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能够改变什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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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的班级经常接收一些外校的所谓“问题学生”。霍老师心里是不承认这种称谓的,她眼中都是好学生、好孩子,即使暂时有缺点也都可以教化和改变。没有爱就没有教育,尊重孩子天性就是尊重教育规律。天性包含了孩子的共性和个性,个性并不都是好的,判定个性的好坏需要开明的观念。孩子有缺点是成长的必然,老师和家长需要一颗爱与智慧之心,帮助孩子改进。正因为霍老师相信孩子都有成长的潜能,人性都有向善向学的一面,真心期待和发现孩子的进步,引导孩子自主认知,才创造了一个个教育的奇迹,印证了“没有教育不好的孩子”。你眼中的孩子是什么样的,那他就可能成为什么样。教育就如一股引水,将深井中上进的动力源源不断地汲引上来。
头回听说凌真的事是在一次本市校长会上。那位校长向霍老师诉苦,说这孩子“没法教,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朽木不可雕也。不学习、不做作业,整天胡说乱叫,常常大闹课堂,老师们拿他没办法。我想干脆把他送到工读学校。”霍老师惊异地看着这位校长,一个校长怎么可以这样评价一个孩子呢,这只能是一个不合格的校长,孩子没有罪过。
“你把孩子送到我们星光来吧,先征求他本人和父母的意见。”霍老师觉得自己有责任挽救这个孩子,不能送他到工读学校。她当然深知,工读学校专门“收容”那些行为偏常和有轻微违法犯罪行为的学生,这些孩子大多都有严重的心理障碍。然而工读学校的教育方法多数过于生硬甚至有些残酷,不是从心理健康教育入手,缺乏心理咨询。这就使得那些从工读学校出来的孩子,心理问题依然存在,有些甚至变得对社会极为冷漠,身心健康更成问题。到了那样一个环境,想变好是很难的。平庸环境会对孩子平静地腐蚀。
“你们星光都是优秀班集体啊,我怎么好……”那位校长故作客套。
“教育孩子是头等大事,要不我们的工作就毫无意义。”霍老师说,“你把孩子的家庭电话告诉我,我跟他们联系吧。”优秀班集体本身具有强大的教育功能,霍老师就是要借助这种环境的力量促其人格重塑。教育孩子需要放在集体当中,脱离了集体的教育是培养不出健全人格的。
凌真在几天后就办妥手续来到了星光。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一直跟着父亲。霍老师发现那位校长说的并不假,凌真开始几天常搅得大家上不成课,还打骂同学。
头一个月,凌真是住在霍老师的家里。每天上下班,霍老师骑车带着他同来同往,他俨然成了霍老师的孩子。他有遗尿的毛病,常把被褥尿湿,霍老师每每为他洗晒尿湿的被褥、衣物,从不埋怨他。霍老师的女儿萱颜每天晚上都要弹钢琴,凌真都能安静地坐在一旁听,霍老师就让凌真跟着姐姐学琴。他非常高兴,学习让他变得安静了些,甭管学什么有益的东西都是上进的契机呀。
可到学校他就犯了毛病。自然常识课上,老师刚讲到“乔木”,他马上喊起“乔老爷上轿了!”接着指手划脚地开讲电影中“乔老爷的故事”,弄得老师没法讲课了。自然课老师和同学们都来找霍老师告状,霍老师马上意识到他又在装“英雄”了,为了让大家看看,“我天不怕地不怕,谁都管不了我。”
晚饭后,霍老师在家里给孩子讲故事,“红七给游击队叔叔送军粮”。爸爸挑着两个大箩筐,9岁的红七挑着两个小箩筐,父子二人上山去送粮。爸爸在想等革命胜利了,红旗在全国升起来的时候,我一定送红七去上学,那时该有多好。想着想着不小心一块石头滚下山去了,马上听到后面有人喊。爸爸知道是白狗子的喊声,马上让红七挑着箩筐朝另一方向跑去,自己继续往山上爬,忽然听到远处一声枪响……
凌真睁大眼睛紧张地问:“结果怎么样,红七逃走了没有?”霍老师把故事书交给萱颜去看,这时凌真也凑过来说:“老师您借我看看吧!”霍老师借机说:“红七的爸爸那样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学习的机会,像你有这样好的机会不肯学习,还影响同学们,你觉得对吗?”
