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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汴京情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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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芝的话传入赵妧的耳朵。
  她睁开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看着王芝,很哑的一声,“阿芝,我的孩子没有了。”
  “那是我怀胎九月的孩子,那是…我的骨血啊。”
  王芝听她话中悲凉,心下也一阵难受。她看着赵妧,终归还是松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来一句,“那就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和谢亭就陪着你,去好生揍他一回…揍到你解气为止。”
  ———
  赵妧想起当初,她们年岁还小。
  有回凑在一道,说起以后的事,自是少不得要提一回男人。
  那会,她抬着下巴,鹅蛋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若是往后,你们的夫君让你们受委屈了。我便杀上门去,好生揍他一回,看他往后还敢不敢。”
  “那你呢?”
  “我?”
  赵妧娇娇一笑,下巴抬得愈发高来,“我堂堂大宋公主,谁敢欺负我?”
  我堂堂大宋公主,谁敢欺负我。。。
  前言犹在耳。
  ———
  而如今。。。
  赵妧的面上带了几许轻嘲,“可我堂堂大宋公主,却还是难逃这情劫。”
  “只是可惜了…”
  她低头看着那手下平坦的小腹,“我原以为,他能陪我一辈子。却不曾想,我连他都没能护住。”
  谢亭看着赵妧,轻声开了口,“阿妧…”
  “我没事。”
  赵妧看着谢亭,摇了摇头,她的手绕着小腹轻轻转了个圈,那处仍疼得很,带来钻入心肺的疼痛。
  可她却仍笑着,带着虚弱的声,轻轻说着,“阿芝说得对,我不该哭——我哭不回我的孩子,更哭不回我往日的年岁。”
  赵妧唤来四惠,声很淡,“他人呢?”
  “还在外头。”
  她的眼转向那扇紧闭的门,冷声,“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的身边,如今他又何必在外惺惺作态。”
  她这话完,良久,才开口继续说道,“让他走,若他不肯走,就让从斯扔出去。”
  四惠一顿。
  她抬头看去,便见赵妧面色沉无波,而那双手却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
  她再不敢怠慢,忙屈膝一礼,往外走去。
  屋里很静。
  而屋外,四惠正与徐修拘上一礼,说完这句话,而后又是一句,“为了您的体面,您还是快些走吧。”
  徐修的眼望向那半开的屋子里,他袖下的手紧紧攥着。
  而后,朝着里头轻轻唤上一句,声有几分哽咽,“妧妧——”
  “其实,我早已经爱上你了。”
  赵妧听见那一句,手下紧攥的力道竟有几分松懈。她的脑海里滑过早年间的许多事,临安的天灯,当街的一吻,而后是那无数的夜。
  可最后,她的脑海里,却只剩昨夜的事。
  她的疼,她的痛,她的孩子…
  还有她那一片真心与爱情。
  赵妧摇了摇头,手仍覆在小腹上,不知是笑还是哭,“他说他爱我,他竟然说爱我?”
  她背过身,牵起身上的疼痛。
  赵妧面上的那抹轻嘲,不知是对徐修还是对自己。而后是很轻一句,“真可笑。。。”
  屋里余几声叹息。
  而屋外,徐修也终归还是被请了出去。
  青文、青武看他出来,忙迎了上去,恰好听到从斯冷言一句,“主子的话已很明确,若是往后你再来,就不要怪我手下力道不分轻重了。”
  “你!”
  青武拔剑,对着从斯。
  从斯的眼滑过青家兄弟,而后是冷笑一声,“你们,还不够格。”
  而后,他转身,身后的大门被合上。
  徐修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以及那门匾上几个大字,滑过许多事。
  袖下的手攥的很紧,他的耳边萦绕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哭喊,而后是赵妧那句,“让他走。。。”
  徐修仍看着那扇禁闭的门,心下很闷,可他终归还是开了口,“走吧。”
  他说完这话,转身迈开步子,前头是茫茫一片,墙角、屋檐、地上都被那雪盖住了原先模样。
  可徐修的步子却没停,他的脚步踩在这雪里,沉重而又缓慢。
  而他的身影,在这茫茫一片里,显得愈发寂寥。
  屋里,四惠将将禀过徐修已走的事。
  赵妧没说话。
  她看着那紧闭的木头窗棂,透来白花花的一片。想起那年,她从徐修的怀里醒来,外头白花花一片…她与徐修写了对联,写了福字,他还牵着她的手往外头贴去。
  她站在那梯子上,低头看着他,与他双目一对。
  而后是相视一笑。
  赵妧的声仍很轻,不知是对着王、谢二人说来,还是说给自己听。面色很平,声也很淡,“我信他方才所言,可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我亦知,此事与他无甚关系,是我没护好他。”
  “可我终归。。。”
  她紧紧攥着被子,声有几分颤,“我终归,是恨极了他,怨极了他。”
  谢亭问她,“那你,往后如何想?”
