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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晚冬-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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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白了眼男人,不愿与他说一个字。
  到亥时的时候,寒风将地上的落花全都卷起,章谦溢直接起身,过来拉她:别等了,他不会来了,我赢了,你死心吧。
  他,真的赢了?荣明海果真不屑也不敢给她一个遮风之地?
  不,她相信这样的男人是敢作敢当的大丈夫,即使要拒绝她,也会亲自来说。
  正在此时,一直在二门外守着的玉梁急匆匆跑进来,她一脸的喜色,高声道:“姑娘,侯爷来了,您快准备着。” 
  沈晚冬大喜,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章谦溢,朝前跑了几步。只见灯影忽闪间,从门外走进来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半旧的黑色大氅,脚蹬牛皮靴,手里握着长刀,健步而来。
  “侯爷。”沈晚冬快步迎上前去,目中含泪,似有千般委屈,柔柔地嗔了句:“您总算来了。”
  荣明海瞧见美人委屈的样子,心仿佛被揉了下,想起昨夜被这女人生生撩出了火,不由得大为尴尬,不过好在这会儿天黑,倒也看不出他脸红了。
  荣明海略扫了眼小院,院中的梅树下摆了两张椅子,地上还有个已经熄灭了的小火炉,而那位章公子此时面无表情地立在一边,眼中似有杀意,不过一闪而过,很快被温顺谦卑所代替。
  “你在院子里等我?”荣明海皱眉问。
  “是,等了一天。”沈晚冬莞尔轻笑。
  “行了,那跟我走吧。”荣明海淡淡说道。
  “啊?”沈晚冬登时愣住,
  借着昏暗的烛光,她瞧见荣明海眉毛那儿似乎有个小伤,而且这男人身上还有浓郁的酒味,想必喝了不少。
  “您受伤了?”
  荣明海偷笑了下,很快又恢复波澜不惊,不急不缓道:“今儿心里烦闷,喝了点酒,找了几个兄弟走了趟拳,没留神被打了下,不碍事。我思前想后,就把这事在吃午饭前决定了。咱俩先试试,看能不能处到一块,你要是觉着过得不舒坦,那去留随你,我会帮你另换个身份,寻个好去处的。还有,我今儿让人给你在城北看了个地方,僻静又宽敞,这两日逐渐置办些器具,买几个婆子丫头,我再拨几个侍卫过去,差不多就能住进去了。”
  就这么决定了?这么简单干脆?他难道不顾虑重重?
  “侯爷,”沈晚冬有些迟疑,但还是问道:“有没有人阻拦您。”
  “这又不是朝堂的事,拦我作甚。”荣明海大手一挥,傲然道:“荣某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也不惧什么流言蜚语,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天塌下来扛着就是,怕甚。就担心委屈姑娘,以后要容忍我这粗人。”
  沈晚冬掩唇轻笑,不知不觉,泪竟沾湿了面。虽与荣明海不过区区几面,可就是感到舒心和安全。敢作敢当,于心有愧就去弥补,有好感就承认,这才是真汉子真男人。
  “侯爷,”沈晚冬抹去脸上的泪,看着面前这去小山般坚毅可靠的男人,柔声笑道:“可否陪妾身去一个地方?”

    
第37章 嫁衣正红
  黑云酝酿了许久; 终于忍不住偷偷哭了,淅淅沥沥下起了牛毛细雨。点点雨丝落入荒坟的枯土上,将人世间的思念带入往生界; 在午夜梦回之时; 道一声安好。
  当风将雨丝吹到脸上时,沈晚冬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将披风裹紧了些,紧跟在荣明海身后。四下看去; 周遭黑黢黢的; 远处的密林里不时传出几声野狗的嚎叫; 偶尔还有三两只恶鸦扑棱着翅膀,故意打你头上飞过,要带给你厄运。
  地上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包; 有几个是有墓碑的,大多数没名没姓,死后卷个草席,随地就埋了。可叹; 不管你生前是艳冠群芳、还是高官显爵、亦或是落魄才子,到了只剩下一抔黄土,仅此而已。
  没错; 她想要带荣明海来的地方,正是含姝的墓。 
  乱坟岗的味道并不好闻,不仅仅是死亡腐烂的气味,生人路过时留下的屎尿味也很重; 可是要仔细看路走,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踩到秽物。
  沈晚冬将食盒换了个手提,她边走边看面前走的男人背影。他右手拿着长刀,左手提着盏小白灯笼,从章府出来后,一直默默地赶车,几乎没有说过话,只有到了坟堆子后才冷不丁说了句:这儿路不好走,你跟在我后头。
  因为有他,她没有踩到一块顽石,也没有被幽幽鬼火吓到。
  他看着话少,挺冷硬,似乎是那种非常难接近的人。但换个角度想,如果今儿换做章谦溢,怕是不耐烦地剜她一眼,顺带再挖苦几句含姝。是啊,公子最是怕脏,并且永远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别人说不得。
  在转过一个小亭子后,雨停了。
  沈晚冬快走了两步,轻拉了下荣明海的大氅,低声道:“侯爷,到了。” 
  含姝的墓,就在眼前。
  不过区区几月,墓上已经落下了些杂草藤蔓,碑前有好些干掉的果核和糕点碎屑,旧日的元宝纸钱已经褪色,几乎融入到泥中。
  “她是?”荣明海轻声问。
  “她叫含姝,是我的一个妹妹,也是知己好友。”沈晚冬哽咽着,泪流满面。
  听了这话,荣明海将长刀硬生生插到地中,他将灯笼交到沈晚冬手中,恭恭敬敬地朝墓躬了一礼,叹了口气,柔声道:“方才来的时候,瞧见不远处有个小庙,我去借用个铁铲和扫帚,马上就回来。你,你敢不敢一个人待着?”
