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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剑王朝-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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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惧怕那名大人物。”想着自己和自己的“小师弟”在岷山剑会中做到的事情,张仪的脸上闪耀出了一些罕见的骄傲光辉,“只是我这样的选择,可以让我在意的人过的更好一些。”

“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听上去很伟大。”老人很有深意的看着张仪一眼,道:“那你想过你自己没有?”

张仪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远方燕地的深处:“我要变得更强大……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我才能保护其他人。”

老人笑了笑。

张仪正在看着远方,没有看到他此时的面容十分温和,和平时截然不同。

“我困了,帮我去拿温水洗脚。”

他和平时一样,对着张仪指使般说道。

张仪站了起来,没有多想便去端温水。

当他端着一盆热水返回,却是愣在当地。

他的视线里没有老人的踪迹。

只有在老人方才所坐的地方,有烧过的木炭划过的痕迹,歪歪扭扭的写出了三个字,“我走了。”

当张仪急切的呼喊声响起之时,老人在夜色的包裹里,在荒野之中轻盈的穿行。

他的身体似乎始终包裹着一团独特的元气,让他的身体就像一阵风一样,在长长的草尖上飘过。

他脸部的皱纹依旧,但是那种虚弱和苍老的感觉,却是慢慢被一种强大的气度所排斥,最终完全消失在他的身上。

在一株已经枯死的老树下,有一团火红色像火焰一样燃烧。

距离近了,才看得清楚,那是一只火红色的仙鹤。

当老人接近这头火红色的仙鹤,这只仙鹤张开双翼飞了起来。

老人似乎只是往前一坐,便坐在了这只仙鹤的背上。

接着这只仙鹤便无声的往上掠起,消失在上方夜空里的流云里。

“我看得出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如今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报。”

马帮首领罗钟景走到在附近搜寻了许久却最终一无所获的张仪身前,看着他失望和极度担忧的面容,没有说其余的话语,只是认真的说了这一句。

张仪明白这名马帮首领的意思,也知道对方是好意。

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若都是这么想,便只剩下了恶,没有了善。”

罗钟景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此时的无可奈何,这名谦和的年轻修行者一路上表现的点滴以及对那名燕地老人以德报怨般的无微不至的照料,无形之中已经让他们这些人都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君子。

只是真正的君子,便真的能在这弱肉强食的天下好好的生存下去么?

此时张仪在担心那名走失的老人,他却是在担心这名用品格让他们折服的年轻修行者到了大燕之后的际遇。

……

丁宁蹙眉坐在桌前。

那片代表着孤山剑藏的玉符就安静的躺在他面前的桌面上。

他脑海里盘旋的一些线条,完美的填充了这片玉符最大的一个缺角,和这片玉符上的线条完美的连接在一起。

白山水看到的孤山剑藏都不如他完整。

只是当意念在这些近乎已经彻底完整的线条之中游走,越是感知得清楚,丁宁却越发觉得自己先前对长孙浅雪所说的推断是正确的。

当八境之上的力量,按照这些线路发散出去,强大的天地元气奔流在长陵的天地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丁宁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那根可以牵扯出真正答案的线,然而却就是好像隔着最后的一层纱一样,就是无法真正触摸。

有些乱。

远处有丝竹声传来。

听着远处酒楼上隐约传来的欢歌笑语声,丁宁明白是自己的心乱。

“不能这样。”

他皱起了眉头,低声呵斥着自己。

然后他的面容开始恢复以往的平静。

既然乱而想不出方法,那就只有按部就班。

容姓宫女一直是郑袖的爪牙,有许多新帐和旧账要算。

昔日赶车的马夫,现在的梁联梁大将军就要远离长陵。

既然如此……那就先杀容姓宫女。

其实按部就班,往往是最容易让人冷静的方法。

他贴身收好桌上的玉符,走出了内院,然后一直走出墨园的大门,一直走到了盘坐在树下凉席上的邵杀人面前,认真躬身行了一礼,道:“我想要杀容宫女。”

骤然听到这样的一句话,邵杀人的面容竟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丁宁一眼,冷漠道:“皇后不会给你公开杀她的机会,但是暗中杀了也就杀了。”

“那样所有人会认为是岷山剑宗帮我杀了她。”丁宁摇了摇头,道:“我要以白羊洞弟子的身份,公开杀了她。”

邵杀人是岷山剑宗最会杀人的修行者,他的会杀包含着很多层意义,之前一句他已经鲜明而干脆的表明了某种意思,但是此刻他却没有直接驳斥丁宁,而是沉吟了片刻,道:“皇后不给你公开挑战她和杀她的机会,但是你可以逼得她忍不住。”