  赵妧摇了摇头,她仍看着那茫茫之处,良久才又一句,“我还未想好。”

    
    第74章 放手

  赵妧坐在窗前; 看着那外边云卷云舒。
  从寒冬到初夏。
  她休养了四个月。
  这四个月,长公主府迎来了一拨又一拨探望的人。
  她一概拒了,除去王、谢几人; 唯独见了她的哥哥、她的嫂嫂还有她的母后。
  他们特地从宫里赶来看她; 素日养尊处优的面上,头回带着平素不可多见的哀与恨。
  哀于她。
  恨于他。
  哀于她小小年纪受此苦难。
  恨于他生为国婿; 竟护不好大宋明珠。
  她什么话都不曾说。
  只是在赵恒走前,才淡淡说下一句话; “我不会和离。”
  赵恒站在门前; 转头看她。
  赵妧也看着他; 往日明媚的面上,如今面色苍白,带着几许偏执; 重复一句,“我不会与他和离的。”
  这其中谁是谁非——
  她早已分不清。
  而如今,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困住他。
  和离?
  然后把他拱手让人?
  凭什么——
  她这一生最好的年华,她的真心; 她的爱情,她的孩子。。。都已葬送在了这个冬日。
  她凭什么要和离?
  她不会和离,不会放手。。。她要困住他; 让他顶着驸马的名号,直到死。
  她都。。。不会放手。
  ———
  晴空万里。
  赵妧却仍坐在那临窗一处,不言不语。
  她已许久不曾笑,亦许久不曾说话了。
  府里的丫头急上了眼; 每日在跟前与人逗趣,也不见人有什么表情。
  六顺看着她的模样,蹲在人的身前,握住人的手,轻轻开了口,声有几分哽咽,“主子,您开口说说话吧。”
  赵妧垂了眼。
  她看着眼前这个丫头,良久才开了口,许是不常说话,如今刚开口还有几分哑,“说什么?”
  四惠与六顺见她总归肯开了口,忙道,“说什么都行,您不是爱看话本吗?奴几人与您一道念来扮来,可好?”
  赵妧却摇了摇头,她收回了眼神,仍往外处看去,“我往日读的话本、说的话已够多了,如今,我累了。”
  “主子…”
  两个丫头却再听不到回音。
  直到午间。
  谢亭带来一段夏日荷风,让人插在临窗的美人瓶里,“塘里折的,你好生养着,等日子到了,就能长开了。”
  赵妧的眼顺着她的话往那支清荷看去,良久才伸了手,触在那仍带着水珠子的花苞上。
  她想起去年,那人也曾折了一支清荷于她。
  那会,她抱着那支清荷站在窗后,看见他目中的迟疑。
  她落荒而逃。
  那支清荷,她终归还是未曾插上。
  而如今。
  她看着这支清荷,心下无波无动,面上依旧很淡,听谢亭说起徐修如今的境况。
  并不好受。
  汴京城里城外都晓得,这位年轻有为的徐大人,失了长公主的心,更加失了恒帝的信。
  他前面一条路走得太顺,自然惹来了不少妒。
  如今瞧他这般,少不得要多踩一脚。
  便是有心要帮他一把的,哪里又敢当真与皇家作对?
  赵妧的眼看着那一支含苞未放的清荷,听完她的话,很淡一声,“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谢亭的眼滑向赵妧的面,轻笑一声,“我以为你想听。”
  赵妧手中仍握着那一朵清荷,良久,才松开手,“他的事,往后无需与我说。”
  “阿妧。”
  赵妧转头,看着谢亭,轻轻嗯了一声。
  谢亭看着她,声透着几分无奈,“你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又何苦一定要把自己牵扯着。”
  而后她握着赵妧的手,凉。
  这是赵妧那件事后,留下的病根。往先夏日每天都要用上几回冰的姑娘,如今却双手冰凉,而那张明媚娇俏的面上,如今却带着几许病态的苍白。
  谢亭用力握着她的手,劝着人,“我不会阻止你恨他,怨他——可是,阿妧,难道你这余后半生,还要与他困在一道吗?”
