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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旧时乌衣-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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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蘅也说不出让谢泓熄火的话,她揉了揉他的手背,湿漉漉的长发贴在曲线柔软的下颌,玲珑婉转道:“别担忧了,我也不曾真出事,至于我嫡姐,还是交给我吧。阿泓,你不该为了我染上什么戾气。”
  
  他抿着薄唇不说话。
  
  巫蘅柔柔地吐气,委婉建议:“回去了?”
  
  谢泓还是不说话,唇不着痕迹地一撇,巫蘅受不了他这个,好气好笑地在他唇上吻了吻,谢泓掀了掀眼皮,巫蘅微笑起来,“回去了,妪还在等我呢。”
  
  她说着正要起身,却被谢泓猛地一手又重重地扯入怀抱,他紧紧地桎梏着她,唯恐失去的模样,宛如抱着心仪的糖不肯撒手的孩童。
  
  巫蘅全身僵住,她干干地去看他带来的那群人,却发觉他们已经默契地背过了身,即便还有两人站在水里,这时候也不约而同地背了过去。
  
  竟是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的。
  
  巫蘅瞠目道:“谢十二,你要怎么?我是才出虎口,又落狼窝么?”
  
  谢泓抱着她起身,吓得巫蘅急急地圈住他的脖子,双脚离地的不真实感让她还有些恍惚,但眼前的男人又用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不要再拒绝,他不让她一个人走。
  
  看来这次真的让谢十二都吓到了。
  
  巫蘅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知道,是何人要害我?”
  
  “除了你的嫡姐,没有旁人了。”
  
  “那可不一定,这建康城里,谢十二的仇家多了去了呢,随便一个,要解决我的性命都很容易。”她才说出这个话,谢泓抱着她,脚步忽地一顿,巫蘅自知口不择言,但又死不悔改地撑着颜面,直至他幽冷如淬冰雪的眸静静地移了过来,巫蘅无意识间便抽出一只手捂住了粉唇。
  
  浸湿了水的唇,是剔透的颜色,谢泓只是凝视了一眼,便又沿着河堤走了过去。
  
  好端端的又生气了?
  
  巫蘅想了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可能是落了水脑子不大灵光了,竟然忘了她此前可是和谢泓闹了些脾气的,有些后悔自己昨日就那么走开,她脸颊沁出一层蜜色的粉,低低道:“你也这么抱过别人么?”
  
  说到这个,谢泓不自禁唇角翘了起,但是眼眸里却看不见丝毫笑意,“没有。”
  
  他老实答了,巫蘅不好拿着这事多说什么,只是气馁地幽幽道:“谢泓,昨日我没有不信你。只是你没有想到那时候我正看着,我被师父训了那么久,本来心情便不是很爽快的,又撞见你……你自问无愧,所以那么无所谓,显得我太小气了一般。可是,关于你的事,我原本便是容不得什么沙子的,你和沉月现今已经各自成人,该避嫌了,而我也只是不喜你那副似乎不曾这些放在心上的态度……”
  
  “阿蘅要我同旁人,包括沉月,都避而远之么?”
  
  听不出谢泓的喜怒,巫蘅想了想,觉得这话又没有什么问题,便老实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谢泓任由她搂着,他安静地转过目光,终于一改沉静与薄怒,浮了丝浅淡的笑意,“想要什么,你可以与我直说,能应允的我都应允,以后别那么一负气便甩手离开。阿蘅,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是外人。”
  
  “那个、那就是内人了么?”巫蘅下意识喃喃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大家,今晚同学聚餐哦~




☆、巫娆之死

  “你说是不是?”
  
  巫蘅被反将了一军; 讷口地说不出什么话; 索性便将脸埋起来,紧紧地依靠着他的胸膛。
  
  谢泓抱着她沿河堤散漫地步行而去; 他是个极引人注目的存在,即便没有亲眼所见; 巫蘅也能觉察到自己仿佛是被沿途小姑女郎们的目光凌迟数遍; 不敢露脸人前招摇。
  
  雪衫轻薄; 热雾渗入胸口; 谢泓听到她细声道:“谢十二; 你什么时候能安分一些?”
  
  这话听起来无奈极了。谁让他笑得那般春风荡漾、桃花灼灼的?
  
