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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汴京情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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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亭那会还是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团子,就蹲在他的身前,拿着袖子给他擦着脸上的泪。
  她说; “晏琛哥哥不要哭,你有阿亭,阿亭就是你的家人。”
  谢亭十二岁的时候。
  她爱上了骑马,常常拉着他就往马厩跑。
  那会他怕的很,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便常常陪着她。
  可谢亭却一点也不怕,她说她喜欢这样策马狂奔的感觉。
  然后,她看着他,带着最明媚的笑,“因为,有你在身边。”
  谢亭十四岁的时候。
  那时他已经入仕,不能常陪她左右,便连回谢府的时间也愈发少了。
  有一回,他很晚回去。
  谢亭便坐在地上,手撑着腮,听见脚步声便抬了头。
  她的眉眼在月色下,显得很好看。
  她站起身,朝他走来,轻轻与他说道,“晏琛,我长大了,你可以娶我了。”
  。。。
  晏琛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抓紧。
  他再也提不起剑,一手扶着树干,喘着气。。。然后,他的脑海里,是一页又一页的画像划过。
  爱穿红衣的谢亭,策马狂奔的谢亭,爱笑爱说话的谢亭,娇娇俏俏喊着他“晏琛哥哥”的谢亭。。。
  他的心越来越疼,紧闭的双眼落下泪来。
  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哭泣。
  是他。。。把他的小女孩,弄丢了。
  “少爷。”
  老管家正捧着脸盆过来,瞧见晏琛这幅样子忙快步上前,问他怎么了。
  晏琛摇头,他站起身,重新把剑放回剑鞘。
  他看着这满堂苍凉,哑声开了口,“刘叔,晏家的担子,太重了。”
  晏琛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悲伤。
  让老管家的鼻子一酸,他看着晏琛,心中一叹,他的少爷活的太苦了。
  老爷一生只为金戈铁马,常年不归家。而夫人。。。那个可怜的女人,她把一生都被系在了老爷的身上。
  她让人教导少爷学武、背书,却从来不曾过问过少爷喜不喜欢——
  她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等老爷回来,让他高兴。
  他想起早年间有一回,他路过少爷的屋子。
  那会天已大黑,晏琛的书房里却点着灯。他走进去,看见晏琛趴在书桌上。
  小小的身子,脚还够不着地,一张脸通红通红的,是受寒了。
  后来,大夫说,好在及时发现,若过了时辰只怕往后。。。
  怕是要成傻子了。
  夫人大吵大闹,训了伺候少爷的一顿。
  可她不是担心少爷的身体,只是怕少爷当真变成了一个傻子,老爷怕是要生气。
  从那一回,他的少爷就像变了个人,变得不爱笑,也更加不爱哭。
  他仍旧用功学习,却再也不会为了夫人的高兴,而紧张得失了。
  老管家背过身去,拿着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那时候,他以为,他的少爷再也不会哭,也再也不会笑了——
  直到遇见那位谢相家的姑娘,他的少爷有了鲜活气,爱笑了,也终于活得像一个人了。
  可是,现在。。。
  他的少爷,又该怎么办?
  老管家低头拧了帕子,转身递给晏琛,他仍低着头,“少爷,放下吧。”
  “放下?”
  晏琛接过帕子,他的声仍还有些哑,“你是让我放下晏家的担子,还是放下。。。谢亭。”
  老管家轻轻叹道,“不管是晏家的担子,还是谢三姑娘,都请您放下吧——您太累了。”
  晏琛抬头,秋高气爽,可他的心里却一片荒芜。
  他到底什么也没说,扔了帕子,往外走去。
  ———
  汴京城,依旧如往日一般热闹。
  王珂坐在马车里,桌子上摆着一副棋,手里握着一本棋谱。。。
  王家有两个棋痴,一个是在宋宫的王皇后,一个便是王家的六姑娘。
  王皇后是痴棋却不解,王珂却是当真的棋中痴子。
  她如今已过了及笈,面貌也是长开了,虽无赵妧娇艳,亦无谢亭明媚。。。却是眉眼清明,瞧着让人很是舒服。
  王珂着一身天青色褙子,头发简简单单挽了个髻,上头只有几串明珠点缀。
  她今日是要去宋宫,前头王皇后送了这本棋谱来,让她来解。
  王珂解了十几局,如今却难在这一局。。。
  她蹙了眉靠在车厢,手便轻轻搭在下颌,这是她素来想事的习惯。
  瞧了好一会,她才伸了手拿了黑子放在一处,再瞧棋盘,才点了点头。
  身边的丫头便也看了看棋盘,问她,“小姐解出了?”
