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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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顾氏正坐着喝水,瞧见灵犀背后忽然多了一个人,她愣了一愣就笑道:“越哥儿什么时候也学起了灵犀,走路竟是不带一丝声息的。别死沉着一张脸我特意吩咐不用去兵部衙门惊扰你,不过是小病而已,平日我也常有个头疼脑热的,算不得大事。而且小五来得及时,几针下去就好得多了。”
“我刚刚实在是吓了一跳您气色还好。冯大夫已经交待,以后每天都让小五过来给您针灸把脉。不过是一丁点小病,您的身子向来康健自然不会有事的。”
人非草木,虽最初对顾氏只是敬,少有爱,但这些年来越深深感到家里这位老祖宗和那种老古板不同。不论是端起长辈架子训人,还是拉着手说知心话,抑或是不动声色地抹平了家务事,抑或是在各房婚事时分田庄给地契,让家里人在做官时没有后顾之忧,抑或是以情动人以理服人……虽说顾氏并不是完全没有私心偏爱那点私心并不可恨,反而可亲可爱。此时此刻握着老太太的手,心里却在想着冯远茗那些话。
一直以来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位母坐镇大宅是有朝一日老太太去了……恐怕这一大家子即便不会像张辅张张兄弟那般生疏冷漠,要像现在这样亲厚也是难能。
看到张越满脸怔忡以为他因为先前的事情自责,便开口说道:“这事情怪不得你媳妇,更怪不得你。朝中勋贵极多,各人宠眷不一,像你二伯父这等不过是最末罢了,否则他何苦得了伯爵还要往交去?你大哥二哥看似在军中混了个不差的前程,但究竟不如你入了皇上的眼,所以我自然格外操心你的事,毕竟,张家小一辈里头你最识大体,将来哪怕那爵位变成世袭,你大哥能顺当袭爵,兄弟姐妹却还是要你照应的。没想到那两个已经是长辈的人心里都是那样可笑的想头,若是我去了,怕是这一大家子就要散了……”
“祖母!”
顾氏感到抓着自己地那只陡然一重。这才止了话头。因笑道:“你媳妇那句话说得很真切。父一而已。夫亦一而已。哪边都不是能轻易舍弃地。也不能为了谁就牺牲了谁。我虽说敬重杜大人地为人。但绝不愿意你为此陷入危难。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尽力救他没错。但切忌不要碰得头破血流。以杜大人地性情。却想必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了他地事情犯错。”
“祖母放心。这些我都明白。
”
点点头之后。顾氏拉着张越又吩了几句。旋即方才打发了他回房。等到人走了。她方才露出了一丝掩不住地忧色。自己地身体自己知道。这心悸已经是老毛病了。多年来不过是小
可是现在……她轻轻按了按胸口。眼见灵犀打起帘子才定了定神。
顾氏这一病,各房如今便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用晚饭,西院也是如此。这一顿晚饭上,由于今天忽然发生的这档子事,孙氏心情不好不作声,杜绾满腹心事也不作声,张越的脑子里公事私事全部揪成一团,更是不作声。单单不作声也就罢了,偏偏人人都沉着一张脸——于是,面对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五六个盘碗,一贯喜欢热闹的小张菁终于忍不住了,忽然把面前的碗筷一推跳下了椅子。
“就算祖母生病了,大家干嘛都这个样子!”一嗓子嚷嚷出来之后,见母亲和哥哥嫂嫂都看着自己,小丫头更是满脸气鼓鼓的,“简直要憋死人了,我没胃口,回房去了!”
孙氏本就不放心把女儿丢在这个深宅大院,自己却一个人回南京,眼下儿子的岳父出事下狱,今儿个儿媳又遇到皇帝问出那种问题,她正满肚子憋闷,一听这话顿时再也按捺不住,竟是霍地站了起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吃了一半就要退席,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
张越倒是被张菁一嗓子给叫回了神,眼见小丫头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他便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了门外。把人交给跟出来的乳娘,他这才弯下腰对小丫头说道:“你就放心回房去,这里有哥哥在,回头一定还你一个平常那样子的娘,一个平常那样子的嫂嫂。”
看到张越那让安心的笑脸,张菁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即拉着乳娘的手破涕为笑地走了。张越重新回到屋子里,见孙氏仍旧是面色不好看,他就咳嗽了一声:“娘,今天不过是二嫂饶舌惹出来的事端,原本压根没什么事,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对绾妹问了一句罢了,结果大伯母二伯母没事找事闹了一通,还气病了祖母,你跟着生什么气!”
