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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逆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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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狂怒中的安富贵没有发现这种异样。从十岁起,他便没再再打过儿子,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安然身上倒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有哪些异常的本领。
    安然在学校的表现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些被安然揍过的学生没有一个敢告诉家长和老师的,怕下次挨揍挨得更狠。
    “我什么时候打我们校长了?我今天根本没打仗……”
    安然有些委屈地叫道。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当时失恋之后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把校长一拳打飞出去,摔得天地不分,南北不辨。
    “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我打死你,反正你已经被勒令退学了,这辈子不念书也没有多大出息,我养你干什么?我打死你算了……”
    狂怒的安富贵越打火气越大,手中的鞭子如狂风暴雨一般抽打个不停。
    这顿暴打简直用乌云遮日都难以形容,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早就打昏过去了。
   
第一卷 故土难离 第十章 无声胜有声


    安然没有躲,木然地站在那里,他失恋的伤心事再次被勾起,心下悲怆无限,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木然站在那里,忍受着他老爹近乎疯狂的抽打。
    安富贵连骂带吼的一顿好打,长鞭如刀,片刻之后,安然就像个血人似的——复原能力再快也跟不上疾风般的鞭子——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得左一缕右一道。
    可是,直到安富贵打累了,也没见儿子叫一声疼、服一声软,只是眼睛里有着潆潆的水色,泪光迷离,有些某种说不出、也不能说的苦痛。
    安富贵是个粗人,当然看不出来安然倒底怎么了,以为这孩子天生就是个犟种,怎么打也不服,并且,安然这种不说话、不告饶的倔脾气让他更加恼火。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倔犟,怎么打也不服气,身上都皮开肉绽了,自己也打得手腕子发酸,可这小子嘴里没吐出一个字来,安富贵的父亲权威受到了沉默而有力的挑战,他真急了,心想,“如果今天打不服你,我就不是你爹……”
    “啪啪……”
    不停的抽打,中间夹杂着安富贵的怒吼声。
    “你说话,服不服?”
    没人应。
    “啪啪啪……”
    “服不服?”
    依旧没人应。
    “啪啪啪啪啪……”
    疾风暴雨般的鞭子酣畅淋漓,畅通无阻地抽打在安然的身上,可是安然半点反应也没有,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满眼泪水,痴痴地透过眼前的一幅水幕,盯着某处地方一动不动,像是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说话……”“啪啪啪……”
    “你说话……”“啪啪啪……”
    “你说话……”“啪啪啪……”
    安富贵累得心头乱蹦,不得不放缓了节奏,韵律感比较强的打起了节拍,打几下,吼一声,再打几下,再吼一声……
    可就是这样,打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安然依旧“悲痛”地站在原地,一个字也没说。
    此刻身边的一切都仿佛离他很遥远,至于老爹嘴里念叨着的是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莫名的悲怆抑郁于心,没人理解他这个没娘的孩子,整个世间只剩下了他可怜的一个人。
    安富贵实在累得受不了,就是铁人卯足了全劲挥舞了一个多小时的鞭子也该累了吧?
    最后一鞭子抽出,腿一软,安富贵累得差点跌倒,勉强稳住身子,扶着炕沿爬了上去,他连累带气,兼且因为自己教育的失败以及想起了孩子他娘等许许多多的往事,顿时心头悲凉,也开始不顾形象地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吼,“安然,你个小兔崽子,你不争气呀,为什么不说话……”
    此时,宛如泥偶般的安然终于醒过神来,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张张嘴唇,抽泣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话未说完,安富贵已经扑通一声从炕沿上跌了下来,人事不省……——
    安然退学了,为了免除违反“普九”有关精神的责任,校长让他提前拿了初中毕业证回家了。好歹有了个初中文凭,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父子俩正在房前干活。
    他家的老房子残破不堪,长年风吹雨淋的,房顶已经成了现代少女的短裙——薄、露、透。
    冬天还好些,一到夏天就遭罪了,只要外面一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外面天都放晴了,屋里还余沥未尽。每次下雨,都弄得屋里跟水漫金山似的。
    安然已经提前初中毕业回家了,父子俩没事,到了秋天了,就想把房子抹一抹。
    可怜的、倍受打击的安然现在还没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两眼呆滞,神色木然,他爹喊他一声,他就动一下,不喊他,他就不动。
    安富贵心痛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忽然间说傻就傻了呢?唉,全怪我那天下手太重了……”
    他在房顶上忙呼着,扔下个皮桶子来,让安然往桶子里盛泥,然后用绳子吊上去。
    安然力气大,根本不用绳子,盛了满满的一桶子泥,直接往上轻轻一扔,便稳稳当当的落在房顶上了,惊得安富贵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心想,一桶泥最少也有个六七十斤,这小子竟然能一只手向上扔出几米远,脸都不红一下,可真是厉害,心里也不禁为儿子的力气得意起来。
    不过,儿子从小时起,力气就有些超乎寻常,惊讶归惊讶,他倒也没在意,专心地在房顶上抹泥。
    左移右动,安富贵不知不觉就到了房檐附近,可他自己还浑然未知,一转身,结果踏空了,脑袋向下便来了个倒栽葱摔了下去。
    如果这下摔实了,准保会把脑袋摔进脖腔里去。
    安富贵空中一闭眼,“完了”。
    站在下面的安然刚将一桶泥扔了上去,浑浑噩噩的就感觉到好像有东西掉下来了。他以为自己没扔好,桶子又掉下来了,于是看也没看,顺手接住,跟扔口袋似的又扔上去了。
    安富贵耳畔风声呼呼作响,感觉自己身子往下坠,可还没到地面,又感觉身子一轻,“嗖”,像“神六”似的又飞上去了。
    忽忽悠悠的睁开眼睛,安富贵坐在屋顶上发呆,他没搞明白是怎么回来。正悠然出神,一个皮桶扔了上来,“呱唧”,一桶泥就扣他脑袋上了。
    安富贵惨叫着用手扒开脸上的稀泥,终于清醒过来,知道是儿子把自己跟皮球似的扔上来了。
    回过头来一想,又是后怕又是惊讶,后怕的是,如果没有安然,恐怕他脖子都要摔断了。惊讶的是,安然的力量简直太大了,随手就是轻轻一扔,他这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大活人就这样被扔上了屋顶,这简直令人费解、令人难以想像……
    让他惊讶的事情更在后面。
   
