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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剑仙 作者:重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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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线,模糊了站立的男人的身影,但无疑他还在看着她的方向,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
  醒来以后,晴雨怔怔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连续几夜梦到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莫非是思春了?
  晴雨有些难为情,仔细回想了一下梦到的内容,要说是梦,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她清晰地记得男人的脸,连酒楼的灯笼上的枫叶金鱼图案。那条路似乎是去烟云观的方向,那家酒楼……是了,叫归悦楼。晴雨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让下人备车,向归悦楼赶去。
  今天倒是没有下雨,是个艳阳天,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马车平稳地前行,节奏不变,近了,近了,归悦楼出现在了晴雨的视线中。还真的有,酒楼二楼的位置真的有一个男人在跟对面的人谈话,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看她。他跟她的梦中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没有看不代表对面的人不会看,那个中年富商示意他往下看晴雨的马车,语气轻佻:“那里面一定是位女眷。”
  苏阮正并没有往下看,目光中闪过冷厉:“你怎么知道?”
  富商摸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以一种过来人经验丰富的口吻说:“那位女眷很谨慎,马车外面没有露出任何衣饰,但是它停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车里还是没有任何人下来,这么热的天,它的帘子遮得这么严,一定是她的身份不便抛头露面。”
  “也许是他家教好,在此等候友人,又自恃身份,不会做出有失礼节的事情,所以才不下车,也没有图凉快就拉开帘子。”
  富商没有听出苏阮正对他的不知礼数,背后妄议女眷的讽刺,胖胖的身躯急切地往前倾,不顾自己的年纪比苏阮正还要大十岁的事实:“苏兄不信?我有个法子可以证明。你吩咐马夫,离开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冲撞了那辆马车,然后向主人赔礼,她就算不出面,也不得不出声,如此,苏兄就可以确认我说的话了。”
  苏阮正滴溜溜地转着酒杯,闻言斜睨他:“哦?你经常这样干吗?”
  富商这才听出苏阮正口气里的不悦,讪讪:“没有。”
  苏阮正放下酒杯,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黄大掌柜,你向我借银钱周转钱庄的生意,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好拒绝的,但是呢,想不到你竟然想用……如此下作的方法惊吓一位小姐,我觉得你的人品实在信不过啊,所以我决定终止我们的合作,告辞!”
  “苏老板,苏老板。哎呦,不是这样的……”
  马车里的晴雨心神大乱,发生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接连几天出现在梦里,而且现实中还能找到梦里的人,这让她想起了一个话本,说是一位女子同一位男子梦里相遇相爱,因爱而死又因爱复活,她前几天确实在观里求了姻缘,所以,这是上天给她的姻缘?
  晴雨眯着眼睛又往二楼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正在此时马车猛然被撞了一下。处于惯性,她不稳地往前倾,额头撞到了什么,毛茸茸的,肉呼呼的,不疼,抬头一看,原来是车厢的木板,可是方才的触感倒像是猫的爪子上的肉垫,应该是错觉吧。
  车外响起了男子的声音:“马夫莽撞,不慎冲撞了主人,敢问主人无恙乎?”苏阮正把人家痛骂了一顿之后,转眼间就无耻地用了人家的方法来接近车里的人。他正愁怎么跟她搭讪呢,花了三天的时间总算将足不出户的她从深宅里引了出来,机会难得啊。
  车厢里传来女眷细声细气的回答:“无恙。”
  苏阮正掩下笑意,做出一副正直有礼的面孔:“原来是一位小姐,是在下失礼,为了赔礼,还请小姐允许在下护送你回去。”
  这一次那个娇柔的声音只说了一声恩就没有再开口了。应该是害羞了吧,记得以前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驮着芸娘爬上山顶看星星,夜风吹得他们的毛整个倒竖了起来,他用嘴帮芸娘顺顺毛,她就害羞地说不出话来,但是她还是帮他也顺了顺毛。
  苏阮正盘算着,护送她回去后第二天就可以让媒婆上门提亲了,一次冲撞成就一场姻缘,听起来又是一段佳话。
  就在苏阮正护送女眷回府的同时,恒通钱庄的黄老板的马车在路上跟刘家那个有名的嫁不出去的丑胖姑娘的马车相撞,就此被缠上,苦不堪言。
  
  ☆、第7章 桐城(3)
  
  按照礼节,苏阮正到了王家府外便止了步,温文雅尔地告辞。车厢里的细细的女声又响起来了:“奴家得公子护送感激不尽,还请公子到府内喝一杯茶再走,不然奴家心里不安呢。”
  苏阮正并没有感到喜悦之情,反而掠过一瞬间的悲伤和落魄,他在想是不是芸娘也没有失去记忆,还记得他,所以一见面就表现出这般亲近呢,然而这只是他的妄想而已,生死轮回的力量何其强大,芸娘又如何能够逃脱。
  良久,苏阮正才弯下腰去:“多谢小姐。”
  事实证明苏阮正真的想多了,他刚踏进王府,方才还弱柳扶风娇怯不胜的小姐就变了脸,她啊地尖叫:“来人啊,把这个淫贼给我拿下。”
  下人们不明所以,还是依照吩咐将大门关上了,一个个拿着棍棒围住了苏阮正。
  原来方才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苏阮正忍不住想笑,脸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诧异的神情:“这位小姐,我送你回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功,焉何如此无礼?”
