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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怎敌她千娇百媚-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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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个三表哥。
  她尚年幼,不识情爱。然她从姐姐身上,已经看到爱是反反复复,是不断地重复,是讨厌一个人,又一次次地靠近。是丢了面子,却还是强撑着等他。是对他要求很多,不能接受他看不起自己,不能接受他将自己视为玩物,同样也不能……连累他。
  罗云婳喃声:“便是连累又何妨?你怎么知道三表哥会怎么想呢?姐,你还是争取一下吧……”
  罗云婳小娘子不断地劝说罗令妤,她被姐姐教的善良纯真,但她身上有一样东西和姐姐一样,那就是固执,坚定。她不停地劝,劝到后来,罗令妤也微微动摇,被妹妹说服,觉得——是不是向他求助,并没有关系呢?是不是不应该怕连累他呢?
  也许他真的愿意为了她,和衡阳王、和南阳范氏为敌啊。
  若是他不愿意——至少,她也努力过。
  罗令妤伏案,摊开桌案上的宣纸。罗云婳在旁为姐姐磨墨,盯着姐姐姣好的侧容。窗外聆听他们对话的陆二郎陆显走过去,踩上青石阶,以魂魄的样子飘入了舍中。他站在桌案边,亲眼看到罗令妤凝思后,写下几个字——
  千秋要君一言,愿爱不移若山。
  陆显心神巨震,看向罗令妤:原来梦里,这句诗是她这个时候才写的。
  罗令妤将字交给罗云婳,小声嘱咐:“你人小,大人注意不到你。明日姐装病,你和灵犀待在屋子里装姐姐。别让衡阳王进来……你是我亲妹妹,伪装我应当容易。我带着这幅字去找陆昀。”
  夜深了,罗令妤忧愁望着窗外,喃声:“他会懂我的心吧?”
  “他会……”爱我吧?
  梦外嘈杂声起,梦就此断了,世界变得黑漆漆。梦中最后看到的,便是罗令妤坐在窗口灯火下,美人垂泪,幽静望着黑兽一样的夜幕出神。云鬓花颜,花容又月貌。她坐在窗下,听着雨,发着呆。她怀着一腔期盼,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
  陆显想,然后呢?
  那幅字没有送出去吧?是否有事耽误了?
  不然何以陆昀写信写“纸短情长”,却未送出?又何以到最后,那幅字仍出现在罗表妹的寝宫中呢?
  陆二郎迫切的想要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前所未有的心生闷意,想知道误会在哪里。
  然耳边嘈杂声不绝,现实中女郎们的声音将他从梦里唤回来——
  “公主,你看!这里有个人啊,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那位公主诧异又柔声:“把他捞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
  对!现实中还有一个衡阳王!
  他要快点醒来,阻止衡阳王可能做出的无法挽回的错事!陆家不会放过衡阳王。眼看这个少年郎一步步跌入黑暗深渊中,他要将这个少年郎拉出来。谁都不是恶人,谁都不该走到最后那般惨烈的结局……
  六月十九日!六月十九日是罗表妹向衡阳王投诚的那一日,他一定要在那一天之前醒过来。
  ……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一夜,再过了一日,天才放晴了。
  到了六月十七日。
  清晨,陆三郎陆昀刚洗漱完,疾医帮他拆开纱布,重新给眼角处的疤痕上了药。重新给郎君包上纱布时,疾医非常满意:“不错,眼睛周围的伤疤只剩下一点了,视力当快恢复好了。再过两天,等伤疤完全褪了,郎君就可拆纱布了。”
  疾医心中大石放下,暗自得意自己医术了得,没有给陆三郎的脸上留下疤。陆三郎的脸若是毁了,满建业女郎们的唾沫能淹死他。
  陆昀点头:“先生辛苦了。”
  陆昀仍懒懒靠着枕头,一腿曲起一腿直着。他心情略有些烦,因眼伤的缘故在家中歇了半个月,无所事事,让他焦躁。同时罗令妤那未婚夫君的事必须得解决,那位范清辰整日雷打不动地来陆家报道,看望罗令妤的“病”。罗令妤因要装病,陆昀又行动不便,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陆昀手扣一扣膝盖,有了决定:“锦月,收拾一下,数日未曾去衙署,我今日得去看下朝廷有无大事。”
  锦月隔着一道帘子劝:“眼睛还没好,就不要到处跑了吧?”
  陆昀淡声:“一个侍女,来管我的事?”
  锦月撇了撇嘴角,正要再说话反驳,却见舍外帘子轻微一撞,她看过去,惊讶地看到表小姐蹑手蹑脚地进来了。罗令妤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开口。罗令妤笑盈盈,想要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陆昀是怎么跟人说话的。
  锦月暗笑,点了点头,同时招手,让屋中忙碌的侍女们都出去。众女脚步声纷杂,三郎根本不可能听出谁进来了,谁又出去了。
  锦月扬声:“好吧,我为郎君收拾下东西。只是郎君,你光记得去衙署,不记得我们表小姐的事了吗?那位范郎,您真的不见啊?”
