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撩动,是爱情-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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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卢踢了一脚脚边被炸黑的易拉罐碎片,听明白他的意思,啐道:“操,真毒!要不我说郑哥怎么扛着个摄影机比组长还牛掰,这眼力见儿真是毒,这样都能被你想到?”
原鹭斜了他一眼:“赶紧跟上吧。”
郑丘壑已经想到怎么做独家了,首先从爆炸现场跑出来的生还者肯定会成为爆点,拿这个做独家另辟蹊径,但是离爆炸的时间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能跑出来的人应该已经跑出来了。
原鹭跟郑丘壑想到了一块儿,但是无奈巡逻的警力实在太森严,他们根本没机会越过警戒线,只能绕着走。
“旁边的住户这会儿都被遣散了,咱们先去看看这些房子的震毁程度吧。”郑丘壑领着拿卢和原鹭逐渐远离爆炸主区。
远处已经有救护车和消防车到达的声音,可是火没灭下来根本救不了人,而且随时有第三次爆炸的危险,谁也说不准下一次爆炸会是什么时候会在哪里。
原鹭拿着相机拍摄被爆炸波震及的棚屋,屋子半斜,整个房顶不知所踪,女人的内衣、男人的长裤和小孩的几只鞋散乱在地上,屋里泥沙碎石满地,显然是棚屋坍塌时产生的。
棚屋的抗震能力实在太差,原鹭不敢想象如果刘鹿在里面现在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
原鹭想起要给俞维屋打电话,结果摸了摸口袋,手机好像放在包里了。
她没记住俞维屋的号码,只好折返去车里拿电话。
车里没有人,拿卢给了她车钥匙,她一个人拿了电话就打算往郑丘壑他们那边赶。
电话一直在响,在包里摸到手机,她看了眼屏幕正是俞维屋。
“终于联系上你了,刘鹿下午来棚屋这边了吗?”原鹭握着电话,神经紧绷的屏住呼吸,心里一万个祈祷刘鹿已经回去了。
俞维屋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低沉地说:“到现在还没联系上送刘鹿去的人……应该被困在里面了。”
耳边炸开一个爆裂声,原鹭耳鸣了一会,整个人处于晕眩的状态,她有气无力地问:“到现在都还没联系上……?”
俞维屋的声音听起来略严肃:“附近还在爆炸?”
“小爆炸不断,废品回收站里易燃易爆的东西多。”
俞维屋紧吸了一口气,说:“你多注意安全,我下午一直在开会,看到你的电话就打回来给你,但是一直没人接,c城废品回收站爆炸的新闻我在机场看见了,已经调了最快的班机回去。”
原鹭仍旧还有些不能接受刘鹿被困在里面的事实,紧紧捏着手机,咬着牙说:“我想想办法。”
俞维屋嗅出她话语里危险的味道,马上问:“你想什么办法?安全第一,不要犯险。”
他的话音还未全完,原鹭就挂了电话。
原鹭万分自责,如果刚刚在第一次爆炸的现场直接来找刘鹿,或许刘鹿现在就不会被困在里面了。
她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在副驾的位置,看了眼相机,觉得这大约会是她这一生至今为止最决绝的一次决定。
俞维屋的电话还在不断进来,原鹭没打算接听,索性关机。
关机黑屏前的一秒,她扫见了他发来的短信:别动、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
巡逻的警力实在太难缠,她一个人很难成功溜进现场,于是她准备找郑丘壑和拿卢一起合作,让他们两个缠着巡逻的武警,自己趁着武警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溜进去。
郑丘壑根本不同意她的建议:“要进去也得我跟拿卢进去,你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拿卢摸着下巴,眼睛微眯,打量着原鹭,问:“是来的时候说的那个没了父母的人困在里头了?”
原鹭点点头。
郑丘壑用盘问的眼神看原鹭,原鹭别无他法,只好简单交代了刘鹿的身世。
拿卢踹了一脚棚屋里原本倒地的凳子,狠劲骂着:“我说这爆炸怎么这么他妈邪行,原来还有这一茬儿,这算是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为着个孩子犯的着么?”
郑丘壑按住他,冷静地说:“爆炸的最终原因方尚未确定,不要妄加推测,用事实说话。况且如果是为了斩草除根没必要大费周折闹这么大动静,第一次先打草惊蛇,第二次来个措手不及,这势头绝对不会是冲着一个孩子来。”
拿卢:“那他们拖着不救人?这旁边又没火势,早该冲进去救人了。”
郑丘壑:“正因为没火,能出来的都自己出来了。”
原鹭的心紧紧一抽,能出来的都自己出来了,那不能自己出来的呢……?
