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郎君-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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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拼活地为武家卖命,而她却可以轻松自在地享受这一切?他只恨作为男子身不由己,但他至少要为女儿维护自己辛苦换来的成果,…。。那么白吃不干活的,都统统滚到一边儿去吧!
苏氏变得聒噪,易怒,一副破罐子破摔、死磕到底的心态。主母慌了,开始待在大宅,留了几分颜面给他,可苏氏并不罢休,他憋屈了这么多年,总算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家,谁出的力最多,就应该谁来说话不是么!
武思芳不胜唏嘘,暗自抹掉了眼角的泪滴。苏氏的大半生就这样过去了,不过为着武思芳才苦苦撑到了今天,他最美好的年华都葬送在了武家,他放弃了他的爱人,守着自己的女儿,准备着将来含饴弄孙,只怕他一心想着的就是这样过完余生,再无其他念头。
武思芳知道父亲的艰难,可是该不该将他嫁出去呢?……她很纠结。这么大年纪,按理说是享受天伦之乐和儿女清福的时候了,真没见过谁在这个年龄还有再嫁的。她是胡人,虽说受过汉族文化的洗礼,但也没什么男子嫁了人就必须守节的概念,…。。可那毕竟是她唯一的爹,要是嫁出去了,她爹,就不是她的了。
……。。哎,…。人总是自私的……
武思芳翻来覆去,不住地唉声叹气。小厮在门外回禀说大官人过来了,她也是置若罔闻,知道潘毓进来,也没心思搭理他。
潘家新主父并不知情,裹着黑色暗纹织锦的大斗篷迈进了妻主的房门,挺着如松柏般修长挺拔的身躯,神采飞扬。“芳儿。”
武思芳垂了眼眸,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潘毓忽地解开斗篷,春光乍现。原来他今晚只着了一件透明质地的广袖丝袍,衣衫隐约透着点淡淡的绿,质地轻柔,如烟云般绵软地贴在平滑结实的肌体上。他显然刻意收拾了一下,自信必让妻主血脉。贲。胀。可惜武思芳并未抬眼看他,无奈之下,潘毓脱了丝履,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妻主的被窝里。
“芳儿今天怎么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潘毓见她唏嘘不已,兴致缺缺,凑上去枕在她心口,“…。心情不好啊。。…。”
“…檀郎,…。。今天有人向我提亲呢,要娶我爹。”武思芳随手搂上潘毓,幽幽说道。
“………?!”
“那人是我爹的青梅竹马,到现在都惦记着,情深义厚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嫁!必须嫁!父亲守寡多年,那是真不容易。要有了合适的人,搭个伴最好不过了!” 嫁吧,赶紧嫁吧。嫁出去这家里就彻底消停了,届时他潘毓才是这大宅里说一不二的主儿!
“……连你也这么想?”
“……怎么?不能这么想么?朝廷也没说寡夫不能改嫁啊…。”
“…。。可是,…。他都那么大年纪了……”
“芳儿,别傻了,你不会还想让父亲给武家挣回来个贞洁牌坊吧?”
“……。。”
潘毓开始给武思芳吹枕头风,加油添醋地替苏氏说话,说他这些年是多么辛苦,鸿雁失伴会让人生不如死等等,说的武思芳十分动心。
“…。先问过我爹的意见吧…。哎……”武思芳又重重叹了口气,“檀郎,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会改嫁吗?”
潘毓恼了,扑上去堵住她的樱唇,“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我们这情况和父亲没法比,懂么?”
武思芳再不言语 ,她思量着明天问过苏氏,再作打算。这么一想,心里便松懈下来,多了几分睡意,翻了个身,打算就此歇息了。可是潘毓却不饶她,贴上来,搂着她的后腰,咬住她的耳垂,手也慢慢探了进去。
“檀郎,今晚算了吧,天天这样折腾,也累。”武思芳兴趣索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被相思挤了进来,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只瞬间的变化,无奈地叹了口气。
“芳儿……。不疼我了?”潘毓一把揽过妻主,扣在自己身下,从发丝开始,一寸一寸地亲吻,又拿长辫稍儿挠她痒痒肉,箭在弦上,潘毓才不会因为妻主没心思而看她的脸色,依然我行我素。
“姓潘的,你有完没完?”武思芳心生烦躁。这潘毓自打她驾驭了他一回,每天都嚷嚷着要找补回来,没有一晚能消停。
“……。。你刚叫我什么??!!”
