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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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婶婶,你这般想,日后会吃亏的。”
管平波摆手道:“全天下人吃亏我都不会吃亏。我昨日做的那缝纫机,夜里给阿爷和妈妈看了,阿爷说要拿去开铺子,分我三分利,再分姐姐两分利。”说着挑眉道,“手里有钱,我怕哪一个!老倌就不是抢老婆私房的人。”
雪雁低声道:“老倌若不在了呢?”
不在了姐姐早飞走了!却不好说实话,只道:“到时候再说!我不定能比老倌活的长,我有一日且乐一日!”
雪雁叹道:“才还明白,转脸又孩子气了。”
管平波生怕雪雁当真替她勾男人,忙道:“要不这样,你管跟他睡,生了儿子算我们两个的,如何?”
雪雁笑着摇头:“你就是个棒槌!”
管平波故意拿话堵她:“将来你做了婶婶,就翻脸不认人了不成?二房的院子就这么大,你就是做了婶婶,还睡那屋,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听到此话,雪雁再无言语,摁着管平波梳头上脂粉。管平波想着君山岛已踩点完毕,今日正好在家画出大致的地形图,不用翻山爬树的,穿裙子就穿裙子吧。
收拾停当,雪雁又急急去那屋里伺候窦宏朗洗漱,顺道把缝纫机的事同他说了。窦家的要紧营生是茶叶与船舶货运,缝纫机那点子添头也就是个顺手的买卖,窦宏朗无可无不可,只说了句赚了钱别忘了请妯娌吃酒便罢了。
豪门大户行动就有人知道,窦宏朗昨夜歇在东厢,睡的却是雪雁的事,练竹清早便知晓。待管平波进门时,观其神色,依旧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叽叽喳喳的说昨夜在正院的故事。练奶奶听闻窦向东截了去,顿歇了心思。又听到窦向东愿分练竹两成利,眼睛又亮了起来。
管平波何等人物,察言观色一流。练奶奶的猥琐劲儿,硬生生勾起她稀薄到几乎看不见的同情心,觉得练竹真是倍儿可怜。练奶奶无甚城府,她那表情瞒的过谁去。练竹也是一脸疲倦,管平波再是如何性子直,有什么都想着她。亲娘倒是一听她有钱,就打着补贴娘家的主意。索性对管平波道:“既是你想出来的,又分我做什么?我不差那点子,你自己收着吧。”
练奶奶脸色巨变。管平波终是记挂着练竹待她不薄,一口答应了。只待这老货滚了,再悄悄交给练竹。
练奶奶胸口起伏,当着窦宏朗的面,不敢插言旁人家的银钱来往,到底忍不住酸了一句:“管娘子得了那多银子,要做什么呢?”
管平波一个四两拨千斤就把话推开,只听她道:“我不知道哩,横竖还没得,到时候问妈妈吧。”
练竹终于忍无可忍的道:“我也好了,不敢再劳动妈妈。老倌,你今日送妈妈家去吧。”
第19章 好信
练奶奶被亲闺女一句堵的差点提不上气,窦宏朗对岳母不过面子情,见练竹已不用卧床,只需再静养,便道:“辛苦岳母累了半个月,小婿实在过意不去。”又吩咐珊瑚给岳母裁几个尺头,又叫贝壳去取前日得的两个八钱重的银镯子,拿来送岳母。
话说到这个份上,练奶奶不好死赖在窦家,默默的吃了饭,肖金桃便接到消息来了。拉着练奶奶的手好一顿诉说感谢,少不得打点各色礼物,欲把人礼送出门。练家因家道中落,早搬回了乡间居住。因练竹嫁了窦家,得了些本钱,在城中盘了个铺子,置了几间房屋。只地方狭窄,多半时候还是在乡间住着。故须得人相送才放心。窦宏朗才懒得跑那么远去送个老婆子,嘴上应得爽快,心里早想好了喊两个小厮请个轿子,送回去算完。
练奶奶着实没想到女儿突然出招,她还有许多话不曾嘱咐。眼看着连张明蕙与贺兰槐都来相送,实在不走不行,终是逮着机会在练竹耳边悄悄道:“你莲妹妹……”
练竹并不接茬,只笑道:“妈妈得闲了来逛逛,恕我月子里不得见风,就不送你出去了。”
大家伙儿都认识十几年了,谁不知道谁。见练竹这模样,都猜练奶奶又找女儿讨东西了。肖金桃倒不小气,如今练家一大家子且是窦家半养着,就是有些烦练奶奶那糊涂脾性。一把抓住练奶奶,连拖带拽的给弄出去了。
练竹轻轻吁口气,她妈竟不是来照顾的,而是来添堵的。如今耳根子终于清静,只管歪在罗汉床上出神。哪知张明蕙与贺兰槐把练奶奶送出家门后,又联袂来瞧她,只得起来待客。
张明蕙快步走到跟前,按住练竹道:“别起来,你起来我们可就走了。就是怕你劳神,不敢来瞧你。今日听说亲家母要家去,想着你大安了,才来看看。见你气色好了许多,我也放心了。不然我都不知怎么见你。”说着,就用帕子试泪。
练竹提起此事便郁闷非常,只得道:“哪里怪的大嫂来,都是窦汉达的老婆,恨的我们老倌只想打杀了她。大嫂放心,我不是那等混人,不去恨罪魁,倒抓着个好性子的胡乱攀咬。那日瞧着你也挨了几下,可好了吧?”
