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深-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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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堪为我夫,但值不值得我倾心,尚未可知。若他果真值得,我自会为他打扮,若他不值得,又何苦浪费我一番心思呢。”
李夫人听得直摇头,“罢了,左右是你自己的事,你一向最有主意,便由你自己做主吧。”
“女儿谢过娘亲。”
赏菊宴那一日,江意水穿了件半旧的明黄色暗绣彩菊敞衣,也算应了景。
因着她如今腰身宽上不少,特意在胸下往里掐了一下,把腰身往上拉了拉,看着便还似之前的窈窕。
她明眸皓齿,杏仁眼带着柔软的笑意,扫过堂下诸人时,也不会让人不舒服。视线落到李家时若有若无地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略过去。
“今日请诸位来,乃是为了赏菊。虽说已近晚秋,可花却开得正艳。如此美景,若是由我一人独享,未免太过暴殄天物。故而与诸位共赏。”
兰莹在一旁笑道:“娘娘,光是赏菊,未免太没意思了,咱们不如想个好玩的?”
“你这丫头,就知道玩。”江意水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好,光是赏菊,确实是索然无味了些。花期短如梦,要看着这等美丽物事儿凋零待尽,也未免太过可惜了。这么着儿,咱们便比一比作画,看谁能这花画的最有□□,便算谁胜。”她从头上拔下一根伽蓝凤凰垂宝石步摇,“我便献丑,拿这支步摇做个彩头吧。”
彩头这东西,贵不贵重都是次要的,关键就是这个名头。
能在东宫的赏菊宴上夺彩,那是何等风光!
当下未嫁的小娘子们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沉寒,给她们发纸笔,以一炷香为限。”
她坐在上头,惬意地抿一口石榴汁儿,余光不时扫向李七娘子。
但见李七娘子从从容容地执笔,慢慢勾勒起来。
一炷香时辰一到,江意水便让人把画都收上来,一一看过。
因着李相的官职,李七娘子的画排在头几个。
画的中规中矩,却流露出一股沉稳大气,是个能掌家的。
第127章 入朝【已替换】
承恩侯府和李相府定亲的动作很快。
离赏菊宴不过五六日的功夫;江大夫人便带着江随上了门,亲自定下了这门亲。
冯江氏听闻消息的时候;不由看了冯延一眼,“随儿只比你年长两岁;如今,也定亲了。”
冯延俊美的脸上透着冷漠,兀自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
他驻足;淡淡道:“去恭喜表哥。”
“去吧”
冯江氏目送他离开;才转头问春雪;“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姨娘当家,底下人无不含糊了事;听说老爷这段日子过得极不愉快,这段日子也是颇有微词;想来不日就要来请夫人回去当家了。”
“呵,他倒是打得好算盘;叫我做这劳心劳力的活计;自个儿风流快活。想得美!”冯江氏冷嘲,“他来求见时;就推说我病了;不能见客,冷他几日再说。”
“奴婢明白。”
冯延来时,江随正在泡茶。
“延弟,你怎么来了?”
冯延淡淡一笑:“表哥定亲,我来恭喜。”
“坐吧。”
冯延撩袍坐下,江随递过来一杯茶,“恭喜倒不必,你有这份心思,还不如给我找个表弟媳呢。”
“表哥现在说起话来,倒有几分似我娘。”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俗不可耐呢。”江随熹了下嘴角,“你年纪却也不小了,姑妈心急也是在所难免。”
“大丈夫,修身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你想怎么修?”
“我要入朝。”
“入朝?”江随惊讶地挑起了眉,“姑丈他怕是不会答应吧。”
冯延压了压嘴角,“我做什么,轮不到他来管。”
“那姑母呢?”
“我娘……”冯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会高兴。”
江随叹口气,“延弟,你为什么入朝,这点心思,大家都看得透。”
“表哥,你放心,我已明白了昭昭的意思,我不会再去打扰她,我只是想离她近一点。倘若将来她有什么事情,我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江随便是再想劝,看到他坚毅的侧脸时,也说不出口了。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既然冯延心意已决,那再多说也无益。
他施施然给两人面前的茶杯满上,碰了碰,“那就祝你心想事成。”
冯延端起茶,冲他示意一下,抿尽了杯中茶。
*
干乾宫里。
皇帝坐在御案后头,盯着桌上铺陈开来的疆域图,眉头微微皱着。
“新科开试,江南应试的人居然十中无一,这就是你们出给朕的好法子?”他话中威压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皇上切莫心急。”李向悠然地作了一揖,“如今蛰居江南的人,都是景国旧臣,心中难免尚有芥蒂,我等只需耐心抚慰,循序渐进,归顺只是迟早的人。”
“他们若想归顺,早几年就该归顺了。”成王还是那副花俏的样子,乜了一眼薛崇他们,“这番只怕是白费心思。不过对于太子倒是好事。之前太子那一番话,便是本王,听着也心头发热,好似千里马遇伯乐,太子往后手下人才怕是少不了了,是吧?”
