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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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下人端来了一碗汤药,放下后就退出去了。
姚幼清还以为魏泓病了,满脸关切。
“王爷哪里不舒服吗?”
魏泓看了看她,将那汤药端起来。
“这是……避子汤,李伯母亲自配的。”
姚幼清微怔,旋即恍然。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与王爷不和,王爷就算待她还不错,也不见得就想要她生下的孩子。
但当魏泓亲自给她端来这碗避子汤,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也说不上是哪里难受,就是觉得心口有点堵得慌。
但她并未说什么,伸手便要接过。
魏泓就怕她胡思乱想,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让你生孩子,是伯母说女子太早诞育子嗣不好,于女子本身和腹中胎儿都很危险,所以……建议咱们过两年再要孩子,这样对你对孩子都好。”
姚幼清伸出的手一顿,想起白日宋氏留下魏泓单独说话,这才明白他们说了什么。
她心中小小的不痛快转眼便消散了,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喝。”
说完便接过药碗放到唇边喝了一口。
结果这一口喝完之后眉头顿时拧在一起,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很难喝吗?”
魏泓在旁问道。
姚幼清从小就不爱喝药,这药汤的味道又格外不好,所以才会让她险些没忍住吐出来。
但她还是强忍着将嘴里那口药汤咽了下去,道:“没事。”
说完正准备一口气灌下去,手中药碗却被魏泓端走,放到唇边抿了一口。
他刚才闻着是觉得这汤药不太好闻,但既然是药,大多都不好闻的,不好喝也很正常。
可是尝完之后他才知道这药汤是真的很难喝,连他这个向来喝药不眨眼的人都觉得味道十分不好。
他端着碗绷着脸不说话,姚幼清又将碗重新拿了过去,道:“没关系的,我一口气喝完再吃颗蜜饯就好了。”
声音轻轻柔柔,和平日一样乖顺。
魏泓看着她将碗重又放回了嘴边,闭着眼睛打算一口气把药喝完的样子,心头一滞,伸手便将碗夺了过来。
“不喝了!”
姚幼清吓了一跳,冷不防被他洒了一身汤药。
魏泓将碗哒的一声放回桌上,走过去闷头拿帕子给她擦拭衣裳。
姚幼清看着他,小声道:“可是不喝的话,万一有了孩子……”
那总不好不好要吧?
魏泓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帕子扔到一旁,抬头看向她的小脸,再次想起宋氏说过的话。
宋氏年轻时因怀孕伤了身子,生下一个女儿后就再没能怀过别的孩子了。
好在她和李泰感情和睦,李泰也没生过再娶或者纳妾的心思,两人便将这唯一的女儿如珠似宝地养大了。
他们的女儿和姚幼清很像,这种像并不是说相貌,而是给人的感觉。
她们同样身量娇小,柔柔弱弱,从小就被当做掌上明珠,没经受过任何风吹雨打,是爹娘的心头肉。
女儿长大后他们本想招赘,这样李家的子嗣得以绵延,女儿也依然在他们跟前,他们能看着她成亲生子,还能帮着照顾孙子孙女。
但那小姑娘却与邻家的男孩青梅竹马,暗生情愫。
男孩也有意娶她为妻,可他自己也是家中独苗,父母是肯定不会同意入赘的。
李泰夫妇为了女儿最终让步,同意将膝下唯一的孩子嫁过去,想着两家住得近,又知根知底,也算是桩不错的婚事。
就算将来男方家里要搬家,不住这里了,左右他们两口子住哪都无所谓,大不了跟着搬去就是了。
男方父母也并非全然不明事理的人,答应将来若是女孩生了两个儿子,便将小的那个记到李家,随李家的姓,继承李家的香火。
双方皆大欢喜,婚事很快定下,女孩成亲后也很快就有了孩子。
“那时候我跟你李伯都是很高兴的,”宋氏说道,“但是没多久我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女孩有孕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靠着李泰一手好医术才总算把胎像稳了下来,两家人也才松了口气。
后来女孩有孕大概八个月的时候,李泰被人请到隔壁镇上出诊,起初本来担心女儿不想去,听对方哭求许久,又想着女儿这边看着暂时安稳,产期也还早,这才答应下来。
他去了之后给病患诊治完就立刻往回赶,却在路上碰到一个产妇,胎像不正,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一尸两命。
医者仁心,他虽挂念女儿,却还是停了下来,试着救治那产妇。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李家家丁却骑着马疾驰而来,看到他后立刻勒停马匹,连滚带爬的跑到他身边,告诉他说他的女儿提前发动了,情况十分危急,宋氏让他赶快回去。
李泰动作一顿,当时便僵住了。
那产妇的家眷则在旁呼天抢地,求他留下来帮帮忙,不然他们夫人就真要去了。
一边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边是自己的女儿,这选择其实很容易。
就算他当时立刻就走,谁也不能说他什么,毕竟在另一头等着他的是他的血脉至亲,是他唯一的女儿。
他浑身颤颤,站起来想走,但看着那已经隐约露头的孩子,最终还是不忍心,对那家丁道:“等等,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很快的,再给他一点时间就行了!
