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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宫檐-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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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满说:“多谢大汗,奴才自觉得还很精神,再伺候您几十年不在话下。”
  几十年?皇太极心中苦笑,他已过了四十,这辈子还能有几个几十年。
  这一夜,总算平静地度过,隔天依然是个晴天,十四贝勒府里一早都起了,预备着贝勒爷进宫上朝。
  齐齐格打着哈欠,半闭着眼睛给多尔衮扣扣子,被他笑话:“去睡吧,我自己能穿。”
  齐齐格说:“我不要,我给你扣的扣子,才不会叫风吹开。”
  “你看你闭着眼睛,别给我扣错了……”多尔衮嘴上嗔怪,还是由着她了。
  下人送来早膳,多尔衮匆匆往嘴里塞,齐齐格坐在一边将帽子上的穗儿整理齐当,见他的近身侍卫来了,便说:“时辰还早呢,叫你家爷再多吃一碗,一会儿忙起来,又不吃晌午饭了。”
  那人却道:“福晋,小人是来禀告宫里的事,昨天内宫里出了大事,玉福晋要去赫图阿拉,大福晋不答应,就把玉福晋锁了起来,直到夜里大汗才去把玉福晋放出来。之后不知怎么的,大汗答应了,今天一早宫里就有人在备马车,要送玉福晋去赫图阿拉。”
  齐齐格唏嘘不已:“这会儿赫图阿拉的雪,能有半人高了吧。”
  多尔衮咽喉里噎着一块窝头,死命咽下去,拉扯地胸口生疼,他大口大口地灌下奶茶,看是吃得香,实则是心里头,又恨又怒。
  齐齐格担心不已:“玉儿那家伙,她到底怎么想的,姑姑再三告诫她,凡事要为大汗考虑,她这么一走,旁人都知道是她不高兴。上回为了扎鲁特氏闹得那么难看,如今又这样,大汗纳妾讨个女人,还要看她的脸色不成。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忘了呀。”
  多尔衮吃完了,起身戴了帽子,要往宫里去,他什么也不想说,他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叫齐齐格疑心。
  送走丈夫,齐齐格慢慢踱回院子里,见婢女们收拾饭桌,她心中一定,吩咐身边人:“去请庶福晋们过来。”
  宫里头,大玉儿起得早,东西昨儿就收拾了一半,今天再归置归置,很快就齐当了。
  苏麻喇来海兰珠的屋子接小格格们,海兰珠正在给阿图梳小辫子,温柔宠溺地哄着外甥女,抬眸见苏麻喇,便问:“马上就要走了吗?”
  宝清已经告诉她,皇太极答应将玉福晋送去赫图阿拉,她问:“阿图她们都去吗?”
  苏麻喇点头:“小格格们都去,要住一阵子,格格放心不下孩子们。”
  “知道了。”海兰珠说,她给阿图戴上小花,苏麻喇抱了阿哲,她牵着阿图的手,一起往清宁宫来。
  大玉儿正站在桌边,垂首听哲哲说话,见姐姐带着孩子们来了,目光也只停留在女儿的身上。
  哲哲见她们亲姐妹形同陌路,很是无奈,便道:“早些出发吧,天气正好,路上千万小心,别逞能。若是不想去了,就半道回来,没人会笑话你。”
  大玉儿答应下,退后几步,向姑姑行大礼辞别,而后带着三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孩子离去,海兰珠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妹妹将阿图的小手牵走,她轻声说:“早些回来。”
  大玉儿仿若未闻,带着孩子们走了。
  门帘掀起又落下,能听见阿图脆生生地问:“额娘,我们去哪里。”
  哲哲拿起筷子,却是手一滑,落在了地上。
  用膳的地方没铺地毯,不知哪里进贡来的象牙筷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婢女们赶紧上来捡,可哲哲却摆手:“都退下吧。”
  海兰珠听见了,转身要走,哲哲道:“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是。”
  “这两天,你没和玉儿说过话?”哲哲问。
  “说过,昨天早晨在您这儿。”海兰珠应道。
  “说什么了?”哲哲就知道,一定发生过什么。
  “上回去赫图阿拉之前,不知是谁,把我半夜去凤凰楼的事,传到了玉儿面前。”海兰珠很平静,“当时玉儿问我有没有,我矢口否认了,因为扎鲁特氏让她伤了心,玉儿就要我答应,千万别做大汗的女人,可那会儿话还没说完,叫孩子们打断了。”
  哲哲神情凝重:“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海兰珠依旧平静地讲述:“再后来,玉儿似乎把这件事忘了,但是昨天,她问我,还记不记得她要我答应的事。”
  哲哲胸口一片钝痛:“你怎么说的?”
  海兰珠道:“我说我记得,但当初没有答应她。”
  “你……”哲哲有些恍惚,这是海兰珠?