三人站在无顶的棚屋里,光线渐渐昏暗,每个人的脸上都隐着些阴霾。
杂乱废弃的现场、冲天的火光、剧烈的浓烟、不时的爆破声……所有的一切让三个人都陷入了某种不言而喻的沉默。
原鹭的表情有些痛苦,语气也闷闷的带着几分梗塞:“我去,我知道位置,找人比较节省时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爆炸。”
郑丘壑点了根烟,看着天边渐染的一抹红光,说:“再过一个小时,天黑全了,要救人就尽早做出决定。”
拿卢心烦气躁地挠了挠头,两只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摸了个空,想起刚刚在车里抽的时候顺手把烟扔车上了。
郑丘壑抛了只烟给他,拿卢叼着烟凑到他嘴边去接他烟头上的火。
原鹭从郑丘壑手里的烟盒里抽了只烟出来,学着他们夹在手指上,盯着他嘴边烟头的火星,坚定说:“我去,要想省时间必须我去。”
郑丘壑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起来:“原鹭,你他妈真有种。”
☆、第四十六章
原鹭抽了生平第一只烟,一入口被呛得眼泪鼻涕都要下来了。
郑丘壑笑话她:“齐了,这会儿咱们社会新闻部的女同事都会抽烟了。”
原鹭闷声又吸了一口,觉得这会能适应一点了,说:“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抽,我看这烟还是比较对你们男的味口。”
拿卢喷了口烟到她脸上:“宝贝儿你这是还没抽惯,你要是抽惯了连上大号都得来一只,嘴里要是没吞吐着烟草气厕所都上不出来。”
原鹭吞了口嘴里的烟说:“你这人社会气息太重,忒俗了。”什么红的白的黄的荤的素的,从他嘴里吐出来全都下里巴人了。
拿卢堵道:“哟,别说,往后你跟着我和郑哥混,这铁三角少了你还怎么叫铁三角,都日他祖宗的多少年没这么痛快了,成天跑鸡毛蒜皮的新闻,碰到雷区直接给你毙稿,老子今天还真就想玩儿死他们。”
郑丘壑勾起唇角的笑:“怎么玩?”
拿卢点了点烟,抖掉烟头的灰,贼贼笑道:“保证台里一万个满意,咱们仨还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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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丘壑观察了一会原鹭打算溜进去警戒线位置的巡逻,发现左右各两个武警,两个人来回交叉巡视,整片警戒线没有一刻的空隙能钻进去。
拿卢的嘴炮功夫厉害,郑丘壑开了摄影机交给拿卢,让拿卢装模作样地去警戒线附近摄像,自己则在一旁等着拿卢去兴风作浪。
“同志,武警同志,留步留步。”拿卢扛着机器追住武警。
武警转过身,警惕地问:“什么事儿?”
拿卢面上很是严肃地盯着武警看了一会,然后用平常的语气问:“怎么还没见着里面有人出来?这会儿不该进去救援吗?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到位了。”
武警冷着脸说:“上头的指示,我们只服从命令。”
拿卢心想这孙子脸越臭语气越冲越不和他交代具体详情越好,这样新闻做出来的效果越精彩。
“你们就这么干等着?这会儿还有空巡逻,都什么时候了,我还真没见过哪场救援是巡逻警卫任务第一救人第二的,里面的人都老半天了还没救出一个,我刚还看见一个想进去救人的女同志被你们拦了下来,这平常人都干坐着看不下去了,万一还有活口呢?现场烟那么大,估计再拖下去被烟呛的也会够呛。”
武警被他刺儿头的火气冒了上来,质问:“你是来找茬儿的?什么记者,记者证拿出来我看看。”
拿卢老实地拿出记者证,问的问题更尖锐:“上头什么命令?”
武警不耐烦得恨不得抽他一巴掌,没好气地说:“这是爆炸又不是普通火灾,能救出人吗?你以为领导跟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似的天天人道主义、人道主义冲昏了头?里面早死光了,大爆炸小爆炸还不断的,谁会安排人进去送死!”
