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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非典型庶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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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又是一首好诗啊!
    诸葛先生只觉得宋仪这学生果真可教之才,甚至这般才华,自己已经无法再教。
    “短短不到一刻之内,竟然作出这等惊艳——”
    “不对!”
    下头忽然有个人叫了一声。
    众人只等着诸葛先生给宋仪一个“甲”,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插话。
    回头看去,方才出言的乃是同知赵大人家的独女赵姑娘,她出来看着宋仪,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轻蔑,对诸葛先生却是恭恭谨谨的:“先生,宋五姑娘固然才华高绝,可这一首诗,约莫已经是成作,所以能这样快。”
    “成作?”
    之前就已经写好了的?
    诸葛先生有些惊讶,看了没说话的宋仪一眼,又续问赵姑娘道:“你如何得知?”
    “回先生话,几个月前,我等一起去兰溪看花,回来的时候宋五姑娘便曾念叨过方才所作诗之中的一句‘谁道人生无再少’,如今此句连同此诗一起出现,便知此诗应当是昔日所作,如何能当成是考校呢?”
    赵姑娘一言一语,都极为清楚。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话有道理。
    宋仪写得未免也太快了,虽有人能七步成诗,可毕竟这种人实在是少见。如今宋仪仓促之间写成一首诗,本就不大可能,要说文义皆通,意蕴深长,就更不可能了。
    种种的不可能,最终用“成作”来解释,便算是完全能通了。
    可宋仪若真是如此行为,也未免太堕才女的威名,更为人所不齿了。
    一时之间,诸葛先生也陷入了踌躇。
    而宋仪压根儿不知道几个月之前是什么光景,不过既然对方敢说,那便应当真有过这件事。如此一来,自己方才所写的这一首是不能用了。
    斟酌片刻,宋仪道:“先生,既然如此,不如您再出一题,且考校考校学生吧。”
    “这……”
    诸葛先生又犹豫了起来。
    不过旁人倒是很赞同,纷纷道:“得出新题,才能考校出真本事来。”
    “且看看出新题,她是不是能作。”
    “可出什么好啊?”
    “简单的没意思,不如出个难的。”
    “有什么难的?”
    “刚才咱们作的那一首,不就挺难的吗?”
    “对啊,金缕衣啊!”
    ……
    很快,众人便都有了主意。
    照旧还是赵姑娘含着几分讥诮地看了宋仪一眼,上前道:“诸葛先生,临时想题目怕也困难。学生们这边倒是讨论出个变通的法子来。总归宋五姑娘来得迟,更是头一回见金缕衣这题目,时辰相差也没多少,不如就请宋五姑娘以此金缕衣之旧题目作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以旧题作诗,这话倒是极有道理的。
    诸葛先生不是怀疑宋仪,相反,他是对宋仪格外有信心。
    因此,在赵五姑娘提议之后,诸葛先生便一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宋五姑娘便用金缕衣为题,限时一个时辰,再作一首便是。”
    诸葛先生话音刚落,周围人便都满意地笑了。
    宋仪什么都好,就是结仇太甚,人人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逮住机会,落井下石之人不知凡几,要指望着雪中送炭,还是做梦来得快。
    众人皆以为宋仪这一回必定愁眉苦脸,没料想……
    宋仪的神情,的确有古怪。
    她此刻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好。
    她真是倒了那一位惹下来的霉,也沾了那一位带上来的光。
    先头第一眼看见“金缕衣”这题目,宋仪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一首来,只是后来诸葛先生重新为她出了一题,因而宋仪才搁置了之前的一首。
    可是现在,众人兜兜转转,都以为这样能为难住她,硬要宋仪去作前面那个题目。
    若非此情此景太过严肃,宋仪都快笑出声来。
    当然,她也真没忍住。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她稳了稳心神,对着诸葛先生道一声“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作出一脸凝眉思索的表情,提了湖笔在手中,略顿了一会儿,便下了笔。
    才女的名头,于那一位而言兴许很要紧,于宋仪而言不过玩玩儿。
    她想着,方才既然花了一刻钟写诗,如今他们以为她才思敏捷,那她便再敏捷一回给他们看。
    提笔,挥毫,不过片刻,诗稿已成。

☆、第二十章 舒坦

这是所谓“才女”最后的声名了。
    写完这一首,宋仪便很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也是最后一首了。
    她淡淡搁笔,眉头却是微微拧紧。
    也不知是何情由,宋仪盯着这四行诗,忽有些恍惚。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宋仪没不惜金缕衣,却有“少年时”,可这“少年时”又能做什么?如今一切,不过是浑浑噩噩度日,叫她自己说出来,也不见得有几分味道。
    更莫言什么有花堪折,于宋仪而言,无花自不须折。
    诗是真好诗。
    她忽然摇头笑了笑,写完这一首诗也不知对自己眼下的日子生出几多厌恶来,于是朝着诸葛先生一礼,便转身朝着外面去。
    翰墨阁中墨香氤氲,而宋仪真正在此度过的日子不过仅有小半年。
    浮生若梦,两载不过一场空。
    她那般豆蔻年华,全都在一场大梦之中,被人偷走,烙上了旁人的印子。这翰墨阁之中不曾有她多少墨迹,她也不曾在此熟读什么诗词文章,没学来盖世才华……
    于她而言,今日的确是走个过场。
    阁中人眼见着宋仪写完转身就走,多少有些不明白。
    赵姑娘也是怔然片刻,回过神时已瞧见宋仪走到了门口,心念一转,便是一声冷笑:“写得这样快,走得还这般无礼,怕不知写出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来!才尽也不是多丢人的事,宋五姑娘何必走得这样急?”