凌真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错了。看着这场景,霍老师找到了教育的突破口。他有强烈的好奇心,霍老师就常给他讲些传奇故事,激发他想学习的愿望。霍老师有时也给同学们猜字谜,凌真听着却什么都不晓得。
如“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人有它大,天无它大”,有同学猜出来了。再如“一字七十二时,弟弟妹妹不知,后来去问老师,老师想了三日”,别人又猜到了,可凌真还在纳闷。有的时候,霍老师让同学们说成语,用“一”字开头的,“一马当先、一心一意、一目十行、一发千钧、一表人才、一事无成、一来二去、一鸣惊人……”,别人一口气能说出十几个,而凌真又卡壳了,最后总算想到了“一模一样”,霍老师表扬了他。再说“二”字开头的,“二人同心、二话不说……”;“三”字开头的,“三心二意、三番五次、三言两语……”。凌真想了半天说了一个“三十六计”,霍老师又夸奖了几句。
从“一”说到“十”,别的同学都能说出好多,凌真这才知道由于自己不好好学习,什么也说不出来。从此他向老师借书看,还不时拿自己学到的东西来考考同学或萱颜。每当此时,霍老师都要表扬凌真,鼓励他课上好好听讲,这样才会学到更多知识。他得到老师的表扬自然高兴,上课时有些进步。霍老师就趁热打铁,再进一步鼓励和引导他。
放学回家,霍老师做了凌真爱吃的饭菜,端给他。收起被他尿湿又晒干的褥子,为他铺好床,一边和他聊天,“凌真,最近表现怎么样?”
“还不够好。”
“你还挺谦虚的呢,和过去比你可是有进步了。”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霍老师趁机又说,“你进步的地方很多。比如你现在喜欢看书了,还能主动向老师借书看,你还懂得尊重老师了,和同学的关系有了好转……这说明你是一个懂事要强的孩子,知道上进了。有些地方你还可以做得更好,比如上课的时候要管住自己,尽量别影响同学……”
听着、听着,凌真嘴里的饭咽不下去了,他抬起头来,看着老师,两眼潮湿。他喃喃地说:“霍老师,您对我真好,比我爸爸、妈妈对我还好。您总是耐心地帮助我,有时用讲故事的办法,有时您又用破谜语、说成语各种办法让我好好学习,从来没有在同学们面前给我难堪。我以后一定努力改掉我的毛病……”凌真终于体会到了老师的一片良苦用心,这份博大的师爱有了回报。霍老师有些激动,两眼也湿润了,一把将凌真搂到自己怀里。真如母子情深哪。
孩子的自我意识觉醒了,也就踏上了进步的阶梯。几个月过去了,在霍老师爱的教育和激励下,凌真天天都在变化。他不再捣乱,能安静地上课,能按时写课堂作业了,学习成绩大有进展。成长是没有止境的,霍老师还要进一步赏识这孩子。
凌真身体很棒,有力气。校园从北边校门口一直到东楼,这一片是凌真他们班的卫生区。霍老师就找到了凌真,说:“我跟你商量点事儿啊。这是咱们的责任地段,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你当组长,带领我,还有两位同学,咱们四个人负责这地段,你说怎么样?”他一听校长给他封官了特高兴,从来没有人给他封过官,而且还领导校长。他每天一早就来了,开始扫地,霍老师也不怠慢,亲自打扫。
后来他突然拿来个长把的大扫帚给霍老师用,霍老师问怎么回事啊?他说:“霍老师,我发现您的腰有毛病。所以我特地给您找了个长把的,您用完了我再藏起来。”霍老师心里暖暖的,这孩子这么细心,心里知道有他人了。
凌真家里挺困难的,霍老师早就自己出钱给他在学校包了饭,还让他当饭长,给大家分饭。霍老师和孩子们一起吃饭。分饭时他很负责任,拉近了与同学之间的距离。
当时班里就凌真还不是少先队员,可队里的活动他一样儿也没落下,霍老师都让他参加。霍老师早给他买了白汗衫、蓝裤子,让凌真和全体少先队员一起到文化宫或者公园开队会、过队日。霍老师一看这孩子从来没有这么意气风发,背着个队鼓大步流星,还特别照顾小同学。看在眼里,喜上心头,这孩子上进的动力终于给激发出来了。
去年“六·一”儿童节,各方面进步飞快的凌真光荣入队,而今又被推选为小队长,他更铆足了劲儿要和大家一同上进。
霍老师和同学们在教室后面设立了中队角,队旗挂在墙上,还创立了中队日记。孩子们自己动手订的本子,设计了漂亮的封面,请霍老师题字。霍老师思索片刻,给这本日记题上“鲜花开放的记录”七个挺拔大字。队旗则成了进步的标志,每位同学的名字都在队旗下面,哪一方面有了长进,出了成绩,做了好事,都能够向着队旗前进一步。同学们竞相角逐,蒸蒸日上,正气聚拢,蔚然成风。步向队旗的路,就是成长的阶梯。
爱就是人格,伟大的人格魅力源于爱。霍老师正以她的爱与智慧之心,一步步为我们呈现教育的本质,揭开成长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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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教育艺术的伟大,足以重塑人的灵魂。这其中融合了霍老师丰富的教育经验,让我们见识了教育大师的神奇魅力。这启发我们相信教育,相信自己,相信孩子。用心品味和领悟,我们同样会和孩子一起创造奇迹。
霍老师是把学生当成自家孩子来爱的,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些故事也相当于展示了,一位教师的家庭教育。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之间,也是本质相通的。具体方法需要灵活创造,这要以对于教育和成长规律的彻悟为根基。
寻梦春城
就在报社附近的一所重点中学,最近传出四位学生不明发病猝死的事件。虽然本地已是无人不晓,我仍对此将信将疑。作为一个记者,我有责任查清真相。我深入校园,被采访的师生却都三缄其口,有的同学说学校规定禁止谈论此事。这本身就是破绽。我同学肖臻的弟弟肖宇就在这所中学上高一,从他那儿也许可以得几句真话吧。
周末,我去肖臻家玩,顺便和肖宇聊起这事。“最近你们学校有没有出过事啊?”