家丁急得直跺脚,不顾主仆身份在旁大吼。
“那是大小姐啊!是您的亲女儿啊老爷!”
李泰一边流泪一边继续为那产妇接生,口中不停念叨。
“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等等,再等等……”
他的女儿一定可以等住的!
一刻钟后,产妇终于生下了孩子,母子平安。
李泰顾不得擦去身上的血迹,也没空听对方的感激,马车也不用了,骑上下人的马便往回赶。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进门前不久,他的女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看着满床的血迹,跪在房中嚎啕大哭,但不管怎么哭都救不回自己的女儿了。
纵然一身医术再高明又如何?所谓的活死人肉白骨从来都是假的。
人死了就是死了,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从那之后,宋氏脸上再无笑容,几乎跟李泰断绝了夫妻关系,一度大吵大闹要与他和离。
李泰自然是不肯的,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边,多年后两人的关系才终于有所缓解,但也再难回到从前了。
“后来我就知道了,男人是靠不住的,指望着别人永远不如指望自己,所以我也开始学习医术。”
宋氏道。
“我专攻千金科,尤其是与女人生产有关的事情。”
“我看了许多书,问了许多人,虽然多年来医术一直平平,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
“那些难产的妇人大多年幼,反而是年纪大些的女子平安产子的更多些,生下来的孩子早产的也相对少。”
“所以王爷若是喜欢王妃,最好不要让她这么早就生孩子。”
她说着神色更黯淡几分:“我的孩子当初就是在她这个年岁成了亲有了身孕,然后……”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说是孙儿,她连女儿也失去了。
若是她早知道这样对自己的女儿不好,当时就算拼着让女儿落个老姑娘的名声,也要让她晚几年再成亲。
即便成了亲,她也不会让她那么早要孩子。
“但王妃毕竟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儿媳,我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要怎么选还是看王爷自己。”
魏泓沉默半晌,问她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女人暂时不会有孕。
于是宋氏给了他这副避子汤的方子。
“是药三分毒,这避子汤虽是你李伯多番钻研后配出的方子,毒性已经最小,但常喝也还是难免伤身,所以王爷要酌情酌量。”
“还有,将来你们若是想要孩子,最好提前让王妃再调理一番,将这些避子汤攒下的毒性去掉。”
魏泓当时便皱了眉头,一再确认那毒性是否真的可以去掉,会不会有损姚幼清的身体。
宋氏告诉他只要不常服用就没事,比如一个月喝个两三回,那毒性根本积攒不下来,自然也就没什么事。
若喝个十副八副的,多少肯定就会留下一些。
意思就是让他最好不要经常跟姚幼清行房。
因为一旦行房就势必要喝这避子汤,那毒性就会日积月累越来越多。
魏泓起初本想着克制自己,尽量让姚幼清少喝一些,一个月一两副就可以了。
但刚才他亲自尝了一点,又见女孩明明不爱喝还强忍着往下灌,突然就一口都不想让她喝了。
她可以为了他喝自己不爱喝的汤药,做自己不爱做的事,他为什么就不能为她忍一忍呢?
以前没成亲也没收通房的时候那么多年不是也忍过来了吗?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魏泓将姚幼清抱在怀中,轻蹭她的面颊。
“我们想些别的法子,不会有孩子的。”
别的法子?
姚幼清抬头,正想问他什么法子,就感觉她又拉着自己的手往他身下探去。
姚幼清脸色微变,连忙摇头。
“我……我不想……”
那东西又脏又丑,她每每想起都觉得手上黏答答的没洗干净似的,难受死了。
魏泓低笑,放下床幔。
“这可是你自己不愿意的,那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姚幼清见他一脸坏笑,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因为自己经历的少,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片刻之后,床边掉下几件衣衫,床幔也随着账中人的动作轻轻晃动起来。
魏泓看着女孩光洁的脊背,纤细的腰肢,双目因为欲念而微微泛红,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从她腋下绕了过去,轻拢慢捻。
女孩因他的动作嘤咛出声,羞红了脸,眼角隐约泛起泪光。
他张嘴叼住她的耳垂,哑声道:“刚刚谁说自己没有总哭的?嗯?”
