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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桃花妆-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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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秦寿竟弯腰,将雒妃手上的瓜瓤抢了过来,自个吃了,末了还眯了眯凤眼道。“味道不错。”

    有求于人,雒妃气短,她居然也不生气,自己抽出帕子擦了擦手道,“驸马觉得味道不错,就多用一些,七月一过,可就吃不到这般甜的了。”

    秦寿在起先顾妙弋的杌子上撩袍坐下,他面无表情,嘴里却道。“谢公主赏。”

    话是这样说,可他却不再用了,仿佛吃那么一块,都是为了特意要从雒妃手里抢的缘故。

    雒妃晃着摇椅,抬手挡了挡,眯眼瞧着头顶树荫间斑驳流泻下来的碎金点点,不经意的问,“听闻皇后常去普陀寺,上香礼佛的倒是殷勤。”

    秦寿哪里不晓得她想问什么,可他自来心思恶劣,偏生不像旁人一样,巴巴地送到她手上,讨她欢心,非的她放下公主的架子,认清了她是他容王妃的身份了。他才肯松手一二。

    故而他明知故问,“上香礼佛不好么?公主与九州这样的人,更是该多敬着些鬼神,省的下辈子进了畜生道,不能为人了。”

    雒妃瞪了他一眼,干脆直接问,“皇后可是与普陀寺的僧人不清不楚,那僧人又是谁?”

    秦寿敛眸勾起点嘴角,如玉俊美的脸沿攀爬上鎏金光影,好看得让人连呼吸都窒了。

    然而,他说出的话,就十分惹人生怒,“九州自然是晓得,可九州凭什么要跟公主说?”

    雒妃被气笑了,她就晓得他这死德性,不干不脆得神憎鬼厌,“哼,驸马不说也可以,今个就搬出本宫的公主府,滚回你的驸马府去。别死皮赖脸的。”

    听闻这话,秦寿转头望着她,凤眼深邃幽深,他目下还真不想搬出去。

    是以他道,“公主若应允上普陀寺的时候,带上九州一道,九州就知无不言。”

    雒妃最是见不得讨价还价,可对秦寿她还真无可奈何,便倨傲地点点头,“莫坏本宫的事。”

    秦寿笑了,清冷的斜长凤眼弯着,竟有暖意浮现在他眉心,“那等上了普陀寺,九州再行告诉公主也是不迟。”

    雒妃想也不想,腾的起身,摔他一脸西瓜瓤,哪知,秦寿不慌不忙地撤身,轻轻松松就避过去了,他还撩拔道,“公主准头还需多练练。”


第125章 公主:驸马刚洗过手

    雒妃准备上普陀寺之前,京中却出了件大事。

    继司马家对上官家嫡次子锲而不舍的行刺之后,上官家最受宠的小儿子,于京郊赛马之时,惊马摔下来,当场磕到脑子,瞬间毙命!

    就是连雒妃,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上官家自是不依不饶,甚至还闹到金銮殿上,非要让司马家给个说法。还得彻查惊马之事。

    皇帝被吵的头疼,当即着刑部受理此事。

    不出几日,刑部上了奏请,经查实,那马确实是因被鞭笞的太过,而受惊,不曾有人动手脚,也无关司马家的事。

    皇帝当堂定案,可上官家私底下却是恨毒了司马家,甚至对雒妃也是怨恨的,可雒妃身份在那,轻易动不的,故而也只有找司马家的麻烦。

    雒妃在府里第二日就听闻,上官家的人带着精兵过百,一大早就冲进司马家,抢了司马纤回去,就要与还没过头七的儿子过阴婚,甚至于下葬之时,司马纤也是要一并殉葬的。

    司马家受这等奇耻大辱,哪里还肯将女儿折进去,若不作为,日后多半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司马家代代文臣,论抢人的功夫,哪里及得上上官家。

    当即,司马家的老太君穿上诰命服。急火火进宫找皇帝告状求救来了。

    彼时,皇帝正在尝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尝到好吃的,就让身边的太监记下来,随后再做上一份送公主府去。

    司马老太君颤巍巍地进来,当即哭着给皇帝跪下了,“圣人,他上官家欺人太甚,还请圣人救救臣妇小孙女。”

    皇帝一惊,亲自躬身将人扶起来,“老太君,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

    老太君顺势起来,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事情经过说了遍,末了还不忘咒骂上官家一句,“一门莽夫,堂堂大员,光天化日,竟是干出强抢的事来。全然没将圣人放在眼里。”

    皇帝皱起眉头,抽出袖子里的帕子递了过去,这才道,“上官家确实过了。”

    在老太君希翼的目光中,皇帝轻咳一声道,“可向来君无戏言,这赐婚旨意已下,朕如何能改口。”

    一听这话,老太君一张嘴,差点又要哭诉起来。从三朝挨个哭过来。

    皇帝抬手,阻了她继续道,“且,如今朝堂之势,想必太君也是明白的,上官家掌着朱雀营,实打实的,虽司马家桃李满天下,可这嘴皮子哪里能利索的过拳脚。”

    说到此处,他比老太君还伤心,“太君也算是看着朕长大的,朕也不瞒太君,朕在朝堂之上,实在艰难哪,特别这还是朕下的赐婚旨意。上官家是占着理,太君叫朕能如何?”

