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娇女-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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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江姑娘现在殿外侯着。”太监进来禀告。
“宣。”皇帝声音淡淡的,却自有威严之意。
太监答应着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位紫衫少女进来,盈盈下拜,“参见陛下。”
何相、苏相、仝尚书等人见这紫衫少女身材苗条袅娜,声音清脆娇柔,一时之间,很难把江蕙这个人和她做过的事联系在一起。
明明是位窈窕佳人,为什么行事作派之凶猛,更胜于须眉男子?
皇帝道:“起来吧。过来让朕看看,你和你父亲像不像。”又道:“这里是内朝,不是大殿,不必太拘束了。”
“是,陛下。”江蕙缓缓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皇帝看了江蕙两眼,又仔细瞅瞅安远侯,不觉微笑,“峻熙,你闺女和你不光行事作派像,长得也很像。”
安远侯自豪之意,溢于言表,“小女年幼之时,我常常抱她出去玩耍,便是遇到素不相识之人,也知道我们是父女。” 提起女儿他话也多了,有些啰嗦,“小女聪慧,不到一岁便会叫爹爹了。只要我一抱着她,她便不停的叫爹爹,乖巧极了。”
何相、苏相等人都是无语。
是啊,你一个大男人如珠似宝的抱着个小女娃娃,那素不相识的人只要不是傻子,也应该知道你是小女娃娃的爹吧。再说你闺女都会叫爹了,她开口叫你,谁还不知道你们是父女?
“陛下,永城王在殿外长跪不起,求见陛下。”太监惴惴不安的进来禀报。
项城王心里咯登一下。
这个不长脑子的李颖,他又想做什么?这里可是两仪殿,是陛下和朝中重臣商议政事的地方,不是庄太后的永寿宫啊。
项城王唯恐永城王还像在深州似的横蛮无礼,不禁额头冒汗。
“陛下,臣惶恐。”项城王膝盖一软,跪下了。
“与你无关。”皇帝今天心情应该很好,并不计较。
皇帝命太监把永城王带进来。永城王才进到殿里,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伏地大哭,“陛下,我父王都气病了啊,我父王一气病,皇祖母心疼得也要病倒了,您就忍心看着皇祖母和我父王这样么?陛下,您下令把那个名叫杜若的小丫头交给穆王府吧,我父王仁慈为怀,也不会真的将她怎样,等到气消了,自然原封不动的放她回来。陛下,求您了,您快下旨吧,您这一下旨,便救了我皇祖母和我父王两个人,这可全是您的亲人啊……”
永城王这通哭诉,看起来是没完没了了。
皇帝似笑非笑,向身边一个太监看了一眼。那太监向前两步,正色道:“永城王殿下,这里是两仪殿,是内朝,至尊面前怎可如此失态?你失仪了!”
永城王受了这番呵斥,老实多了,忙直起上身,拭拭眼泪,“臣失仪,请陛下责罚。”
皇帝道:“朕罚你好好说话,不许再哭哭啼啼。”
永城王满面羞惭,“是,是,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不敢再声泪俱下的表演了,把他方才的话意又说了一遍,总之还是穆王气病了,庄太后心疼儿子也快病倒了,让皇帝顾念穆王和庄太后,赶紧下旨把小阿若抓了,送给穆王。
这里站着两位宰相,一位尚书,皇帝自然不会让他们闲着,“何卿,苏卿,仝卿,你们说说。”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苏相思索过后,道:“陛下至孝,宽太后娘娘的心,令太后娘娘无忧无虑,颐养天年,在陛下心中自是第一要务。况且穆王殿下仁爱,也不会真的将杜家那小女孩儿如何了,让杜家小姑娘到穆王府一游,既全了穆王殿下的面子,又安了太后娘娘的心,且全了穆王府和安远侯府的情份,岂非三全其美?”
苏相是名美男子,这番话说得也很漂亮,好像真的是在为皇帝、太后、穆王、安远侯每个人着想似的。
仝尚书沉吟道:“苏相所言,颇有道理。”
孝道大于天。庄太后因为这件事都快病倒了,那还得了,别的事都赶不上庄太后的凤体要紧,还是先为太后着想吧。
何相思索良久,方缓缓的道:“苏相、仝尚书所言,自然极有道理。臣以为,还应将穆王世子被刺原因、经过等一一详查,查明之后,依照律例处理。”
阿若要不要交给穆王府,不看穆王是不是气病了、庄太后是不是急病了,要看律法。如果阿若的父亲真的犯了罪,而且他犯的罪依律要牵连家属,这时候才要交给穆王府。
“太后娘娘的身体要紧。”苏相客气的表示反对。
“是啊,太后娘娘的身体要紧。”仝尚书也说道:“虽然穆王殿下行事有些……呃,但还是太后娘娘身体要紧。若太后娘娘娘因此病倒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仝尚书为人虽有些古板,但年过六十,德高望重,他这么一说,何相沉默了。
穆王的为人行事仝尚书也是知道的,也是不赞成的,但庄太后就是心疼这个小儿子,如果放了杜若,真的是穆王气病,太后急病,后果可就严重了……
永城王虽然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但他侧耳倾听,见何相、苏相、仝尚书这三位重臣是这样的态度,以为胜利在望,大喜若狂,高声道:“是啊,若皇祖母病倒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陛下,您就快下旨吧!”