“我想知道她哪些是忍受不了的。”

丁宁再次对着邵杀人行礼。

他知道邵杀人未必能够知道,但是岷山剑宗,一定能够找到方法。

第三十四章 熬

“既然我说你可以逼得她忍不住,便总可以找到方法。”邵杀人看着丁宁,淡淡地说道:“但她入六境,你只是刚过四境,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不是意气用事?若是好不容易逼迫她接受你的决斗,但是反而你被杀死,那我损失的就不是一点力气而已了。”

面对邵杀人的质疑,丁宁只是异常简单的抬起了头,直视他的目光,道:“我已经领悟了续天神诀。”

邵杀人的身体轻微的一震,霍然抬首。

丁宁只是平静的迎接着他有些不信的目光,点了点头。

邵杀人的眉头微皱,突然之间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

“我要先杀那名宫女,然后再设法杀了梁联,劫了大浮水牢,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可以离开长陵,这就是我的计划。”

回到墨园最深处的小院,和往常并不一样,丁宁没有等长孙浅雪找自己,而是直接走到了长孙浅雪的卧房之外,说道。

“杀那名宫女真的很重要么?”

长孙浅雪并没有出来,只是清冷地说道。

“多了岷山剑宗的关注,其实我要做事情更为艰难,要想做一些事情脱离岷山剑宗的耳目,就必须让岷山剑宗觉得我足够强大。”

“要在梁联离开长陵之前杀死那名宫女,我不觉得你能做到。”

“想不到,就做不到,只要我提出这样的想法,岷山剑宗就一定会为我做些什么,因为我已经是领悟了续天神诀的岷山剑宗弟子。”

丁宁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接着说道:“既然你赌夜策冷赌赢了,夜策冷就一定会开始做些什么,她既然在长陵经营了这么久,一开始做些什么,就一定不会寻常。”

屋内没有声息。

“除了夜策冷,我们还有谢家。谢长胜和谢柔也会帮我……”

丁宁接着说道:“所以想清楚了,我们的复仇会更快,更有希望。”

说完这些,听着屋内依旧没有传出什么声音,丁宁转身离开。

这些在他平时和长孙浅雪的对话中基本属于无用的废话,然而今日里他特意找长孙浅雪说这些,是因为他觉得长孙浅雪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无论如何,他希望长孙浅雪能够开心一些。

只是此时,对长孙浅雪无比了解的他却并不知道长孙浅雪因何而不开心。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房的瞬间,长孙浅雪清冷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原本就是按部就班的事情,先前你算无遗策,但只是因为过分担心水牢里面的林煮酒,所以你心便乱了。他当年败就败在心乱,败在太过在意他身边的那些人……这样的复仇你要想成功,就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丁宁的身体微僵。

长孙浅雪的声音却是接着传入他的耳廓:“报仇这种事情,就必须要冷酷,若是他当年根本不顾那些人的生死,谋而后动,早就已经报仇。若不想我死,便不要管我的生死,现在是,今后也是。”

丁宁缓缓垂下头,他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沉默的走向自己的卧房。

……

黑色的监天司马车迎着许多敬畏和复杂的目光缓缓穿行在长陵的街巷之中,最终停留在夜策冷的院前。

当白山水穿过幽静的小院,感知着内里的动静,素净的面上缓缓带起了一丝笑意。

她没有走向卧房,而是缓步走向了一侧的厨房。

厨房的门开着,火炉前一袭白衣的夜策冷安静的坐着。

“你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夜策冷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白山水微微一笑,道:“大逆的名声虽然响亮,但始终独来独往,没有什么靠山,现在不是独自一人挣扎,陡然陡然有了这么多和元武、郑袖作对的朋友,我心情自然不错。”

夜策冷也笑了起来,从侧面看都可以看到她脸颊上的酒窝。

“看上去你的心情也不错。”

白山水自顾自拉了一张竹椅,在夜策冷的身畔坐了下来,骤然嗅到身前火炉上架着的药鼎中传出的一丝药气,她的面容却是骤变,竟有些失声:“黄犀角、海琉璃、鳌龙丹……镇海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夜策冷转过了头,看着白山水的失色,有些得意起来,再看着白山水微颤的胸口,想到了那日回长陵时进赵斩的小院所说的话,顿时忍不住抿嘴取笑道:“海外女子多胸大,我在海外多年,却还是比不上白宫主。”

这句话说得似乎完全前言不搭后语,然而白山水却是骤然理解,秀目微眯,“你在海外修行多年,斗兽杀蛟,入海觅药,得了这么多灵药,却是没有自用?”