  “敢,但,你还是快些吧。”
  “嗯。” 荣明海答应了声,大步跑向小庙,忽然又停下,扭头对着夜色中的女人高声道:“要是有事,就大声喊我。”
  “晓得了。”沈晚冬含着笑流泪,大声回道。
  夜很静,风也温柔。
  沈晚冬从怀里取出两只蜡烛,点燃,立在墓碑边上。她从盒中取出盘凉拌白羊肠,一碗烧肉,一碟桂花糕,依次摆在墓前。随后,她又拿出壶竹叶青,慢慢地撒到地上,看着酒慢慢渗入土中,哀叹了声:“姝子,喝酒了,又过了一年,你又长了一岁。” 
  正说话间,她瞧见荣明海提着扫帚等物,疾步跑回来了。
  这男人过来亦给含姝倒了杯酒,随后就开始清扫墓周围的杂物,完事后,用铁铲在附近铲了好些新土,盖在那单薄的坟包上。
  “姝,你看见了没,他是安定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沈晚冬哭着,看了眼身形有些微动,正在铲土的荣明海,她将脸上的泪用袖子擦干,柔声道:“姐终于跳出去了,以后要好好跟侯爷过日子了,今儿过来跟你说说,你别担心姐了。”
  那男人听见这话,走过来,又给墓前倒了杯酒,郑重地说了句:请放心。
  也不知那已经故去的人真的听见了,天竟又开始飘雨了,淅淅沥沥的,将坟前的蜡烛浇灭,点点滴滴落在眉头,还有心头。
  “姑娘,咱们先去亭子里避避雨,等小了后再过来。” 
  荣明海扬起臂膀,将大氅当成伞,顶在沈晚冬头上,末了,男人又说了句:“那会儿听见你咳嗽了两声,仔细着凉了。”
  “好。”沈晚冬心里一暖,忙答应。
  两个人,一个拿着灯笼,一个举着大氅,谁都不说话,一起走向小亭子。
  小亭子很破,顶上的瓦虽掉了一半,但也能为伤心人暂时遮风挡雨。
  沈晚冬抱着膝,坐在长凳上,荣明海就坐在她身侧,刻意与她保持一拳的距离,低着头,一声不吭。
  灯笼里的蜡烛不堪寒意,终于熄灭,小亭子登时又陷入无边黑夜中,太安静了,庭外雨水的滴答声,还有两人轻微呼吸声,此时都被放大无数倍。
  “侯爷,您去过戍边么?”沈晚冬哽咽着,问。
  “之前与宋国打仗时,待过两年。”荣明海清了清嗓子,沉声答。
  “妾身能否求您件事?”沈晚冬不由得朝男人那边挪了些,或许,天真的太冷了吧。
  “你说。”荣明海感觉到女人的细微动作,并不躲闪。
  “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将含姝的遗骨迁到戍边,跟她的爹娘兄弟团聚。”沈晚冬垂眸,掉泪,叹道:“她生前被她姨夫曹侍郎算计进了脏地界儿,因牵念远方的父兄,一直忍辱偷生,辛苦积攒体己钱,在夏天就开始缝制冬衣,托人悉数带去戍边。可去年冬天,章公子来园子,将含姝父兄战死的消息也带来了,含姝本就有心病,受不了刺激,竟割了腕子,”
  后面的话,沈晚冬再也说不出来了,头埋进双膝间,泣不成声。不知不觉间,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环住,柔声安抚她:
  “都过去了,别哭。含姝姑娘有你这么个姐姐挂念,九泉之下也会开心的。”说罢这话,男人从怀中掏出壶酒,用大拇指推开盖子,给怀中的美人递过去,轻声细语:“冷不冷,喝点酒吧。”
  “嗯。”沈晚冬答应着,从男人手中接过酒,酒瓶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三两口下肚,再抬头看四周,仿佛看到了黎明,有了希望。
  “侯爷,以后别叫我姑娘了,有,有点生分。”
  “那就叫冬子吧。”荣明海莞尔,心跳加速。
  夜雨仿佛没有尽头,下个不停。几口烈酒下肚,上头了。沈晚冬有些发晕,又有些冷,她困了,也累了,索性枕在荣明海的腿上,身子蜷缩在长凳上,闭眼假寐。
  怎么能睡的着啊,以后的路怎么走,戚夫人如何应付,荣明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都是未知之数。
  不过,只要能跳出风尘,那慢慢来吧。
  正烦闷间,沈晚冬忽然发觉荣明海的身子微微动了下,过了会儿,男人轻声唤她:“冬子?”