  谢泓将她放下来,轻柔而仔细地将自己外袍取下,方才踩入水里浸湿了下裳,但总比巫蘅这全身湿漉漉的好些,漾着唇色将袍子替她系上; “我安分之时,自然不是吸引到这群俗媚女子的目光; 但是连阿蘅,只怕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了。”
  
  巫蘅咬唇道:“原来我同那些俗媚女郎没有分别。”
  
  他慢条斯理地靠过来; 指腹间蕴着春日破冰的回暖; 安逸沉稳地摁在她的耳后,巫蘅抑制不住地打颤。
  
  只听他温润低沉的声音道:“俗与不俗; 只要是你,在我眼中的确是没有分别。”
  
  巫蘅被他摩挲过的耳后撩起了一阵热火,她窘迫地僵直起来; “谢十二你,你,这是在外边——”不比无人的地方,这厮真不懂得如何收敛么?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生得很漂亮,氤氲着一丝脉脉无声的情致,过往的彩袖为了他而止了那分招摇和放肆,为了他而收敛,拘谨,面红耳热。
  
  与她们不同,巫蘅肩上披着的是他的白袍,华丽而低调,轻似飞花流云,但有缕缕温热从丹田窜入心口,再流涌入识海,岩浆似的滚烫起来。
  
  她突然张了张口,“阿泓,你喜欢我什么?”
  
  有一股陌生的情热,随着他眼波之中摇曳未休的悸动而莫名如潮地翻滚出来。胸口砰砰地跳,身后的涓涓浅溪,湖水扯了片粼光在他墨色的发间潋滟,美得让人心动,甚至愿为之肝脑涂地。
  
  他慢条斯理道:“什么都喜欢。”真诚而温柔。
  
  她捏了捏袍角,又鼓足了胸口的气,跌宕直白地问道:“那你可能娶——”
  
  鲜红的唇被他一根食指封缄,巫蘅失落了一下。她的失落看在他眼底,便酿成了一股戏谑,“急什么,阿蘅,这事本是我来先问的。”
  
  他把手指拿开,巫蘅不好意思地低头,“你也不曾问过。”
  
  谢泓有些懊恼之色,原本决定瞒着她给她惊喜,不想他低估了阿蘅待嫁的心急,竟然让她自己先问出来了。
  
  “我能。”
  
  巫蘅双眸一睁,听见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仿佛等了许久最终求仁得仁无限欢喜,可却因为是等了太久,而等得心境凄凉,一身疮疤,谢泓将她揽在肩头,拂绿的柳枝在身后摇曳,春光乍破,冰雪消融,他的唇温温热热,眼底隐隐澄澈水痕。
  
  这不是第一个吻,但是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来得令人心动,巫蘅冰凉的手脚飞速地焕发出勃勃生气,从头至脚地烧了起来。
  
  ……
  
  王妪见到巫蘅安然无恙,与谢泓一道归来,那颗心仿佛死灰复燃,跌跌撞撞地走来,脚下不曾留神,轻轻一个趔趄,便要栽倒。老人一下沧桑了许多,巫蘅抢上前将她搀扶住。
  
  “妪,我没事。”
  
  王妪这才稍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来,心中无限告慰,只盼着这是真正的苦尽甘来,却哽咽着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巫蘅也心疼担惊受怕的王妪,王妪只是胆小了一些,方才是真的怕的,怕她有个不测。
  
  她回眸望了眼十步开外的谢泓,目光有些恻然,她在谢泓面前一直狼狈不堪,总是把什么都教他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幸运,竟能得他一直不弃不离。
  
  谢泓温雅地微笑,一只手抚着方才折下的柔长的绿柳条,闲逸地长姿远立。
  
  不多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被两人提着来复命,巫娆满脸积灰和泥垢,方才要逃走,在墙角挖了满手黑泥抹在脸上,却没想到陈郡谢氏的人太精明,竟被捉了一个现行。
  
  她又恨又不甘,被绞着双手拖到谢泓的面前,谢泓想到巫蘅的话,不露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巫蘅携着王妪走了过来,巫娆被摁着跪在地上,等着狠毒的双目阴测测地瞪着她,这个眼神巫蘅已经见怪不怪,淡漠地道:“我本以为你会死心。”
  
  她轻往前探着身子,谢泓伸手将她往后带了一带,将巫蘅掩在身后,一双凛然黑眸深不可测,“不必与她多费唇舌了。”
  
  谢泓薄如阴翳的白袍袖间,被他徐徐地抽出一柄寒光如雪的匕首。
  
  这只匕首短小精巧,藏在袖间根本不会有人发觉,除了谢氏之中的人,瞧见一向光风霁月的谢十二取出一柄利器,无不惊骇了一跳。
  
  巫娆终于畏惧了,哆嗦着厉声道:“我是韶容夫人,谢泓!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
  
  她拼尽全身之力要逃脱牢网,可惜却被谢氏的两个部曲扣得死死的,半分动弹不得,瞳孔抽搐,缩着脖颈,目光一眨不眨地惊恐地盯着那只雪亮的匕首。
  
  谢泓半蹲下身,淡淡道:“还当自己是韶容夫人?”
  