第一卷 故土难离 第十一章 突然的自我


    一个月以后,秋收的时间到了,此时的安然也终于从夭折的恋情中解脱出来,开始重新恢复了一个少年人活泼的本性。
    此刻,他正与他爹安富贵赶着辆马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这几年,安富贵家就以种地为生,穷,买不起四轮机车,里外无论什么需要出力的大活儿都使用这两匹役用马。
    这两匹马倒是很有力气,可是缺点同样明显——见到四轮机车就容易受惊飞奔。
    拉着一车几千斤的玉米,这两匹马还好一些,再惊再跑不起来。可是,如果拉着一挂空要是跑起来,没人能追上它们。除非它们跑累了,自动停下来。往年,每次秋收这两个畜牲都要惊上几回,今年也不例外。
    “爹,咱家这两匹马就不能换换?也买台四轮机车使使吧,总用这两个畜牲,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
    安然靠在车厢板上悠然地咬着草根儿说道。马车一颠一颠的走在乡间小道上,躺在车板上就像做按摩一样,舒服极了。
    “换?拿啥换?咱这马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只能买个四轮车头,车斗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开着个车头去收拾庄稼?算了,换啥,老马破车疙瘩扣儿,对付用吧……”
    安富贵没精打彩地赶着车,有些灰心地说道。
    “等哪天我有钱了,我非给您买两台四轮车不可。”
    安然闭着眼睛开始做起了美梦。
    “你有钱?呵呵,行,我等着。哎,不对,你等等,买一台就够了,为啥要买两台?”
    安富贵有些不解。
    “哼哼,我开一台,我拖一台,专门从咱村有钱人家门口走,让他们看看咱家也有钱了……”
    安然哼了一声说道。
    “你神经病……”
    安富贵赶着车笑骂道。
    正说着话,远处就“突突突突突”地开过来了一辆四轮车,还是台破车,除了喇叭不响之外,哪个零件都响,尤其是排气管子,扯着嗓门的吼,震得人耳朵发麻。
    中间的那匹驾辕的马瞬间就惊了,首先发难,稀溜溜一声暴叫,后蹄狠命的一刨地,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旁边的那匹马也来劲了,也随声附喝地来了那么一嗓子,紧接着,两匹畜牲可就卯上劲了,八条长腿一齐发力,狠命一挣,向着前方玩命的跑下去了,跑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安富贵首当其冲,被那两匹马一下就掀起一米多高,远远地飞了起来,随后,手舞足蹈地一个倒栽葱扎到旁边的玉米地里去,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大响,压折了一片玉米杆子,哼哎嗬哟的半天起不来。
    安然手脚灵活,两匹马一跑一颠,他借着势子就跳出了车,没什么大事儿。
    可是,正是秋收的关键时刻,眼睁睁地看着两匹马八百加急送情报似的绝尘而去,他心里急啊。
    正在这时,那个开四轮车的人过来了,却是同村的李二叔。李二叔知道情况紧急,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便让安然坐上四轮车,开始跟在马车后面玩命地追了起来。
    李二叔心肠倒是不坏,可脑子大概让驴踢了,他也没想想,这两匹马就是因为他的四轮车而受的惊,现在,他猛踩油门在后面玩命的追,那两匹马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能停下来吗?就是想停,也不敢停了。
    两匹大马气脉悠长,一顿狂奔,速度相^^^当惊人,李二叔的那辆叮当乱响的破车跟在后面怎么撵也撵不上,眼看距离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拉大了,这下安然可急了,一急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急驰的四轮车上一跃而下,竟然要凭着两条人腿去追前面的八条马腿。
    李二叔吓了一跳,刚想喊一嗓子,“你小子傻呀,两条腿能跑过八条腿吗?”
    然后,他就变傻了,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两条腿跑过了八条腿。