“出过事啊。你是说学生死因不明的事吧,第一个就出在我们班上。我是班长,带领同学抬着他去的医院。”
我脸色为之一变,原来真有此事,“那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景。”
“晚自习,发病同学在后面突然‘啊’地一声惨叫,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快快快,送医院’,我们就抬他到了旁边的中医院。他浑身发紫,已经不能动弹了。到了医院,值班的护士吓得手也哆嗦,半天开不了急诊室的门。我就跟她急了,‘你能不能快点,人都什么样了!’可惜没能抢救过来。这个刚刚不治而亡,紧接着又送来一个高三的,症状相同,没用多长时间,也去世了。这两个我都亲眼所见。隔了一天,又死了两个学生。另外可能还死了一位老师。起码这四个学生的死,我都能确定,千真万确。”
我几乎都要窒息了,“那,那是什么病因呢,有说法吗?”
“好几个人几乎同时发病,而且同样的症状,这很可能是传染病。也可能是中毒,有人说学校食堂被污染了,有人想到了鼠疫。上头来了专家,推测说可能是病毒性感染引发的心肌梗塞。你说他要是本来就有心脏病,引发心肌梗塞还可能啊,可他们以前身体都很棒,而且什么病毒,哪儿来的呀?还有的说投毒,食堂有问题,但那样不可能只四五个人发病。这个病因根本就没有查清,不了了之。那四个学生挺可惜的,死了就那样死了,也没获得什么赔偿。你要还不确信,我可以给你他们的家庭住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旁的肖臻提醒道:“这事你知道就得了,你可别当新闻写呀,会捅娄子的。”
我还是要来了他们原来的住址,挨个探访,看到了为他们出殡的白衣乡人,听到了至亲撕心裂肺的哭嚎。
其中有个学生是一个村支书的儿子,父亲觉得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太冤了。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晚上就猝然死去,学校有问题有责任。他家要告这所中学,却被官方压服了。
但是我的内心无法平复,这到底是个什么病,谁该对此承担责任,这个病要是以后再发生怎么办?不搞清真相怎能避免不幸的重演。他们的冤情就不能昭雪了吗?这事我一定要写出来,不然良心何安,人格何在。
幸好对于报纸,实际上我有足够的自主权,另外几位前辈把活儿全都交给我了。那我就直指要害,来个深度报道,重在建设。报纸顺利刊行,直到引起震动,接到市委官员兴师问罪的电话,叶余主编才开始认真审阅。不看则已,阅后大惊失色,立刻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自然免不了雷霆万钧的一通发作。痛斥过后,稍稍平息,他说:“市委领导觉得你已经不适合这份工作了。要不是我在市委有人,我的位子也保不住了。长点教训吧,小伙子,你一生都该记取,别这么爱说真话好不好。天大地大,这个世界最容不下的是真话。”
“叶总编,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我在这儿的最后时刻,我该离开了。”
无须太多的话语,我就要离开报社,离开家乡。远走他乡去寻梦,是我由来已久的想法。少年时的自由梦想而今已到苏醒之时,但这个惊天大案足以警醒的决不仅是我的梦。
我推荐了肖臻来报社工作,我们还得交接几天。晚饭后我一个人待在宿舍,正浮想联翩,筹划人生呢,有人敲门。竟是晓桐。几年前在邮局匆匆一别,我们就断了联系。
“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见我摇首不语,晓桐接着说,“我就在你们对面的商场工作,好几年了。今天才知道你在这儿,特地来找你。”她看到了我捆扎好的东西,“怎么,又是一副行装上路的样子。”
我叹一口气,“我这儿乱得很,我们出去走走吧。”
牵着晓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