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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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有名有姓的,而且你不是喝了他给你的药才好些了吗?”
“可是他看着娘的表情,着实令人讨厌。”孟扶苏软着声音,像是在向她撒娇。
孟子期越长开便越显得面貌清俊,笑起来像是个温润君子,而他此刻露出的软糯的神情让孟湘欢喜到心里。
“你娘我大概因为行事奇怪,才总是引得人用异样的表情看。”
“娘才不奇怪。”孟子期撇开头,淡淡道:“奇怪的明明是他们。”
“我大概明白你说的意思了。”孟湘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道:“可是喜欢才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与众不同产生的错觉,迟早都是会消散的,你不需要在意他们。”
孟扶苏看着有些时候过于精明敏感,有些时候又太过迟钝懵懂的娘亲,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们可并不像娘说的那样,也罢,这些事情也用不着她来操心,还是让他来为她解决吧。
他暗暗下了决定后,朝孟湘露出无邪的笑容,“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烧水,喝点热水还能驱驱寒气。”成功赚取娘感激和欣慰的眼神后,他便乖巧地去了外间。
孟子期恶狠狠地盯着他,孟扶苏只当看不见。
“喂!”他出声喊他哥。
孟扶苏脸上则挂着在他口中“假了吧唧”的笑容,用他最讨厌的温柔口气恶心他,“期哥儿,出了什么事吗?”
孟子期忍不住抖了一下,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啧啧。”他摸着自己的胳膊绕着孟扶苏转了一圈。
“你心里不痛快,也别冲着我撒气。”孟扶苏收敛了笑容淡淡道。
“哼,我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孟扶苏露出恶劣的笑,“那天早上你怎么自己去洗亵裤了?”
孟子期顿时涨红了脸,“我,我都这么大了会洗自己衣服的!”
“哦——”孟扶苏怪声怪气道:“别以为你藏着的那些什么绘着图的话本我不知道是什么。”
孟子期的脸更红了,“那、那又有什么问题,男人、男人都看!”
“男人是都看……”
孟子期舒了一口气,谁料——
“可你敢说,你对着那些话本都想到了谁吗?”
遮掩的薄纱被孟扶苏毫不留情的挑开,孟子期顿时白了脸。
——
曙光微朦,窗上那层薄薄的白纸就像蒙在了夜明珠上,从稀疏纤维里溢出半丝半缕的微薄光线,就像老天都爱慕他的颜色,即便是那熹微的光亮也落在他的侧脸上。
孟湘微微一笑,伸出手,揪着他的脸颊狠狠一扭。
“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景郢皱了皱眉,像蒲公英冠毛似的睫毛微微扇动着,下一刻那双上挑的眼睛便睁开了,清凉如水的眼眸漂浮过藻荇,那清醒的神色一点都不像刚刚睡醒的模样。
孟湘笑得温柔,“你醒来了?”
他抬起一只手,手背搭在额头上,微微阖眸,“啊……”
旁边传来孟扶苏切切索索爬起来叠被子的声响。
孟湘笑眯眯地朝他看了一眼,便背着手微微前倾身子,“那大官人你什么时候起来呢?”
“唔……”景郢应了一声,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快点醒来了,难道你想被发现吗?”孟湘慢吞吞道,却使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双清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却无神。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许久,他才皱着眉道:“你在做什么?”
她笑了笑,退回原处,老老实实道:“没干什么啊,你快去吃饭,一会儿家里就要来人了。”
景郢紧锁眉头,孟湘摊手笑道:“这可没办法啊,我也是要挣钱的。”
他嗤笑一声,反问道:“难道我给你还不够吗?足够你将挣钱的活计停一停了吧。”他的眼里似乎凝成了坚冰,冰面下冻住了翠绿的颜色。
孟湘没有被他的态度伤到,反倒好心地指了指他的衣领,原来他正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这亵衣也不知是用什么丝织就的,他虽然一晚上睡的老实,可一起身,这轻如云薄如雾的衣服便敞开了大半,以至于他大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你这……”他得了她的提醒,忙去拉衣服,却见她一点害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眉宇间的不郁之色就更深了。
这时候孟扶苏已经收拾完了,刚迈进灶间又倒退了回来,“娘?”他有些不满道:“不是说好了我做饭吗?”
孟湘笑眯眯地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哪里说好了啊,我先起来就我做了。”
景郢看了两人一眼,低头仔细整理好领口,然后坐在炕上,抬起双手。
孟湘跟孟扶苏两人诧异地望着他的奇怪姿势。
“哈?你以为这里有什么使女来给你更衣吗?”孟扶苏的语气充斥着讽意。
景郢轻咳一声,双手缩了回来,嫌弃地看了一眼昨晚他脱下来,现在却不知为何在墙角卷成了球的褶儿,便看着孟湘好声好气道:“那我穿什么?”