张明蕙道:“早好了,多谢你打发珊瑚来看了我好几回。我前日使人送来的燕窝你吃着可好?若是好,我再送一包来。”
练竹笑道:“大嫂太客气了。”又问贺兰槐,“三弟妹可好些了?”
贺兰槐也道谢:“嫂嫂那日送了把银剪子,当夜就好了许多。我妈来瞧了一回,道是银子是辟邪的,剪子也是辟邪的,都说难为你想着。”
练竹道:“亲家母来了,我竟不知,太失礼了。”
张明蕙嗳了一声道:“休说你了,连我也不知。就来望了一会子,连饭也不吃。我得了信忙忙赶过去请安,人竟家去了。”
贺兰槐笑道:“她白来瞧我,见我无事,惦记着家里就回了,倒叫大嫂白跑了一趟。”
妯娌三个说了一回闲话,张明蕙突然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们一件喜事!”
练竹噗嗤笑道:“既是喜事,为何悄悄的?”
张明蕙道:“不做准么。你道是什么?我们没叫那家子占了便宜,躲在后头的洪让也没捞着好处。背地里使绊子,说我们家擅杀良民,却被程知州驳回,道是强盗入宅,杀了不违律令。两个当官的吵的天昏地暗,官司打到知府那处。知府也是同知州一般的说法,哪有家里进了贼,还不叫人反击的?故把那洪让臊的个灰头土脸。程知州一高兴,就与我们家指了条路子。道是只要两千银子,就可捐个官做。虽是虚职,却是官家了。原是看着我们家乃当地名门,又系养护了许多年银针,否则低于八千两不让捐哩。阿爷想着他年纪大了,捐官白费银钱,不若腾挪出四千两,替我们家那个与二弟一人捐一个。”
贺兰槐忙问:“可是只准捐两个?或是家里短了银钱?”
练竹一听就明白了,笑道:“你个呆子,我们两个的男人,不怕你笑话,皆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不花钱捐官,难道指着他考功名?你男人已中了童生,此时跑去捐官,反倒断了他前程。捐来的官哪里比的上两榜进士荣耀?到时候咱们岛上,竖起旗杆,建起牌坊,能有好几百年的体面呢!”
贺兰槐恍然大悟,把方才那点不满抛到九霄云外:“还是二嫂,到底是官宦之后,想的比我长远。”又问张明蕙,“我看正豪读书十分上心,大嫂定有拿诰命的一日。”
张明蕙道:“却又来,捐官是没有诰命的,只有个虚名头,生意场上好来往。往后我们妯娌里头,只怕唯有三弟妹能捞一个了。”
说来都是喜事,妯娌三个皆兴头起来。贺兰槐又问:“此事什么时候能有准话?”
张明蕙道:“我们悄悄的,切莫张扬。否则叫旁人家听了我们二千两就捐官,程知州如何好做人?再则没落地的买卖,都是靠不住的。咱们都别做声。真要成了,对外一径说是八千两一个,可记住了?”
练竹与贺兰槐纷纷应了,然喜意怎么都掩盖不住。做了官并非只有虚名,哪怕是捐官,立刻多了一层护身符。譬如那日闯进来的强盗,窦家不是官,也就是个私闯民宅;倘或窦家是官,倘或他们又伤了人,一个不好,此案就可直达天听。再有,流水的官员,铁打的乡绅,然便是地头蛇,也怕知州知府作弄,披了一身官皮,便与当官的是一伙,许多事更好商议。实缺官固然看不起捐官,却也只有实缺官看不起,比不得尖尖的人家,比多数人强到天边去了。
张明蕙怀疑程知州就是拿此事给洪让添堵,然窦家有了实惠,管他们如何厮杀。窦家盘踞君山几百年,靠着银针结交了无数朋友,也不是洪让能随意摆布的。此时此刻倒要谢谢那愣头青了,没有他作乱,程知州且不会如此厚待窦家。可见神仙打架,小鬼固然遭殃,亦能捡到些肉骨头,比风平浪静时还赚的多些。
贺兰槐又好奇的问练竹:“我听闻他们当官的人家,家里人辈分高。待此事落地,咱们家是不是要改称呼了?”