    只见安然甫一跳下车来,发力向着奔去,便如一道狂风一般,眨眼间已经疾捷无比地超过了四轮车,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由于速度太快,他所经过的地方顿时刮起一起暴风气流,气流绞碎了跟在他左右随身飞舞的树叶、草叶,拥着他向前呼啸而去,那架式,就跟一架喷气式飞机贴着地皮儿向前狂蹿一般。这可怕的速度,就是上了F1赛道也不见得就输给开着最新款赛车的舒马赫。
    转瞬,他便奔到了马车后面。眼见车厢壁板已经近在眼前,他一声暴吼,伸出手去,像两把钢钳一样,“笃”的一声,死死抓住了车板后沿。
    两匹马正奔得酣畅淋漓、兴高采烈,忽然间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勒住了它们,身上不由得一紧,举步就有些困难了。
    两匹畜牲不服气,兀自后蹄蹬地,发力狂奔。
    安然急了,两腿一沉,双臂一较劲,又是一声大喝,顿时,两腿沉下了地面近三十公分,就像是谁用把大锤子一家伙把他凿进了地下一般。
    由于惯性,再加上两匹马巨大的力量,又再向前前进了十几米,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两匹马有气无力地打着响鼻,浑身大汗淋漓,成了这一次拔河角力的失败者。
    它们终究没能斗过十六岁的安然,拖出十几米后,实在拖不动了,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对于这两匹马来说,这十几米的距离所耗费的力气,远远要比刚才狂奔时所耗费的气力要剧烈得多,这恐怕是它们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负重角力。
    回头望去,再看安然,此刻半截身子已经扎进了土里,他身后十几米远的土地触目惊心,就像被最巨大的犁铧犁过一样,出现了一道深浅不一、最深处达半米的大沟。
    尘土飞扬,草叶纷飞,此刻,远处的李二叔早已经看傻了,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由于一时走神,方向没控制好,不小心,那辆破车就撞在了路旁的树上,这下,更破了,连响都不响——启动不着了。
    “娘哎,这小子咋恁大的劲儿……”
    李二叔昏死前还不忘了表示一下对安然的激赏和赞叹。
    尘归于尘,土归于土之后,安富贵终于步履蹒跚地赶了上来。当看到安然的丰功伟业时,安富贵的下巴也便不由主的掉了下来。
    一边掉下巴,安富贵一边在想,“这小子好大的劲啊,不如送他去当举重运动员吧,保准能拿金牌。当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在奖台上空中,当雄壮的国歌一次次奏响时,我们的心中充满了荣耀,充满了自豪,……安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正当他想得神采飞扬、想得壮怀激烈之时——
    “爹,咱掰苞米去吧……”
    安然一句话便把安富贵的所有幻想之火全都扑灭了。
    “这小子,没什么出息,这辈子就是干农活的料子了。”
    安富贵一声哀叹,没精打彩地重新坐回车辕。
    “啪”,清脆的鞭哨响起,两人赶着马车向远处的庄稼地走去。
   
第一卷 故土难离 第十二章 打死也不签


    大雪飞舞,漫卷长空。随着冬天的到来,也有个不好的消息传来,那个大流氓——隋大驴竟然当上了村长。
    有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还要是发生的,这便是现实,是生活铁的法则。
    隋大驴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村里的机动地卖了。
    卖机动地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合情合理,老百姓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同意了。可是,隋大驴这机动地卖得不寻常,不得人心。
    因为这两千垧的机动地全是一等一的河套地,肥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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