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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高衙内新传-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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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强好不容易停了咳嗽,把气理顺了直起腰来,却又听到方天定求去,只说得一声“不可!”却又咳嗽起来,竟是囫囵话也说不得一句。
    方天定正在无奈,张随云却又道:“妙长兄说的正是,这两位是不可离去的!”
    同样的话,高强嘴里说出来是挽留,这张随云可就不是什么好意了,方石二人脸色大变,石宝一把将方天定拉到身后护住,一面沉声道:“张大人如此说法,是要留下小人等么
    是依了那条国法?”
    张随云嗓门本大,这时更是声震屋瓦,踏上一步道:“本官多方筹划,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不日就要捉拿朱勔恶贼,如此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池!你二人之尊长现在杭州朱勔府上,难保离去后通风报信要他脱离险地,似此不免打草惊蛇,本官的心血岂非毁于一旦,纪家毁门惨案沉冤何日得雪!职责所在不敢轻忽,势必要请两位到本府录曹司盘桓些时日了!”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当真是官威如狱,石宝也一时语塞,却不知如何应付。
    恰在这时,高强好容易咳嗽完毕,直起身来沙哑着嗓子道:“之海兄一心为官,所言句句是理,小弟无话可说!虽然,这两位实在是当今义士,小弟昔日故交,诚然是信得过的,现今又是小弟请来的座上客,若容之海兄拘了去,小弟岂非失信于人?万望之海兄包涵则个!”
    书房中五人相对,单人独骑的那一方却气势最盛:“妙长兄差矣!小弟与你也是至交,于这公务上却容不得半点含糊!须知那朱勔原本就是一方大豪,现今又是杭州都监司,总掌杭州五千兵马,此事一旦泄露,那厮倘若狗急跳墙起来,一州百姓不免被兵火涂炭,到时死伤满地哀鸿遍野,妙长兄的一己信义可值得这许多条人命么?!”说到后来已是声色俱厉,直是瞠目大喝。
    高许方石四人一齐无言以对,这里都是有见识的人,张随云所说的虽说不近人情,却句句在理,不容置喙。石宝自己揣度,他是知道方腊就在杭州的,倘若自己今日离了这应奉局,既然知道了杭州不日便有动荡,便舍了性命也要知会教主身离险地,情知张随云今日占了一个理字,高强也护他们不得。
    虽然如此,想到方腊对自己信任有加,把亲生的儿女都交在自己手里,万万没有束手待毙的道理!好个石宝,顷刻之间便下了决心,一个长大身子往下一缩,再奋起时手上已多了一把短刀,另一手拉着方天定,一个箭步跳上前去,竟是要劫持张随云为质!
    这一招大出高强意外,其实先前一切都是几人事先商量好的,一步一步引两人入局,要让这几人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直到下决心反了方腊,最后分化瓦解冰消明教,一举底定东南。本来到这里一切顺利,接下来就该是自己拍胸脯担保,让张随云放过两人,交换条件就是留下几人在自己身边,同去杭州办事,谁知这石宝勇悍之极,顷刻间就动手抢人!
    这时事出突然,满肚子义薄云天的话想好了却来不及说,一把没拉住方天定,石宝拉着一个人仍旧势如猛虎,电光石火间已扑到张随云身前,短刀锋芒直扑颈项。
    张随云也是将门虎子,见事出仓促却不慌乱,口中大喝一声“来人!”自己手边并无器械,矮身向下一蹲躲过了迎面的刀锋,随即不假思索就地十八滚,骨碌碌直滚出丈余外,只听嗤的一声,脊背上一凉,想是刀锋所及已经划破了后襟。
    石宝一见大急,倘若他只是两人在此,此际夺路而走便是,无奈人家府里还住着一个方金芝大小姐呢!实则也是方天定见机不快,被他拖着身不由己地跟着,拖累了速度,否则以石宝的身手,这一下暴起发难,张随云这样的半吊子再多几个也不够看的。
    这当口当机立断,石宝虎吼一声:“高衙内,得罪了!”把方天定的手一丢,身子向后一转,直奔高强而去,他知道许贯忠身手不凡,要过他这一关,手上再拖着个累赘可不成,反正门外的人冲进来也还要片刻工夫,制住了高强还怕走不了?
    果然身子才转过来,就听许贯忠叫一声:“着!”一颗石子从石宝耳边紧擦着飞过去,倘若他不是忽地回过身来而是继续追击张随云,这一下少不得正中后脑。
    石宝来不及庆幸自己选择正确,把短刀在身前一横,合身扑上,叫一声:“闪开!”许贯忠手无寸铁,只得退后一步,随手提起身边的一张椅子,照着石宝后背直砸下去,这是围魏救赵的计策。
    哪知石宝不闪不避,深知这时候分秒必争,气运背后,拼着硬受这一下,也要立擒高强!
    眼见石宝扑进身前,高强脑中却闪过一个极古怪的念头:“又来!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拿刀逼着我了!”   
