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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东宫之宠-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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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人人自危。
  第二日,大晟朝太子爷下令朝中武将包围江南宁德顺府,找到宁德顺通敌卖国之据,三日之后,全府上下流入边疆,女子充军妓,男子充贱奴,若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谁都知道,大晟朝的天,要变了。
  为此诸祁退朝后直奔东宫,皇后知道他的心意,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差宫人往这里送大把大把的安胎药与珍贵补品。江宝珠又沉沉的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睛时感觉好多了,身上不热也不冷,就是出了满身的汗,黏糊糊的粘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那噩梦可真长。江宝珠瞪大了眼睛盯着床榻边上的流苏,还好她醒了。她稍稍歪头,看见了张熟悉的脸——是诸祁。那张脸依旧冰冷,但是面色苍白,都消瘦出了棱角,眼皮紧紧的闭合着,他垂首趴在床头睡着,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江宝珠心里疑惑,这人怎么不来榻子上睡?她左不过是睡了一小觉而已,他怎么看起来还瘦了?连脸上也冒出了憔悴青茬。
  宝珠刚要缩回手,诸祁却一下子惊出了满身的冷汗:“珠珠!”
  江宝珠莫名一滞,没有动作了。
  诸祁看她完好,心里压抑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忽的叹了口气,他下朝守在榻子边,一不小心便睡了过去,连宝珠醒了都不知道。
  他小心伸出手,把人顺势搂在怀里,埋首在她的发间。男人强有力的胸膛与滚烫的体温包围了宝珠,她似乎还在云里雾里,没有反应过来,觉得诸祁不对劲,问道:“诸祁,你怎么了?”
  诸祁没有说什么,轻轻摇头。我怎么了?我像是着了魔,看你紧紧闭着眼睛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怕的要死,珠珠,若是你醒不过来,我必定杀了那些蠢民,再一同去找你。还好你醒过来了,珠珠,我离不开你了。还好你醒过来了。
  他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挥洒在宝珠颈子里,宝珠觉得痒,缩了缩,没有抗拒,乖乖的坐在他怀里,两个人的心跳声交融着,一直到殿外的雨声小了些,玉荷请安进来,手中捧着一瓷展药汁,福身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该用药了。”
  诸祁皱眉,开口:“放这里下去吧。”
  玉荷把瓷展放在桌上:“是。”
  她似乎和往日里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诸祁也难以说清楚。她足足昏睡了那样久,还一直被梦魇所困,诸祁心疼不已,恨不得求神拜佛,让自己替她受了那样的苦楚。
  看着那瓷展药汁,江宝珠陷入了沉思,药?她为什么要喝药?她往日里湿漉漉的眼睛也没有了东西,里面空空荡荡的,瞧着就叫人心里一疼。她这小身板儿那么瘦,肚皮里面居然有了一小粒种子。对,她还不知道……
  诸祁稳了稳心神,唇畔落在她的睫毛上。半响才低声说:“珠珠,你肚子里有了个小娃娃。我们两个的小娃娃。”
  听了这句话,江宝珠反应了几秒,才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看着他。小娃娃?是那种会哇哇大哭的,满地打滚的小娃娃?可是那只有女人才可以生下来,她?她还是个孩子。
  宝珠明显不相信,质疑的瞧着他:“小娃娃?我的肚子里?”
  她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诸祁点头,唇畔又亲昵熟稔的在她脸颊上暧昧:“是。我的珠珠要做娘亲了。”
  江宝珠还是呆呆地,她见过肚子里有小豆子的人,家里的内族姑姑柳氏怀了孕,还曾经叫她看过。那肚皮又大又圆,里面的东西乱蹭,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挤出来。柳姑姑叫她摸,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肚皮上,里面的小东西居然踢了她一脚!
