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无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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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地平稳,褚彧静坐着闭眼假寐。
此次蔺程的事虽确有其事,但在言玄亦的授意之下,其实还是夸大了。边关行军一事,偶有军饷拨的不够也属平常。所谓事急从权,蔺程担心户部一时批不下,影响军心,便说服章邯霖个中斡旋,连着拨了几次。
正逢漠城冻灾,蔺程也不过是用剩下的粮饷,帮衬了几家穷困之人,那所谓的街知巷闻,只是一些虚词罢了。
他这次是和言玄亦,分次铺垫,趁着梁淮帝的怒气,将蔺新瑶打入天牢。君无戏言,又是在朝堂当着百官的面颁旨,是以不怕梁淮帝会反悔。
如今梁淮帝已经派了黄延去媵州替下蔺程,蔺程一回京讲明缘由,梁淮帝念在蔺家军功,也不一定会真将蔺程革职。不过,梁淮帝经过此事,对蔺家必已起了疑心,以后,蔺家势力也是今不如昔了。
褚彧在诸多思绪间,已到了王府的门口。
“公子,直接用午膳么?”初九扶着褚彧下了马车。
褚彧看了看下摆的尘灰,“先去浴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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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新瑶在太子府里刚用过午膳,却看到突然冲进来的一群侍卫,心里一瞬间升起了恐慌。
这半个月来,她每天提心吊胆,好不容易以为事情过去了,此时怎么会来了侍卫!不会是来抓她的吧?
太子面无表情地跟在后头,他不想回府见到蔺新瑶,就在外晃了一圈,回来恰好撞上父皇派的侍卫过来抓人。
“褚恒,你怎么了,他们是皇上派来保护你的是不是?”蔺新瑶避过侍卫,上前拉着褚恒的衣袖,她还存着侥幸。
可是下一刻,她的手便被褚恒甩开,蔺新瑶的脸上满是惊诧。
褚恒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傻乎乎的储君,自来是她说什么便信,只要她对他稍微有几分辞色,他便能开心地继续将她捧在手心。
不是从来没有感动,可是一看到褚彧,她的不甘又会立马席卷而来,她最难受的不是无法嫁给褚彧,而是抢走他心的是一个比她低贱太多的区区医女。
褚恒嘴里带着些许酒气,兀自开口,也不看向蔺新瑶,“新瑶,我当初想娶你,除了因着你的身份,也因自小我对你的心意。我不算聪慧,想要什么便只会拿我有的来换,我拿着自己的真心,可惜换不到你的。”
褚恒说完此话,顿了一顿,看向蔺新瑶,“我从不知道,你对他如此情深。”
“你若是知道,当初也是他求娶的苏璃,你可还会如此执迷不悟?”
褚恒死了心的话语,捶打在蔺新瑶的心头,她怔怔地瘫坐在地上。
她知道的,一早就知道了。那日褚彧将话说的清楚明白,只差没有将她赶出去,可是她还是在不断欺骗自己。
可是她现在怕了,从在璃王府被褚彧掐的那一刻就怕了,原来,她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喜欢褚彧。
她看着褚恒,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怎么会,她竟然开始怀念褚恒的怀抱,那个结实的只属于她的怀抱。
侍卫首领从进门开始便站在一侧,如今见二人说的差不多了,才上前向太子施礼。
“太子殿下,卑职职责所在,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去吧。”褚恒拂袖,背过身去。
看着逐渐靠近的侍卫,蔺新瑶的恐惧登时到了顶峰,她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她不能就这样被带走。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太子妃,也是镇国大将军之女,你们想找死么?!”蔺新瑶哭着喊叫,可是褚恒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蔺新瑶,你如今两者皆不是了。”一旁有个侍卫看不惯她此时还有的倨傲姿态,刺了一句,被为首的首领瞪了一眼。
“太子妃,卑职也是奉陛下之名,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去,去哪?”蔺新瑶惨白着脸问道。
“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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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被设在离书房不远处,初九扶着褚彧到了池边,自己便退到了屏后。
褚彧褪下里衣,他身上的疤痕渐淡,已经只剩下一些淡红色的残痂,丝丝缕缕,若隐若现,使得玉色的肌肤带上了一丝奇异的魅惑。
他扶着池壁下水,坐在浴池没入水中的大理石台阶上。
“公子,八王爷新派来的人到了,我已经将他们带到老宅了。”
“嗯。”
“公子,皇上这次没有削您的爵位,那我们在这风头之上,还要去汴州封地么。”
“自然。”褚彧淡淡地开口,这是他一早便得了梁淮帝首肯的,定下的日子他一天都不会推迟。
“那我们何时与外人说,夫人已经被王府仆从在媵州被寻回来了?”
