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恃宠而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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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又是为什么要去?”傅攸宁对春猎之行倒是欣然接受,毕竟她的十年绣衣卫生涯里,还一次都没参与过,不免遗憾。她只是不懂自己为何会在名单里。
“我不乐意去,就拿你顶上,凑数啊。”尉迟岚干脆利落的给了答案后,脚步轻快地走掉了。
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的理由。傅攸宁无言以对,心中默默地又把尉迟岚拖回来揍了十八遍。
索月萝对着尉迟岚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拿手指戳了戳呆若木鸡的傅攸宁的肩膀:“喂!你此前没参加过春猎吧?还不快去准备?”
傅攸宁一头雾水地扭头看她,口中木然应道:“是要……准备什么?”
“嗬?准备什么?你说准备什么?明日天不亮就得出发,这一走近半月,你旗下的人就放牛吃草啊?不用做些安排的啊?”
索月萝难以置信地瞪眼,恼火又无奈地看看她,再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梁锦棠,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再说了,你惯使弩机,可春猎的规矩,刀兵不开刃,□□无箭头,你不去换些合用的□□,到时把自己手指头剁下来装进弩机吗?!”
此刻,她脸上的神情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心中真谛——
同僚蠢如斯,老娘很想死。
始终沉默的梁锦棠冷冷甩了记眼刀过来,索月萝心下暗暗一凛,不知自己哪句话不对又惹到这个瘟神了。
傅攸宁如梦初醒,赶忙拱礼道谢:“哦,这样啊。多谢索大人提点!呃,我旗下的人……我平日里也不多于约束他们,通常我临时急事出京,他们也照常各行其是,有我没我一个样的。”
她这话说姿态极低,虽是表达自己可有可无,但索月萝却忍不住正眼看她。
想起先头演武场上乱成那样,连韩瑱手底下的人都加入了鸡飞狗跳的躁动,傅攸宁旗下的人却冷静地像是并未身在其中。那时索月萝在混乱中有瞥到一眼,那个新来的霍正阳本也要冲出来,却被小旗陈广与资深武卒阮敏联手拍了回去。
临时出京,手底下的人却绝不会乱?打量着傅攸宁的神情像是当真深信不疑,索月萝不禁讶然。
毕竟,连狂妄如索月萝,都不敢有这份自信。
人,果然都是有很多面的吗?这个傅攸宁,好像有点意思了。
“至于弩,这还当真是个大问题,我得……”见她若有所思的直直看着自己,傅攸宁忍不住又想开始抖腿,“索大人,怎、怎么了?”
索月萝收起满腔思绪,嫣然一笑:“没事,我得去跟底下人交代一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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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岚走掉了,索月萝也走掉了,演武场上出来的人七七八八散得差不多了。
唯独一言不发的梁锦棠站在原地没动。
自打傅靖遥找傅攸宁谈过话以后,她就打定主意得离羽林这三尊大佛远一点。孟无忧本就见不惯傅攸宁的软弱平庸,一向不大友善,近日他自己也是一碰面就绕着走,倒也不需费心。
韩瑱是个耿直的,那日为解救小金宝,傅攸宁主动跟韩瑱挑明了说,韩瑱显然也很乐意配合。今日在演武场上,若非事态紧急,想来他也会继续保持距离,在这一点上,双方也算达成默契的。
唯独梁锦棠,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前日从他手中接过那盒糖果,傅攸宁这两日再想想,都有些冲动回到前日午后,剁掉自己的手。眼下两人在这四下无人的院中大眼对小眼,场面相当尴尬了。
傅攸宁正思量着如何告辞才显得自然流畅,梁锦棠忽然淡声开口:“跟我过来。”
无胆匪类傅攸宁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默默低头跟着他走到演武场院墙边的树荫下。
“你若不想去,我可以帮你。”
傅攸宁讶然抬头。
有三星两点春阳自枝叶间洒下,在梁锦棠发间、肩头轻跃。
“你已帮我很多了,庆州的案子也是,我知道的。”傅攸宁愣愣地望着他,脱口而出。
庆州那件案子,她到底还是明白的,也不枉费他劳心劳力了。
梁锦棠以愉悦的目光回视她,心情大好地等着她说完。
“还有……”燕十三。她忽然被惊醒般收住。
不对,燕十三的事只能在心里谢他,不能说破。一旦说破,恐怕就可能牵扯出她的消息来源,可能引发的后果,不是她担得起的。
傅攸宁连忙尴尬地笑笑,转口道:“不是,我是说,为什么?”