薛崇笑如春水,“大哥偏颇了。若是景国一灭,他们就投诚,只怕这种人我们也不敢用。更何况,如今我们用他们,也不是为着自己,而是天下。是拘泥于家国执念,还是封侯拜相,为一方谋福祉,他们心中自有决断。我们要做的,只是让他们有路可走,不至于孤掷一注罢了!”
“但愿如太子所说。”皇帝了结了话头,转着手腕,发出咔咔的声音,“在宫里头呆久了,身子也惫懒下来,这段日子似乎身子老是酸疼的很。”
成王可惜地啧了声,“眼下快到冬日,连猎物都没多少,否则倒还可以去打打猎。”
皇帝被他说动了心,“你说的倒是,好久不曾策马驰骋过了。”
“父皇要是想策马,那倒容易。咱们去校场上耍一耍,倒省得身手落下了。”成王笑眯眯地道:“太子,不如一道去吧?”
“大哥心意,我领受了。只是太子妃身子正沉,我得回去看着才放心。”薛崇带着淡笑道。
“哟,太子这话倒显得我不在乎成王妃似的。她们身边这么多人,还能照顾不好了?”
皇帝借着戚风的手站起来,笑道:“好了好了,太子不去就不去吧,他本来也不热衷这个。戚风,让人去给朕和成王准备准备。”
“奴明白。”
第128章 坠马【已替换】
薛崇陪着皇帝他们用完午膳才回东宫。
他没有叫辇;秋朝日头正好,沐浴着阳光走在宫道上;连时光也沉静下去。
周遭来来往往的宫婢们弯着腰一声也无,甚至连靠近都不曾;远远地贴在墙边,像映在红墙上的壁画,黛衣蓝袍;分外绮丽。
他转过宫门往殿里去;远远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江意水笑站在殿门口看着沉寒她们比着剪花枝;旁边围着一群人看热闹,连薛崇走近都没有发觉。
还是她瞧见了;微微敛了笑。
他揽住她的腰,轻声问道:“今日有没有反胃?腰酸不酸?”
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摇头;“没有,就是什么都动不了;闷得慌。”
好歹是有点撒娇的味道了。
他含笑;“宫道上有好几棵果子树结果了,沉沉坠在树头;都快掉下来了。能不能吃是不知道;拿着玩倒还行,明日带你去看看。”
她搭住他的胳膊,声音扬起来,“真的吗?”
“当然。”
他话音刚落,旁边忽然爆发出一阵鼓掌声。
两人转头看过去,兰莹得意洋洋地搁下剪子,“沉寒姐姐,承让了。”
沉寒宠辱不惊地笑了笑,“兰莹妹妹赢了。”
“赌注是什么?”薛崇问她。
江意水道:“不过是闹着玩,也没弄什么认真的赌注,就是以花为注的。”
兰莹机灵地给薛崇请了个安,“殿下要不也赏我一个?”
“好,既然你赢了盆花,孤就赏你个花冠,让你实至名归。小盛子,去库里拿那顶花冠来。”
小盛子便是戚风的小徒弟戚盛,靠着戚风那点子脸面,便被拨过来伺候薛崇了。
他跟着戚风在御前打滚了这么些年,办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在薛崇这儿倒也混出个名堂来了,当下应了个是,麻溜地去了。
薛崇做了太子,连带着私库也丰盛起来。
这顶花冠是底下人献上来的,冠身是□□铸造,日光下流光熠熠,五光十色,上头的粉晶清透逼真,花蕊拿红宝镶嵌,端的是栩栩如生。
“这顶是桃花的,还有一顶杏花,是给你的。”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段日子一直都生着气,我也找不到机会送你,今日这么高兴,别拒绝我好不好?”
她能说不好吗?
眼见着她点头,他的笑意才深起来,给了兰莹一个眼色。
兰莹笑得越发灿烂,抱着花冠谢了恩。
正是其乐融融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殿下。”萧言喘着气在外头做了个揖。
薛崇让江意水先回去,自个儿出了门,“过来说话。”
两人往宫道外头走了走,直到四下无人了,薛崇才问道:“急色匆匆的,发生了什么?”