    原本已到了门口处的宋仪,忽然立住了脚。
    她忽然觉得赵姑娘是个妙人,于是莞尔道:“赵姑娘此言甚好。宋仪自觉日后所作种种再不能越过今日,更觉诗词文章若为名利而生,纵使千万般高妙,也不过落了下乘。若今日月明风清,花团锦簇,玩乐不知归处之时作了此诗,便是诗中妙境。可宋仪今日作此诗,不过为搏一个‘才女’名声。如此行径,本是辱我诗词,毁我文章,漫说不曾惊才绝艳,纵使孤篇横绝,也不可为大家。”
    所有人忽然愣住。
    诸葛先生原已为此诗词惊艳,听得宋仪之言,眼中却爆射出一团精芒。
    宋仪站在翰墨阁门口处,见赵姑娘神情痴愣,似乎没明白自己的话,不由得摇头一笑。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年华尚好,何必再汲汲于名利?”
    说完,宋仪也不知这话说的是自己,还是偷去自己两年时间的“那一位”。
    懒得管别人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话,她重又转身,朝着外面去。
    天光正好,云影徘徊,乾坤大世界,清朗一片。
    宋仪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她只知道,灵光一闪也好,卑鄙无耻矫揉造作也罢,所谓的“才”名,应当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青瓦白墙,墨韵书香,本该在她的世界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可而今看来,也不过寥寥草草。
    两年时光啊……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现实又懒怠之人,可直至今日将那一首诗写出来,她才恍惚想起来:旁人尚有时光可珍惜,她自己的豆蔻年华,该往哪里寻去?
    回忆起来,字字句句皆是噩梦。
    微微叹一声,宋仪自嘲一笑,待转身离去,便听见有人喊她。
    “五妹妹,你可还好?”
    追出来的是宋倩,她也是怔神了许久,才想起来追她出来。
    今日宋倩出风头,全赖了宋仪的本事,又是宋仪请她先走,没耽搁考校,宋倩往日虽嫉妒宋仪,可如今感激她未必不是出自真心。
    看宋仪还有些神情恍惚,想起她方才言语,宋倩忽然有些看不懂自己这庶妹了。
    她拉了拉宋仪的手,不了解她心思,却为自己方才所见的一幕幕而欢喜,笑着道:“你刚才没看见,那个赵姑娘在你走了之后便去看你的诗,结果整个人都傻愣在那儿了!还有诸葛先生,也不知为什么一阵一阵地唉声叹气……五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么?zy
    宋仪高兴不起来。不过听宋倩这般描述,她便知道,诸葛先生应该已经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从此以后,宋仪便是一身轻松。
    “说起来,我出来时候看见宋仙脸都绿了!真是笑死我了……这一回,她想要出风头是不可能了,过不了多久,全济南城都会知道你是一等一的才女,再没有谁能越过你去。父亲一向欣赏你才华,母亲也早叫你不负了父亲的期待。前几次,咱们府中姑娘争光,父亲可是大大地有脸。今朝你再出这样一回风头,父亲铁定高兴……”
    一句一句的话,接着从宋倩的嘴里出来。
    宋仪没接话。
    似乎察觉了宋仪不大对劲,宋倩忽然停下来问她:“五妹妹,你可是不高兴?”
    宋仪心想自己没什么不高兴的,花费一番苦心,大出一番风头,又几乎能全身而退,天底下再没这样的好事了。
    是了,她没什么不高兴。
    于是,宋仪脸上挂了笑,道:“有吗?”
