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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表姑娘-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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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那个人呢?”
  “被许副使关押到诏狱了,单独的地方,守卫森然,不会让他死在里头的。”
  “关不如放出来。既然他是要名,或者有别的办法。”梓妤说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将人直接带到府里来。”
  正说着,许嘉玄终于回来了:“你想怎么劝他。”
  他问着走进来,梓妤抬头,看到从窗口照进来的霞光笼罩着他,将他深邃的眉眼覆上一层柔和光晕。
  她要站起了,被他一手又压了下去,她便低声说了几句。
  许嘉玄说:“先关一晚,不给水喝简单,但你确定有用?今日有他一个,明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觉得你劝得过来?”
  那些言官和蝗虫一样讨厌,怎么都理不清的。
  梓妤笑笑:“那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许嘉玄淡淡然地一拢袖子:“没有。”
  那就被管她了啊。“所以我要试试。”梓妤坚定地说。
  他偏着头看她:“好。近来乱,只要不出府,随便你。”
  两人说定,梓妤让莫正清给太子带话,让他不要着急,先稳定自己这边势力为主要。
  皇城今晚许多人不能安眠,平王世子在深夜的时候还在烛火下自己与自己对弈。
  蒋七心里高兴,站在他旁边给他又汇报一个好消息:“明儿会有人将那个妇人再带出去,能够当朝指认,让帝王无法下台,非见不可。”
  “四皇子呢?”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好了。”
  平王世子抬手,吧嗒下了一子,放眼望去,棋盘上的白子前有狼后有虎,四面楚歌。
  次日,太子几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昨儿的事情猛然散发到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又一名言官站在金銮殿中,朗朗道来:“皇嗣血脉不容忍混淆,臣有太子不是皇后之子的证据,再有太子生母一胞双胎,另有一位女婴,便是首辅那无父姓的外甥女!臣可请证人当朝验明太子与那女子的身份!”
  满朝大臣哗然。
  太子居然还有姐姐或者妹妹?!这么一算,太子也是首辅的外孙?!
  昨儿未暴露的太子生母,当即身份被爆于金銮殿上。


第109章 
  金銮殿里, 一语激起千层浪, 连明德帝都被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抬着手指住那名言官, 手在微微颤抖。
  陈老太爷和许嘉玄回头看着那名言官, 两人皆是面无表情。
  大臣们哗然,交头接耳, 好好的一个朝堂,一时热闹如同市井。
  那言官说完还犹觉得不够,又扬声道:“首辅勾结外孙太子, 勾结外孙女婿许嘉玄, 排除异己, 将浙江决堤一事以平王之乱嫁祸二皇子,将太子暗中招募操练的士兵归到四皇子,以谋逆一罪进行铲除!此子目无尊上,无骨血之情, 将大臣玩弄于手掌心,歹毒冷酷, 何以为储君!”
  四皇子养私兵一事本就没有公开, 消息却被这言官利用,一直安静站在自己位置上的太子也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人。
  不过一番言论, 就将他两个弟弟的过错全推到了他身上,他两位弟弟就此清清白白!
  明德帝脸色铁青, 身体抖动的弧度越来越激烈, 突然捂住胸口, 喷出一口血来。
  “——陛下!!”
  戚公公被吓得尖叫,连忙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明德帝。
  大臣们都被这一喊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看向天子。
  明德帝嘴角还染着血迹,衣襟上亦就被染得刺目。
  太子连忙跑上去,怒吼:“传太医!!”
  刚才还吵杂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陈首辅脸色发白,额头青筋直跳,可见也是怒气盛极。
  进言的言官也没有想到帝王会被自己生生气吐一口血,一时愣在那里。
  而许嘉玄拳头握了握,很快又松开,看向脸上都是怒意的太子。
  就在他抬头那刻,太子已经目光凌厉扫到满殿的文武百官,平日温润的少年,如今看起来竟是眼神狰狞。
  被他轻轻一扫过,不少大臣都低了头。
  可是这么一个好几会,二皇子四皇子的人,有人大着胆当即出列跪倒高喊:“请求陛下彻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请陛下当即让女子进宫,验明正身!”
  被气得头晕目眩的明德帝艰难地又抬手,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张着,怎么都开不了口。
  太子看得心里除了愤怒还有涩然。
  这些人,恨不得直接就逼死他们姐弟,可是这位置是他愿意要的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可今天,就在此时,他在滔天的愤怒和不甘中,有了自己平生最清晰的意愿。
  ——这天下,他就要定了!
  太子猛然站了起来:“——来人!”
  在太子站起来那刻,许嘉玄再度抬头。
  少年眉眼在短短的时间里似乎褪去了他年纪的生涩,长眉若刃,犀利的目光就是出鞘的利剑!