“皇上和成王去校场赛马,不慎坠马了!”
“你说什么?!”薛崇眉头拧起来,“是光父皇一个人还是?”
“是皇上先要坠下去,成王去救,连带着一起掉了下去。”
“边走边说!”薛崇脚一转,便往干乾宫赶去,“太医呢?都赶过去了吗?”
“奴过来得时候,看到太医院院判已经领着一群太医过去了。”
“摔得重吗?”
“这……”萧言滞了滞,“奴看着似乎不太好。”
“你带人先把当时所有在场的人扣下,押到干乾宫门前跪着,孤要一个个审。”他语气柔和得像天边的云,可萧言知道,这背后必然是雷雨交加。
“是。”
他顿了顿,“顺便让十二去东宫传个信,把事情和昭昭说一声,让她不必担心。”
“奴明白。”
皇帝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的,想瞒也瞒不住,何况他们也没准备瞒。
皇后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伤得不仅是皇帝,还有她的亲儿子,她自然比谁都心急。
“如何了,太医怎么?”皇后随意披了件长袄,满脸焦急地赶来,连发髻都没来得及整理,鬓发散乱着,看上去分外狼狈。
薛崇守在门口,声音沉沉,“太医还没出来,大哥伤在背上,已经醒了,就在侧殿,娘娘可以先去看看。”
“那皇上呢?”
“父皇伤到了头,还没醒。”薛崇看一眼紧闭的房门,眼中雷霆万钧,“看样子像是不太好。”
皇后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还好玉秋眼疾手快扶住了,“娘娘,小心。”
“本宫先去看看成王。”皇后迷茫着喃喃,看样子受打击不小。
毕竟是夫妻,皇帝这遭飞来横祸,她心里也不好受。
紧接着是贤妃,满脸泪痕、挺着大肚子的样子,怪叫人不忍地。
薛崇想到江意水,特意让人给她搬了软垫坐下等着。
贤妃再四谢过,默默坐下垂泪。
周蘅和赵还芷随后赶到,贵妃却一直没有出现。
129。后事【已替换】
前言 灯红酒绿杀人夜
她做梦了。
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把匕首。
拿着匕首的男人,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眼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样子。
——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男人修长的指尖在刀尖上来回。
嘤嘤婴; 不要再碰了; 就算我没有感觉,这样也是很羞耻的啊!
男人勾唇一笑,要死要死要死。
阮盈一脸冷静又娇羞地被放到了男人的……裤子口袋里。
匕首的温度似乎很烫。
男人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它的热度。
大概是饿了吧。
没关系; 今晚,喂饱你。
男人来到一条小巷,小巷左边是一家ktv; 夜晚的霓虹灯疯狂地闪烁。
ktv的名字很大众,天上人间。
一看就懂什么地方。
牌子有点旧了,其中有一道横还不发光了。
于是天上人间就变成了大上人间。
男人点了支烟; 抱臂靠在墙上,很随意地动作,带了几分潇洒。
凭着闪烁的灯光; 可以看到男人俊俏的脸。
男人,夜店,帅哥。
这三个词连在一起; 很快就有女人走过来了。
她烫着时兴的空气刘海; 栗色的长卷发及腰。
黑色收腰小吊带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呼之欲出的丰满。
她长得不差; 至少灯下看起来是这样。
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摸上男人的胸膛,“帅哥,一个人?”
话音微微上调,眼尾透着邀请。
男人握住她乱摸的手,“是啊,美女愿不愿意赏脸陪陪我?”
“讨厌!”她欲拒还迎地推一推男人,却被男人反过来一把压在墙上。
拿着烟的手放在她脑袋旁边,结实地身躯缓缓地靠过来。
性感地烟味和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女人觉得自己有些腿软。
她饥渴地目光从男人的脸一直滑到身下。
男人轻轻一笑,“这么心急。”
没拿烟的手在她脸上摩挲,慢慢地往下。
旁边有一群人走出来,看到这幅景象,有人猥琐地笑了两声。
女人按住他的手,勉强按捺住春心,“去我家”。
她转身去提车,男人抖了抖手上的烟抽了一口,神色淡然得和刚才那个邪笑的男人判若两人。
阮盈窝囊地待在男人裤子口袋里,一脸崩溃地想着:
难道我变成一个帅哥的匕首,就是为了来听他和别的女人搞得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