练竹道:“也有改的,也有叫顺口不改的。若是那几代为官的人家,规矩甚严;寻常的么,看个人心境。只是做了官,就可蓄养奴婢,日后买人,不必假托养子养女,并土地可以免税。再多我也不知道了,都是我老嗲嗲那会子的事,我还没生,他就没了。待老奶奶去世,家里就更不知道了。”
张明蕙道:“要不说当官的体面呢?那诰命的珠冠,凭你再有钱,也不敢戴的。只好做些个凤簪打打擦边球。”又笑推贺兰槐,“你家去叫三弟头悬梁锥刺股,到则雅出嫁那日,就可穿正经凤冠霞帔,那才是几世的体面。”
贺兰槐道:“五十少进士,我是不敢想太多的。若论体面,那些公侯府邸才体面呢,新嫁娘出嫁就带着诰命,哎呦呦,羡煞旁人。”
几个妯娌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官家的事,越说越高兴,把练竹的病都说去了几分。练竹不免想到,民间嫡庶不讲究,盖因无甚好讲究。做了官,无论如何都要讲孝的。孝嫡母还在孝生母前。只消窦宏朗做了官,家里七八个女人,除去胡三娘不算,谁生了孩子,她要抱来养,比如今更理直气壮。谁不愿,她一句官家规矩就能驳回。窦家,唯有她是官家之后。想了一回,暗暗发狠,夜间必要把此事同窦宏朗分说明白,哪怕多使银子,也要把此事砸实。
张明蕙与贺兰槐两个有亲生儿子的就简单多了,拿着四处听来的闲话侃了一回,至下午,各自散了。
晚间,窦宏朗回来,就被练竹喊进了屋内,屏退丫头,悄悄把从张明蕙处得的消息说了一遍,只隐去自己的小心思不谈。窦宏朗亦低声道:“还做不得准,近来我回家晚,都是跑此事。”
练竹奇道:“有程知州,还要跑什么?”
窦宏朗道:“程知州是程知州,从州里到郡里,几十个庙头,哪个不用拜?宁可多拜几个多花点钱,也省的叫他们祸害了。洪让虎视眈眈的盯着,保不齐就有他的人往暗处插刀子。我们拿钱糊了他们的嘴,年底吏部审核混过就完了。”
练竹道:“偏生洪让是吏部尚书的内侄子!”
窦宏朗笑道:“很不用着急,我们九品的虚职,劳动不到吏部尚书。吏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只消打点好相应的官员即可。此事程知州帮忙办,我们要做的,就是别叫人使绊子,着了人的道。”
练竹见丈夫比自己还明白,彻底放下心来。遂拐了个话题道:“天晚了,我不好留你。你去别处歇着吧。”
窦宏朗道:“偏到你屋里,如何?”
练竹推了他一把道:“我没精神伺候你。你好意思说,昨天夜里给管妹妹好个没脸,她被阿爷叫住说几句话,你就慌脚鸡似的,得亏她是个心大的,若是个细心的,昨夜不定如何伤感呢。依我说,你今晚去陪陪她吧。”
窦宏朗道:“我也是看不明白你们几个娘们。妈喜欢她,还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怎么你也处处惦记着她,倒比待我还热络三分。”
练竹立刻竖起眉毛:“我大度你还有啰嗦讲!到明日,我也学起那妒妇来,你敢往别的屋里探个头,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语逗的窦宏朗直笑,搂住练竹连亲了好几口,才起身往西厢去了。
第20章 泄露
管平波在家画了一日的图。她素来工作极认真,既然白得了窦向东的好,自然要做的干净利落些。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早已不再天真,以为创业是有个创意就能达成的事。窦向东私心有,却是帮她们的成分居多。不然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肖金桃劝的分了一半的利润出来。窦向东要是如此厚道人,也没有今天这份家业了。明明白白亲爹的一份心,投桃报李,管平波尽可能的减少机器上的麻烦,也是应有之意。
把手摇缝纫机的技术难点与注意事宜随着图纸一点点标好,已是天黑。今日窦家妯娌三个也不知道说什么,兴头的饭都一处吃了,窦宏朗又没回来,管平波便叫厨房传饭,独自在屋里吃。才放下筷子,窦宏朗一头撞进来。管平波起身相迎,问道:“你才回来?吃过饭了没有?”
窦宏朗道:“外头同人吃酒。你怎么才吃饭?”
管平波道:“阿爷说要依着手摇缝纫机开个裁缝铺子,我便把图纸细细理了一遍。我之前做的那个不大好,且留在家中自用吧。我又画了个全铁的,才好说开铺子做生意。”
窦宏朗笑道:“你倒会顺杆子爬,知道找阿爷。我早起虽是逗你耍,亦是真话。除去那卖力气卖手艺的小本经营,凡是取巧的,后头没人,再做不成的。惹恼了人,或一把火把你的铺子烧了,或把你的宝贝抢了,这还算轻的,不过丢了些钱财。更有甚者,买通官家,随便诬告你一个罪名,人财两失。你们哪里知道外头的人心都坏,都当家里似的个个纵着你呢。”
管平波道:“窦家媳妇的本钱,他们也敢抢?”
窦宏朗道:“前日还为茶叶杀起来呢,就算是窦家本钱,也少不得给街上的闲汉几个茶钱。要不怎么说一个女人守了寡,就叫寡妇失业呢。在外讨营生,光你们女人能做什么?阿爷也是耐烦,替你们接了去,权当给你们添脂粉钱了。你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