  陆昀咳嗽了一声,淡声:“约一下那个范郎,今日顺道一起见一面。”
  锦月故作诧异:“见他作甚?”
  陆昀:“明知故问!”
  锦月便噗嗤笑着去忙了,不再说话。而她瞅罗令妤,罗令妤睫毛轻轻一颤后,眉目中喜色丝丝缕缕。
  被锦月看得害羞,罗令妤立在帐外,捂着脸颊微得意地笑,又拍了拍自己滚烫的面。其实她来找陆昀,就是心里着急,厚着脸皮希望陆昀帮她解决范清辰的逼婚。她想过了,事已至此,不可能走和解之路。唯一能让范清辰退却的方式,就是陆昀也加入进来,向她示爱,向罗氏求婚提亲……
  咳。
  罗令妤觉得陆昀不会同意的。
  还会嘲笑她“自大”。
  但她仍然来了,深吸口气——不管他怎么骂她,她都不要生气,哪怕作假呢,也要范郎认输啊。她非要逼陆昀答应帮她!亲也亲了,抱也抱过,他帮她挡挡桃花怎么了?不过是用用权势压人,她如此貌美多才,他也不吃亏啊。
  陆昀侧头,听到帐外的声音:“谁在外面?”
  罗令妤:“……!”
  锦月连忙补救:“郎君,是我,我将你衣服拿过来了。”
  锦月小步跑去,将叠得整齐的衣物交给罗令妤。衣裳上熏着暖香,抱着这衣服,就好似闻到陆昀身上的气息一般。罗令妤面孔涨红,在锦月催促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抱着郎君的衣物进去了。一进去,一眼看到陆三郎宽松中衣微敞,手搭在膝上,长发披散,眼上蒙着纱布。
  就那般闲然地坐着。
  贴身侍女自然要给郎君换衣了。
  罗令妤理所当然地这么想,她脸皮极厚,稍微一顿,展开衣袍就俯身,往榻上静坐沉思的郎君身上披去。
  陆昀:“……?!”
  这是哪来的不懂事的侍女?锦月怎么调教的新人?
  生平最烦女子碰自己,这个侍女披衣一瞬,陆昀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就要将她甩出去。他力道极大极重,扣人手腕时,换女郎一声惊呼。她一叫,陆昀当即一怔。将她甩出的力道猛往回收,且收放不自如,硬吃了自己的内劲反噬,才将人拽回来。
  抱她抱得紧,一下子将她压到了身下榻上。
  陆昀低下脸,手去摸她的面孔,意外:“令妤?”
  不想一低头,手碰到了她领子下微敞的肌肤,蓬勃的丰盈的,腻滑温润,指尖香满。
  陆昀:“……”
  罗令妤:“……”


第67章 
  夏日铺着竹席的睡榻上,郎君将女郎半压半抱于怀中。他覆着纱布的眼向下,只束了一半的长发散下,乌黑如绸,尾端略刺硬,落于罗令妤面上。他不经意的手放于她敞开的领口——夏日衣衫单薄,他只那么一抓,便碰到了掌下不该碰的、温腻的肌肤。
  半圆弧,在他掌下凸着,像铺着雪的山峦一般。
  她又轻轻发抖,清凉的肌肤生了温,那般腻滑的触觉,让陆三郎不自禁地俯下去、再俯下去……手指轻轻地搓了一下。
  罗令妤身子一颤,在他怀里咬了齿,带着抖音。
  陆昀的手指也僵住了,即使目不能视,或许也正因为目不能视,他才一下子猜出了他摸到的是她的胸。陆昀头轻微地侧了下:她竟也不躲。说明什么?
  陆三郎手不移开,却也不再揉搓。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就那般,掠入了她领口一点,平稳地压在她胸上。他的发落在她脸上,唇角慢悠悠的,向上翘起来。那般傲然的、了然的、戏谑的、嘲弄的……罗令妤脸热,猜测他定在心中嘲笑她又在勾他。
  毕竟他眼睛看不见,她却是能看见的啊。
  罗令妤僵着身,既是觉得羞耻、懊恼,却也不得不继续下去。她大可以斥他无礼,让他放开自己。但她今天来找他,本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与范郎对上么,最好的法子不就是让他求娶她么?她既要陆昀牺牲自己的名声成全她的退亲,她自然要给陆昀一些好处了……就是可怜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差了吧。
  被郎君压在榻上,罗令妤象征性地挣了两下。陆三郎伏着身,气息于她脖颈间浮动。他不动声色地判断着她的态度,脖颈相挨,脸颊轻贴,她的肌肤、香气都萦绕在他唇鼻间。他手搭在她胸口,想手下的触感当如凝脂,又像是她经常送给他吃的那种“酥”。
  奶香,缠绵,黏糊,清新。
  陆昀的指节轻轻曲起,手下微用力。他闻到她发间的香、颈上的香,她轻微地抖,呼吸颤颤。陆昀停顿一下,不受控制地想要扯下眼上蒙着的纱布。想要用眼睛去看,去看身下的美人此时是何等相貌——
  当如海棠春睡一般。
  慵懒、凌乱、勾人。清雅的妆容,妍丽的皮相。
  陆昀的手指再用力,狠揉了一下,怀里的佳人立刻哆嗦了一下,口中再嘤了一声。尾音颤巍巍,如丝如缕,勾上陆昀的心口,梭一样环绕住,将他的铁石心绕得密不透风,几乎喘不上气。
  ……妖精一般!