  这样想着,宝珠思绪混乱,把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那里平坦极了,真的有了个小豆子?她最喜欢小孩子了,可是娘亲曾经说过,女人生小孩儿就是遭罪,可是这就是女人的宿命,自古以来都是。
  诸祁抱着她,鼻尖涌动的是她身上的皂角香气,他只是心安,眼底的疲倦也慢慢的褪了下去,只是觉得怀里的小人儿变瘦了,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闭着眼睛低声呢喃道:“珠珠可要吃些好的,看你,这样瘦。”
  江宝珠懵懵懂懂,点头。
  殿外又黑了下去。宫灯被点上,暮色四合。前几日下了场雷雨之后,天气愈发炎热了 ,按捺不住急性子的蝉都趴在老杨树上吱吱的叫起来,听起来聒噪的很。
  玉荷把纱布袖口理了理,和闻梦一同把凤栖宫的帘子换上了轻薄的蒲柳帘子,屋子里也摆上了瑞脑消金兽的银缸,再热了些就放上冰块,解暑用。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诸祁早就吩咐了膳房一定要做些补品来,依旧在旁边,喂宝珠吃下去。他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粘稠的,炙热的,又是渴望的,将她包围。
  江宝珠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奇怪的很。膳食倒是合她胃口,酸酸甜甜的胃口大开 ,直到吃撑了些,才放下筷子。
  两个人又牵着手到花园的小径里散了会儿步才回殿。
  这下子皇后也不撺掇着封妃了,有了个大皇孙,她还怕什么?就连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可是那喜气又很快就被冲散,因为皇帝得了场急病。
  病来如山倒,这朝臣众说纷纭,一部分支持太子提前预政,一部分吵得不可开交。大晟天子病急在榻,似乎胡狄都传来了些动乱的消息,那边僵驿站快马加鞭传到京城的消息——胡狄首领退位,年轻的首领波尔济特上位了。
  皇帝问言一僵,博尔济特氏…往日里的记忆一一卷土重来,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第55章 继位
  与此同时; 远隔千里的大漠。茫茫无垠; 入目可及皆是黄沙。但是天空旷远豁亮; 苍穹之中星河如织,似乎抬手可摘。
  不远处散落着几十个蒙古包模样的建筑,外面守着几个身穿兽皮衣; 来回巡逻的彪形大汉。这就是胡狄一族; 适应了茫茫大漠的气温; 恒久以来像是深深埋进大漠之中的沙棘一样在大漠繁衍生息。而就在前几日; 上一任首领刚刚退位; 新的首领博尔济特在众人的拥护声中上位。
  其中一个主蒙古包里,中间燃着熊熊的柴火,火焰如蛇; 舔舐着急躁的空气。主位坐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兽皮似乎包裹不住他强壮有力的肌肉; 那男子头上编着满头辫子,除了灰白的头发丝毫不显年老; 一双精明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野狼; 透着野性的光芒。
  旁边一个衣着破烂的女人打着哆嗦; 给他空了的酒杯倒满了酒。
  博尔济呵了声; 用锋利的匕首挑起脚边跪着的女人的下巴。那女人惊恐极了; 呜咽着; 眼角溢出几丝眼泪; 神情像极了个被恶狼咬住喉管的羊羔子。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 女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博尔济眼底厌恶; 轻蔑道:“这汉族的女人,不过如此!”
  坐在一旁同样饮酒作乐的手下点头,哈哈大笑:“老大,这还是挑的有几分姿色的汉族女人。那小娘们儿叫起来贼软,都能把人骨头给叫酥!”
  哈努赞同道:“我们几个兄弟,骑马翻山越岭,才找到了个汉族的村子。那物产富饶极了,女子也与我们这里不同。都嫩的能够掐出水儿来!”
  听着他们污浊不堪的话语,那个可怜的姑娘心中一阵羞愧,深深地垂下了头啜泣着。
  博尔济眼底又是闪过一瞬狼一般的光芒,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老首领实在是太过于小心,我看着都憋屈。咱们胡狄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忍受的了年年向汉族朝廷进贡的侮辱!现如今情况不同,汉人皇帝病急,咱们联合了大漠十三个部落,洋洋洒洒不可数计。到时候,端了汉人的老巢,我们哥几个共享天下繁荣!”
  哈努立即起身,把酒举起:“共享繁荣!”
  另一旁的婓特也举起杯盏,一屋子胡狄汉子齐声高呼:“誓死追随首领脚步!共享天下繁华!”
  几个人野心勃勃,喝了酒,随手把一旁站着的侍女搂过来,借着酒气一亲芳泽,帐子里一时半会儿陷进了一股充斥着情。欲的声音。那年轻女子怕极了,刚要逃跑,腰却被人紧紧攥住,一股大力扔在铺着虎皮的坐榻上。
  她眼泪外涌,惊恐万分,向后缩着:“你要做什么?!”
  博尔济轻蔑一笑,强壮的身躯压上去,抬起女子的下巴:“你以为你十分有姿色?”
  女子低头,眼泪涌动更凶,又悔又怕,瑟缩着啜泣道:“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让我走……”
  这番可怜巴巴的姿态激起了博尔特心里强大的占有欲。他眯着眼睛盯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女子怕极了,摇头不说。博尔特又呵了一声,直接拿匕首挑开她的衣物。里面身躯白嫩,泛着粉红色,纯洁无瑕,与周围暗遭遭到环境十分不符。博尔特见惯了大漠上驰骋着骑马的胡狄女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可怜姿态,像是芦苇,稍稍一用力就断了。
  他粗糙的指腹擦过女子脸颊,抹了她脸上的泪,挺身,女子便嘶哑着叫出了声。
  博尔特心中一紧,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副面孔,那样灵动美丽,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人了。可是她去哪里了?那日他们即将成亲,可是有一日撩开她蒙古包的帘子,里面却衣物散乱,气息暧昧。
  他惊恐万分,继而看见了他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一幕——那个陌生的汉族男子搂着她,两个人身无寸缕,紧紧的相拥着,他目眦欲裂,拿起砍刀,可是父亲却把他拦住了,说——那是汉朝天子,不能动,不能动。
  回忆过于久远,博尔特赤红了双眼,身下的动作却越来越激烈。女子呜咽几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博尔特心里却激烈极了,报仇,报仇,他一定会报仇。灵桉,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夜晚寂静漫长,将一切污浊晦暗都吞进了黑暗之中。
  诸祁连夜赶往皇宫养心殿中探病,皇帝陷入了沉睡,呼吸困难,偶尔咳嗽几声。太医们噤若寒蝉立在一旁,诺大的养心殿毫无声息,皇后一脸疲惫,守在龙榻旁边,紧紧的皱着眉头。
  见诸祁来了,皇后淡淡道:“祁儿,你来了?太子妃近来如何?”