江蕙一直螓首低垂,这是蓦然抬头看了永城王一眼,美目之中,怒火闪烁。
“江姑娘,你有什么话说?”皇帝问江蕙。
“陛下您还问她做什么,直接命她交人就行了!”永城王太兴奋了,手舞足蹈,大声叫道:“她若不交人,皇祖母病了,唯她是问!”
江蕙秀眉微扬,朗声道:“陛下,臣女以为应将永城王绑了,交由有司治罪,以惩诫天下不孝不法之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永城王大怒。
江蕙一声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若不交出阿若,穆王会因此气倒,太后会因此病倒,你这是恬不知耻,不惜用最恶毒的用意揣测你的父王和皇祖母,更是在无耻污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母仪天下,仁慈为怀,视天底人为子民,她会为了一已之私,视人命如草芥么?穆王是她的亲生子,她知道心疼爱惜,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不是人命,是她用来哄穆王开心的玩具么?我才晋见过太后娘娘,她明明是位慈祥仁爱的老人家,你是她的亲孙子,却要污蔑她无视百姓,无视公理,无视律法,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胡说!”永城王差点蹦起来,“陛下讲孝道,孝道你懂不懂?“
江蕙冷冷的打断了他,“‘于礼有不孝者三者,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太后娘娘受万民供养,若是和寻常妇人一样只知疼爱亲子,而将万民抛于脑后,你还劝陛下阿意曲从,岂非陷陛下于不孝,陷太后于不义?像你这样不学无术,还有脸来跟我讲孝道!”
“你这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没理也能让你讲出道理来。”永城王气急败坏。
何相、苏相、仝尚书三人听着江蕙的话,都是脸色微变。
何相对江蕙真是另眼相看。这姑娘词锋如此锐利,却不肯反驳何相、苏相和仝尚书,火力全部对准了永城王,这分明是不愿无故树敌的意思了。小小年纪,怎地思虑如此周全?
仝尚书是个直性子,伸手抹抹额头的汗,“这姑娘若是当面驳我,我可就狼狈了。”
苏相温声道:“哪里,仝大人谦虚了。”不由的多看了江蕙两眼,心中暗暗叹息。
安远侯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儿,不一般啊。别的不说,单是在皇帝面前敢于侃侃而谈,这份胆气,寻常闺秀便断然没有。
永城王对皇帝还是有畏惧之心,但他这个人太蠢了,被江蕙驳得没话说,恼羞成怒,声音不知不觉就高了,“连对我皇祖母尽孝你也有话说,你有何居心!”
“你先弄清楚什么是孝,再出来讲话吧。”江蕙面色鄙夷,“还有,陛下在此,请你声音不要太高,不要太刺耳,以免惊扰到了陛下。”
项城王早急得不行了,这时也小声的劝永城王,“陛下不喜人哭哭啼啼,大喊大叫,你难道不知道?”
永城王气得头晕眼花,但到底还是惧怕皇帝的,喘着粗气,不敢再说话了。
皇帝命何相、苏相、仝尚书三人再议此事。
苏相还是方才的意见,“太后凤体安康,才是第一要务。”
仝尚书抹汗道:“臣向来愚钝,请陛下允许臣多想想。”
皇帝知道他自来如此,倒也不以为怪。
何相为人谨慎,思量良久,正要开口说话,淮王缓步而入。
皇帝对淮王这个儿子明显偏爱,笑道:“你说有公事未决,要向朕请示,是什么了不得的公事?”