    这些事,太君自然是晓得的,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皇帝,尔后叹息一声,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瓦片状的物什来。

    “哎,圣人今日,也是司马家辅佐无能,”老太君叹息一声,脸上皱纹沟壑。越发的苍老了,“此物,也是时候归还内府,司马家也该是致仕,为有识之士让贤,也好圣人能早日亲征。”

    皇帝息潮生接过那物,揭了面上的绸布,才看清包裹的原是司马家的丹书银劵。

    他一怔,“太君,这是何意?”

    老太君目光眷恋地看着皇帝手里的丹书银劵。“当年先帝赐司马家丹书银劵,本是彰显司马家的肱骨之功,如今圣人的境地,司马家无能为力,实在有愧此银劵。不敢再放入祖庙居功,故而圣人就收回去吧。”

    大殷始建,就有三种丹书,功劳最高的,赏丹书金劵。次之为丹书银劵,最次则是丹书铁劵。

    丹书,彰显了光耀门楣,家族衰亡之际,只要不是犯谋逆大罪。还可用丹书豁免一次死罪。

    而目下,司马家竟愿意将丹书银劵主动拿出来,可见真是到了穷图匕现的时候。

    皇帝息潮生见好就收,他握着银劵,拍了拍老太君手背,叹息道,“朕,尽力而为。”

    便是答应下来了,老太君略微感激。

    当下息潮生便差人去与皇后支会了声,尔后遣了队禁军出宫。径直就往上官家去,美名其曰皇后想娘家人了,要接司马纤进宫住上几日。

    上官家再是不同意,也不敢公然抗旨不遵,只得眼睁睁看着禁军带走司马纤。

    如此,才算事了。

    雒妃用着宫里头送过来的点心,听着宫娥回禀,她脸带冷笑,“司马也真是好算计,还了银劵。换回个女儿。”

    “想要行中庸之道,独善其身,也要看本宫答不答应,本宫非的让司马家求着皇帝哥哥讨命活!”她说完这话,就让人递了折子入宫。

    皇帝自然是准诏,雒妃便带着厚脸跟上的驸马一道进宫了。

    她直接到的南书房,将司马家的那丹书银劵看了看,末了嫌弃的扔一边,“没金劵好看。”

    她说着这话,还瞥着秦寿,用意再是明显不过。

    皇帝笑着摇头,“你以为呢,整个大殷,也只有驸马那里才有枚金劵,旁的四大家族除了司马家的是银劵。上官与顾家皆是铁劵,凤家更是没有。”

    雒妃扬起下颌,凑到皇帝面前,弯着眸子笑道,“哥哥,过几日蜜蜜想邀皇后一道上普陀寺逛逛,整日关在府里,闷的慌。”

    皇帝看了她一眼,“莫忘了,你还在被罚,哪里能随便出去。”

    雒妃可不管,她一把拉着皇帝的手,娇娇地道,“哥哥,那不是做戏嘛,哪能当真关蜜蜜半年,再说了哥哥也要心疼的不是?”

    皇帝自来便拿着宝贝到心尖尖的妹子没办法,他遂挥袖道,“去吧,多带点侍卫。上官家吃了暗亏,怕是不安生。”

    雒妃脆生生应了,当即就与皇帝挥手,“那蜜蜜去后宫找皇嫂去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皇帝说其他,拉着秦寿就跑了,生怕慢上一步,她就忍不住将皇后的事说出来。

    而眼下,真相未明,她也不想让兄长多有烦恼,故而只得瞒着。

    一出了南书房,她便嫌弃地甩开手,还当着秦寿的面摸出帕子来擦了又擦。

    秦寿挑眉,“九州出门之前,净过手了。”

    雒妃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带着宫娥转脚就往皇后的凤颐宫去。

    眼见凤颐宫在望,秦寿识趣的道,“公主自行进殿吧,九州在御花园等着便是。”

    后宫多妇人,外男无诏不得入内,故而秦寿过去也不合适,雒妃点了点头。

    秦寿是瞧着雒妃进了殿门,他这才转身,在御花园随意闲逛起来。

    他微微闭起眼,脚下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无比的,上辈子,他同样在这座皇宫里过了三十年,后宫空无一人的三十年。

    转过座爬满青苔的假山,他驻足,蓦地睁眼,目光刹那锐利如鹰隼地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小娘子。


第126章 公主:讲真,驸马就是个眼瘸的

    司马纤心跳如鼓!

