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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金陵长歌-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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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郎何意?”谢元清不明所以的道。
  杨毓转眸看向谢元清,一双朱唇轻轻开启,淡然的道:“方才兴致所致,琴来,却又兴致索然。我怎能用无心之曲,浊了这满室清华?”说着,杨毓眸光一挑,似在说,你说是吗?
  她的言语太过风雅,行过太过洒脱,直教满室士人公卿一怔。
  一谢氏郎君赞道:“如此风雅之女,怎能生在尘世?”
  :“咦?”王仙爱低低的笑了一声道:“真是未想到。”
  樊明低低的一笑,对身侧的王仙爱道:“阿毓曾言五不弹,是以疾风甚雨不弹,尘世不弹,对俗子不弹,对商贾不弹,鼓动喧嚷不弹。饶是当日兵临城下,九江王以命相要,她也未奏一曲,何况是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谢氏郎君?”樊明眸光大快,对谢元清的不齿毫不掩饰。
  :“竟是这样。”王仙爱低低一笑。
  杨毓微微一笑,垂下双眸。
  今日有桓秋容一曲在前,她不会争了她的光彩,此为一。对谢元清不满,不愿对他奏,此为二。
  谢元清冷然一笑,缓缓的道:“难不成这琴仙之名实为浪得虚名?”他扬扬手。
  众人不甚奇怪,不知是谁第一个看向门外,众人自然的一同看去。
  只见一女郎,她身着天青色褙子,内衬雪白的三梭罗裙,乌鬓如云,端正的插着两支点翠簪子。步履窈窕中带着疏懒,身形修长曼妙,窄肩细腰,身如剪影,洒脱间夹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雪肤欺霜赛雪,明眸皓齿。这女郎媚眼轻轻一扫,冲着王靖之恬淡一笑,柔美的让人不禁惊叹。
  杨毓微微一怔,这人,她见过。便是南来路上遇到的谢氏女郎。
  在座金陵城的士族更是熟悉,那是谢氏才女,谢南笙。
  杨毓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一个当她是泥捏的吗?这女郎分明是早已做好准备亮相的,杨毓将目光转向谢元清,只见他一脸的得意洋洋,乐见其成的模样。
  杨毓再看向王靖之,却发现王靖之疏朗的斜倚着软榻,一脸清高自持的模样,仿佛周身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这还得了?
  杨毓恨不得拍案而起,这是追到家里来欺负人了!
  那女郎自进门起,目光便在王靖之与自己身上晃荡,这是生怕人不知她是来示威的么!
  她强压着怒火,脸上浮现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女郎踏着雅步走到中间,晚风浮动裙琚,更显倾城绝世。
  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雅与贵,那是门阀世家代代相传的底蕴。
  谢氏女郎扫视一周众人,眸光深深的看了王靖之一眼。
  谢元清得意的看着众人瞧着自家阿妹的眼神,扬声道:“南笙,快奏琴一曲,让北地来的垮子听听何为方外之音。”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他的妇人

  南北相融于江南,北方士族视江南为“蛮夷之地”,视南人为亡国之余,(即孙吴的残渣余孽)。
  南方士族则将北方士族视为入侵者,痛恨他们侵犯自己的利益与土地。
  是以南方士族纷纷私下里戏谑北方人为北垮或奤子,是一种浓浓的歧视。而北方士人也看不惯南方士人,以南蛮或蛮子相称。
  然而,这是私下里的称呼,谢元清,言语如此无状,众目睽睽之下对北方士人如此轻视。
  杨毓不禁替他暗自扶额,这种气量能当得起谢氏门楣?她眸光看向谢元朗,只见谢元朗无动于衷的抿了一口酒,一双桃花眼笑的开怀。
  杨毓不禁微微蹙眉,宽袖中的双手攥的更紧。
  被称南笙的谢氏女郎大方的对众人俯身行礼,笑着道:“大兄,南笙晚到还未向主人赔礼。”
  谢元清扬头不屑,口中称赞道:“还是南笙行止有度。”
  这试探来的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杨毓略微勾唇而笑。
  谢南笙盈盈一礼对杨毓笑道:“南笙今日去东山道观解惑,归来晚矣,望杨氏女郎莫要介怀。”
  杨毓抿唇而笑,起身回礼道:“女郎多礼了,我不过奤子一低微女郎,怎能受此大礼!”