“呃……”被他那双幽暗中却含着一丝翠色的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孟湘却不得不打破他的期望,“你知道的,我们家的情况,所以你要换的话只能穿我亡夫的衣服了。”
景郢轻声哼了一下,那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软绵绵的不满,可是他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在这里停留便已经知道了这座房子里居住之人的情况了,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孟湘给他找出一件白布袍,他拈着那件袍子,慢吞吞地往身上穿,明明是一副极为诱人的更衣图,她却头都没回,径直往灶间去了。
“娘。”孟扶苏轻声唤了她一声,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虽然知道此人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爆开的炮竹,可毕竟他们有求于人,而且这人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江洋大盗,虽然孟湘并不迷信赌博,但是,真遇到了好机会,她却并不在意试一试,毕竟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若不是做些出格的事情那么便永远无法脱离这个阶级。
孟湘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有分寸,此人不凡,你也该好好学着些。”
孟扶苏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握住了她的手,沉沉地“嗯”了一声,“我不会再让娘吃苦的。”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像是拂过花瓣的清风,没有留痕,却带走一片幽香。
“奇怪了,为何我会腰酸背痛的?”景郢一脸奇怪地摸着自己的肩膀,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
孟扶苏马上侧过身子轻咳了几声,“我先去打几桶水。”说罢,他便拎着木桶跑了,好在门口不远处便是一条水渠,往常用水都是从渠子里提的。
景郢看着他跑的飞快的身影,沉吟道:“该不会是这小子使的坏吧。”
“胡说。”孟湘侧着身子挎了一眼他,埋怨道:“我家大郎跟你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对你使坏?你可别没凭没据的冤枉人。”
她那一眼蓄满了风情,景郢却不满地撸起了袖子,将胳膊探到了她的眼皮底下,就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似的,“你看,你看,我这胳膊还有腿可都青了。”
可不是嘛,景郢自幼锦衣玉食供养着,多少婢子伺候着,一向身娇肉贵,可眼前那片白皙的胳膊上却青青紫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遭受了什么虐待了呢,而他望着她的眼睛水润清亮,眼中藏着的那枚翠玉也越发晶亮了。
说起来,他从小到大不知道用了这招多少次,但凡是被他这样看着,无论男女无不对他退让,任他予取予求,他虽然厌恶过自己的面容,后来却也想开了,这也是老天赐予他的才能。
但是,孟湘却冷冷哼了一声,即便盯着他的眼睛看,也没有一丝退让和倾慕,她眼睛澄澈,倒映着他的影子。
“你可别信口开河了,说不定是你在林子里跋涉的时候磕在哪里了,啧啧,你这种人啊……”她轻轻摇了摇头,可她这未尽之语却比直接说他还令他恼火。
还没等他说什么,孟湘却直接转过身子,掀开锅盖准备盛粥了。
“你这个小娘子还真是伶牙俐齿。”
“我的年纪比你大哟,景哥儿。”
景郢噎了一下,转过脸,盯着墙上一块黑乎乎的痕迹,语气却重归于平淡,“我知道你不愉,你也在怀疑,你不用用话激我了,我是不会走的。”
“行啊。”孟湘的语气轻飘飘的,“那你可不能什么都不干,而且你兜里那点银子又能坚持多久呢?”
“不是已经都让你拿走了吗?”景郢扭过头来,笑了笑,就连眼角那颗小痣也勾人起来。
他的钱袋就在昨晚褪下来的衣物内,他今儿早摸了一把,却发现钱袋不翼而飞,不是她干的又会是谁呢?