                  第八章 拔刀
    时迟,那时快,高强情知后面就是自己坐的椅子,退当即将身半蹲,往左微侧,左脚小退半步,左手伸到腰间一摁绷簧,右手拔刀!
    石宝眼见高强就在掌握,心下还没来得及喜欢,陡觉眼前一股彻骨寒气袭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分明是宝刀利刃,适才这高衙内还是手无寸铁,这刀从何而来?身后又是许贯忠的椅子狠劈,当真是进退维谷,好石宝,将一股气往背后一顶,同时把短刀横在身前要害处,舌绽春雷般大喝一声:“开!”
    这一声喊过,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一张上好的檀木椅撞在石宝背上,两下力道一并登时散架,跟着擦地一声轻响,石宝手头一轻,短刀在高强的宝刀面前不堪一击应声而断,石宝却顺着背后椅子的力道向左前方一滚,昂藏八尺的大汉翻滚如狸猫轻巧,竟从高强身边滑了过去,顺手操起高强所坐的椅子往后一扔,耳后只听又是一阵木器碎落之声。
    高强一刀断了石宝的短刀,接着按照鲁智深的传授,不假思索便是半转身举刀自上而下猛劈,这一下劈的极爽,把张镶金檀木椅中分而开,手下感觉好极,但觉宝刀在手江山我有,区区石宝何足道哉?!正要横刀追击,却被许贯忠一把扯住,跟着那青衣人影闪在身前,喝道:“且住!”
    高强正觉奇怪,怎地许贯忠要拦着自己不许追击?却见那石宝两手空空却丝毫不乱阵脚,双手一错,摆了个似是空手入白刃的架势,竟是无视利刃当前,就这么要扑上来,却被许贯忠喝住了,再往自己背后看了一眼,登即愣在当地,虽然猛气依旧,却不敢动弹。
    高强一触及他凌厉无匹的眼神,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手下顿时就软了三分,这才明白许贯忠拉住自己的用意,自己现在虽然占了优势,始终未曾过过江湖上刀头舔血的日子,要与石宝这样的高手搏命厮杀的话,别说手上多一把刀,就多一杆枪也未必能操必胜,以目下的情况而言,只需自己平安无事躲过这一下猛扑,己方人多势众可操万全,自己这主将实在没有必要轻身犯险。
    再往后一瞧,果然不出所料,张随云适才一声召唤,门外几名录曹司的好手一拥而入,两把钢刀、两把短枪都架在方天定身上颈间,石宝舍身扑击乃是为了护主心切,这一下少主落入人手,怎敢轻举妄动?
    许贯忠再一声唿哨,门外又进来几名应奉局的属下,各仗刀枪将石宝围住,自己将高强又拉的退后几步,到了安全距离上才停下,叫道:“石兄!阁下英雄之极,小弟拜伏!只是形势已然,夫复何言!我家衙内对几位是剖心沥肝的相交,绝无半分加害之意,何妨少安毋躁,听我家衙内一言?”
    石宝冷哼一声,对身周诸般军器视而不见,怒道:“好个剖心沥肝!说的这等漂亮,那为何对我家少主刀枪相对?”
    高强见这人如此强悍,心下也暗自佩服,一听这话,急忙打个哈哈道:“焉有是理,焉有是理!怎可对方兄如此无礼,之海兄,看小弟面上,且命贵属把刀枪暂放,听小弟一言如何?”
    张随云犹豫了一下,感觉自己背后开的那道缝还在往里灌冷风,想起适才那一下刀底游生,不禁有些后怕,对高强使个眼色,意思是“你确定?纵虎容易缚虎难!”
    高强一跺脚,心说这时候你跟我叫什么劲?急忙换刀入鞘,拨开方天定身边的几人,一把拉住他手道:“之海兄,方兄是我挚友,又是应我之邀而来,连那官衙机密也是小弟泄露与他知晓的,倘若今日容之海兄把人拘了去,小弟岂不是枉做小人?人无信义不立,小弟万万不能做此背信弃义之人,今日无论如何要向之海兄讨一个情!”
    方天定原本见变起仓猝,自己又被刀斧加身,正在惊怒交迸的当口,忽听高强执着自己的手,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登时整个愣住,只顾呆呆地看着身旁光芒万丈的高衙内,虎目含泪说不出话来。
    高强却是心怀鬼胎,被他这真诚的目光看的脸上有点发烧,忙转过头去,只听张随云冷道:“妙长兄!此事利害小弟已经全数阐明,此等刁民横蛮骁果,悍然犯上,以白刃攻击朝廷命官,单这一条便治得他死罪!妙长兄要为这等人担保,还望三思!”
    高强佯装
    “之海兄!小弟一来敬你铁面无私,二来敬你身后王这才对你好言相劝,你还道小弟当真护不得这几个人不成?”此时他是背对方石二人,忽地对张随云眨了眨眼,那意思“火候差不多了,再绷就抻坏了”!