“……………………………………………。。……。。”
武思芳叫苦不迭,在潘毓莽撞地冲进来的时候,连着倒吸了好几口气。他手脚并用,没撩拨几下,武思芳欲。火升腾,被撞得嗷嗷直叫,她抡圆了粉拳使劲儿捶他,狠狠地咬他,两个就此滚做一团,交胸叠股,又是一番鏖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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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武思芳没有出门,直接上了景明院,郑重地告诉苏氏北州的大瓷商王珮向她求亲了。苏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分辨不出瞬息变换的表情来。
“爹你到底怎么个意思?…。总得说句话吧!”武思芳心里着急,他这爹鲜有这么不利索的时候。
她爹不吭气,面上的表情又是变幻莫测。
“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不说是吧,…。。不说我就做主了,反正……我才是家主。”武思芳假装无所谓似的嘟囔了一句。
“………你!——,”苏氏气急败坏,“…。。有你这样当女儿的么,…。。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我不嫁!”
其实这也是武思芳意料之中的回答了,她爹活了大半辈子,只怕脸面看得比幸福重要的多。再说了,苏氏铁了心后半辈子就指望着武思芳呢,心里再有不圆满,估计也会把那些要弥补的遗憾放到下辈子的规划里了。
平心而论,武思芳也是不愿意她爹嫁出去的,主要还是情感上割舍不下,…虽然她爹…。。是啰嗦了点。现下既然苏氏这么说,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回绝了王珮,就此了断。
不过让武思芳没想到的是,王珮不依不饶,带着一股百折不屈的精气神儿,誓与武思芳周旋到底。比如王珮会问她怎样才肯同意?问她到底要多少聘礼?会倾诉说她这些年对苏氏的一颗真心从未改变,苍天可见,日月可表!……。。王珮满腹的诚意和深情让武思芳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夫郎潘氏夜夜在枕头边上吹风,又将她服侍地晕晕乎乎,辨识不了东南西北,只有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如此一来,武思芳觉得自己要是不嫁爹,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于是武思芳按耐不住,又去问苏氏。不过她爹依然是上次那个答复:“不嫁!”
苏氏说话铿锵有力,可总能从言语间听出莫名的悲凉感。他最近被这事搅得心烦意乱,,一脸的憔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短短几日间,倒像是有了六十多岁的沧桑。
武思芳又劝,“你不是能掐会算么?或许你和王珮缘分未尽呢……要是这样的话,咱可不能逆天而行呐……”
苏氏哼了一声,“即便是精通阴阳五行的人,也算不了自己的一辈子。…。这事情就此打住吧。你们武家不要脸面,我还要脸呢!”
武思芳哀叹,“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嫁么?……还不是想你过好一点…。罢了,。这事情我依你就是。只不过…。。,王珮想见你一面,给她个机会吧,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从此一刀两断,干干净净,也不必这样牵肠挂肚,折磨人心。”
苏氏沉默不语,打从王珮出现在金流的时刻起,他就一直躲着她,他是金流城武家的老主父,活在富贵堆里的体面人,不想叫别人拿着话柄成天在舌尖上打转。从前的满腔深情早已是过往云烟,最纯真的情感只需要放在内心深处,偶尔翻出来惦记一下不是很好么,如今这样折腾,别人除了笑话他,恐怕还会笑话武思芳吧……。
……。也罢,就见最后一面吧。苏氏点点头,望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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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设定中,1。寡夫的概念是死了妻主的男人。2。鳏妇的概念是死了正夫的女人,即便有各种通房侧侍神马的存在,在法律上还是正经的单身。3。男子出嫁从妻,妻死从女,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话说;1。心塞,思路受到了影响。亲们能看见我咬牙坚持码字的场面么,撒泼打滚求支持,求鼓励,求收藏啊。这章坑爹……。。
2。我已然眼花,有BUG请大家帮忙捉一下。么么么。
☆、掌家
武思芳轰走了所有的下人,将王珮放进了景明院的小花园里,和苏氏两个面对面进行谈判。两个时辰了,也没见人出来,武思芳忍了半天,愣是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跑去听墙角儿。
两人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地不大清楚,武思芳蹑手蹑脚,尽可能地往前挪,也不过隐隐约约听到那么几句而已。
“……。致谢,别再倔强了,跟我回大名府吧,自你嫁到金流来,有多少年都没回过家乡了…。”
“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我若回去了,叫苏家怎么看我?”