  王珂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会两人正在说话。
  外头的车夫却大呼一声,原是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个小童,正在大街上乱跑,这会正往王家这个马车跑来。那车夫一瞧,忙扯了缰绳避了去,小童是无事,马却因着这事慌了神,抬了马蹄惨叫起来。
  晏琛正赶马路过这,瞧见这一回事,忙快马加鞭过了去,然后是翻身上去牵住了缰绳。
  那马厮叫着又转了几个大圈,才慢慢停了下来。
  晏琛轻轻拍了拍马,等它不再动了,才又翻身下了马。
  车夫忙过去作揖道谢,一面是禀告了家门“小的是乌衣巷王家的”,一面是道“多谢恩人出手相救”。。。
  晏琛听到“王家”忙抬了头,往那马车看去,心中有一丝悸动。
  是。。。她吗?
  车里的王珂也终于坐稳了身体,她靠在丫头的身上,轻轻揉着眉心。
  听见外头的声,她从余光的车帘,往外看去。
  是。。。他。
  这厢说话间,赵妧的马车也到了这处。
  先前因着那桩事,路上的人都围了过来,马车自是不好过去。如今人慢慢散了开,赵妧便也撩了半边帘子,让从斯过去瞧瞧,是个什么事?
  从斯去瞧了一回,再来报,是说王家的马车方才动乱了下,这会已被晏大人稳下了。
  赵妧嗯了一声,让人继续往前,等到那处是让人停下。
  四惠撩了半边帘子,赵妧是先朝那马车看了一眼,才又看向晏琛,“晏大人。”
  晏琛看向赵妧这处,忙收了神上前与她拱手,“公主。”
  赵妧便嗯了一声,那厢王家马车的车帘也被撩了开,出来一个头戴帷帽的青衣姑娘。。。
  晏琛握着的手一动,转头望去,有些失望,却也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
  王珂由丫头扶着走过来,是先与赵妧行了一礼,轻轻唤了声,“表姐。”
  然后是朝晏琛福了一礼,“方才,多谢晏大人了。”
  晏琛拱手还礼,声很淡,“举手之劳。”
  他说完这话,便与赵妧再拱手一礼,“下官尚还有事,先告退了。”
  赵妧点头,等他走,便看向王珂,让她进来坐。
  余下的几个丫头,便去了王家那个马车。
  路上的时候,赵妧便与王珂说道,“那位,就是晏琛。。。你幼时该是见过的。”
  王珂抬了头,她已摘下帷帽。
  素面朝天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带着笑,“幼时年纪小,倒记不大清了——”
  王珂素来早慧,心里有事旁人是瞧不出的,是个乖巧,也是个招人疼的姑娘。。。
  她袖下的手指磨着衣料,其实她说了谎,她是记得的。她曾见过他几回,幼时的年岁,如今的宋宫。。。她都见过,也都记得。
  早年跟在谢姐姐身后的沉默少年,如今却已成为了,一位英勇的大将军。
  她为他贺喜,也为他高兴。
  尽管他根本不晓得,有人也曾为了他的高兴而高兴,为他的悲伤而悲伤。
  马车缓缓的开往宋宫,王珂的手拂过耳边的碎发,看向那车帘余光外的黄墙红瓦,轻轻笑了笑。。。
  他不知道,那又如何?
  这只不过是王家的六姑娘,年少时候的一桩没头没尾的念想,罢了。

    
    第48章 怀孕

  今日的王家很是热闹; 东院西院的都过了来,这会正在谢亭的屋子里,贺着喜。
  原是这样一桩事。
  谢亭是难受了好几日; 原是以为那暑气没过; 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今早用饭的时候,却是犯起恶心来; 王璋不放心,特地辞了假; 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那大夫是家养的; 唤李; 诊完脉便先笑了起来,后头便是拱手恭喜起谢亭、王璋来,说是“有喜了”。
  王璋、谢亭俱是一愣。
  等大夫走后; 王璋便让人去告知王母。
  然后是小心翼翼的走近,坐在床边看着谢亭的肚子。
  他的喉间有些发紧,良久才伸了手,放了上去; 声有几分颤,“阿亭。。。我们,有孩子了?”
  谢亭的脸色却有些复杂; 她的手被王璋握着,上头是王璋火一样的热,下头是锦缎柔滑的布料。
  她。。。有孩子了?