  随着一声喊,大殿外的禁卫统统涌了进来。
  看热闹的大臣们看着都一缩,出列的几人面对寒光闪闪的刀剑,面无人色。但有人急智地高喊:“太子!你要造反残杀忠良不成!”
  就当那人话才落,武官中有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利剑一般冲了出来。
  那大臣还没有反应过,只听到咚的一声,然后大脑就是剧烈的疼痛。而他此时就被许嘉玄一瞬间放到,头重重磕到金砖上,眼冒金星。
  许嘉玄的脚就踩在他头上,冷声道:“太子清君侧,何来残杀忠良一说。陈河岳,你家中五十余万两白银怎么攒下的,要本同知一条一条给念出来吗?!”
  随着许嘉玄身动,居然还有锦衣卫直接从横梁上翻了下来,而后面也涌进大批的锦衣卫。
  禁卫将大臣包了一层,锦衣卫将两方都包围在里面,莫正清护在帝王和太子跟前。
  许嘉玄此言一出,让刚才还要为皇子们平反的陈河岳猛得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一遍一遍在自己问自己,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
  陈河岳一下就没有了声音,其他站出来的大臣也吓得软倒,看着脸沉如水的许嘉玄。
  这是个煞神,锦衣卫是他们噩梦一般的存在。
  然而许嘉玄还有让他们更害怕的一幕,抬腿直接重重就跺在那陈河岳头上,霎时鲜血溅了他一靴面。
  他将连喊都喊不出来的陈河岳抬腿就踹到一边,已经没有了动静的躯体就直接滑到了百官跟前,很多人看到陈河岳死前还双眼圆瞪的样子,捂着嘴连连干呕。
  刚才进言的言官早已经瘫倒。
  太子站在高处,将他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咧了咧嘴角笑,一振袖袍对着那言官一指:“妖言惑众者,杀无赦!”
  大臣们为少年冷酷无情的声音恐惧,不少人抬头看着这个他们一直认为是温润的少年,太子平时温和微笑的样子在眼前闪过,可是以前太子多有亲和力,此时就有多凌厉。这让他们意识到,这是储君,帝王一直就坚定的储君……
  有大臣不由自主地跪倒,用这种最能证明自己降服的姿势来表达立场。
  陈老太爷看着身边慢慢矮下的身影,仍旧巍然不动。
  武力解决这是最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自古成王败寇,只有碾压一切的武力,就没有破不开的局面!
  那个言官看着走向自己的禁卫,抖着声音高喊:“我不惧生死,即便你们杀了我,也无法改变外室双生一事落入史书!”
  躲在一边的史官真是恨不得上前先去把他嘴给撕了!
  许嘉玄此时又再抬头看太子,太子根本不为所动,眼中的坚定没有丝毫变化。
  他不怕什么史书污点,他今儿若是让长姐被扯出来,才真是愧为人子!
  禁卫还有有些犹豫,但是太子没有喊停,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在刀架在那个言官脖子上的时候,许嘉玄突然伸手去移开。
  言官,确实是没必要杀。
  以此同时,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踏入大殿:“谁人说太子不是本宫的亲子?”
  吴皇后的声音响彻大殿,别说群臣愕然,连太子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吴皇后会过来。
  锦衣卫和禁卫军给吴皇后让出一条道。
  今日的吴皇后一改往日清雅的着装,华丽威严的凤冠,明黄的凤袍,彰显她身为一国之母的龙凤于衣衫上傲视群臣。
  陈老太爷已经率先跪下行礼,众人跟着跪了下去,唯独许嘉玄和太子仍旧站得笔直。
  太子看着款款而来的皇后眸光复杂,吴皇后走到许嘉玄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许同知要记得承诺。”
  许嘉玄微微颔首,吴皇后走上高台,太子终于喃喃地说:“您怎么来了?”
  吴皇后朝他伸手,太子犹豫了片刻,去握住她的手。
  她朝他露出笑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如何能不来。”
  然而她到来,却是一眼也没有去看龙椅上的明德帝。
  太子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皇后就拉着太子的手,慢慢转身,看向满朝大臣:“方才,你们是谁说太子不是本宫的亲子,要验明正身?”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连同刚才言之凿凿的言官,在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也失去了所谓的豪情,软软在地上根本不能够说出一个字来。
  没有人回答,吴皇后也不以为意,缓缓地说来:“自古就有滴血认亲,此举又有两种方法,一是取一碗清水,将要检验的二人血液滴入其中,看是否相容。其二便是滴骨法。”
  “何谓滴骨法?那便是将认亲之人的血液,滴落到骸骨之上,亲者,血沁入骨内,反之步入。”
  说到这句的时候,太子握着皇后的手一抖。
  皇后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第二法说得那么清晰。
  吴皇后察觉,侧头朝太子一笑,然后松开了手。
  太子觉得不安,吴皇后又面朝大臣扬声道:“我的儿是他还在小小一团的时候,我就小心翼翼看护着,看着他从牙牙学语到如今站在你们面前,是我身为人母最宝贵的经历。如今你们既然质疑,那我就效仿古人,行这滴血认亲,为保证不让人在滴血的水中做手脚,就行滴骨法。”
  “母后?!”