“……。何苦一辈子为名声所累,多想想自己不好吗?……二十多年啦,我俩头发都白了,致谢,我等不起,不要蹉跎余生,后半辈子就想和你做个伴儿…。。”
“……。。是我对不住你,求你再别纠缠了。下辈子吧,要是我先死了,我在奈何桥上等着你还不行么?……。多说无益,你走吧!”
………。。
……。。武思芳听着的不多,含糊不清的话语里仿佛夹杂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让人无限感慨。苏氏还是那样绝情决意,光阴已是虚度多半,他似乎再无可恋,不过能让王珮如此惦记也是不枉此生了。
王珮被苏致谢赶出了院子,她离开的时候连平时笔直的背都有些佝偻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无儿无女,这辈子就守着这么点希望,为了心上人,奋发图强,跑来金流做生意,十几年如一日,用尽手段靠近他,最终还是被他拒于千里之外,半生的梦想就这样坍塌了,她的绝望溢于言表。
“娘子,你父亲不肯嫁给我呢……”王珮长叹一声,双手覆上脸颊,禁不住老泪纵横。
武思芳看在眼里,触在心头。她爹可真够狠的!
苏氏不嫁自有他的考量,可苏氏要是嫁了,必定比现在过得舒心,或许也没有现在这样啰嗦暴躁。爱情终究是美好的,它可以让人改变很多,所以既然彼此相爱,又何苦这样作践?
武思芳权衡许久,自心中吐出一口闷气,拍着胸脯,郑重其事对王珮说道:“你且宽心!他不嫁由不得他!这个家我说了算!回去赶紧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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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王珮那天走了以后,苏氏渐渐沉默寡言,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做事也不如从前利索干练,时不时地就走神,记性竟大不如从前了。整个人也看起来蔫蔫的,跟霜打了一样。大多数时候他就一个人呆呆地坐着,魂游天外,茶不思饭不想,人瘦得都缺了形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拒绝了王珮,也伤害了自己。
……这又是何苦?嫁了不就完了?
不过几日,苏氏连饭都不和武思芳一起吃了,整日就让下人送到房里,每天吃不了多少又给端出来,武思芳看不下去,亲自跑去景明院劝他:“爹啊,你既然不嫁就该好好的,拿出从前骂人的精气神儿来,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还不如嫁了呢!”
苏氏躺在床上,淡淡撇她一眼,翻过身子不去理会。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嘛,怕我一人应付不了,怕潘毓给这家带来灾难对吧?……虽说无论你走到哪儿,你永远都是我爹,可是我武家的事情你就别费心啦。…。就算真如你所说,那又怎样?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就是,再别牵连旁人就好。”武思芳笑得没心没肺。
“………。。芳儿,…。你傻呀…。。”苏氏皱着眉将脸埋在枕头里,眼眶微红。辛苦了大半一辈子,就这样一根独苗,好不容易护着长起来了,要是真让那狐狸精祸害一番,还不如拿刀将他先剁了得了!
“爹,嫁了吧,……。听我一回,嫁了吧。”
“武思芳!……。别作践你爹了,快出去吧!”
“苏致谢!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收了王珮的彩礼,断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如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纠缠了这么些日子,武思芳终究失了耐性,连名带姓吼她爹。
“武思芳!反了你了!”苏氏腾的一下翻起身来,作势要打武思芳,伸手却捞空了。
“爹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家主!大不了到吉日上,将你捆了打个包塞进花轿里,让姓王的拎回大名府去,我从此也消停了!” 武思芳怕挨揍,已然闪在门边儿上,准备随时跑路。
“我就是死——”
“——别死啊死的,你说说这些年你都死了多少回了??” 武思芳不爱听这话,麻溜儿地打断了她爹,“怨天尤人也没用!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无利不贪!…。谁让人家掏的多呢,——两万金的聘礼,啧啧,这手笔!……。以后都不必我这么辛苦啦,足够混吃海喝好多年呐。”
“……。武思芳,你疯了吗?狮子大张口??怎的不给人王珮留个活路?!”苏氏惊的目瞪口呆,亲生女儿竟然把他爹卖了这么高的价钱!
“——哟呵!…。这还没嫁过去呢,…心疼了?”武思芳斜他爹一眼,那神情分明带了鄙视的意味。
“你!——”苏氏的脸上青红交替,噎住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苍天啊,他怎么摊上这么个不孝的玩意儿!……。
武思芳看着她爹气结,不由得意起来,软的不行,就得给他来硬的!家财万贯的王珮放着那么多青葱小郎不娶,非要找他这个半大老头子,苏氏不嫁,那可真是天理不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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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冬时节,金流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薄薄地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