  诸祁看着榻上虚弱的男子皱眉,回了声:“好。”
  皇后令人把凳子搬过来,让诸祁坐下。
  诸祁心里复杂极了,榻子上那人是谁?是他的父皇?他一贯雷厉风行,怎么这时候虚弱的像是个纸片人?察觉出来他的心思,诸祁又在质疑,他在想写什么?是他!是他逼死了母妃,是他手段残暴,母妃才会自尽!他不需要一丝一毫的怜悯,没有人会可怜他!
  皇后叹了口气:“太子妃好好的就行。”
  她又转头,低声道:“祁儿,你长大了。你的父皇……或许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看着皇后眼角的皱纹与湿痕,诸祁才猛然惊醒——这个人,这个人居然要死了?
  他一时半会儿难以理解。
  此时,龙榻上的人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睛,挤出来了抹疲乏的笑容:“太子来了?”
  诸祁僵硬回答了声。
  见他这副反应,皇帝脸上又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摇头:“皇后,你先走吧。朕有些话要对太子说。”
  皇后一滞,并未多说什么,颔首:“臣妾告退。”
  殿里只剩下了这对僵硬对峙的父子。
  打破寂静的是皇帝,他脸上挂着笑,道:“祁儿,朕亏欠你太多,这一辈子是难以弥补了。朕自知风烛残年,时无多日。”
  皇帝转头,目光混浊又空洞,在这金光闪闪的养心殿环视了一周,又苦笑道:“朕,十五登基,大庆十八年诞下第一个皇子,这一生,兢兢业业,为大晟朝开疆扩土,没有功劳,亦有苦为。”
  诸祁一僵,面若寒霜的呆着。
  皇帝咳嗽着自嘲一笑:“但是,朕最为亏欠的还是你,与你的母妃。”
  他眉眼之间全是迷茫与悔恨,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一日初遇,灵桉脸上带着笑,问他“你怎么了?”可是后来呢?他犯下了好大的错误,他不应该执迷不悟强占了她的身体,明明永远得不到她的回应。
  “祁儿,你去把桌子旁边摆着的画轴拿过来。”
  皇帝吸了口气,指着桌子。
  诸祁僵硬点头,把画轴取来。徐徐展开,里面的女子如此熟悉,那是他的母妃。
  皇帝僵死一般的面貌终于有了裂痕。灵桉……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貌美灵动,而我已经成了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从龙榻上坐起来,疲惫喘了口气:“祁儿。这是你的母妃萧氏。这副画,朕留了二十年。朕没有资格与她并肩看这天地浩大,是朕不配。”
  诸祁一僵。一向心高气傲的一国之帝竟然说出来了这样的话,诸祁用迷茫的视线看着那幅画,画卷已经有些卷曲了,泛着黄,像是本旧书。
  皇帝脸上没有什么悲痛的表情,没有对这窗外世界的眷恋,没有多余情绪,只是把书捂在胸口,眼角边溢出一颗混浊的老泪。
  诸祁不禁疑惑,难道皇帝这样爱她?为何还要把她逼死,在寒风凛冽之中投湖自尽?皇帝似乎洞悉到了他的想法,又睁开空洞的眼睛,轻轻道:“朕……当时不懂什么叫□□。”
  他看向诸祁:“祁儿,朕希望你能懂。这江山,都是你的。但是别留下遗憾,……答应朕。”
  可是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诸祁的点头。他就像是安详的睡着了一样,头歪在一边,和那画一起。
  诸祁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呆住了,叫了两声:“父……皇?”
  没有回应。
  他呆呆地走到了龙榻边,伸出手一探,是冰凉的。
  诸祁动作一滞,胸口之中堵塞着一股郁结气。这个男人死了?他怎么……他猛然觉得自己眼睛湿了,抬手一抹,那居然是泪水。
  他为什么会流泪?终究是父子连心,他幼时没有了娘亲,想在连父亲都没了?他是不是天生就应该注定是这样,子然独行,从来没有一片为他避风的港湾。
  诸祁失魂落魄,推开门,叫太医进去。他脚步虚浮踉跄,没走几步,就听见了里面悲拗的哭声。
  大晟王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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