  太子听到滴骨法,脸色霎时惨白和不敢置信。
  要他的血滴入骸骨,那里有骸骨,不言而喻就是要起他生母的骸骨!
  他怎么能答应!
  大臣也听明白了皇后之言,那个言官却又是仿佛找到救命稻草,高声喊:“水可以做手脚,骸骨一样可以,谁知道起的是不是陈家那个已故的大姑娘骸骨!”
  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陈老太爷转身,瞟了一眼许嘉玄,发现他沉默着。可是那种沉默,反倒让人觉得踏实。
  他便又转回身。
  吴皇后在太子焦急的喊声中,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脸,笑得十分慈祥:“母后庆幸有你。”
  太子更加觉得吴皇后不对,想要去伸手抓住她手的时候,却是抓了个空,在任何人都没有预料之中,吴皇后右手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朝自己心脏位置扎下。
  剧烈疼痛从吴皇后胸口蔓延,让她疼得要说不出来话,当年的他被烈火焚身,又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吴皇后眼角凝聚了一颗泪,太子因为这一幕整个人都如同入定了一般呆怔在当场,群臣亦傻傻睁大着眼,看着皇后慢慢倒下。
  吴皇后手握着心头上的匕首,又粲然地笑了,声音微弱:“皇室骨血不容混淆。一年后,起本宫尸骨,用于太子滴骨验明身份,如此还有何人有异议?”
  妇人的声音实在是低,可大臣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震撼,众人想说一声也没办法开口。
  “——母后!”太子悲怮大喊,仓皇地扑到了吴皇后身上。
  大臣们终于被这一声喊了回神,为吴皇后这份决绝和大义感动跪倒。
  许嘉玄看了眼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妇人,亦缓缓跪下,脑海里是昨天傍晚,他与吴皇后说话的画面。
  他查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明白了平王世子为何会去见吴皇后。他查清了一切告诉吴皇后,吴皇后先是震惊得没有说话,后却是高兴得又哭又笑,不断重复着问他:“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他有后人……”
  很快,她就回想起平王如今的处境,惶惶地收了笑,夕阳如血,在她身后。她这个时候终于猜到知道自己来找她的缘由,一双掩盖了无数密码的清亮眼眸望着自己。
  “你既然能查到他,你是不是也查到了其他。”
  他很无情地将当年吴皇后所犯的过错一条条指了出来。
  当年梓妤的母亲为何会遇上醉酒的帝王,为何会在吴皇后也在场的宴会里失身于帝王,他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复原了当时情况,而这些都出自于吴皇后之手。
  吴皇后因为心悦的人身死,丈夫又另有所爱,心如死灰,偏那个时候是又察觉自己像是怀上了帝王的孩子。她觉得自己背叛了惨死的男子,孩子生下来,她恐怕也会因为这份心思而厌弃。
  就当她想要一死百了的时候,于心不忍,到底是稚子无辜。
  于是她就将目光放到了被丈夫喜爱的闺中好友身上。
  她想让好友也进宫,她准备生下孩子就可以将孩子托付给她,即便以后她有了孩子,也势必不会亏待。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好友宁死也不进宫,而她被后宫妃嫔所害,生下了一个死胎。
  她亲眼见到了的孩子,便也没有什么求生的意志,可后来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她的孩子好好的,让她睁眼看看。
  她醒来,果然看到哭声洪亮的孩子。
  但是那不是她的孩子,她又昏迷过去,昏昏沉沉中,他听到帝王和谁在说话。那人劝帝王将孩子还给陈家。
  陈家……她想起了那个被她算计的好友,她明白了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愧疚让她撑住了一口气。
  好友怕她伤心,宁愿不进宫,过着被人非议的孩子。而这一切是她亲手种下的孽,所以她想,那她还给好友孩子一个至高尊位。
  太子就她看护下一点一点长大,而她为了应对那些宫妃,也要让帝王对她怀着愧疚,让太子的地位无人可撼动,总是会常常装疯卖傻,是不是病上那么两场。
  吴皇后在许嘉玄几乎复原了当年的话语中知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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