  皇宫外,几十号人护送的队伍,缓缓走向城门,大玉儿和苏麻喇带着孩子坐一辆马车,后头几架马车,则是载着行李和乳母嬷嬷们,这一去的架势,仿佛要住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
  苏麻喇心里很难受,可是主子和孩子们说说笑笑,像是出游的心情一般,她心里默默地叹,忽然,马车停下了。
  “侧福晋,是十四福晋来了。”车下有人回话。
  大玉儿挑起帘子,便见齐齐格戴着风貌披着氅衣,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来送我?”大玉儿说,“还是姑姑派你来拦着我?”
  齐齐格笑容灿烂,手一挥,身后的婢女们便捧着几包行李绕过来,齐齐格问:“搁哪儿?”
  大玉儿愣住了,齐齐格却不由分说命车夫搬凳子让她上马车,利落地钻进来,摘下风帽,笑道:“我跟你一道去赫图阿拉。”
  大玉儿嗔道:“别胡闹,若是送我,一会儿到城门口就下去,你真跟着我走,姑姑会气死的。”
  “姑姑才不会气死呢,气死了谁给大汗看家呀。”齐齐格笑着,将阿图搂在怀里,亲了一口问,“婶婶跟你们一道去好不好?”
  孩子们当然高兴,齐齐格挪到大玉儿身边挤着坐,大玉儿依旧不安地说:“你别胡闹了,会被人笑话。”
  齐齐格说:“我是想啊,眼不见为净,我吩咐家里那两位了,这些日子要好好伺候多尔衮,我等着看看,她们能不能给多尔衮生个孩子。”
  大玉儿愕然,见齐齐格眼眸里闪过湿漉漉的东西,她笑道:“总要试试看啊,到底是他不行,还是我不行。”


第082 是我不够好吗?

  这几天,大玉儿觉得自己特别惨,因为说不出口,还统统都是惨在心里头。
  可是齐齐格这句话,齐齐格眼中的泪花,让她突然觉得自己那天吐的血,真是矫情到天外去了。
  “你和多尔衮商量了吗,他知道吗?”大玉儿问。
  “家里的事,我说了算。”齐齐格傲然道,“你当我和你似的,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啊?”
  大玉儿别过脸:“你何苦戳我的心窝子。”
  齐齐格说:“谁戳你心窝子,你就是被大汗和姑姑宠坏了,忘了轻重,忘了自己是谁,最可恶的是,忘了你男人是谁。”
  马车晃动着,似乎是在哪儿被石头绊着,剧烈的一震,大人孩子都被颠起来,雅图和阿图咯咯大笑。
  小孩子的世界,多简单,高兴了笑,难过了哭。
  “我和多尔衮,早就在家议论过,不仅是我们吧,宫里宫外的人都在议论。”齐齐格拍哄着被吓到的小阿哲,一面说,“谁都知道,吴克善把海兰珠姐姐送来,就是要她留下。可我对多尔衮说,你肯定没这么想,你多简单呐,结果,我好想猜错了一回。”
  大玉儿摇头:“其实现在你问我,那会儿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齐齐格问:“倘若在大汗要留下海兰珠姐姐之前,你就发现了苗头,你会把姐姐送走吗?”
  大玉儿呆呆地看着齐齐格。
  齐齐格说:“送走的话,海兰珠姐姐现在还能活着吗,那天大汗若是不来接,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死了?”
  大玉儿恍然想起一件事,问齐齐格:“颜扎氏曾对我说,皇陵祭奠的那天,姐姐被挟持在大殿时,她曾对大汗说,要他杀了吴克善。”
  齐齐格点头:“是啊。”
  大玉儿惊愕地问:“你也知道?”
  齐齐格说:“很多人都知道啊,当然了,我不能在你面前多嘴,所以你不问我也没提起过,你别怪我。”
  大玉儿连连摇头:“可我问姐姐,姐姐说是人听岔了,她只是让大汗别顾惜她,杀了那个人。”
  齐齐格脑筋转得多快,当即问:“那你相信谁?”
  大玉儿愣住了。
  齐齐格叹道:“如果是真的,你想想,吴克善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才让她这样弱的人,狠毒了想要亲哥哥去死?”