  他即刻有了反应。
  郎君一手按在她胸上,一手在后托着她的腰。他托她腰的手向上将她送往他怀里,眼见的她胸口就要送入他口中。他不紧不慢的,一点也不着急,似还在判断她,似还等着她挣脱……罗令妤被陆昀弄得身体又软又僵,当身上的男人呼吸微重,当他与她紧贴的身子中间突然在腹股间多了一部分东西,预感突来乍到,罗令妤仰望着男人紧绷的下巴,意识到了什么。也许她尚年少,并不知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但女子对男子其实有本能的直觉——本能的知道他变得危险,本能的知道他想使坏。
  罗令妤这会儿是真慌了。
  郎君的唇向下要亲她时,她害怕地侧头躲开。陆昀一顿,他这般敏锐,如何猜不出她的想法?他怀里的这个小女子,每每心思不那么纯正。既想撩拨他,又不愿意牺牲自己。
  ……还是他那个小心思不断的表妹。
  明明等着人家女郎挣扎,但罗令妤真的躲开他的亲吻时,陆三郎心中又生怒。陆昀扯嘴角,手才要松了离开,罗令妤又急忙搂住他脖颈。她着急无比,又不想假戏真做,又不愿放陆昀走。慌乱中,罗令妤努力找话题。
  她被压在榻上,眼睛余光看到里间与外间相隔的月色秋罗帐子上,映着几道侍女的影子。日头落地,光影在地上如水藻般游动,竹斑亦如影,纵横层叠。芭蕉翠竹沙沙作响,侍女们在外进进出出、小声说话,还偶听到屋外鸟笼中的鸟叫声。井井有序,寻常夏日。
  而那么多侍女都在,她却在里面和陆昀勾勾扯扯!牺牲甚大!
  云幕香生,罗帏似飞。男女的呼吸相撩,罗令妤躲避陆昀亲吻时,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怎不见你屋里头的织月呢?”
  织月,便是上一次陆昀与她调笑时,那在外打断他们的侍女。罗令妤这时无比怀念那个侍女,央求她过来打断她们郎君的“狼子野心”,救她一命。
  听到她的话,陆昀的脸低下。如果他眼上的纱布落了,罗令妤将看到他动作轻微地转了视线,来看她。陆昀“盯”她半天,勾唇似嗤似笑:“……明知故问。”
  如果不是她这个表小姐,他焉能发现织月的心思?如果他已经发现了织月的心思,只要他不想和身边的侍女牵扯不清,织月必然会离开“清院”。趁着这个机会,陆三郎顺便将自己房中春心荡漾的侍女们换了一批。用顺手的如锦月留下,其他的侍女,罗令妤这次来“清院”,都见到了不少生面孔。
  罗令妤在他怀里,轻轻地笑,听懂了他的意思。
  陆昀这才掐着她的脸问她:“妤儿妹妹从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喜欢时我是‘雪臣哥哥’,不需要我时眼睛就看不到我。不知道这一次,妤儿妹妹都牺牲到我床榻上了,是想要什么呢?”
  罗令妤当没听见他的讽。
  她道:“要你跟范郎谈条件,或直接向南阳罗家为我提亲。”
  陆昀挑眉:“提亲?”
  罗令妤连忙:“不一定是真的……只是要你以陆三郎的身份和南阳范氏相争。南阳罗家肯定是得罪不起陆家的,你们谁想娶我罗家都只有点头的份。你和范四郎都争我的话,利益拔河,说不得我的亲事就退了。就是对你名声不太好……但我并不想嫁范郎。”
  她眉头拧起,泪盈于睫,凝噎着:“你不知道,范郎催我回南阳,是即刻想娶我过门。我若想拖着,只能多一个与他相抗衡的追慕者了。等拖得范郎退了婚就好了……”
  等拖得范家退了亲,她不信到那个时候,陆昀都不想娶她。若是到那个时候,他都不提娶她的意思,只能说她到底功力输他,确实不如他。她势必要再次换郎君了……谁会吊死在他陆昀一棵树上,陪他耗呢?
  佳人在室,无人不求。这时代二男争一女乃美谈,问题仅是罗令妤有了婚约,再与旁的男子勾扯,那男子名声会受损些。于陆昀这样天下闻名的名士……既可能成为一桩美谈,也可能成为一桩丑事。
  端看陆昀要怎么运作这件事。
  罗令妤憋着呼吸,说完这话后就垂下了头。等着陆昀即将到来的斥骂,等着他骂她将他拖下水,骂她品行不正……但是等了半天,陆昀并没有骂。罗令妤仰头,看到他思量半刻后,问:“求旁的郎君帮忙这种事,之前你有牺牲到我这个份上么?”
  他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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