    她揪着手里的丝帕,面颊发烧,目光游离并不敢抬头。

    她本是在远处,瞥见这边,想也不想提着裙摆就跑了过来,身后的宫娥都跟她不住。

    她垂眸瞧着对面那双玄色锦缎素纹金线镶边的男子软靴,红着脸,行了一礼小声的道,“公子莫不是在御花园迷了路?”

    秦寿薄唇抿成直线,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从前那些不安分的宫娥来。总是有意无意堵在他的必经之路,凭的惹人厌烦。

    再后来,他干脆仗杀了几个宫娥,就再没人敢造次了。

    司马纤心头忐忑,她悄悄抬眼,瞄了秦寿紧绷的下颌,又赶紧低下,“公子若是不认得路,小女子可引路一二。”

    秦寿对不入眼的路人,从来都不甚有耐心,他眉心丹朱色一皱,转脚就要绕开。

    哪知,司马纤一急,竟伸手去拉他衣袖。

    秦寿反手一扬,宽袖拂风,那力道扇的司马纤不禁后退好几步。

    她大吃一惊,又隐隐觉得难过,“公子,这是为何?我……”

    “滚开!”秦寿低斥了声,像他这样身手的,本就很是忌讳被人碰触,特别还是不认可的人。

    司马纤睁大了眸子,眼眶里瞬间就溢出了湿润。

    她自来也是被司马家娇养长大的,且作为司马家的娘子,往常走哪不是受人追捧。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

    更何况,她还先入为主,挂念上了秦寿的好相貌。

    再没比上了心的人对自己恶言相向还难堪的事了,司马纤羞愤的简直想自尽。

    然而,还有更让她觉得没脸的。。。。。。

    “果然是司马家教出来的好女儿,青天百日的,就如此轻浮,竟敢抢本宫的人,真是不知羞耻,看来与上官家的小公子结成阴亲都是抬举你了,不然,即便是一同到了地下,上官家的小公子头上也是注定要被戴绿巾子的。”

    雒妃捡着毒辣的话说,她与皇后说妥,定好时日,一出殿,就见着司马纤正欲伸手去拉秦寿的那幕。

    纵使她再是不待见秦寿,自个也没身为容王妃的自觉,可这在京城,她雒妃的一亩三分地。若都让人挖了墙角,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且,她哪里敢让秦寿与司马家沆瀣一气,加之还有皇后那档子不清不楚的事摆着,她便很是气恼。

    司马纤面色发白,纤纤娇躯摇摇欲坠,很是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楚楚风姿。

    与雒妃一道出来的皇后,面色也是沉了,她盯着司马纤喝道,“还赶紧过来!那是公主与驸马。也是你能随意搭话的?”

    这话便是隐晦的在提点司马纤了。

    果然,司马纤低下头,赶紧向雒妃屈膝,“公主,是民女逾越了,民女见……驸马在园中晃荡,以为是迷了路,故而才上前一问。”

    雒妃冷哼一声,她再没好脸色,“皇嫂,看来司马家的规矩历经三朝,也是不严了,皇嫂何不与外家带个话,族中小辈也是改好生学学。”

    皇后自来便晓得皇帝宝贝雒妃的不行,当下不敢挡其锋芒。只得接连应下称是。

    司马纤还想说什么,让皇后一掐臂膀,拦住了。

    雒妃这才冷眼看了秦寿一眼,就见他居然眉目舒展,稍有柔和地站边上看着,也不吭声,随雒妃发作。

    雒妃目光在他脸上晃了圈,就觉果真是个祸害,就是站那纹丝不动,都能招蜂引蝶。

    她从秦寿面前过。要擦肩之际,她重重一踏,瞪了他。

    秦寿顺势捉住她手腕,嗓音有醇厚的道,“公主莫醋了,她没你好看,丑的很。”

    这句话声音不大,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应宫娥太监都听的清清楚楚。

    司马纤当场就差点没晕厥过去,她再忍不住。埋头进皇后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雒妃头皮乍开,整个的发起麻来,她瞥了眼哭的伤心的司马纤,虽心里暗自有一种隐隐欺负了人的爽快,但她还是平眉一竖。就板着脸道,“驸马自来就是个眼瘸的,皇嫂莫要信以为真。”

    说完这话,她带着人扬长而去,懒得多理司马家的人。

    出宫上了金辂车。雒妃这才多看了秦寿几眼,将他上下打量了,觉得这人这阵子好似越发有恙,还病的不轻,一言一语都不若平常。哪里还有与她洞房花烛夜之时的针锋相对。

    这样的秦寿,让她颇为不适应,总觉得他像是在算计什么,心里特别不踏实。

    秦寿惯常靠在暗紫迎春花的迎枕上,他屈起一条腿,单手搁上面,整个人随着金辂车而晃动,自有一派风流写意的迷醉。

    他瞧着雒妃的小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只渐渐落入网中而不自知的蝴蝶,待被束缚了双翅。想再飞出去,那便是不可能的事了。

    雒妃背心一阵发毛,就像是有被猛禽给盯住了一样,偏生她还不晓得拿猛禽藏身何处,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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