女孩求饶般的轻唤:“王爷……”
轻细颤颤的声音让魏泓眸光更深几分,喘息道:“好凝儿,腿并拢些……”
第53章 杂耍(新增1800)
京城, 魏弛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正在紧密筹备着,符合年龄又未曾婚配的大家闺秀几乎都登记在册。
季家本来以为这件事跟他们无关, 因为他们府上一共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已经死了, 一个已经超出选秀规定的年龄范围。
这次选秀对于女子年龄的要求和旧例一样,是十三到十八岁, 而季云婉前些日子刚好年满十九。
当时季淮安还松了口气, 觉得避了过去,不然季云婉如今根本不在京城, 又一门心思想留在胡城不回来, 他就算派人去找, 万一她心不甘情不愿拖拖拉拉耽搁了, 被人发现她并未去探望姑母,而是去了胡城的话, 那季家必然受人耻笑, 皇帝那边更是无法交代。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 最终的名单里竟然有他的女儿!
魏弛以季云婉贤良淑德, 才貌俱佳为由, 破格将她放到了名单里。
许多人对他此举想不明白,但明不明白都不重要, 不影响他们颂扬称赞这位坐在皇位上的人。
“这是陛下对季家的关照。”
“这是陛下知晓季家定因曾与秦王议亲一事惴惴不安, 安抚老臣。”
“陛下贤德。”
“陛下胸怀宽广。”
“陛下实乃明君, 是我大梁之福!”
一片赞颂声中, 到季家登门拜访的人也一夜之间多了起来。
因为在众人眼中破格即意味着内定, 不然魏泓为什么将季云婉的名字放到名单里呢?
只是写上去走个过场吗?那岂不是落个沽名钓誉的名声。
“陛下这是为了笼络人心。”
季淮安的妻子曹氏说道。
“将婉儿选进宫去,大家就都会觉得他不计前嫌,不在意咱们曾与秦王议亲的事,觉得陛下是个贤德大度的明君,正如现在这样。”
朝中与秦王有来往的可不止他们一家,而他们家好歹是因为亲事才有来往,有些人可是实实在在的秦王党,在先帝没登基的时候一度想拥立秦王登位。
奈何高宗自始至终也没松口改立太子,这些人在先帝登基后便都受到了冷落,有些如今的境地甚至还不如季家。
经过这么些年,这些人想必已经吃够了苦头,若是此时陛下再给些甜头,那他们就会像闻到甜味的蚂蚁,自己摸索过来,成群结队源源不断。
“若是如此那就好了,”季淮安道,“我就怕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曹氏道。
“总不能是他真的喜欢婉儿吧?”
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陛下当初喜欢姚小姐的事可是人尽皆知,他们婉儿若是能入了陛下的眼那早就入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季淮安在房中不安走动,沉声道:“我怕是陛下发现了什么。”
曹氏微怔,明白过来之后脸色一变。
“不会吧?婉儿虽然在秦王这件事上偏执了些,但不是那不知轻重的孩子。宫里人去王府送赏,她知道了定会想法子避开的,绝不会没眼色地往上撞。”
“若真是不小心撞上了,那她也一定会写信告诉咱们,不会什么都不提的。”
但她之前的来信里从没说过,那应该就是没碰上。
“再说了……陛下若是因此恼了咱们季家,那应该会发火或是更冷落咱们才是啊,怎么反倒要把婉儿选进宫呢?”
季淮安眉头微蹙,心中有一个猜测,但眼下不能确定所以也就没说,直接跳过刚才的话,问道:“派去接婉儿的人走到哪了?”
曹氏回道:“这才走了四五天,就算日夜不停地赶路肯定也还早呢。”
季淮安沉着脸嘱咐:“再多派些人去!一定要尽快把婉儿带回来!她若不愿意的话,绑也要给我绑回来!”
曹氏闻言不大情愿:“用不着吧?选秀这么大的事,婉儿听了肯定知道轻重,不会不回来的。”
“不会?”
季淮安声音陡然拔高,横眉倒竖。
“她为了秦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起初说的是三个月,你看看这都几个月了!我写了多少信,催了多少回,她回来了吗?”
自从他这个女儿离开了京城,就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