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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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长兴公主再三坚持,她又跟周围的人告了罪,这才随公主离席。
总之,务必不给人挑刺的机会。
她们两个一走,附近的议论声顿时就大了起来:“还以为殿下会在众人面前给那姓宋的好看呢,居然还是给她留几分体面,到人后再收拾?”
“蠢的你!姓宋的才被赐婚,殿下在人前一闹,她固然没脸,殿下的清誉怎么办?”
“就是!再说这不也是打简公爷的脸么?”
玉山公主放下金盅,轻咳一声……四下之人一惊,这才想起来长兴公主虽然走了,玉山公主还在呢!
赶紧住嘴。
……宋宜笑随长兴公主出了正堂,原本应该去抱厦更衣。
但长兴公主就近找了个没人的花厅走进去,宋宜笑也不能不跟上。
“你倒是有胆量!”长兴公主落座后,让宫女守了门,把锦熏也拖了出去,只留宋宜笑在跟前,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淡淡道,“本宫还以为,你一进来就会跪下来求本宫饶命呢!”
“殿下说笑了。”宋宜笑微微垂眸,以示尊敬,语气平和,“一来臣女没有作奸犯科,问心无愧,这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需要忧虑性命呢?二来殿下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下定决心的事儿,臣女求您恐怕也没用。”
长兴公主“呵”了一声,眯起眼:“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本宫就算贵为公主,碍着皇祖母的懿旨,也不好把你怎么样?”
她忽然起身,走到宋宜笑跟前,抬手向宋宜笑面上摸去……照她之前的动作看,应该是想捏宋宜笑下颔的,只是这动作要想显得有气势,动手的人得个子比较高才好。
长兴公主不算矮,可宋宜笑体态修长,竟比她足足高了半个头。
公主伸出手后才发现不对,只能遗憾的改成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脸颊,嗤笑道,“但是呢,宫里既然许本宫走这一遭,显然也是纵容本宫出一出气的!”
她惬意勾唇,“虽然本宫也知道,这事儿根本怪不得你。可本宫舍不得怪简表哥,也只能拿你出气了!”
宋宜笑看着她温柔一笑:“殿下凤体要紧,可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在藐视我?!”长兴公主哪里听不出来她这仿佛关心的话语下,那浓浓的讽刺?
手顿时扬起,就待要给宋宜笑一个耳光!
宋宜笑这会却不像之前那么乖顺,任她拍打面颊作为警告了,非但灵巧的一闪躲过,还平静的威胁:“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公主殿下说了要亲自陪臣女出来更衣,但咱们现在根本不在更衣的地方也还罢了,臣女这身被酱汁染脏的衣裙还穿在身上呢!殿下请想,倘若臣女现在尖叫一声,引了人来,把事情闹大,殿下特特引臣女离席的这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长兴公主冷笑:“莫忘记让你招呼本宫,是太妃之意!你想引人来?问过太妃不曾?”
“这儿的当家主母,是臣女的生母!”宋宜笑针锋相对,“今日的寿宴,尤其是后堂诸事,哪样不是家母操持?何况蔻儿郡主忒心急了,早在公主殿下进府时就说出了太妃的安排,殿下以为家母会心里没数?臣女敢保证,这会外间角落里,不定就有人看着花厅,一有不对就去喊人呢!”
长兴公主冷下脸,忽然退后两步,抓起桌上茶壶,照她就砸!
宋宜笑一闪避开,就听公主拍案冷笑:“喊人来,又怎么样?本宫就说你无礼刁蛮,冒犯本宫了!韦氏敢说不让本宫好好教训你?!届时你还能不能做简表哥的未婚妻,也未可知!什么东西也敢恐吓本宫,既然知道自己只是臣女,在本宫跟前就该有俯首帖耳的觉悟!”
“那殿下还要引臣女到花厅来做什么?”宋宜笑嗤笑了一声,竟是越发有恃无恐,“您直接在路上拣个没人的地方说臣女怎么怎么您了,这样不是更加可信也更加方便?”
她淡淡看着满脸愠色的长兴公主,好整以暇道,“殿下,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您这回虽然被允许来寻臣女出一口气,但肯定也是有底线的。至少,不能影响了臣女过门,是吧?”
长兴公主神情阴沉的看了她良久,方嘿然道:“本宫倒是看走了眼!听说你身世颇为漂泊,还以为是籍此引动了简表哥的怜悯之心!谁想是个会装的,连对本宫也这样咄咄逼人……如此看来本宫倒也未必需要怎么样你了,只管回宫禀告皇祖母,自有你的处置!”