  赵妧看着谢亭的模样,良久才开了口,“谢亭,我回不去了。我再也不会是当日那个明媚的,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
  “我的心里,如今除去那无尽的怨恨,再无别的了。”
  她低着头,看着那平坦的小腹,很轻一句,“往日他瞒我、骗我,害我至斯。”
  “如今我恨他、怨他…却不想放过他。”
  谢亭不死心,又喊人一声名,“阿妧…”
  赵妧却收回了手,摇了摇头往外看去,“你与阿芝如今都有了身孕,往后不必常来——”她说完这句,往里屋走去,等到那屏风一处,些微停了步子,“好在,你们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而后,她转进屏风,再未说话。
  谢亭的眼往屏风那处滑去,伸手覆在小腹上,轻轻叹了一声。
  良久才…往外走去。
  ———
  汴京的天儿已愈发热了。
  蝉声鸣鸣。
  闹腾的人烦躁的很。
  而长公主府却依旧静寂。
  连着那外头的蝉鸣也怕闹了屋中人,往别处散去了。
  赵妧今日是坐在庭院里,边上四惠轻轻打着扇,而院子里正有几个小丫头放着风筝,嬉嬉笑笑逗着趣。
  倒是把这静寂许久的地,添了几分鲜活气来。
  赵妧却仍抬头看着那天上的云,碧蓝的天…而后她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往外传来。
  连着一声又一声恭敬的声,“恭王爷。”
  赵妧的眼往那门外望去,看见一个穿着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往外走来,往日不羁的面上带着肃容…她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四哥回来了。”
  恭王的眼看向赵妧,步子一顿。
  他的妹妹,那个爱笑爱闹、还爱教训他的妹妹,怎么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她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恭王喉间一哽,步子继续往前走去。他走到了赵妧面前,然后蹲下了身。他身量高,便是蹲下身也要比赵妧高出不少——然后,他看着她,良久才开了口,声稳却带着颤音,“受了委屈,怎么不写信与四哥说?”
  赵妧看着他,良久才露了个笑,“我忘了。”
  “真难看。”
  赵妧仿佛没听明白,轻轻嗯了一声?
  恭王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如往日一般,“笑不出来,就给我哭出来。”
  “你受过的苦,受过的痛,四哥都会给你讨回来…”
  “晋阳,四哥回来了,你不用怕了。”
  赵妧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在她的母亲面前,她没哭。
  在她的哥哥面前,她没哭。
  在所有的劝慰中,她都没哭。
  可如今。
  她却因一句“别怕”,连着四个月没都掉下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人的面前哭了出来。
  赵妧的头埋在他的胸前,哭的响亮又大声,像是往先那个长不大的姑娘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止不住,一串串往下掉…“四哥,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抱过他,亲过他,可他不会说话,不会哭,不会睁开眼喊我娘亲…”
  恭王伸手环着她的肩,而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声也有几分哽咽。
  那也是他的侄儿,他无缘的侄儿,他唯一的侄儿啊…
  恭王的声很沉,拍着人后背的手却很轻,“你受的委屈,受的苦,四哥去为你讨!”
  他说完这话,松开手,站起身,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赵妧看着他的身影,心中划过一丝不安,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可哪里还有四哥的身影?
  四惠、六顺几人也忙跟了上来,她们看着赵妧,一面问道,“主子,怎么了?”
  赵妧袖下的手蜷了起来,她知道四哥定是去寻他了。她亦知道,依照四哥的脾气,定不会好生放过他——怕是,凶多吉少。
  她合上了眼睛,手负在身后,良久才睁开眼,开了口,“去备马车。”
  “什么?”
  赵妧却不再说话,她一面往外走去,与那虚无之处道上一句,“从斯,备车!”
  “是!”
  等赵妧到门外的时候。
  那处已备好马车,她上了马车,看着急急跟来的两个丫头,摇了摇头,声很淡,“你们不必跟来。”
  而后,她打了车帘往里走去,很轻一句,“去宣德门。”
  “是。”
  马车缓缓往前。
  赵妧的手紧紧交握着,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欠我的还没还清,他怎么能死——”
  而后,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终归是合了眼。
  ———
  宣德门外。
  正好是散早朝的时辰。
  徐修是与宋玉走在一道。
  而旁处,自有不少人对他评头论足。
  说这些话的大多是与徐修同级,或是要位低于他的。
  这是近月来,常见的事——
  宋玉便低声与徐修说来,“徐兄莫在意,这世间总有些人,无风节,无气度,如一根浮萍左右摇摆。此等人,无需心挂之。”
  徐修对此早已习惯。
  如今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无波,继续往前走去。
  宋玉瞧此模样,心下一叹,继续与人一道往前人走去。
  而宣德门外,却有一人一马,手中握着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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