“不急,再过十日。”
“好。对了公子,方才桃红姐姐还跟我说,塔曼来过。”
褚彧笑了笑,正好,他还想找她。五王妃还逍遥着,总得替她找些事情做做。
“五王妃的父亲在老家荆州,地契文书出了些问题,让她回一趟娘家吧。”
“明白了,公子。”
褚彧还在沐浴之时,苏璃则在房内,拿着笔杆,对着桌上的一纸生宣,迟迟未落笔。
她想写一封信与上官鎏云报个平安,可是叶盈一事到底要不要说。
她想了好几日,才算想明白或许叶盈误会了她与鎏云,她能理解,却是不能原谅。
可是又该如何?不提她还存着的隐隐愧疚,就单说这一件事,她难道狠得下心,让褚彧杀了叶盈么?狠不下心,又能报复其他什么?告诉鎏云也是于事无补,可是什么都不提,她到底也不甘愿。
苏璃叹了口气,笔尖轻蘸,最终还是只加了四个字,途经冀州。
褚彧沐浴完,一身蜜合色绸杭锦衣进房时,苏璃正好提完落款。
“璃儿。”褚彧靠近苏璃,桌上信笺旁边还放着一叠桂花糕。
“嗯,你还未用午膳吧?我方才让玲儿去准备了。”苏璃看了眼褚彧,褚彧走的时候与她说的,她是迷迷糊糊地都不记得了。
但听玲儿说他上了早朝,她便自己用了午膳。只是今日的午膳竟然是她想了一阵子的花生豆腐脑,也不知这厨子怎么这么知她心意。
“好。”褚彧瞥过苏璃手里的信笺。
苏璃未察觉褚彧的眼神,偏头移过桌上的桂花糕,“先吃这些垫一垫。”
褚彧及冠以后的饮食颇为清淡,偏爱素食,口味寡淡。可是苏璃给的,他当然乐意受,随即捻起一块入口。他咬的很慢,抿唇吃的很是清雅。
“你写的什么?”褚彧吃完了一块才开口道,明知道她写给谁,他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我给鎏云写一封信,报个平安。不日我们便会启程去江南。我怕没机会当面与他说那些状况。”苏璃也不知道为何,看着褚彧,便忍不住详尽地解释。
刚一说完,转念之间,苏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没有对外宣我被找到了?”那她能不能寄这封信,会不会被人利用?
看着苏璃为他着想的模样,褚彧原本听到上官鎏云的名字生出的郁气,瞬间消散。
“无事,我说过你想做什么便做。”他自会替苏璃处理剩下的其他事。
可是苏璃却摇了摇头。
“那我还是晚一些寄吧。”苏璃不是不信褚彧,但此时也没必要强做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此时的苏璃秀眉微蹙,心中似有所想,但褚彧吃不准,她是想着他呢,还是上官鎏云。
这感觉,让褚彧很不舒服,她现在既是对着他的,那她便只能想着他一个,于是,他心中一动,将膝盖抵在与他轮椅持平的椅面,手穿过苏璃腰后,一把将她移着从凳椅上移到了他的腿上。
“啊!”苏璃手中的信笺滑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便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褚彧的腿上,被他拦腰抱着,而自己的手也因为太过突然,害怕跌倒而不自主地环抱上了褚彧的颈后。
褚彧原本只是想小小施个惩戒,谁知火星子是他放的,遇到苏璃,便顿时变成了一团实火。
“怎么只给他写信?”两人脸对着脸,距离不过半尺,褚彧的气息有些不稳,扫在苏璃的脸颊。
这次不是药香了,是桂花淡淡的甜味,在苏璃的鼻尖流连。
“我与他许久未见,便想报个平安。。。。”苏璃小声道,明明没什么,此时她却被弄得心虚起来。
“许久未见就要写信么?”褚彧手紧了紧,距离便连半尺都不到了。
“嗯”苏璃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么,”褚彧的唇边漾起的一笑勾魂,“日日相见,又该做什么?”
苏璃的如雪肌肤,在听了这句之后,从锁骨处一路红上耳根,跟喝醉那次一样,眉眼有着三分醉意,偏偏已经如此勾人了,还要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咬唇羞意。
这要他如何还能忍。
褚彧染上情欲的眼眸终于丧失了最后一分克制,一低头便情不自禁地覆上了苏璃的樱唇。
那突然的欺近,唇上侵入了一阵微凉,苏璃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全身上下只剩下那一处还有知觉。
初时褚彧还只是蜻蜓点水,唇瓣传来有些酥酥麻麻,似乎与喂她药的时候也没什么分别。
渐渐的,褚彧却仿佛是不满足于这浅显的碰触,开始似有若无的吮吻,轻咬,撩拨的她难以自抑的轻吟了一声。而他的舌尖就趁此时,从唇瓣的缝隙破关而入,进而攻城略地,到最后变得狂热厮磨。
唇舌纠缠了一刻,苏璃已是瘫软在褚彧的怀抱之中,可是他却丝毫未见停下,好不容易攫到这清甜的味道,哪能让她这么逃走。
“王妃,奴婢将饭菜——”玲儿刚到门口,突然脸一红转过头去。
玲儿的声音一下子喊醒了苏璃,可此时褚彧的舌尖还在她贝齿游走,她耳后的红色愈深,作势便要推开褚彧。
然而褚彧却不让她走,右手从脖颈处一路往上钳着苏璃的身体,根本不给她一丝逃离的机会,唇舌相抵,硬是吻到苏璃不再推拒。
直到苏璃背后沁出了薄汗,褚彧才好不容易逼着自己从她的唇上离开。
“都被人看去了。”苏璃也不知道怎么了,能开口了,第一句是说这个。
“那以后我记得关门好不好?”