“我到底在傅懋安庭下承教十年,”梁锦棠此时心情不错,懒得计较她片刻恍神的迟疑,“虽说我对他也没什么尊敬可言,但,毕竟他很看重你。不然,你以为我有多爱管闲事?”虽然,你和他口中的那个傅攸宁,仿佛并非同一个似的。哼。
果然是这样。真好。
傅攸宁重重点头,诚恳道谢,算是承了他的情。
“所以,范阳之行你到底是愿意不愿意的?”其实梁锦棠是觉得她不该去,可总是要先问问她自己怎么想。只要她说不去,他是有法子让傅靖遥改主意的。
“我想去的!”生怕他误会,傅攸宁连忙合拢了双手求放过,“我十年才挣到这样一个机会呢,虽然是凑数。可这没什么打紧的,真的!”她不想将这个遗憾带进棺材的。
梁锦棠微微皱眉,冷声提醒道:“春猎一向持续近半月,你不用喝药了?”
“不妨事的,昨日齐广云才给我把过脉,说情况很好。”傅攸宁知道,自己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见她满脸如常的平和,眼神坚定极了,梁锦棠只好皱眉,试着帮她寻求解决之道:“有法子让他把药方给你带走吗?或者……把药给你?”
“到时被追得满山跑,也没法煎药吧?”傅攸宁垂下眼睑,心中有些难受,“况且,那药开价很离谱,他不会给的。”其实,明明……已经制成丸药给她了。
怕梁锦棠会将丸药拿给褚鹤怀验看,齐广云特意叮嘱过,不能被梁锦棠知道丸药之事。
褚鹤怀是杏林名家,若他看到了药方成分,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她身上那奇怪的毒,是齐广云下的。
此刻她心中很是清楚,梁锦棠是真的在担心她。
而她,却在骗人。
梁锦棠见她闷闷低落,想着大约是在为拿不到解药而苦恼,便有些烦躁:“确实离谱。”
“啊?你知道?”傅攸宁惊讶抬头。
“他说,那是他的聘礼。”梁锦棠有些生气地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大约是因为这个开价确实让他无能无力,此刻的他连离去的背影都像是写满了懊恼。
原来,他早已去宝云庄问过了。是想……帮她买下那药方?
春猎名单今日才宣布,也就是说,他去宝云庄询价根本与范阳之行无关。
想来该是早在他带着毒发失明的她上宝云庄之后,就又自己专程去问过吧。那个混蛋齐广云,竟能一直忍着不说。
傅攸宁看得出,他虽总是直呼父亲名讳,莫说“师父”,连“傅伯父”都不称的。但他对父亲的敬重,却是实实在在置于心头的。
他方才说,父亲看重她,所以他才乐意管她的事。她是信的。她信梁锦棠真的希望她痊愈,才会独上宝云庄问药。她也信,他是真的担心她会在范阳毒发,才希望她不去。
她也信,梁锦棠是出于尊重她的本心,才没有独断地去找傅靖遥,让他收回让傅攸宁去范阳的命令,而是认真把她叫到一旁,当面问一句,你愿不愿去。
从没有人,这样细致温和地,将她捧在掌心。
傅攸宁站在原地,一手背在腰间,抬起右手背压住自己眼上突然涌起的湿意,发自肺腑地在心中大声骂了一句——
傅攸宁,你就是这世上最混账的王八蛋。
18。第十八章
春猎队伍出发时天光未亮,残星烁烁,鸡鸣。
据说,为彰显少卿大人的关怀之心,参加春猎的人员全体坐马车前往范阳,以供众人在路上稍作休憩。
“毛的关怀,就是怕咱们若各自骑马,会半路上偷着找食物藏在身上吧。”孟无忧没好气地抱怨着上了马车,却见梁锦棠与索月萝并坐在右侧的位置上,都正闭目养神。
这两尊皆是出了名脾气不大好的瘟神,孟无忧生怕同时惊出他俩的起床气来,赶紧闭嘴,轻手轻脚地上去,自觉在他俩对面一侧的位置上坐好。
不多会儿,孟无忧见最后一个上来的人是傅攸宁,而马车内眼下仅余的一个空位正好在自己身旁,当即警觉地想起少卿大人的阴谋。
他略镇定了一下,鼓起勇气向对面的人道:“索大人,我能……同你换个位置么?”
索月萝睡得迷迷瞪瞪,眼皮都没抬一下,又冷又凶地应道:“不能!滚!”
此情此景,傅攸宁也是尴尬的。
以往孟无忧对她本就算不得友善,如今又加上傅靖遥无端作的那个梗……她是很乐意配合孟无忧的嫌弃,互相绕着走的啊!可鬼知道自己为何会跟他分在同一辆马车上啊!
孟无忧以抗拒无比的目光与她僵持半晌,正在即将妥协时,闭目养神的梁锦棠忽然开口:“我跟你换吧。”
孟无忧惊呆,回头想朝梁锦棠使眼色,却见他仍是闭目靠坐在那里,并未睁眼。
许是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梁锦棠忽然起身,不耐烦地一把将孟无忧扯过来,扔到自己先前坐的位置上,瞬间换到对座,继续闭目养神。
乍然被扔的孟无忧默默调整坐姿,自不敢反抗梁大人的决定,只心中暗暗含恨,誓言定将梁大人的名声捍卫到底,绝不让少卿大人知道,傅攸宁是坐在梁大人身旁去的范阳!