  她,竟然在结婚后三个月; 有了王璋的孩子。
  谢亭抓紧了手下的布料,她的心里,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咬着一样。
  良久,她才开了口,声有些哑,“王璋,我。。。”
  王璋抬了头,看着谢亭的面色,伸手抱她入怀。
  他的声仍有几分颤,语气却很坚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谢亭。。。我们已经成婚了。你是不是应该开始,尝试着接受我,接受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王璋握住谢亭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你感受下,这里。。。就是这里,孕育着我们的孩子。他马上就会来到这个世上——他会喊你母亲,喊我父亲。”
  谢亭的眉目有些松动,她手心下的地方,有着一个小生命。。。这个生命有她的一半的骨血。
  王璋看着她的面色,继续说道,“你猜,他会长得像谁?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我希望是个男孩子,长得像你,那么等他长大后,他会与我一起宠着你。”
  谢亭的眉心一动,她抬了脸看着王璋,“我怕。。。我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我怕我生不好,也怕教不好。”
  “阿亭,你不要怕。”
  王璋心下一松,低头亲了她的额头,柔了声,“有我在。”
  他们这面说着话,王母便过来了,而后是来了许多人。有王芝,有王珂。。。她们的面上都带着笑,在恭喜着他们。
  都是女人家,王璋自是不好多待,看了谢亭好几眼才往外头去了。
  等他走了,后头的话说的便也自然多了。
  王母先上了前,握着谢亭的手,她心里高兴,声也很柔,“下人来说的时候,可把我高兴坏了。女人头一胎最是不易,往后的日子你要更加小心,平日的吃食我都会让人看着——好孩子,辛苦你了。”
  谢亭一笑,摇了摇头,“是媳妇要麻烦母亲,多操心了。”
  后头是几个同辈生养过的妯娌,传授了不少经验来,谢亭一面听着,一面是让丫头记着。。。记了不少,最后还是王母怕谢亭操劳,让她好生休息。
  前头在的都陆续出去了,最后是只剩下王芝。
  她便上前来,一面是盯着她的肚子看,一面是皱了眉,“就是。。。在这处?”
  谢亭轻轻嗯一声,她的眉目放松了些。
  手放在肚子上,肚子很平,也没什么其他的异样。
  然后,慢慢说起话来,“我也很是稀奇,先前只瞧见过几个嫂嫂生孩子,这会自己有了——才觉着这颗心就跟悬着一样,放不下来。”
  王芝的眉仍拢着,过了许久才看向谢亭,“阿亭,你。。。”
  谢亭抬了眼,转向她,轻轻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阿芝,我的心里是还有他。可那只不过是,谢家三姑娘年少时候,一段有血有肉、有念想有回味的情/事罢了。”
  她的手仍覆在肚子上,“可也,只是这样了——”
  王芝看着谢亭,最后也不过是说了一句,“我那个侄儿往先瞧着混,如今倒也是个不错的。。。总归,待你是不错的。”
  谢亭看着那木头窗棂外的景致,良久才嗯了一声,“他待我,是极好的。”
  ———
  谢府晚间是收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从王家传来,说是出嫁的谢亭,有身孕了。
  另一个却是,从宋宫传来的,是说王皇后与谢妃瞧对了眼,要把王珂与晏琛配在一起。
  谢妃特地递了信来,是要让谢父与晏琛说一声。
  谢父心下是一边喜,一边忧。。。可他还是派人,去晏府递了信,让他空了尽快来一趟。
  晏琛是隔日清早来谢府的。
  谢父今日沐休,便在书房见了他。
  晏琛到的时候,谢父手里是握着谢妃送来的折子,眉目深沉,端正坐着。
  他看着晏琛,开了口,“你来了。”
  晏琛便朝谢父拘了一礼,喊了声“伯父”。虽是因着谢亭的事,他不再住在谢府。。。
  可他心里是敬着谢父的,如今喊来,自也是如往日一般,很恭敬的声。
  谢父嗯了一声,良久是把折子递给晏琛,“宫里下了意思,说是要把王家的六姑娘,赐给你。我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伯父自会为你进宫请求。”
  晏琛接过折子,看了一遍,他的面上没什么变化。
  然后把折子一合,放在桌上,眉目很平,“不必,我应了。”
  他的声很淡,负在身后的手却握得很紧。。。他的姑娘已经没了,那么往后娶谁,又有什么不同?
  晏琛再拱手,“伯父若无事,我便走了。”
  谢父看着晏琛这张,像极了他那位学兄的脸,轻轻一叹,“还有一事,阿亭。。。有身孕了。”
  晏琛抬了头,看向谢父,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像是被人抓紧了喉咙。良久才开了口,“这是,好事。”
  他说完这话,再也站不住,拱手一礼往外走去。
  晏琛的心很乱,步子也很乱,他走出长廊,迈入院子——然后,他看到,他的姑娘正被人围着走过来。
  他的步子就这样停了,看向谢亭。
  她已经梳了妇人髻,仍穿着红衣,面上带着笑,看起来很高兴。
  约莫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也抬头看来,她脸上的笑慢慢凝住,步子也停住了。
  晏琛站着没动,他仍看着谢亭,眼神深邃。。。
  他看着谢亭让丫头们往后退去,然后她迈了步子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前,眉眼仍含着笑,“晏琛哥哥。”
  晏琛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然后看向她的肚子——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她有了孩子,往后他会温柔的教导着她的孩子,教他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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