“殿下这话说的真是可笑。”宋宜笑却丝毫不为她话中的威胁所动,反而笑意盈盈道,“殿下既然知道臣女身世飘零,就该知道臣女的婚事照理是很艰难的。能入简公爷之眼,臣女不知道多么意外!如今这门亲事已经过了明路,谁都知道臣女将来要进简家门……万一出了岔子,殿下您说臣女以后还能有前途?”
她漫不经心的拨着腕上镯子,眼神瞬间冷下来,“前途都没了,苟且偷生也没有什么意思。您说您把臣女都逼到这地步了,臣女哪还顾得上尊敬您?”
“蝼蚁……尚且贪生哪殿下!”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长兴公主呆了好一会,才体会出来宋宜笑话里的意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扳回气势?
两人正僵持之际,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有人沉声吩咐:“开门!”
第63章 不要说的好像我辜负了你一样!
长兴公主正被宋宜笑气得死去活来,闻言想也不想的怒叱:“什么人敢在本宫跟前喧哗?!”
回答她的却是守门宫女的一声低呼,跟着花厅的门被人猛然踹开……简虚白玉冠华服,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淡声问:“长兴,你在做什么?”
“表哥……”长兴公主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他,怔了一怔,下意识的问,“你怎么跑到内院来了?”
按说简虚白今日虽然过来了,但也应该在前堂饮宴啊!
她跟宋宜笑几乎同时想到了韦梦盈,前者差点没气死:就知道这种贪图富贵的妇人最狡诈不过!偏偏韦梦盈既是王妃又是她长辈,就算长兴是公主,没把柄也奈何不了她!
宋宜笑倒是暗舒口气:没拖陆冠伦下水就好!
简虚白没理会长兴公主的询问,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宋宜笑,薄唇微抿:“这一身狼狈,怎么还不去收拾?”
“是!”宋宜笑很欣慰有他接下长兴公主,福了一福就高兴的朝外走……至于这对表兄妹怎么个掐法,还是简虚白很快会软了语气哄表妹,她都不关心。
只是才走一步就被长兴公主猛然扣住手臂,愤然质问:“就这么个装模作样的东西,无非略有姿色,表哥你何等风仪,怎么就看上了她?!”
简虚白剑眉微皱,凤眸中寒芒闪烁,语气森然:“长兴,你既然喊我表哥,该知道这天下没有做表妹的干涉表哥婚事的道理!”
“我与表哥青梅竹马!”长兴怒极反笑,“如今表哥变了心,我也没办法!但表哥要娶个天仙,我也认了!可这姓宋的,我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她比我强在哪儿!你叫我如何甘心?!”
“你不要说得好像我辜负了你一样!”简虚白对她的悲声质问却无动于衷,波澜不惊道,“当年我随军出征时才十一岁,还没到知慕少艾的时候;今年还朝以来,政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风花雪月?自始自终我都没招惹过你,你自己任性胡闹,可别扯上我,传了出去,我可没法跟皇舅还有皇舅母交代!”
宋宜笑默默替长兴公主吐了口血:哪怕说的都是实话,可也够伤人的!
尤其听的人还是金枝玉叶,怕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当面羞辱吧?
摊上这么个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表哥,长兴公主也真是造孽。
果然原本气势汹汹的金枝玉叶,闻言如遭雷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她细瓷般的肌肤不断滑落:“你……你、你竟然说我喜欢你,是任性?是胡闹?”
她话语中的悲愤与难以置信,听得宋宜笑都有点唏嘘了,然而简虚白竟丝毫不为所动……
“只看你对你准表嫂做的事儿,说你任性有什么不对?”他甚至理所当然的点头,“我忙得很,没功夫陪你耍这些小女孩子脾气!这回不跟你计较,再有下回,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告到皇舅跟前,给你长长记性!”
警告的目光落在长兴扣着宋宜笑的手上,声音转冷,“还不放手?是不是要我把你拖开?!”
长兴公主眼中含泪,倔强的跟他对视片刻,鸿轩凤翥的少年贵胄没有丝毫软化的意思,凤眸中的冷意反而愈来愈重……那样轻慢且毫不在乎的态度,短短片刻,就让娇生惯养的帝女无法承受,狠推了一把宋宜笑,举袖掩面,狼狈的跑进了花厅后的内室。
未几,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嚎哭声!
看着简虚白无所谓的神情,宋宜笑嘴角扯了扯,心想你这还叫不计较?长兴公主的一颗少女芳心,这会怕已经碎成饺子馅了都!