  晴雨冷笑:“你这妖孽,深夜潜我梦中,引诱我去酒楼,欲行不轨之事,当我是傻子吗?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我梦到你?”
  “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苏阮正颦眉,“我昨天夜里在家里休息,下人们都可以作证。”
  “就算不是你肯定也跟你有关,不管了,先给我打了再说。”
  聪明!苏阮正暗暗赞叹,看来即使转世也没有泯灭芸娘的那份聪慧。即使不用法术,苏阮正仗着身手敏捷,满院子乱窜,那些下人们也打不到他。最后晴雨急了,劈手夺过木棍,亲自对着苏阮正打下去。
  这次苏阮正没有躲,他接住了木棍,慢慢抬起头来。
  晴雨一惊,还以为会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谁知道他还是笑着的,唇红齿白,美色动人,看得晴雨眼皮一跳。
  晴雨恼了,直接用拳头捶他的胸膛:“混账,还敢魅惑我,你找死。”
  苏阮正长臂一伸,轻松地将她搂在怀里,制止了她的所有挣扎,贴着她的耳边轻笑:“怎么蛊惑你,像这样吗?”
  晴雨尖叫,不择口地大骂:“坏人!臭男人!走开!”
  苏阮正哈哈大笑,把她按到自己胸前,还说:“我臭不臭你闻闻不就知道了。”
  晴雨哪里肯闻,脸被迫贴着他的胸口,两只手死命地推他,吓得花容失色,正推着,苏阮正却主动放开了她。晴雨一怔,抬头看着苏阮正。
  苏阮正的表情淡淡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如果我真的想害你,现在你已经没命了,下次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要这么鲁莽了。”苏阮正真的生气了吗?他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更何况对象还是他心心念念的芸娘,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让说明他的无辜,即使他不无辜,还为了让晴雨愧疚。
  说完就往外走,那些家丁们自动地退到两边,也不敢拦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不出苏阮正所料的,晴雨真的有些懊悔,她想会不会真的是巧合,或许她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男人然后就梦到了他。苏阮正也在懊悔,话本上都是骗人的,不是说女孩子梦到一个男的就爱上他,为他要死要活的,最后还为他复活了吗?一般女孩子梦到一个男的至少会认为他是她的梦中情人吧,为什么轮到他就被认为妖孽差点儿还被打了一顿啊。
  只追过狐狸的青阮表示压力很大,而且追芸娘的时候,他叼了一块肉送给她,她就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临睡前,晴雨突然想起那个男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着她的目光让她觉得很悲伤,不过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含笑看着她的样子甚至称得上是宠溺的,那种令她砰然心动的宠溺和温柔。
  但是,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吧,晴雨叹了一口气,熄灯上床睡觉了,这种淡淡的惆怅在她又在梦里见到那个男人时变成了十分的恼火。
  顶着晴雨的目光的压力,青阮艰难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哎,我怎么在这?我白天见过你,你不就是……”然后他被晴雨一脚踹到了:“少装傻了,就是你干的对不对?混蛋,你把我弄到哪了?”
  青阮的脸上顶着灰扑扑的脚印,躺在地上不动了。唉,追夫人的路漫长而艰难啊。
  就这样殴打与被殴打的过程中,两个人的关系取得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最后苏阮正只好鼻青脸肿地承认,是他把她拉进梦里的没错,因为她深居简出,几乎不出门,他想不出别的法子接近她。
  晴雨怀疑:“你怎么会这种妖术?你到底是什么?”
  苏阮正面不改色地扯谎:“仙人,我是天上的仙人,因为看到你动了凡心,所以……”
  “撒谎。”
  苏阮正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那你说我是什么?”
  晴雨抱着胳膊绕着他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脸,慢悠悠地说:“你是狐狸精吧。”
  苏阮正踉跄了一下。不是吧,这都能猜到?