  沈晚冬没答应。
  “睡着了?”荣明海沉声细语,他慢慢地将大氅脱下,盖在美人身上,过了一会子,又轻声问:“冬子,你醒着么?”
  沈晚冬唇角勾出抹笑,依旧不做声。忽然,她感觉男人弯腰,秉着呼吸垂下头来。没一会儿,一个冰凉的吻就印在她侧脸上,如同蜻蜓点水般,很快就离去。紧接着,头顶传来男人偷笑的声音。
  “你做什么?”沈晚冬忽然开口,她按捺住笑,故意冷声道。
  “你醒着?!”荣明海的声音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男人咳了声,推开枕在他腿上的美人,准备起身。可忽然,他的脖子被沈晚冬勾住,紧接着,唇也被女人吻住。 
  “你,你做什么!?”荣明海忙扭过头,他偷偷用舌尖添了下自己的唇,品味美人的胭脂味,可真甜。
  “来而不往非礼也。”沈晚冬重新枕在荣明海腿上,这会儿天黑,她也看不清他此时什么表情,也罢,若是有了光亮,兴许她就没这个胆子。想到此,沈晚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让他俯下身,然后,吻上去。
  一开始,他还不为所动,应该说很生疏,任由着她用舌头挑逗他的唇,到后面,他忽然主动出击,用所有的热情回应她,仿佛要吸干她口中的气……
  好久,久到两人都微喘着。
  “侯爷。”沈晚冬含着笑,似乎有些害羞似得将头埋进男人的大腿根处,她环抱住他的窄腰,手轻抚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喃喃道:“章府还有我旧日写的诗稿,我得带走。明儿我让玉梁买一身红衣裳,晚上的时候,你用扎了彩帛的马车,来拉我走。”
  “好。”荣明海答应,他将大氅给女人掖好,柔声笑道:“就用扎了彩帛的车,接你。”
  *
  从乱坟岗走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如初次见面那样,两人一起去老杨家吃了羊杂碎和肚丝汤,这才分头行事。荣明海得去上朝和张罗新宅里的事,沈晚冬回章府,收拾东西。
  一回到章府,沈晚冬就跑去玉梁的屋子,什么都不说,低着头偷笑。玉梁央求了好久,她才将昨夜那场“雨”含羞带臊地说出来。
  玉梁竟高兴的哭了,连连念叨姑娘终于熬出头,连脸都顾不上洗,就要出去给姑娘置办嫁妆。玉梁说:虽说咱们要不声不响地出门,但总归要当新娘子的,一定得好生打扮一番。
  沈晚冬咬着唇,含笑点头。
  待玉梁走后,沈晚冬便匆匆进了小院,她也要准备,收拾东西,沐浴更衣。
  谁知刚踏进院子,竟发现院子里还和昨夜她走时一样,两把椅子,一个早都熄灭了的暖炉。怎么回事,依照章谦溢的脾气,是受不了这般凌乱的呀,怎么不叫人收拾,难不成?
  管他呢。
  沈晚冬淡淡扫了眼隔壁紧闭着的房门,走上青石台阶,推开房门,谁承想一股浓郁的酒气登时铺面而来。
  抬眼看去,屋子倒是不乱,只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只酒瓶,还有一滩吐出的秽物。而她的床上正横躺着个清俊的男人,正是章谦溢,他喝醉了,沉睡不醒。
  味道太恶心,沈晚冬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她皱眉,疾步过去踢了两脚男人,谁知那人仍沉睡不醒。罢了,就趁他还昏着,赶紧收拾吧。
  沈晚冬拿了个空木盒,将她曾写的诗词全都装进去,至于以前练过字的纸,则揉成团,打算待会儿烧掉,她不愿自己的东西留在这里一件,走就要走的干干净净。
  正收拾衣服时,身后忽然冒出个阴恻恻的男声:“你回来了。”
  沈晚冬被吓了一跳,她并不回头,仍专心叠着衣裳,淡淡说道:“公子醒了啊,快让厨娘做些解酒的汤,喝下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你们昨晚去哪儿了?为何你身上这么多泥?”章谦溢发出痛苦地呻。吟声,冷冷嘲讽:“你们去钻树林子了?”
  “去看含姝了。”沈晚冬按捺住腹中火气,淡漠道。她听见那男人好似起身了,并且朝她这边走来,那股浓郁的酒味还有酸臭气,弄得她恶心。
  “哦。”章谦溢淡淡应了声,他走在女人身边,站住,低着头看他的小妹整理衣裳,轻笑道:“这些活儿让玉梁做就好了,昨晚上下了雨,你身子单薄,受不得凉,喝碗姜汤去,”
  “玉梁去给我买嫁衣了。”沈晚冬打断男人的话,她停下手中的活儿,两眼盯着已经叠好的夹袄,淡淡说道:“今晚,他来接我走。往日穿过的衣裳,我得带走,至于那些没穿过的,还给公子,您拿去送人吧。”
  章谦溢愣住,半响没言语,忽然,苦笑了声:“你连一件念想都不给我留?”
  沈晚冬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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