他背上不轻。这会,云扬才觉得胸口发闷,撑了几步,一口血直喷出来。
  

☆、严令

  七、严令
  云扬苏醒过来时,已经睡在元帅偏帐。
  他迷糊了一会儿彻底转醒,试着动了动,胸口一牵一牵的疼,知道是这板子震伤了内脏。听到外间有声,他赶紧挣扎着起身,刚抬起半个上身,就不由自主地低咳起来。云扬吓了一跳,赶紧憋住,果然帘子一挑,大哥听到声音走了进来。
  云扬见大哥眉头深锁,眼里布满血丝,多日操劳,人也瘦了一圈,心里发疼。强提一口气,翻下床,头晕目眩,几乎跌倒。不想让大哥看出端倪,云扬借势跪倒,双手撑地。大哥脚步顿了一下,几步走近,只这一点功夫,云扬得空缓了缓气。
  云逸见弟弟动作踉跄,心疼想扶,手伸出一半,又生生顿住。自己日间在铁卫营大帐,亲自动手,打了云扬一巴掌。这不比平日里私下教训,好歹是铁卫营的管代,众目睽睽,不知弟弟心中是否有怨,心内迟疑,动作就有些尴尬,停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跪俯的人先有了感应,双手按在地上,一叩到地,“大哥,扬儿失职,累您操心,扬儿知错。”
  不叫元帅,不称末将,一声大哥,叫得云逸心里发热。明明受了委屈,还要顾着大哥感受,好个知情有义的云扬,云逸探身一把将弟弟拉起,把着手臂,心疼得不知说什么好。
  “大哥,那些浑话,扬儿从不曾当人讲过,朝廷的事,扬儿从不感兴趣……”云扬一起身,就急着解释。云逸苦笑着摇摇头,“不必讲了,扬儿脾性,大哥怎会不知?”自从十五岁进了铁卫营,这云扬人前人后,从不曾议论过朝局,平时与自己应对时,也不见他对政局有过关心。全不似旁的年轻人,一腔热血的愣头青,自己倒常诧异弟弟对于政治的淡然。
  那是为何?云扬心中犹疑,不明所以地看着云逸。只见大哥沉吟不语,只看着自己。他只怕大哥以为自己要他个解释,忙垂下目光。
  云逸知道他心思,疼惜地拉他坐下,“扬儿,这次是屈打了你……”语意未尽。
  鲜见大哥如此沉重,云扬忙起身,“大哥何事忧心,扬儿愿为大哥分担。”
  云逸目光一紧,抓住他话音,“小弟这话可是真心?”
  云扬愣在原地,心里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郑重地点点头。
  “好。”自己打迭了一下午,就为等云扬这句话,云逸用话拿住云扬,心里稍定。
  “来人。”冲帐外扬声。
  云扬没跟上云逸思路,纳闷地朝帘门看。
  “二爷,三爷。”老家院云伯走了进来。
  云扬以为自己眼花,使劲眨了眨眼睛,“云伯怎会到此?”
  “回三爷,二少奶奶诞下男婴,老爷差老奴前来报喜。”
  “嫂嫂生了?”云扬记得出发前,嫂嫂刚刚害喜,不想时间竟过得这么快,小侄儿都已经来到世上了。
  转目看大哥,却不见喜悦之情,眉宇间沉得很。
  “云伯,你回程时,带走三爷,回家后禀明老爷,三少爷蒙朝廷推恩令,替我和死去的大爷回乡尽孝。”云逸话说给云伯,眼睛却盯着云扬表情。
  云扬脑子时轰地一声,愣了半天,才弄明白大哥的命令,“大哥,扬儿知错,扬儿做得不好,大哥尽管教训,……噢,大哥军务太忙,扬儿是否太拖累?扬儿从今以后,定当加倍洁身自好,不再让大哥操心……”云扬惊慌失措地拉住云逸的手,从八岁被大哥救起,家里军中,从未分离,如今大哥难道是厌弃了自己?想到这儿云扬心头空荡荡的,泪不觉已经涌出。
  早料到弟弟会有很大反应,却仍是见不得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云逸心里叹气,却硬下心肠,甩开他的手,“方才不是说真心听大哥的话?事到临头,还是做不到?”只有拿话将他,除此,云逸想不出更奏效的办法。
  果然云扬一句噎住,大颗的泪滴落,却再不敢辩。
  “扬儿先回乡一阵,这边战事不到年末,就可以平息,大哥到时回乡,自可再见。”见云扬这样顺从,云逸软下声音,又想想,“扬儿大好前程,大哥定当补偿……”
  云扬听这话,委屈至极,扭头不让大哥看自己泪眼,哽咽,“大哥哪里话,大哥要扬儿回乡,扬儿即刻回去。”云扬心内激荡,自己何时要过什么大好前程,不过是只愿做大哥的好弟弟。
  知道弟弟心中委屈,云逸红了眼眶,语气却仍不容置疑,“回家后,深居简出,练功读书,至我回乡前,不许出门,回来我要查问。”
  “是。”看情形决定无可挽回,云扬悄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年前,我会请父亲为小弟订一门亲,择好日子,就娶新人过门。”云逸咬咬牙,说出重点。
  “……”云扬诧异地抬起目光。
  云逸也看着他。
  “大哥不是说……”提及婚事,云扬突起异议。
  自认了大哥,对自己的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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