  巫娆咬牙摇头,眼泪滚滚地自眶中夺路而出。浑身僵硬,手足无措。
  
  谢泓动了动唇,手上冰冷的锋刃贴上了巫娆的脖子,她紧紧地往后缩着,惊恐万分地颤抖着,谢泓挑了挑唇,眼光蕴着一丝冰凉的笑,“我这个人念及声名,不曾告诉过建康诸人,我杀过人的。”
  
  我杀过人的。
  
  这话一出,不但巫娆吓得一颤,就连身后与王妪比肩而立的巫蘅,也惊诧地垂下眼帘看着那道雪白无瑕的身影,还是那般的淡静,如烟缠雪,如月笼沙,沉毅稳固的口吻,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吃饭喝粥一样的琐事。
  
  巫娆愣愣地,谢泓撑着膝头悠然地起身,她恐惧的眼随之将视线抬高了半人长。
  
  “世人说我谢十二心怀悲悯,不巧你大约也是这么误以为的,但我对越过底线之人,向来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他随手一掷,四寸长的匕首斜钉在地面,没了一半长入泥土之中。
  
  一个部曲心领神会,取了腰间佩剑递上眼前,饶是凛凛冷光已经逼至眼前,她兀自不信地安慰道:“不会的,我是韶容夫人,你不敢动手的。”
  
  谢泓提着剑走来,讥诮地一笑,“你有最后的机会,告诉我,桓九是怎么死的。”
  
  已经陷入疯魔的巫娆没有听到这声问话似的,还在安慰自我之中,谢泓眉心一敛,沉声道:“是你,不甘心与叛出家族的罪人桓九出逃,所以毒害了他,是不是?”
  
  “不是我!”巫娆猛地要窜起来,又被人用力摁倒在地,厉声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下毒……”
  
  巫蘅不由自主地低声道:“怎么回事?”
  
  谢泓的笑容冰凉得仿似一触即碎的雪花,“桓九死时,仵作验出他身中剧毒,若非如此,凭他的身手,远不会丧命于十个流寇之手。”
  
  “我没有下毒……”巫娆模糊了视线,似乎有一个藏蓝色的身影,自很远的青蓝的天色下徐步走来,微润浅笑,眉眼鲜活,春衫年少藏不住眉骨的无边秀色。
  
  他说:“阿娆,若是我也不能护你,你一个人也要心无赘余地活下去。”
  
  他说:“阿娆,我这一生,除了家族赋予我的,我一无所有,比起拥有你来,这些能舍能弃,但我一生不会背叛你,只忠于你。”
  
  他说:“我永远不会让你为难。”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扣着一包药粉,原本打算毒害他的。那时在马车上犹犹豫豫,行止说话处处都是破绽,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可原来一早便被他看出来了。
  
  可是她心软了的啊,她不想他死了,她数度将药粉翻出来,可最终都没有下手。
  
  他怎么那么傻……
  
  她不要他死了,那时候她想过真的和他远走高飞的。他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服毒?
  
  恍然大悟。
  
  她凄恻古怪地长笑起来,歇斯底里地抽干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少女时缱绻绮丽的幻梦,全部关于桓瑾之,她从来没有留意过他的好。她只记得初见时,她被父亲唤出来为他斟酒,她不甚打翻,酒泼在他的膝头,他没有责怪,她记得他惊艳的眸。
  
  她只为此得意过,烦恼过,却从来没有想过,给他一个机会,为他深深心动。
  
  他为了护她,同流寇搏斗,死于他们剑下,她只有过一些动容,觉得他技不如人甚是可惜,她心里也只想着回到建康东山再起。他的那些甜言蜜语,她听了也就听了,从来不曾当真,情浓时的少年男子,说的话都是做不得真的,这是她那个还算有些人性的母亲对她的殷勤叮嘱。
  
  原来他事先已经服了毒,他是心甘情愿……
  
  她一生都追逐自己得不到的名利、权势,以及年少的一个梦境,因为这些被人无情打碎,她恨得要将巫蘅蚀骨剜心。
  
  她从来没有留意过,原来她也曾拥有过一个人那样的情深。
  
  悔之晚矣。
  
  “我懂了,哈哈哈哈——”
  
  她无神地喃喃,两个部曲都为她这副惨白憔悴的形容动了恻隐之心,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巫娆忽地推开那两人往前笔直地撞了上去!
  
  拉她不及,谢泓手上的剑锋“嗤——”地一声,深深钉入巫娆的胸骨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累倒在床上,死鱼躺尸╮(╯▽╰)╭




☆、许亲

  鲜血四溅。
  
  场面一时极其冷静。
  
  巫娆撞上剑尖; 握着滴血的剑锋惨然地一笑; 跌倒入血泊之中,临死之际; 终于松了眉骨,安谧地侧倒在滟滟鲜红的血里。
  
  终于一动都不再动了。
  
  谢泓撤了剑; 嫌恶地扔在地上; 虽不是他亲手所杀; 但已经污了手了。转身回眸处; 只见巫蘅贝齿轻扣着唇瓣; 眸光微有闪烁。
  
  “出门太久,还是回去吧。”
  
  他试探着伸手握了握她,巫蘅没有挣扎,只是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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