“嗯。。”苏璃回完了,听见头顶传来褚彧的笑,才发现自己话中的不知羞,顿时往褚彧怀里埋了埋。
“璃儿。”
苏璃抬起头,不知道褚彧又喊她作甚么。
“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褚彧的眼眸似乎带着灿烂星河,他看得出苏璃的心意,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到。
苏璃点了一下他的心口,方才都这么放肆了,他还问她。。。可是,回忆起来,好像她确实也还未说过。
“褚彧,我喜欢你。”说这话时,苏璃脸上的红晕未褪,像一朵艳红的罂。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等了一阵,褚彧都没有什么回应,可是她脸上却突然又盖下一片阴影。
“怎么了?”
“还要。”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
提一下,后面有章节可能写副cp,章节名我会标明,明白大家有些不喜欢看,麻烦注意不要买哦。
可能大家只想看主线,但是剧情和副线,我也得提一下,谢谢包容。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第60章
十日后,一辆马车停在了璃王府正门口,据璃王府的下人传出来说,是王妃已被寻回。
与此同时,兵部的抚远大将军黄延也将蔺程从媵州替了回来。
梁淮帝坐在正殿,看着跪在殿正中言辞恳切的蔺程。
“你说的当真?”
“陛下,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敢有多余心思。那几户人家,皆是微臣营中早年阵亡将士的老母幼儿。微臣都不知,何时传的满城皆知。”蔺程鬓角带霜,面容较之月前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那你可曾找过彧儿?”梁淮帝眼皮不抬,话锋一转。
“微臣的确曾求璃王放过新瑶一马。”蔺程明知褚彧说的是要挟,但是他却不能挑明,没有人证,如今早已是说不清了。
更何况是瑶儿错了,还错了两次,他还怎么理直气壮地指证璃王撒谎呢。
可是,他还是得求,瑶儿是他的女儿,纵是错到极致,他还是会有这个私心。
“陛下,微臣愿解甲归田,求陛下————”
梁淮帝垂眼看着蔺程,在他说出来之前打断道。
“蔺程,你该知道君无戏言。”
蔺程心里一阵绞痛,那便是不能放了!天地君亲,为人臣者,他不能再问,为人父者,他该如何啊。
“是臣,僭越了。”
蔺程这般的态度,梁淮帝还算满意,信是不会再尽信了,用还是堪得一用的。
“朕可以特准你一月去大理寺探一次,也可以答应你不对蔺新瑶用刑。”
“陛下!”蔺程抬头,这对满失去希望的蔺程而言,已是很好。
“不过,朕的御林军,还缺一个中郎将。。”梁淮帝端起茶盏,这是他昨晚想到的,如今蔺新瑶在大理寺,蔺程只这一个女儿,有这个牵制,蔺程以后就算是成了御林军总都统,他都能睡得安心。
至于蔺程有没有那个心思已经不重要,宁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千,才能坐稳这辛苦打下来的大梁江山。
蔺家将门世代守关,阵前灭敌。如今却从镇国大将军移到御林军中郎将,呵,这对于蔺程这样的武将,无异于画地为牢,可是。。。蔺程心下叹了口气。
蔺程闭眼跪地,“臣谢陛下隆恩!”
不同于正殿里的紧张气氛,西北边的翰林院此时是平和而又静谧的。
春秋馆内,正是上次科考的前三甲,陆经纶,上官鎏云,还有一个被世人遗忘了的榜眼………周平。
这三人中,二人皆是忙碌,陆经纶埋头在稽查年史,乐在其中。周平则爬在云梯整理历年理藩院档案,也是满头大汗。
唯独上官鎏云手上把弄着玄色玉骨扇,对着一个红色绸缎包住的长方形木盒发呆。
自从前日得了消息,苏璃已经回到了王府,加上王府的仆从亦有印证,他也算终于放下了担心。
这一轻松下来,就想起上月阿蕴的生辰似乎没办,生辰礼是他一早就备下的,每年都送了,今年总不能就砸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