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求死的-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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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能察觉到抱着冰盒的手指的僵硬——应该是被冻僵了，但因为大脑并没有这个意识，她还是能够比较顺利地继续捏着冰块往嘴巴里塞。
冰块在她舌尖化掉，将她的整个口腔都冻得发颤，而她没有丝毫感觉。周小酒用手指掖了下唇边的水渍，垂下眼睫毛，兴致缺缺说：“真想快点结束这个任务。”
她含着冰，素白的脸上满是漠然，就坐在二楼大厅沙发上，韩霍野上楼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低头继续捏冰往嘴巴里塞的样子。
他看见她唇被冻得乌青，她垂着头，白皙脖颈露出一截，秀气修长手指捏着一块冰往嘴巴里塞。
韩霍野上前摁住她的手，低喝：“你疯了，怎么还敢往嘴里塞冰块？”他按住的手指僵直冰冷，像是在彻骨寒冰上搁置许久，他没忍住缓缓收紧，片刻后又松开。
周小酒呆了一下：“什么？”她没意识到自己塞冰块的行为是明显的过犹不及。
韩霍野说：“别吃了。”他半蹲下来把她手里的冰块拿走，脸上一贯的冷意消失，只有无奈。
“杭晨，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冰，”他没让她说话，只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示意她张开嘴给他看，“……操。”
无辜被骂了一声“操”的周小酒：……
韩霍野松开她的下巴，眼中真切的怒意，他几乎咬牙切齿：“杭晨，你知不知道你的舌头要被你糟蹋没了？”
没了？？？
周小酒一个激灵，从脊骨漫上来的凉意让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没、没了？”她呆呆看他，不由自主带上了哭腔，“你瞎说的吧。”
他板着脸，冷笑两声：“你自己去看看你的舌头，又红又肿，妈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狗啃了舌头。”
“你自己听听你的声音是不是都不太利索了。”韩霍野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一下子就吃了这么多块冰的。”他晃了两下手中冰盒，盯她看。
周小酒被他说得吓到，事实上，在她高度感知障碍以后，就很少接触这些过冷过热的东西，过去她还有家中保姆提醒食物的温度，而现在她只能盲目地一口口自己尝试。她上次这么慌张，还是二十岁那年不慎用刀割破手臂但却在流淌了袖子后才发觉失血过多时。
周小酒并不畏惧死亡，也不畏惧流血，可她畏惧的是毫无防备的伤痕。
毫无准备、毫无痛楚的受伤，比贞子从电视机爬出来的那一瞬间还要吓人。
周小酒：“……好、可怕。”确实是因为低温，舌头都抖索得说不清话了，她在开口后就更加察觉到舌头因为冷热交替……似乎更加严重了。
这让她露出绝望的表情。
“好吓人，我会不会舌头哪天要掉了，自己还不知道。”她对540说。
她想象了一下张开嘴巴却没有舌头的自己，生生抖了几下。
540：“你别说了，我、我也觉得很吓人。”
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周小酒担惊受怕地流下一滴眼泪。
韩霍野看她脸上表情多变，最后凝固成一个苍白的微弱笑容。
“是不是很严重啊？”她小心翼翼问他，因为低温而显得脸格外白，唇格外青。
韩霍野说：“杭晨，你的病是不是很糟糕？”
她点头：“我不知道刚才的粥是什么温度的，冰块也不知道，所以就生嚼硬吞下去了。”
男人沉沉地叹息一声：“你先坐着，我给你拿点温水含着，待会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她乖乖坐下，等韩霍野给她端了杯温水，看她含了几分钟后，叫她穿好衣服带她去医院。
周小酒听他的话，穿好外套，下楼时候就看见蔚蓝一脸疑惑问她：“杭晨，你这是要去哪？”
她顿了顿，不愿意节外生枝：“叫韩神带我去市区买点东西。”
韩霍野拿着车钥匙，闻言看她，见到她眼中的情绪，就顺着她的话说：“嗯，带杭晨去市区购物中心。”
“哦，那记得给我带两桶薯片，要黄瓜味的。”蔚蓝刚一说完，就被陈末末毫不收敛地嘲笑：“你看看你肚子上的肉，还敢吃？”
“操。陈末末你他妈说什么呢？”
两人又相爱相杀在沙发上打起架来。
周小酒：……
“走吧。”韩霍野对她说。
她沉默地点点头。随他出门。
*
舌尖或许还在渗血，但周小酒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她的忐忑心理在上车后就平静下来了。
韩霍野没有在开车时候说话的习惯，他只在等红灯的时候问她一句还疼不疼，她摇头说没什么感觉。
然后一路驱车到市中心医院。
他给她挂完号，陪她等的时候，问她：“你这冷热、疼痛不知的毛病是什么时候有的？”
周小酒道：“很早以前就有了。”她不愿意说太多，只是随便提了两句：“也还好，不是很影响生活。”
他回应她一个冷笑。
周小酒：“……”
“他又凶我了，”她冷冷说，“你说他是不是想打架？”
540：“你别老把人想得那么坏行不行？人家也许只是单纯的冷笑呢？”
“哦，”周小酒呵呵呵呵冷笑，“像这样的？”
她冷漠地给了它一个连击冷笑。
540：“……”
“你这就很吓人了。”它好声好气地说，“宿主啊，能娇点吗？我们的目标是小娇包呢。”
“不，我们的目标是助他成为电竞之王。”
好嘛……
它知道这个“小娇包”支线任务是别想指望了。
540叹气说：“行吧行吧，那就等下个支线任务刷新出来再说吧。”
它能怎么办，只能笑着把她原谅啊。