拿卢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这胡搅蛮缠的倒真听出了真话。
“那这片呢?这片没火,为什么也不让进去?”他指着境界线内。
武警瞪出虎眼:“傻逼,你要进你进。我可事先警告你爆炸警戒还没有解除,第三次爆炸点很可能会选在附近。”
拿卢抓住话柄,说:“好,我进,你们不救,我去救。”
话毕还真就要冲进警戒线里。
武警被他呛得火冒三丈,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拿卢早有防备,紧紧护住摄像机,只往后踉跄了两步就开始和武警争吵。
很快另一个武警因为争吵的声音按着腰间的枪走了过去,警戒线的位置有了一段的空隙没人巡逻。
就是现在,原鹭从原地拔腿就跑,钻过警戒线,心里头噔噔的,跑出了一段距离,回头还不忘和匿在一边的郑丘壑心照不宣地笑笑。
她狂奔着回头的那一瞬间,表情凝重警惕,每天微微皱着,眼神里的光像极了准狠的鹰隼瞳孔里放出来的。
匿在一旁一直没闲着用手机找摄影视角的郑丘壑很偶然地拍下了她回头那一瞬间的惊惶、沉重、戒备、决绝。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身后的景恰恰是火光漫天的爆炸点,黑烈的浓烟滚滚直上青天,而她像是只浴火重生带着扎眼光芒向火而奔的凤凰。
她的发迎在风里,仿佛舞出了碧海云天的壮阔波澜。
郑丘壑已经太久没拍出这么震撼的照片,很可惜不是用单反,只是用IPHONE的后置摄像头去拍,不然效果会更加出彩,至少眼神里要表达的东西会传达得更加清晰准确。
没有加任何的滤镜,没有处理过任何的光线,他把这张照片发到自己的微博里,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就命名为:逆行人。
《逆行人》——4。06。于西城爆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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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鹭猜的没错,刘鹿真的不能自己逃出去,原来的棚屋已经被震为平地。而她在棚屋周围绕了好几圈都没看见刘鹿。
她一遍遍叫着刘鹿的名字却始终没有人应答。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刘鹿被压在了棚屋下面,不能动弹,加上现场的烟实在太呛,她晕过去了。
就连原鹭自己都被烟呛得有些头昏呼吸不畅。
她翻出口袋里刚刚留了一个的口罩戴上,开始试着扳起地上的木板,原本搭建棚屋的木板就不是太好,重量她也能承受,可是一连扳了好几大块木板墙体,原鹭就觉得双手双腿有些发虚了。
原鹭的身上总有一种执念,那种想回到过去救回父母和弟弟的执念,很多次她都在梦里回到那一天,她从天而降出现在父母和赌徒亡命相斗的现场,她像个钢铁英雄一样扳倒那些无耻的赌徒,褫夺他们手里无情的淋血砍刀,把父母和弟弟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一个人能抵挡千军万马,她像个男孩儿一样时常做着这些英雄梦。
而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就像一个英雄,模糊了性别的英雄,使出全身的蛮劲儿去和一块块倒地的木板做斗争。
她一遍遍一次次地叫着刘鹿的名字,刘鹿在她的嘴里变成了一个符号化的名词,变成了一个能开启过去圆她英雄梦的魔咒。
找到刘鹿时的她早已满面泪水,刘鹿躲在了柜子下面的封闭空间内,木板被掀起的那一刻,原鹭却忽然平静了下来,这一辈子到目前为止从未有过的那种宁静。
她的灵魂和**都得了某种意义上的解脱,像是有一团执着的恶念正在从她头顶升华驱离。
她找到了她。
“刘鹿、刘鹿?”原鹭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刘鹿呛咳了几声,眼睛挑开一丝缝隙去看原鹭。
刘鹿没有一点儿力气了,整个人已经被烟呛得迷糊,神智不清。
原鹭摘下自己的口罩给她戴上,拎起她的两只手横在自己的肩上,试着背起她。
刚刚找了那么久东扳西扳,其实原鹭这会儿脚底都是虚的,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还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背起刘鹿。
原鹭一连呛了几口烟,又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看见其他人就背着刘鹿往外走。
夕阳斜了半个脸下来,柔和的橘红光线投射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的云朵,觉得自己现在跟踩着云彩一样,嘴里还能哼着不成调的自编小曲儿。
那种藏在她潜意识里很久一直困扰着她,束缚、幽禁她深处灵魂的情怀,今天终于找到一个契机释放出来。
无论是形而上还是形而下,她的奋不顾身算是给过去交了一份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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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卢被武警哄到一边,专心地一遍遍看着刚刚和武警争执的全过程,发现这他妈根本不需要剪一帧,或者把时间轴错位一下啊,这武警回答的每一句都简直他妈绝叉了。
他做了个假动作让武警误以为摄影机已经关了,偷拍画面是难看了点,但是音频对话精彩啊,什么里面的人早死绝了、安排进去送死、傻逼……
拿卢越想这段视频放到网上后的效果,越是解气,一点儿也不计较刚刚被武警揪了一路还扯坏了一件衬衫。
想想网友即将在这段视频下发表的“精彩”评论,拿卢暗爽过瘾,要不是郑丘壑拍了他一脑袋他还沉浸在怎么策划这起新闻事件的思绪里。
“原鹭回来了。”
拿卢放下手里的摄像机,抬头望去,低声“靠”了一句:“女战神啊这是,看见没,她身后那震撼冲击的荒芜虚空景儿,跟她身上的汗和散发的血性形成鲜明对比,还有那趴在她背后的小孩儿……”
拿卢下巴微掉,拍了拍郑丘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