“谁晓得你那钱袋去了哪里,说不定是被耗子抗走了。”孟湘随口道。
“哦,那就麻烦小耗子了。”他笑得越发开心了,语气低沉中带着一丝软,就像是那些个外酥里糯的糕饼,听得哪个少女不怀春,只可惜襄王无意,还冷情冷性惯了的,甚至因为曾经发生的某事而厌恶这风月之事,故而,他倒是一贯踩着一地小娘子们的破碎芳心往前走。
偏偏这世上,恶人自有恶人磨,冷情之人也有那无心之人来应付,孟湘理都没有理他,直把他当作那些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了。
不大一会儿,孟扶苏也提着两个半桶水回来了,景郢探头过去似要取点水梳洗,可对着水面一照,这两颊红的实在吓人,像是被人掐过似的。
“照什么照啊,快来吃饭了。”孟湘招呼着,景郢却猛地抬头,瞪着她道:“我这是怎么了?”那神情几乎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她“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可得给我说真话。”
孟扶苏抱着碗低着头,记着上次的教训,他这次倒是不言不语了。
孟湘不耐烦道:“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你这人真奇怪,你的事来问我?我可是昨日才跟大官人你产生交集的啊。”
等她弄好,见景郢竟然还是一副颇为震惊又难以置信的模样,便轻声笑了起来,“可能是村子里晚上有虫子,不小心叮了你,好啦,快来吃饭了,吃完了早上路啊。”又在赶他走。
景郢眯起眼睛,语气严肃,“孟娘子——,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他越生气,她越笑容满面,“好了好了,别说这个,现在不吃饭,一会儿你可要饿肚子了。”
景郢发现若论胡搅蛮缠和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谁都赢不了这位孟娘子。
早饭也简单,三碗白粥,一碗用野菜腌的咸菜,家里的桌子早就劈了当柴火烧了,三个人只能挨挨挤挤的坐在一捆稻草上,对着锅台,一人捧着一碗。
等文虎娘着急忙慌跑进来的时候,就见着锅台上挨着三个碗,孟湘跟他家大郎正坐在一捆稻草上唠嗑。
“九娘,你说的我都准备好了,咱们快点开始吧!”文虎娘也不管她吃没吃完饭,说没说完话,径直催促着,将臂弯上挎着的一个篮子死死地往她怀里塞。
孟湘抱住那个沉甸甸的柳枝儿编就的篮子,扫了一眼文虎娘和她身后跟着那两个小尾巴,笑呵呵道:“好啊,咱们这就开始吧。”
裙子下,她的双脚早已经按耐不住了,舞蹈最初叫做傩,扮演神,展现神的威严,如今不正好用上了嘛,若论作法,谁又能比得上神亲自来呢?正好她也要试验试验自己舞蹈对观众的代入感还剩了几成,还有……
她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景郢藏身的夹墙,这堵墙正是她这具身体之前的夫君砌来躲避兵役的,结果他自己没有躲成,倒是便宜了这人。
景郢?呵,不是真名吧,可这人如何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第七十七章 故人
这几日,孟湘觉察自己的小儿子有些奇怪,做事时神思不属的,还总是会慌里慌张地避开她,活像她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孟湘偷偷向孟扶苏询问,孟扶苏却一脸“你放心”的表情,“他整天精力没处发泄,就想东想西的,娘你别担心,这件事就由我来解决。”
孟湘也担心自己跟孟子期别有了什么代沟,他一直努力避开自己,自己还硬要跟他说什么,可能会引起孟子期的逆反情绪,便将这件事交给孟扶苏了,心里也为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大儿子感到欣慰。
没曾想教导孟子期武学的黄庠倒是先找了来,而那个时候孟湘正在井沿儿边洗脸,她刚掬了一捧水扑到脸上,一个爽朗的声音便在背后响起。
孟湘眯着眼睛,扭头去看,就见一个脸生的精瘦汉子正立在拐角处,她惊得睁开眼,脸上的水却不小心流到眼里,难受的她连忙闭上眼睛,口中却问道:“你是?”
“不会吧,不会这么快孟娘子你就不记得我了吧。”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避讳,大步朝孟湘走来,孟湘刚想避开,鼻端却闻到一丝酒香。
“黄庠?”她试探道。
黄庠的声音满是无奈,“是啊,我只是剃了胡子就那么难认吗?”他说着便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口中却道:“你可伤了我的心,不如请我吃个酒当赔礼道歉?”
与他相熟后,才发现黄庠这人爽快、好酒,说的话几乎句句不离开酒,找个什么理由就想去吃顿酒。
“还喝啊?再喝下去你还能拿起刀枪了吗?”孟湘调侃着,闭着眼睛去摸方才放到一边的布巾。
黄庠上前两步,将那布巾塞进她的手中,孟湘道了声谢,擦了擦脸。
“怎么会拿不动……”黄庠趁她不注意用惊异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口道:“即便我天天溺在酒坛里,那些个花拳绣腿的也绝对打不过我,哼,现在的武状元可都是些绣花枕头。”
孟湘放下布巾,黄庠立刻收回视线,仰头看着天际,“我今儿个找你是为了孟子期的最近的表现。”
孟湘脑里的一根线立刻绷紧了,顿时有了孩子在学校惹了事儿,老师来找家长的即视感。她肃了脸色,摆出郑重的姿态,“您说。”
“最近孟子期总是在走神儿,学武一途最忌分心,所以我想弄明白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的视线落在孟湘的身上,孟湘却作出思索的神色来。
“你这个为娘的也太不……”黄庠想要斥责她,却猛地醒悟过来,忙按捺下太过关心孟子期的语气,孟湘却乖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