  谢南笙未想到,杨毓竟这般不留情面,直接挑出谢元清的错处,却转眸笑道:“大兄心直口快,小女代大兄向诸位赔礼。”
  杨毓微微点头,似懵懂的道:“原还以为谢氏郎君是一时失言,却未想到原来是心直口快啊。”她的尾音拉的老长老长,意有所指。
  这时,来自北方的士人纷纷怒目看向谢元清。
  谢元清一时之间讷讷,未想到杨毓轻飘飘的一句话,竟引起众怒,他眸光复杂的看向杨毓。
  谢南笙却端庄大方的又施一礼,款款的道:“今日南笙来迟,愿以一曲,聊表歉意。”
  说着,下仆将谢南笙的七弦琴摆上琴案。
  话说到此处,杨毓淡笑着看着她。
  皓腕轻抬,只见那双盈盈素手抚上琴弦,轻勾慢捻之间,婉约柔美之音荡漾开来。杨毓笑的淡然,微微阖上双眸。
  她不经意的素手叠指,随着谢南笙的曲子,轻轻的敲击着榻几。
  谢南音双目灼灼看着王靖之,似有千言万语,琴声不知不觉带了一些哀怨的闺情。
  杨毓唇上勾着笑,闻听这倾诉衷肠的曲子,手指敲击榻几的声音也重了几分,而节奏却快了两拍,原本相互应和的节奏,被杨毓打乱。
  谢南笙眼中闪过惊慌,手指挑弦的节奏也快了一分,而正在此时,杨毓的敲击,却慢了下来。
  好好的一曲,凌乱纷杂,叫人不禁蹙眉。
  谢南笙只觉得如坠冰窟,坐如针毡,面色苍白的瞟向王靖之,却发现那人根本看也未看自己一眼,曲意境已破,唯有草草结尾。
  一曲结束,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拍手称赞,众人也就应和着,随口赞了几句。
  :“谢氏女郎不愧出身高贵,这一首琴奏的高绝!”一庾氏郎君起身赞叹。
  王靖之略微挑眉,看向杨毓,目光带着柔情。
  杨毓轻轻哼了一声,娇蛮中带着一丝酸意。
  谢南音恍若未闻似的看向王靖之,柔情似淮水烟波,眸中略带幽怨道:“郎君,南笙这一曲奏的可中听。”晚风拂过盛夏,那女郎满含爱意,面色微微泛红,容色若仙,柔情绰态。她出身高门贵族,此刻却这般卑微的瞧着王靖之。
  王靖之斜倚靠在舒适的软榻上,骨节均匀的手指捏着白玉酒樽,他那眼角含着一丝风神,那鼻畔携着一分清冷,那唇角勾着一点薄情,便叫人堪堪的耀眼灼人。
  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边,勾着一抹狷狂的、任性的浅笑。虽着普通的素袍,却令人觉得超凡脱俗,清高志远,仿若坠入凡尘的谪仙。
  他轻声,缓缓的道:“俗。”声音如玉打冰凿,全无人间烟火之气。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向王靖之,那谢南笙可是谢氏嫡女啊!就真的半点颜面也不留吗?
  坐在前排的阿桐低低的一笑,轻声对孔夫人道:“谢氏女郎今日可真是自取其辱。”
  孔夫人笑而不语。
  一个“俗”字,将谢南笙打入地狱一般,她不信的看着王靖之,隐忍着泪,双拳紧握道:“敢问俗在何处?”
  王靖之把玩着酒樽,眼睛始终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酒盏,漫不经心的道:“处处。”
  :“王靖之!”谢元清眼冒火星,怒道:“你欺人太甚!”
  :“哦?”王靖之反问道:“我可是心直口快,元清不悦?”他的语调依旧平稳,似说了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
  这一句心直口快,算是替北方士族报了方才谢元清轻蔑之语。
  谢元清气急,坐在软榻上的身子想要起来,道:“南笙,今日我们来错矣。原以为是何等清高绝世的女郎,却只有容色俗艳骚媚的小姑子,随大兄归府!”
  王靖之微微转眸看向谢元清,慢悠悠的起身,微笑着走向他。
  帷幕中的桓秋容心中凌乱,这人真是自己识得的那个才高八斗的谢氏元清?这人桀骜自负的实在令人生厌,自己就要与这人共生共死?
  谢元清没来由的心间一颤,突然觉得自己太过。
  王靖之走到谢元清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看蝼蚁一般的目光,让谢元清格外不爽。
  下一瞬,谁也未想到,他突然转身,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广袖翩然一挥,“嘭”的一声巨响,只见,谢元清面前的榻几自中间被砍成两半。
  谢元清不自觉的往后一躲,衣角还是被剑锋割破一片。
  王靖之回手将剑递回给目瞪口呆的侍卫,转眸看向谢元清,微微勾唇而笑:“今日你三番两次的挑衅于我的卿卿,可是闲来无事,非要自找不痛快?”
  他字字清晰,落入人心。
  谢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靖之,呆呆的道:“不,谪仙王靖之怎会,怎会这般暴戾!”她身子往后一缩,小手不自觉的捧着心口,眉蹙的令人一见心疼。
  杨毓垂下头,轻轻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她不着痕迹的掩去笑意,镇定自若的看向谢南笙,眸中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讥讽。
  另一女郎道:“芝兰玉树的王靖之,竟真的有了卿卿。”
  谢元清被这一剑吓得面色苍白,却不甘示弱道:“不过一低微女郎,王君过矣!”
  王靖之凝眸看着他,缓缓地道:“这低微女郎,是我的妇人。”
  只这一句话,庭院再次静了下来。
  杨毓微微扶额,这人,这是宣告天下么!
  今天的事实在是蹊跷,堂堂士族子弟,会如此在人家的宴会上挑衅?