“我这不是担心么?”孙氏扫眼,又赌气道,“我只有你这么个儿子,如今眼看皇上连那些尚书大臣都不放过,又是关又是抄家,我在京师看着都是心惊肉跳,怎么放心走?还有,你一向是重情重义的人,若是干出些出格的事情,我和你爹怎么办?再加上菁儿这么小,就算有儿照应,万一你们这儿有个闪失……总之就是四个字,我不放心!”
此时此刻,即是刚刚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杜,听到孙氏这四个字仍是不禁动容。今天的事情乃是始料不及的勾当,她也没想到会惹出这样大的事端来,这会儿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压在了肩膀上,旋即就听到了张越的声音。
“小杨学士曾经有一句话:事君有,进谏有方,以悻直取祸,吾不为也。娘,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以卵击石的事情非但无益而且有害,我是那么愚蠢的人么?绾妹今天对皇上说的那一席话也已经道明了岳父的性子,要是我真的碰得头破血流方才让他得脱~+,恐怕他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骂我一顿。您就放心走好了,菁儿自有妹和我照应。”
一番话说得孙氏总算面色缓和,接下来张越少不得又是哄又是劝,这才把人送了出去。等转身回到屋内,他就对杜绾笑道:“有时候哄娘还真是和哄小孩子差不多,若是之前她曾经给你脸色瞧,绾妹你别放在心上,娘从来都是有口无心的。
”
“我哪里有那么小心眼!”杜张越特意说这个,心里烫贴的同时脸上却有些发烧,紧跟着却不放地问道,“爹的脾气我明白,你的脾气我也明白,所以我才能对皇上说出那样的话。可你真是确定,皇上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
张越原想随口搪塞过去,但杜:死盯着,他思量了又思量,最后只得一摊手道:“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毕竟还没有风声。我只是武库司郎中,难道要让我带兵打仗浴血沙场建下军功才放了岳父。这不合情理,皇上还不至于在大事上头犯糊涂犯无聊,总之你就安心吧!”
PS:哎,有老太太这么个奶奶真好……不过话说回来,深有感慨,现实生活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作者的文字,俺爹娘很好,非常好,估计网络写手那么多,像我爹娘那样鼎力支持的估计不多见。所以啦,人生阳光灿烂,充满幸福,连带着偶笔下的情节基本上还是比较阳光的,哇咔咔!月中了,大家有多余的月票没?如果有就投给俺,作揖拜谢,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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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暗夜起杀机
礼监太监的位子虽然没到手,但如今陆丰这个少监第一号实权人物,这炙手可热的程度可想而知。从甫一上任一直到现在,下属和小太监几乎把他逢迎到了天上,这日子和他当初在御用监事事都得受张谦挟制截然不同。即便是先前初掌东厂权威赫赫的时候,他也不曾这么风光过。
虽说他惦记着黄俨的下场不敢太过分,但该享受的时候他却不会放过。与那些只能在廊下家睡大通铺的杂役宦官不同,以他的位份可以在皇城司礼监所在的胡同中拥有一座三进宅子,可生**财的他仍然不满足,又笑纳了别人送上的一座宫外住宅,晚上多半时间便歇宿在外头,这点小事自然无人理会。
这天晚上,几个大商人联袂请他在京师顶尖的万香楼喝酒,等到散席的时候已经是宵禁时分。已经有七八分醉意的他被两个小太监搀扶上了轿子,旋即便吩咐前往东厂衙门看看。坐在晃晃悠悠的车上,他死死抱着怀中那个沉甸甸的匣子,嘴里哼起了歪调的曲子。
“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看我黄金作瓦银作墙……”
也难怪他高兴,这匣子里除了一对白玉马之外,更有一叠金灿灿的金叶子,都是那些大商人的孝敬。
虽说他如今不是御用监少监,但位子上去了,逢迎的人自然多,况且张谦如今常常在皇帝面前伺候用监的事情并不多管,他的面子还有些用场,只要分润一些好处出去,这也不算什么捞过界因此他自是收得心安理得。
宵禁之后的京城一片静,虽说勋戚贵族的大宅门里头偶尔有些笙歌燕语传出,但大多数地方都已经熄了灯,路上也极其昏暗,陆丰这一行前有人开路,后有人护卫中间乃是四人抬绿呢大轿,自然是异常醒目。几拨巡夜的卫士原本还要上前巡查,待看清那前导的装束刻就缩了回去。
能够使唤锦卫作随从的,他们这些当兵的怎么惹得起?
一路回到了东厂衙门,陆丰被人着到了议事厅,往居中的太师椅上一坐灌下一碗醒酒汤,他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随便听了几个番子奏事,他便挥挥手打走了他们。然而,其中一个番子磨磨蹭蹭落在了最后,直到别人都走了,那人方才回转了来。
“公公有一件要紧大事禀告,可否让别人回避一下?”