    张随云见他挤眉弄眼,险些笑了出来,忙绷住脸道:“妙长兄家世渊源,小弟自然是比不了的,只是小弟职责所在,却也不能轻忽,妙长兄果然要庇护此数人,烦请写个文书来,日后倘若应在这几人身上出了岔子,小弟在上官面前也有个交代。”
    “此事易办!”高强大喜,却觉方天定忽然反手抓住自己,急道:“高兄万万不可,大好前程,岂能为了小弟荒抛!且容小弟去那录曹司走上一遭,料想张录曹为官清正,必不致难为我等良民。”
    高强摇头道:“方兄不必多言,此事小弟分所应当,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他平生最佩服,不想能有机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比三伏天喝了杯冰水还舒坦,大叫一声:“取纸笔来!”
    书房中文房四宝自然齐全,许贯忠两步走到书案前,研开墨汁,提起毛笔向高强望望,高强这才想起自己那一手见不得人的字,暗赞一声“好兄弟,关键时候还知道给我撑场面”,便信口说了几句,许贯忠笔走龙蛇一挥而就,随即大声念出来,前面大差不差,末了一句倒吓得高强一哆嗦:“立据人汴梁高强,口说无凭,刺血为记!”
    高强眼望许贯忠,两人的眼神在半空激烈碰撞,无声地交战:
    “刺血为记?!我可没说这句!”
    “衙内,刺血为记乃是惯例,小小几滴血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你!你可真是好兄弟!”这时再说好兄弟这三个字,与刚才的含义可就全然不同了。
    许贯忠一笑,双手捧着纸笺到了高强面前:“烦请衙内刺血!”
    高强无奈,狠狠瞪了许贯忠一眼,从腰间再把刀拔出来,指尖凑上去,一咬牙一狠心,轻轻在刀尖上碰了一下,那刀锋利无比,指尖还未感觉疼痛,几滴鲜血已经滴了下来,许贯忠把纸向前一迎,那几滴血正落在落款上,随即取绵纸来吸干了墨迹,交给张随云手上。
    旁人哪知他两个眉来眼去勾心斗角,张随云见高强举止飒然,心下甚是佩服,接过那字据来浏览一遍就揣在怀里,拱手道:“既是如此,小弟便买了妙长兄这面子罢了!”把手一挥,录曹司属下簇拥而出,不片刻就走的干干净净。
    许贯忠也挥退了应奉局属下,方天定一把握住高强的手,心情激荡之下,还没说出话来,只听高强哎呀一声,指尖的伤处还未包扎,被他这一紧握登时又溅出血来,敢情那宝刀过于锋利,这口子割的还不浅。
    方天定叫得一声,正要放手寻些包扎物来,却听门口有女子尖叫一声:“衙内怎的流血了!”这声音甚是熟悉,方天定又惊又喜,举头望去时,不是多日不见的小妹方金芝是谁?
    “小妹!”“芝姐儿!”方天定和石宝异口同声叫出来。
    哪知方金芝只是随口道了声:“大哥,宝叔,多日不见!”却正眼也不向俩人望一下,急步走到高强面前,一把从大哥手里将高强割破的那只手接过来,想也不想就吮在口中。
    高强愣愣地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自己的手指已然被眼前的二八佳人含在口中,只觉指尖触感温暖柔滑,眼见那花容为己专注无比,樱唇吮指娇艳欲滴,竟是片刻的恍惚起来,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任由方金芝含着。
    方金芝含了一会,吐出来见血滴暂止,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巾,细细密密地将那伤指包了个严实,还顺手打了个花结,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笑道:“这般便不妨事了。”迎头正望见高强呆瞪着自己的目光,不由得脸上一红,这才发觉自己适才一时忘形,对高强似乎是过于亲密了,忙把那手放下,退到兄长身边,重新给方天定和石宝见礼。
    方天定望着宝贝妹妹摇了摇头,心想果然女大不中留,这么就对别家男子倾心了?只是眼前顾不得这些小节,要紧给高强道谢兼赔罪,石宝更干脆,直接一个头磕在地下,口称:“草民一时鲁莽冒犯应奉大人,罪该万死!”   
                  第九章 美人
    强见状,不及回味方才的温柔滋味,赶紧上前将俩人温言安抚道:“两位何罪之有?小弟方才说的明白,倘若今日不能护得两位周全,失信背义与禽兽何异!份内之事何足挂齿?快快起来!”
    方天定是一拉就起来了,石宝却仍旧不起,一个头紧紧贴在地上,叫道:“应奉大人云天高义,草民居然敢起心冒犯,实在猪狗不如!本当以死谢罪,无奈现下少主二人未脱险境,求应奉大人权且寄下草民这项上人头,待事定以后自当献上!”
    高强吓了一跳,看这人黑仆仆的样子貌不惊人,谁知不但勇悍绝伦,性情也是如此刚烈,就为了对自己冒犯,居然就说出要以死谢罪的话来,似此真可称得是壮士了求延命数日,若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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