夜策冷骄傲的笑笑,依旧没有正面回应白山水的话,道:“若是修行太快,郑袖怎么会对我放心?”

白山水顿时肃容:“先前都说夜司首是长陵罕见的修行天才,我便不以为然,心想都得了那人的亲传,修行境界也不过如此,今日方才明白夜司首是故意控制了自己的修行速度。”

看着白山水的认真,夜司首却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当年真正的天才除了元武和郑袖,早就已经死光了。”

白山水这次也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只是眉头微蹙,有些感慨道:“在海外风波里得了这么多灵药,却是自己不受,之前九死蚕并没有任何讯息,那人似乎都已经消失在你们大秦的故事里,你却还能熬得住……我生平很少佩服人,人人都说夜司首胸小心胸也小,但是今日里,我却是真正佩服夜司首。”

“如久旱甘霖,一朝得了消息,却怕自己是局中人,受情绪影响而行事出现问题。那名酒铺少年既是他的传人,而且之前他所做的事情都是运筹帷幄,便令我不自然将一切押在他身上。”夜策冷一边看着微沸的药鼎,一边收敛了笑容,缓声道:“你今日既然见过了他,又不像我这么执念,想必要比我看得清楚点,你不妨直言告诉我,我这么做有没有问题?”

白山水笑了笑,道:“我将孤山剑藏给了他,你说有没有问题?”

夜策冷怔了怔。

“你是觉得他以往的表现足够谨慎,所以才将一切押在他的身上。”白山水看着夜策冷,有些傲然道:“我将一切押在他身上,却是因为别的原因。我觉得他有真性情,他得到孤山剑藏的时候,并未特别的欣喜,他始终在深深的忧虑,这种忧虑来自于对别人的安危的顾虑。”

夜策冷沉默了片刻,道:“他之所以会失败只是因为不够冷酷,没想到传人也是如此。”

白山水看了她一眼,“如此才好。”

夜策冷摇了摇头,目光却是又不由得落在她的胸口,不由得心想这女子不仅是胸大,连心胸也大。

白山水似乎明白了她目光里的意思,瞪了她一眼,道:“好好熬你的药,熬得糊了,便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

第三十五章 岷山雪,釜中火

岷山有雪,因为极高。

接近雪线的一座青殿里,裹着一条青色厚毯的谢长胜靠在窗口,一边伸长着脖子看着低处的一座青殿与山谷,一边很不满意的嘟囔道:“这么冷的地方,难道你们不觉得可以架个火盆,涮些羊肉片么?”

他的身后站立着一名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原本面色便有些不善,听到他这样的话语,面色顿时又阴沉了数分,寒声道:“若是图舒服爽快,偏要赖在这里不走做什么?参加剑会的那么多年轻才俊,比你难医治的都已经走了,偏生只有你赖着不走。”

谢长胜转头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说道:“我的伤还又没好,不留在这里做什么?”

“借着伤未好而强留在我岷山剑宗,整日里东张西望看看能否偷学到什么。”这名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冷笑起来,“你又未能成为岷山剑会前十,这般强留在我岷山剑宗,也不觉得羞惭?”

“我羞惭什么?难道有谁会觉得我在岷山剑会里的表现丢脸?”谢长胜转头看了这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一眼,“既然觉得这地方有用,那能想办法多留一天就叫做本事。”

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眉头微拧,眼睛里尽是怒意,然而不等他开口,谢长胜却又鄙夷地说道:“你也不用多管闲事,我的状况耿刃他们都很清楚,若是他们要将我赶出去,我早就不在这里了,我哪里还能这么赖着?”

这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呆了呆,觉得谢长胜说得却不无道理。

虽说谢长胜似乎太过无赖,但岷山剑宗也并未给他正式学习的机会,这似乎也的确没有违反岷山剑宗的规矩。

想到这一点,这名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又觉得容许谢长胜赖在这里,或许宗主百里素雪还有更深层的用意,一时之间,他脸上的阴沉和怒意迅速消退,神色竟是温和起来,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向谢长胜。

“谁的信?”

“丁宁师侄的。”

“丁宁?”

谢长胜的眼睛顿时亮了,用最快的速度接过了信,然后拆开,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只担心你不要,既然提了要,那还不简单?”

“笔来,纸来!”接着他随手将信纸一挥,很是豪气的对着岷山剑宗的这名中年修行者喝道。

刚刚才面色温和一些的岷山剑宗中年修行者顿时又面色难看起来,这谢长胜说什么都是后辈,竟然将他当下人般使唤,这对于本来就有些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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