闻听要紧两个字本闭目养神地陆时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打量了面前地人片刻现这又矮又胖地番子眼睛小小地。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地狡黠气息心中不禁有些不喜。随即就嗤笑道:“这是当年跟着咱家下江南地亲信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卖关子。不想说就滚。咱家不吃那一套!”
那矮番子犹犹豫豫地扫了一眼陆丰背后地那个精悍护卫。见他用某种不善地目光盯着自己。顿时觉得后背心冷。连忙解释道:“小地没有其它地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小地一直都管着京师西北积水潭那一块地方。那边虽说没有顶尖地权贵。但也有一些科道官员住着。所以小地一向盯得紧。上个月。小地现那儿有一座宅子古怪得很。平日里只有一个人出门采买菜蔬肉食。买地东西却够好些人吃。偏宅子里其它人从来都不露面……”
陆丰这会儿酒意还未完全醒。听这家伙唠唠叨叨说这么一堆。顿时更加不耐烦了。当下就一拍扶手骂道:“别罗嗦。说重点!”
“是是是。小地留心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逮着了破绽。那天午后时分。有一辆黑油马车在这宅子前头停下。有一位姑娘带着两个随从进去了。看模样仿佛是富贵人家出身。没多久宅子里就有一阵吵闹。然后就没了声息。可根据小地在高墙上偷听地结果。仿佛是那叫嚷地人被人堵住了嘴。所以。等他们出来。小地就悄悄一路跟着。几乎累断了腿。这才总算是跟到了地头。您猜猜那是什么地方?”
“你要是再敢卖关子。信不信咱家让你试一试锦衣卫地十八般手艺?”
矮胖番子原本沾沾自喜想要表功。这时候才讪讪地作罢。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马车停下来地地方乃是阳武伯府地西角门。小地生怕看错了人。事后还设法打听了一下。结果听说那位姑娘乃是阳武伯府老夫人地大丫头。如今是给了那位小张大人地。小地猜想那座宅子里头必然是要紧人。所以就削尖了脑袋打探消息。结果总算是有了结果。”
,陆丰再也没了刚刚的漫不经心,他双手一撑扶来,最后还是保持了坐姿,声音却有几分掩不住的迫切:“结果如何?”
“那是阳武伯的长子张超曾经金屋藏娇的女人,结果被老夫人给现了,这才藏在了那儿。”眼看陆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大失所望,仿佛下一刻就要怒,他慌忙解释说,“公公听小的说,这看上去仿佛是大宅门的家务,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个女人是张超之前去东南平倭的时候带回来的,身份非但不明,而且可得很。而且,小的在打探这消息的时候,还无意中得到了另外一条要紧的消息。”
他这回再也不敢卖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赶忙说道:“阳武伯之前不是从西南带回来一个二房么?听说阳武伯出去交之后不多久,这个二房竟是忽然跑了!若她是寻常小门小户的女子也就罢了,偏生那是云南芒市土司的女儿。公公您想想,这交的补给全都得靠云南,阳武伯一走,她也走了,这其中不是分明有鬼么……”
“好了好了,别说了!”
强自忍住那怦怦直跳的心,陆丰就没好奇地一摆手道:“咱家还以为是什么事,竟都是些大宅门中狗屁倒灶的勾当,他娘的你这听壁角的功夫倒是顶尖!咱家这儿是东缉事厂,不是那些妇人闲话的地方,你竟然一味纠缠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劈头盖脸地痛过后,他却又缓和了一下脸色,慢条斯理地说:“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上,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去账房支领三百贯钞,以后别傻呆呆盯着那些勋贵家!”
那矮胖番子先是被骂得转向惶恐不已,继而又听到这奖赏,这心情陡然之间经历了天上地下的变化,自是被揉搓得没了脾气。他感恩戴德地答应一声蹑手蹑脚退出门,陆丰确看着他的背影面露阴冷,继而变轻轻喝了一声。
“梁铭!”
见自己用惯那个小个子护卫应声转过来行礼,陆丰就轻轻抬了抬下巴:“找个机会解决了这个家伙,另外得要确定他没把事情说出去。不论是他曾经对谁提起过,找出那些人,一个个都解决掉!记住,这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直到梁铭出了议事厅,陆丰方才长吁了一口气,两只手死死绞在了一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和张越那交情固然不错,但人家家里有两个世袭的勋贵,他这个太监算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论是皇太子还是皇太孙登基,将来的张家即便没了权势,这富贵总不会少的,可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