  晴雨奸笑:“妖孽!显出你的原形。”
  苏阮正被她的笑震撼住了,他惊恐地喊着“不要过来”,然后就被扑过来的晴雨推倒了。
  片刻后,一只青色的狐狸躺在晴雨的膝盖上,露着白色的小肚皮,惬意地享受着晴雨的顺毛,鼻子下面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其实这样一个和谐的场面经历了一个惨烈的过程,他被迫显出原形后,晴雨尖叫着对他又抱又亲,简直爱到了骨子里,所以不可避免地把他埋到了自己的胸前,等晴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发现狐狸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还挂着乐淘淘的梦幻般的笑容,鼻子下面鲜血长流,下颌的毛都被浸湿了。
  晴雨很不满意:“你怎么不陪我玩啊?”
  青阮已死,有事请烧纸。
  晴雨抓着他使劲晃了晃,不怀好意地奸笑:“你不是很想接近我吗?我有一个好法子。”
  于是第二天,晴雨的丫鬟惊奇地发现小姐的腿上卧着一只小狐狸,水灵灵的眼睛,毛茸茸的别提多可爱了,整个王家都疯了,丫鬟们尖叫着上来摸小狐狸,上下其手。芊芊玉指,蔻丹指甲,这些成为了苏阮正永难磨灭的噩梦。
  直到晴雨看够了戏,被蹂躏挤压得半死的小狐狸才被救出来,从此以后,他对女人多了一层心理阴影。
  城里的商人们惊奇地发现,去青楼谈生意时,原来左搂右抱的苏家掌柜似乎得了恐女症,见了女人脸色发青心有余悸,死活不让她们靠近,成了桐城的一个大笑话。
  这件事可以写成一本书,书名叫做“正室的阴谋之如何培养夫君的忠贞”以及“心理阉割法大全”。
  而就梦境而言,晴雨也提出了要求,梦境的内容不能单一,于是她在梦境中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大海,从未见过的花田,从未见过的高山,他们一起光着脚在海边散步,一起躺在花田里聊天,一起登上山顶俯瞰着秀丽江山,所有的梦境都如同鸿蒙初开,天地广大无边,却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伴,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他们相依为命,一直到天荒地老。还有一次,苏阮正将她带到了一个悬崖顶,他们偎依着看月亮,最后她倚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似梦非梦间,她听到了一声叹息,恍惚间,好像有人喊了一声“芸娘”,除此之外,再无他话。
  芸娘,她是谁?
  其实那段时间,桐城颇为不平静,城内采花贼活跃,已经连连有好几个大家闺秀遭了不幸,晴雨细思梦里的异常,觉得苏阮正极有可能是那个采花贼,不由得心惊肉跳。按理说第一起采花事件发生后,其他大户人家都加强了守卫,可是还是被采花贼掳走,那种神出鬼没地手段,如果是他的话,凭借托梦的手段,很有可能实现。晴雨觉得不能姑息,她不想让其他的女孩子遭殃,至少也要向官府提供线索,如果不是他,自然能脱身。
  于是,在一个更夫的举报下,青阮被请到了衙门喝茶,面对审讯,他哭笑不得,心想芸娘也太调皮了些,不过她还知道不能把自己遭遇的事情说出来,一则骇人听闻,二则于她的闺誉有损,是不是该赞她一句聪明呢,不过,聪明归聪明,买通更夫陷害夫君可就不对了啊。
  就在青阮跟官差斗智斗勇磨嘴皮子的时候,熟睡的晴雨突然感到了异样,她心悸地坐起来,只看到紫光一闪,就失去了意识,甚至没有看清采花贼的模样。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山洞里了,跟她坐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孩,都是相识的前几天被采花贼掳走的大家闺秀。
  洞顶垂着无数条钟乳石,有的还在滴水,而在靠里的石壁前,立着一个宽大的靠背椅,上面坐着一只紫色的尖嘴狐狸,蓬松的尾巴高高地翘着,拂来拂去,它正用两只上肢捧着一个瓷瓶饮酒,长长的嘴插入瓶子里,看起来晕乎乎的,似乎已经醉了。
  
  ☆、第8章 桐城(4)
  
  这就是采花贼?离她的想象差距有点儿大啊,晴雨见惯了苏阮正的原形也不觉得害怕,就问:“你把我们绑来到底想干什么?”
  紫色的狐狸晃了晃脑袋,两只眼珠子对到了一起,它目光涣散地对了一下焦,总算看清楚问它话的人类是哪一个。
  “你们谁认识青阮?”
  那几个女子吓得只知道哭,只有晴雨勉强回答了它的问题:“不认识。”她只认识一位叫做苏阮正的狐狸,再说了,谁知道青阮是人还是狐狸。
  紫狐狸打了个酒嗝,瓷瓶从它的爪子上滑落,滚落到一旁,它摇摇晃晃地用两只后肢走过来,登时吓得那几个闺秀又是一阵尖叫。
  晴雨觉得它大概是醉的忘了把前爪放下来。那只狐狸的尖嘴几乎要戳到她们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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