  她们俩沉默了好一阵,马车里只有孩子们的笑声,和苏麻喇玩得很开心,没来在意母亲和婶婶在说什么。
  “那晚他去接姐姐时,是什么样的?”大玉儿问。
  “你想听吗?”齐齐格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就知道大玉儿总有一天,会来问那晚的光景。
  大玉儿抿着唇,郑重地点头。
  “大汗看海兰珠姐姐的目光,让我很心动。我甚至幻想有一天,多尔衮也这样看着我,可惜没人把我掳走啊……”齐齐格半开玩笑,但还是很正经地说,“那里好多人好多马车,大汗一下子就走到了姐姐的面前,他一下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说开了,齐齐格心里也敞亮了,继续道:“外头的人,是不会在乎大汗留下姐姐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政治,反正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件奇怪的事,明朝的皇帝,还有三千个女人呢,这世道上,又咱们女人说话的份儿吗?大汗是这样的,其实多尔衮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我们运气好,是能叫他们放在心里疼的。”
  齐齐格看向大玉儿:“可咱们心里也要明白啊,玉儿,就算你不愿承认,我也不能说哄你的话,就我和多尔衮来看,大汗是真心喜欢姐姐,才留下她。你不知道,姐姐差点被苏赫巴强…jian后的晚上,大汗又来了。他们在屋子里说什么,那晚我没听见,可大汗把姐姐接回宫的那天,我听见他要姐姐回答那晚没说的话。而姐姐则说,她没有和吴克善串通,她从没有骗过大汗。”
  “从没有骗过?”大玉儿重复这句话。
  “所以啊,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大汗和姐姐,一定发生过什么。”齐齐格笑叹,“他们一定有他们的故事。”
  大玉儿将脑袋,重重地靠在车窗上,有冷风从缝隙吹进来,细细地刺在肌肤上。
  “我若是你,我也想不通。”齐齐格说,“但大汗也好,多尔衮也好,大汗能和姑姑和你相亲相爱的,多尔衮能留着他额娘给他选的两个女人,在他们眼里,再多一个女人,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大玉儿的眼泪,一滴一滴填满眼眶,她痛苦地看着齐齐格,齐齐格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她心上。
  齐齐格问:“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是我……不够好吗?”
  大玉儿的眼泪决堤了,无法遏制地大哭,雅图和阿图见,纷纷爬到额娘怀里问她怎么了,额娘不停,她们也跟着哭,苏麻喇和齐齐格,真真束手无策。
  皇宫里,皇太极正与几位文臣商议元旦朝贺乐制,硝烟铁蹄之下,国必要有文化,这一次难得在盛京逗留这么久,皇太极很重视。
  这件事议罢,出得大政殿,见多尔衮从正白旗亭里出来,他将多尔衮叫到跟前说:“往朝鲜前线送粮草的线路图,你们都忘了?”
  多尔衮忙道:“不敢忘,事关重大,不敢轻易制图,大汗,便是这皇宫里,只怕也是有细作的。我和多铎再三商议,打算待出发前再作安排。”
  他们说话时,有人匆匆跑向正白旗亭,像是急着找多尔衮,瞧见大汉和十四贝勒在大政殿前说话,就定在那儿不敢再动。
  多尔衮把他们叫过去,心知皇太极多疑,便大大方方地问:“什么事?”
  那人好生尴尬,脑门快低到脚尖上,怯怯地说:“启禀大汗,十四贝勒,十、十四福晋她跟着玉福晋出城了,家里人说,带着行李细软,是要跟玉福晋一道去赫图阿拉。”
  多尔衮愠怒:“当真?齐齐格走了?”
  那人连连点头:“是,小人问明白了,家里来的人说,十四福晋跟着玉福晋去赫图阿拉了。”
  “请大汗恕罪。”多尔衮向皇太极躬身告罪,“臣不知道这件事,早晨出门前,齐齐格也没提起,臣若知道,断不会让她去打扰玉福晋。”
  皇太极干咳了一声,似乎在想怎么处置。
  多尔衮则道:“臣立刻快马加鞭,去把齐齐格追回来。”
  皇太极笑:“你舍不得齐齐格?”
  多尔衮愣了愣,尴尬地说:“不是,只是怕她打扰……”
  皇太极说:“你若舍得她出去一阵子,那就让她跟去吧,齐齐格稳重,有她在玉儿身边,我还放心些。”
  多尔衮不语,低着头,等皇太极示下。
  “就这样吧,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也不拦着你。”皇太极道,“你先去想想怎么办,不论怎么办,日落前和多铎来见我,运输粮草的事,我要听听你们具体的主意。”
  “是。”多尔衮抱拳。
  他心里一片乱,该怎么做才能显得自己没有非分之念,皇太极那么多疑,或许,他不要去接近玉儿,才能把什么都撇干净,所以,他就不该去拦齐齐格。
  皇太极走回大政殿,回眸看向多尔衮离去的背影,目光徐徐落到一旁尼满的身上,老沉精明的人,立刻会意:“大汗,奴才明白,照老规矩。”
  皇太极淡漠地背过身,又道:“去告诉大福晋,齐齐格跟去了。”
  “是。”。
  “尼满。”皇太极又将他唤下。
  “是,大汗还有什么吩咐?”
  皇太极负手问道:“哲哲有没有为难海兰珠?”
  尼满愣住了,意识到自己不该不出声,忙道:“大福晋对兰福晋,一直和和气气的,而兰福晋闲时就只在自己屋子里,几乎不出门。”
  “去吧……”皇太极说罢,坐回桌案前,仿若无事地打开一本奏折。
  尼满走出大政殿,心里还惴惴不安,这么多年,大汗还是头一回问他这种话,新鲜得,叫他方才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内宫里,海兰珠独自坐在炕头,继续为雅图绣帽子,宝清不知从哪儿回来的,走近她说:“福晋,十四福晋跟着玉福晋一道走了。”
  海兰珠看向她:“齐齐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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