“见血没?”简虚白没理会公主表妹的心情,他甚至没允许门外的宫女进去安慰公主,只朝宋宜笑抬了抬下颔,问。
宋宜笑怔了下,方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刚才被长兴公主扣住的手臂,忙转过身,背对着他拉起袖子查看……雪白的肌肤上,与瘀青的箍印、泛紫的掐痕望之可怖。
但许是隔了层绸衣,公主又素来娇养在深宫,虽然之前没留手,到底不是武人,所以没破皮。
“谢公爷关怀,没什么事儿。”宋宜笑见状松了口气,放下袖子,回身福了福。
“去更衣吧。”简虚白淡淡看了她一眼,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宋宜笑早知他对自己没什么爱慕之意,这回肯过来帮忙解围已经很讲道义了,所以看到他离开也没什么怅然若失的心情,利落的离开花厅,带着锦熏去抱厦收拾。
谁知她重新打扮好了,一出抱厦就看到简虚白拢着袖子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
那株垂柳已经很有些年数,三五个人方能合抱,万条倾下的绿丝绦,像是一挂浩浩荡荡的碧色瀑布。
风吹过时,叶背浪花般翻起,略带苍白的艾绿色,在四月天的阳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光亮。
他穿着水色盘领衫,石青绉纱罩衣,羊脂玉冠,御赐金带,那样随意到漫不经心的伫立在树下,皎洁如月华的面容上,眉睫眼眸仿佛浓墨勾勒,偏唇色鲜红似血。
正好长风过庭,无数柳枝在他身后摇晃,哗啦啦的水流声绵长不绝,犹如千万忠心侍从,热烈的想要触碰、追随韶秀闲雅的主人……这一刻的简虚白飘逸得不似真人,却使人想起坊间志怪小说里,那些嘉树瑶花幻化的精魄。
宋宜笑在心底由衷的赞叹了一声,方微笑着欠身:“公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住的地方在王府极僻静。”简虚白看着她,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极笃定,“而且少有人至?”
宋宜笑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谨慎问:“您的意思是?”
“带我过去,悄悄的,别让人看见!”简虚白平淡一句,宋宜笑不由愕然。
但她很快转头对目瞪口呆的锦熏下令:“你去席上,帮我向四郡主、六小姐解释下,就说我搁这儿的备用衣裙勾了线,只好回含霞小筑去收拾,怠慢公主殿下的地方,还请她们帮帮忙!”
重点是,“记得禀告时让其他人也听到!”
要不这么交代下,回头有心人把她跟简虚白离席的时间一对照,不定生出什么风言风语呢!虽然说两人已有婚约,但没成礼之前,来往过密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毕竟连代国长公主也不会承认,自己下降之前就存心勾引富阳侯不是吗?
宋宜笑这种没靠山的,那就更加不敢拿自己名誉开玩笑了。
交代锦熏去善后,她才示意简虚白跟上自己……其实正堂这一带,她也没怎么来过。
好在今儿的宴席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下人们要么忙着、要么也去看热闹了。所以中间她虽然走错了几次,一路躲躲闪闪的,倒也在没撞见任何人的情况下,把简虚白带到了含霞小筑。
只是进门后难免把赵妈妈等人吓了一大跳!
“小姐,这位是……?”赵妈妈问是这么问,但基本已经猜到了……她带大的孩子她还不了解吗?宋宜笑最谨慎不过的,如今既跟燕国公定了亲,那是绝对不会跟其他男子走在一起。
只是不等宋宜笑肯定她的猜测,进门时还神情自若的简虚白,忽然眼一闭,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天!”赵妈妈惊得一把抓住宋宜笑的手,“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宋宜笑也是吓得不轻,眼睁睁看着简虚白摔在青砖上,才忍着心慌道:“是他问明咱们这儿偏僻,没人过来,才要求我带他来的……许是受了伤或病着,不愿意被人知道?”
当务之急是,“先把他安置好!”
于是问题来了……含霞小筑这儿就宋宜笑一个主子,韦婵来了之后才设了间客房,其他屋子要么空着,要么就是下人住的。
以简虚白的身份,还有他跟宋宜笑的关系,这会要安置他,除了宋宜笑的卧房也没其他地方合适了。
宋宜笑让赵妈妈喊来人,一群女眷好不容易才把简虚白弄到楼上。
毕竟这人虽然不胖,到底是个身量颀长的男子,这时候绣楼的楼梯又都窄得很,为了防止碰到磕到他,抬的人少不得得小心翼翼。
终于把他放到宋宜笑的绣榻上,众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你们都跟我下来!”赵妈妈顾不得抹去额上汗水,忙把下人们都喊到楼下敲打,免得给宋宜笑惹麻烦。
而被留在楼上的宋宜笑也顾不得害羞,赶紧试了试简虚白的鼻息,感觉他应该不会忽然断气,这才放下了提着的心……只是心中非常疑惑,前世听到的传闻里,这人深得皇太后宠溺,显嘉帝对他也非常喜爱,可以说前朝后宫都混得风生水起,不然也不会被大家闺秀们视作头号如意郎君了!
“但这会不管是病是伤,都晕过去了,也不敢叫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