淮王道:“不急。等父皇忙完了,孩儿再请示。”
“父皇哪有忙完的时候。”皇帝微笑摇头。
多少军国大事等着他处理,皇帝要想闲下来,也是不容易。
淮王道:“不是什么大事。”
他冲永城王努努嘴。
淮王打了永城王之后便向皇帝坦白了,皇帝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少年人心性,打着请示的名义来看永城王的笑话,一笑置之,并不在意。
永城王见淮王来了,气得直咬牙。
永城王虽然愚蠢,但他凭直觉也知道,他和淮王算是结下梁子了,淮王这是来和他捣乱的。
果然,淮王拜见过皇帝,便欣然向众人说道:“方才江姑娘在永寿宫大显身手,诸位听说了么?宁国夫人心跳骤停,是江姑娘妙手回春给救回来的。”
“心跳骤停?”何相大惊。
“对,心跳骤停。”淮王微笑看着他,“宁国夫人实在幸运,她没有呼吸的那一刻,江姑娘正好到了永寿宫。江姑娘虽然小小年纪,但因为她母亲冯夫人昔年曾救治过同样的病人,江姑娘听冯夫人讲述过具体情形,便依着冯夫人当年的做法,顺利将宁国夫人救醒了。”
冯夫人。何相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何相情不自禁向江蕙看过去。
江蕙嫣然一笑。
江蕙相貌像安远侯,但她这嫣然一笑,却隐隐可见当年她母亲的风采。
☆、043
永城王忽然想到永寿宫发生的事; 对淮王怒目布视。
这个李颎太可恶了,他特地赶在这个时候来说什么心跳骤停、冯夫人,就是来提醒何相、告诉何相:当年救何相母亲的人找着了; 江蕙的母亲; 正是何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何相事母至孝,知道了江蕙的身份; 他还能不偏不倚么?肯定向着安远侯府,肯定和穆王府作对啊。
永城王恨淮王坏了他的事; 瞪着淮王; 目光凶狠。
淮王一笑; “二堂兄,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么?”
永城王皮笑肉不笑; “没有,你想多了。”
“如此甚好。”淮王颔首。
项城王在一边是干着急没办法。唉,当着皇帝的面这么瞪淮王,淮王不会少一根毫毛; 皇帝心里却会不舒服,这又是何苦呢?这是给穆王府招黑啊。
苏相、仝尚书只知道宁国夫人是服侍庄太后多年的旧仆,听说江蕙救了宁国夫人; 觉得宁国夫人能捡回性命,江蕙能借此机会搏得庄太后的好感,两个人运气都很好,却没往别的地方想; 各自夸了江蕙几句,便又重新说回正题,“何相爷以为呢?”又回到穆王府和安远侯府这桩公案。
何相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应将穆王世子被刺原因、经过等一一详查,查明之后,依照律例处理……”
永城王一脸警觉,叫道:“何相爷,你可不能徇私啊。”
“老夫哪里徇私了?”何相虽然涵养好,但被永城王这么一说,也沉下脸来。
文官的声誉最要紧,当着皇帝的面说何相徇私,谁受得了。
项城王在一旁急的汗都快下来了。
这个永城王,他也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学不会说话呢?怎么就这么笨呢?
项城王有心替永城王辩解几句,但知道永城王向来自负,恐怕自己一开口,反而会遭到永城王的训斥,让事情更加糟糕,只好低头不语。
永城王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忙挤出丝笑容,“何相,我方才辞不达意了,我的意思其实是,何相不要偏向安远侯府……”
“我只说依照律例处理,永城王殿下便以为我要偏向安远侯府,这可奇了。”何相面带惊奇之色,“莫非永城王殿下以为穆王府行事不合律法么?否则怎会有如此奇怪的说法?”
“对啊,永城王你心虚吧?否则,为什么何相一提依律处理,你便气急败坏了?”江蕙大力赞成。
“永城王殿下的反应,确实奇怪了些。”安远侯沉稳平和,话意却也是顺着何相说的。
仝尚书性情憨直,也道:“的确如此。永城王殿下,敢问穆王世子到底是如何受的伤?真的有刺客向他行刺么?”连穆王世子是否真的被行刺都怀疑起来了。
“自然是真的。”永城王又气又急。
“陛下,臣想请永城王殿下将世子遇刺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请陛下恩准。”何相生气过后,冷静异常。
“陛下,臣请求将项城王暂时带离这里。”安远侯也站了出来,“先请永城王殿下讲述一遍世子遇刺经过,之后再请项城王讲述一遍,两遍讲完之后,事情应该很清楚了。”
永城王气急,“江侯爷,你是说我和我三弟会撒谎么?”
“殿下说哪里话。”安远侯客客气气的,但他身材高大,杀伐决断,自有凛然之意,“我并不是怀疑两位殿下撒谎,只是世子遇刺这件事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时日越久,记忆越模糊,我怕两位殿下记忆有误,叙事不完整,故此才想将两位殿下分开。两位殿下一先一后讲述事情经过,两边的说法合上一合,真相会更清晰。”
“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哥儿俩。”永城王脸成了猪肝儿般的颜色。
江蕙哧的一笑,“方才何相话才出口,永城王殿下便出言反对;现在我父亲有此提议,永城王殿下又是顾虑重重。这可就耐人寻味了。永城王殿下,你若是心里没鬼,又何必如此?”
淮王朗声道:“三堂兄,为了证明你们心里没鬼,请你这就出去吧。等二堂兄讲完了,再请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