    “有。”
    宋倩盯着她脸,不过又瞧不出什么破绽来了,自己嘀咕了两句,转眼又想到吃瘪的宋仙,没一会儿就把宋仪的异样抛开了,高高兴兴地数落起宋仙来。
    明明宋倩年纪比宋仪还大,可她靠在宋仪的身边叽叽喳喳没个完,终究还是让宋仪生出一种面对着小妹妹的感觉。
    不过也亏得有这一位在她身边一直说话,宋仪回来的路上才不至于多想。
    宋仙是后头才出来的,脸色倒也没那么难看,只是欲言又止瞧了宋仪几回,等到回府时候,下了车,才对她道:“诸葛先生方才叫我转告你,随心自然便好。”
    随心自然便好?
    宋仪失笑,诸葛先生其实也没看清。
    只是看清了的又有几个?
    她应了宋仙一声,便与她们一块儿去见了小杨氏。
    书院那边的情形倒是传得很快,宋倩宋仪二人两首高绝之作一出,济南城里都是一片传扬。小杨氏虽知道宋倩这里约莫有几分古怪,可到底是好名声,来了也不拒绝,只是对宋仪更加和颜悦色起来。
    “方才你父亲知道你所作之诗词,已经是乐得合不拢嘴了。他还有差事在身,只传了话叫我好生夸你一番。你此番出彩,早先便提点过你,老爷对你是寄予了厚望,府里待你与嫡出也是不差。好歹这一回,你总算是争了气,不枉我与老爷白疼你一场。”
    宋仪站在下头垂首,恭谨道:“母亲夸奖,仪儿愧不敢当。父亲与母亲的恩情,仪儿也必不敢忘,只是如今不能报答一二,心里难受。”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小杨氏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有这心便很好。”
    她扫一眼下面站着的宋仙宋倩二人,又是暗叹一声,末了道:“你们也陆续到及笄之年,能四处走动的机会也渐渐少了,书院这般日子更不能多有。我想着,法相寺这几日有高僧祈福,届时热闹,便带你们去那边上香,也好为你们求个好前程。过了考校这几日咱们就去,今日你们便先回吧。”
    于是宋仪等人终于退了出来。
    暮色渐晚,而济南城中有关于宋五姑娘的消息却越来越多。
    有人传她有文曲星转世之才,也有人说她有五色笔,能写千万才华高绝之文章……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似乎人人都觉得这一届书院考校,宋仪夺魁已是必然,必定成为济南城女子书院传奇一般的存在。
    一夜过去,宋仪名声便已攀升至顶峰。
    众人翘首以盼,等着看写出了《金缕衣》的宋仪今日还有什么惊人表现。
    然而,后续发展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次日策论,宋仪缺考;后日算学,宋仪缺考;第四日舞艺,宋仪缺考……
    在诗词之后,宋仪竟全数缺考!
    天知道,济南城里惊掉了多少下巴。
    所有人都等着她宋仪大展才华,等着看她漂漂亮亮地夺个书院考校第一,甚至是书院之中所有人都已经不再嫉妒宋仪:只因着嫉妒也是无用,差距太大,让人连追赶的心思都没有。
    可偏偏,宋仪缺考了。
    那感觉就像是,他们押了大赌注在宋仪的身上,可宋仪却在关键时刻离开了赌坊,再不见半分影踪。
    城中风言风语传遍,宋府之中也是一片的不解。
    也许唯一淡定的,只剩下宋仪自己了。
    她才焚了诗稿,收拾一番,仰在了躺椅上。
    时近傍晚,暮春时节,庭前花落,这时候宋仙宋倩宋俪三人,怕还在书院之中进行最后一场考校,不过这些都与宋仪没关系了。
    雪香推门进来时,还在郁闷之中:“这几日,您都推说身体不好,可大夫来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奴婢看您就是装病,可不去书院考校又有什么好处?太太那边已生了气,骂您不识好歹,老爷也……唉,愁死奴婢了!”
    “好了,我都没愁,你愁个什么劲儿。这才几日,都在我耳边叨咕多少回了?”
    宋仪敲了敲桌案,手边放着一盏今年新上的铁观音,兰花香息晕染到她指缝里,略略一嗅,便带了几分悠闲。
    她没看雪香撅得能挂上油瓶的嘴,只问雪竹道:“方才听人说书院诸葛先生来咱们府上了?”
    雪竹才探过了消息,点了点头:“说来也怪了,本来这几日老爷为着您的事儿着急上火,诸葛先生来坐了一个多时辰,听人说他送诸葛先生走的时候,便似乎没多少火气了。”
    自然不会有多少火气了……
    宋仪心里有些复杂。
    她其实只是作了一场戏,而诸葛先生当了真。从此以后,济南城里只会说,她宋仪才华虽高,可厌恶名利,再不会作诗词文章,更莫谈参加什么书院的考校了。
    至于这名声到底是好是坏,宋仪是懒得管了。
    任他流言蜚语,风来雨去,她只一炉沉香,偷浮生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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