其实……孟大人你可以再坐过去,我坐索大人旁边就很完美的。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傅攸宁,这句话还是别说的好。
于是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在梁锦棠身旁的空位坐下。
一路无话,孟无忧与索月萝几乎就渐渐睡实了。
傅攸宁本想保持清醒,可见整个车厢内就自己一个睁着眼的,这感觉太傻了,于是她也拢了外衫闭目小憩。谁知眼睛一合上,竟就当真困意袭来,昏昏欲睡。
四下沉静,只有马蹄踏过春泥的徐缓轻响。
梁锦棠缓缓睁开眼,眸如墨玉,澄澈清明。
不动声色地转头看过去,见傅攸宁安静地靠坐在自己身旁,那颗被困意主宰的脑袋钓鱼似的,略纤薄的身形随着马车的跃动轻晃,像是随时会倒过来。
梁锦棠收回视线,只觉自己整个右肩没来由地就僵住了。心道也罢,她要靠过来就靠过来吧,自己大人有大量,不骂她。
结果这家伙睡姿神奇,看着摇摇晃晃,却一直也没倒过来。梁锦棠心中轻嗤,兀自又闭目。
一车昏睡中,不知行至何处,像是车轮碾上了石块,马车忽地颠簸一下,半梦半醒的傅攸宁只觉自己差点被甩飞起来。
惊慌睁眼,正与梁锦棠四目相对。
见鬼了!有没有这么准啊刚好就甩到他怀里!
傅攸宁吓得想跳车。
赶紧红着脸坐正,尴尬低头又拢了拢自己的衣衫。好在梁锦棠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地又闭上了眼。
那头的孟无忧与索月萝也同时惨叫一声痛,各自捂住自己的头睁开眼。
许是没睡饱带来的起床气,加之又被撞了头,索月萝没好气地看了看孟无忧那一身金光闪闪的盔甲,张口头一句话就是:“孟无忧你有病吧,穿盔甲?!”
孟无忧揉着脑袋,困倦回嘴:“索大人,你几年没参加过春猎了,大概已经不记得那有多残忍。我对去年被打到躺着回家的经历,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呢。”
“你这盔甲,它还反光!到了山上你可离我远点,我不想陪你挨揍,”索月萝坐正,细细理平自己衣衫上的褶皱,没好气地瞪着孟无忧,“显眼成这鬼样子,八百里外都能瞧见你。”
她敢断言,这家伙的下场定是今年伤胜去年肿,年年大不同。
“用你说啊?我肯定离你远远的,我就跟着梁大人。”孟无忧一向不大敢与索月萝正面扛,最多就这样低声碎嘴两句。
他又笑得极其狗腿地看向对面的梁锦棠:“梁大人,河西军毕竟是你的故旧同袍,见你自该畏三分,总是得要手下留情的,对吧?”
梁锦棠根本懒得搭理他,睫毛都不动一下。
“就算河西军看在梁锦棠面上略为放水,你可别忘了,”索月萝毫不留情地戳穿孟无忧畅想中的美好明天,“还有北军呢。”
孟无忧瞬间被她这话噎住,如鲠在喉。
是啊,河西军凶猛,北军也不是省油的啊!
对面的傅攸宁却忽然笑着看向索月萝,小声说:“正因河西军是梁大人的故旧同袍,这回才更不会放水,倒会盯着梁大人往死里追,你信不信?”
这个说法让孟无忧倍觉魔性,又惊又恼地瞪大了眼睛:“凭什么?凭什么?你不要乱讲话!”不要吓我!
“因为,‘少年名将梁锦棠’是河西军的‘战神之魂’啊,故旧同袍若对他放水,那对他来说绝不叫尊敬。谁若敢明目张胆对他放水,说不得梁大人一火大起来,才不管什么春猎规则,直接拉出来打断狗腿。”傅攸宁笑得很愉悦,声音尽量轻轻的,不想吵到身旁打盹的人。
“所以啊,除非他们想被梁大人一掌拍死,否则只能盯死了他。对上梁锦棠这样的人物,只有全力以赴,他才会感受到你虔诚的敬重之心。”
孟无忧闻听此言,当即陷入深深的绝望与迷茫,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索月萝见他一脸衰样,幸灾乐祸地低笑,又转头问傅攸宁:“你弩机带了吗?”
傅攸宁指指腰间用黑色布条细细裹住的弩机,轻声笑道:“带了。多谢索大人昨日提点,我连夜用木条削了没有箭头的弩/箭。”说着摸出一支来,请她帮忙鉴定是否符合规则。
“木的?怎不用竹子呢?”索月萝好奇地接箭形的细木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