  甚至还将自家阿妹也推到人前,就算主动追求郎君是风尚风雅,连士族女郎所最在意的妗贵名声也不顾了?
  王靖之素来清高自持,就算有些不快也会在暗地里解决,今日竟然直接当众将事情闹大,这一切一切都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杨毓蹙着眉,一时间思绪万千,她遥遥看着王靖之侧颜如玉,鸦发如羽,一身淡雅如月,芝兰玉树。
  杨毓摇摇头,将心中隐约生出的疑窦掩埋。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法周全

  王靖之接着问道:“谢君可还觉得她低微?”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王靖之目光森冷的看着谢元清,谢元清面色苍白的定在那。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众人侧目看去,谢元朗悠悠的执起酒杯,对王靖之一俯身道:“我家大兄醉矣,醉话怎能当真?”他轻轻的揭过谢元清的屡屡失言,接着道:“元朗代大兄致歉,望王君,杨氏女郎,不要因醉话介怀。”说着,他一仰头,将酒喝干。
  杨毓看着这双桃花眼,谢元朗乃是当朝中正官,将来杨秀若想入朝为官,势必要经过这人的,此人绝对惹不得,倒不如顺水推舟,大事化小,她唇间粲然一笑道:“甚醉语?阿毓并未听到。”她小手暗自拉拉王靖之的衣袖,示意不愿再追究。
  王靖之抿抿唇,随着杨毓回到软榻上。
  杨毓安坐榻上,笑语嫣然道:“今夜月色皎然,我等何不以月为题作词?”似乎方才的一幕根本没发生过一般,那双流光双眸扫过谢氏之人。
  :“好!”桓七郎大笑着。
  杨毓面向朗月,言笑晏晏,双眸流光溢彩,缓缓的吟道:“戚戚然,山与月。湫湫然,谷与音。借问仙宫何在?举头去看。”
  杨毓笑着看向桓秋容道:“阿妹也来一雅言?”
  桓秋容微微垂头思索一瞬,于帷幕中站起身来,冲着杨毓俯身行礼,扬声道:“新娇着尺素,脉脉欲清尘。剪窗不能语,化作白玉珏。”
  杨毓的诗着重写情境、意境,桓秋容的诗,是没有写一个月字,却将月的朦胧之美写的淋漓尽致,若真要评个好坏,那要看,这评论之人是喜写实还是写境。
  :“二位女郎才思敏捷,或虚或实,皆是上品。”同谢远清同来的谢氏郎君,似乎是叫谢瑄的赞了一句。
  桓七郎起身笑道:“我也来附庸风雅一番。”
  冷然的宴会,转眼之间又热络了起来。
  众人兴致高亢之时,谢元清已悄然而去,而谢南笙亦不知何时不见。
  谢元清一上了自家马车,方才那副桀骜自大的模样瞬间消散,他本就生的清隽,此刻无那十分自负,整个人的气度便都不同了。
  :“行之。”两个字轻轻落下,马车悠悠朝着南岸而去。
  众人再次把酒言欢,也不过是各怀心事,徒有其表的热闹罢了。
  阿桐望着桓秋容的帷幕,小手握拳,容色有些踌躇不定。
  孔夫人笑道:“你还不去?”
  阿桐抬眼看向孔夫人道:“师母何以猜中我心中所想?”
  孔夫人爱怜的看着阿桐道:“自桓氏女郎出事,你们便再无来往,此刻得到机会再不去将事情挑明只会越来越生分。”
  阿桐微微点头,终于起身来到桓秋容的帷幕边。
  桓秋容坐在朦胧的帷幕中,看着阿桐前来,略有些诧异,等着阿桐开口,却发现他踌躇不定的站在那。
  桓秋容轻笑一声道:“殿下呆立在此,阿容可不会消减恨意。”
  阿桐双目一定,讷讷的道:“你果然恨我甚深。”说着便准备转身离去。
  :“哎!”桓秋容急急的喊了一句,阿桐脚步停住。
  :“害我之人已然伏诛,我恨你作甚!”桓秋容笑意盈盈,坦然的讲出这话。
  阿桐心中却依然对她有愧,低低的道:“到底是我错,请受我一拜。”阿桐慎之又重的拱手一拜。
  桓秋容娇笑一声道:“罢了。”
  阿桐这时心中才放松,也是一笑。
  月华高升,杨毓将赴宴的士人公卿一一送走,这才徐徐的往回走。
  阁楼下,王靖之负手而立,他身姿颀长,月光笼罩之下,显得格外轻尘。
  :“郎君。”杨毓微笑着走到他身侧。
  王靖之转眸看向他,微微一笑。
  这人的容貌,无论看多少次,杨毓还是觉得晃眼,她不知不觉的将衣袖微微抬起掩住半边脸,低低的道:“郎君仙人之姿,毓怎能般配?”
  王靖之缓缓走进杨毓,戴着指环的右手紧紧的抓住杨毓掩面的衣袖,他的手冰凉,她的手温热。
  :“辗转至此,岂非命途?”
  杨毓手腕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王靖之道:“今日郎君如此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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