作为她的AI系统，它也很绝望啊。
周小酒进诊室，韩霍野陪她进去，医生叫她张口，她乖乖张开给医生看。
“这是吃了什么弄得？”医生眉头紧蹙起，怀疑地看了下两人：“看上去像是吃了高温的东西，舌头都溃烂了。”
周小酒听得打颤。
天，溃烂了……
好吓人。
她眼里不由自主冒出点水花来，韩霍野瞅见她眼角的红意，用手碰碰她的肩头，低声安慰她：“没事，涂点药就好了。”
医生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这么严重还只是涂药？你百度百科上看来的吧？”
韩霍野认错态度诚恳：“对不起医生，我就是安慰她一下。”
医生哼哼两声罢休了：“说吧，这究竟怎么弄的？”
韩霍野就将她吞了热粥又咬了冰块的英雄伟绩一字不落说了出来。
“厉害啦小姑娘，”医生皮笑脸不笑，“这是不要命了是不是，知不知道喝热粥容易得喉癌啊？哦，不说喉癌，你现在就已经口腔溃烂了知不知道？”
周小酒被医生吓得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坚强说：“……对不起医生，我下回不敢了。”
然后被医生开了药，开了个挂吊瓶的单子，摆手示意她赶紧去挂水，“你，留下来，给你女朋友记一下最近要避讳吃什么。”他使唤韩霍野，像是使唤骡子。
周小酒没听见医生说的话，垂头丧脑拿着单子出门找护士挂水。韩霍野被医生留下来，他很尴尬说：“我不是她男朋友。”
医生说：“记着，不许吃辣、生冷、过热的，发物也不能吃……”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后才抬抬眼镜，看他一眼说：“不是你对象？”
他嗤笑一声，挥手让他出去时候来了一句：“早晚的事，走吧，去伺候你朋友吧。”
韩霍野满脸复杂地走到输液室，就看见周小酒坐在椅子上，手上插着针输液。
她看见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韩神，我下回是再不敢乱吃东西了。”才来到输液室就被看到病历的护士一阵耳提面命，说了一堆不注意饮食导致的可怕后果，吓得她心有戚戚。
——哪怕是知道自己没有感知，也依旧觉得害怕。
——或许，就是害怕没有感知这件事本身。
韩霍野瞧见她眼中的黯淡，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下次要吃东西以前，我给你试试温度吧。”
话一说出口，他心中就像是落下一块巨大的石头，安心且沉稳地落下，填得他心中满满的。
韩霍野觉得大概是自己作为boss的责任感在作祟。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周小酒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点头谢过他：“好，那以后就拜托韩神了。”
她在心中幽幽长叹一声说：“真想知道在主神空间有没有治我病的药。”
540说：“什么病？宿主你是哪里头疼脑热了吗？”
“可是不应该啊，在主神空间里的所有任务者应该都是最好的身体状态，只要生存日还存在，就是永远活力四射百病不侵的状态啊。”它困惑说。
周小酒轻轻叹息：“你当我没说吧。”
她闭上眼，睫毛纤长，落下一片阴影涸在眼底。
540本还想顺着话头要激励宿主努力获得积分以兑换生存日，但被她的忧郁情绪打断，只好罢休。
“哎，好想马上登出世界啊。”她又长长叹息一声说。
540戒备起来：“宿主，想想你的任务和积分！”它急得有些想打滚了都。
周小酒：“嗯，我会加油的。”
540：可我怎么一点没听出来诚恳的意味！！！
#今天也在劝宿主不要老想着求死的系统委屈得想掉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lalala，感谢评论的小天使们，给你们一个拥吻，么么啾
第12章 与电竞之王的日子①②
在舌头受伤的这几周中，周小酒基本没能吃上什么重口食物。
尽管对于她来说，吃或者不吃都没有什么大碍——毕竟她又尝不出什么味道来。但在PL众人看来就有些惨了。
那天去医院挂水后，足足有两周，周小酒都不能正常说话，她的舌头发炎得很厉害，经纪人小胖在认真看过她悲惨状况后，心疼地给她放了假，不让她直播了。
对于PL里唯一的女同志，总是要有些优待的。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国内初赛只有一个月的时候，周小酒开了直播。
“大家好，我是杭晨，今天我们边打游戏边聊天。”她用手指摩挲两下嘴唇，眼眸淡淡凝视摄像头。直播间的观众就见到好久没见的主播杭晨晨晨晨，眼下有点乌青，唇色粉淡，她冲直播间露出一个冷淡的微笑，打开KBM界面，登录账号。
弹幕炸出一波粉丝：
“嘤嘤嘤，杭晨大大你终于出现了！！”
“蔚蓝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我晨貌美如花！”
“晨晨今天看上去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啊……”
“……”
周小酒说：“就是这两天修仙了，看上去像是生病了，其实只是没睡好。”她调试了一下摄像头，眨眨眼，“上个月是生病了，不过也就生病了三两天，我是懒得开直播，所以就不开。”
她笑说：“难得小胖让我上个月不要操心直播，我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
“……”
“……”
“……”
直播间粉丝们被这么臭不要脸的话弄得集体沉默。
周小酒登录到匹配界面，在等的时候随意回答直播间观众问的问题。
“嗯？什么叫做有没有信心参加国内初赛？”她呵地一声冷笑，“你晨姐怎么可能没信心？”
她把手指在摄像头比划两下：“加藤鹰之手知道吗？”
凑过来看她直播的蒲河：……
能不能有点女孩样？？？
一脸懵逼的蒲河内心悲痛想。
进入匹配赛，周小酒分神回答着观众的问题，手下不慌不忙地利用自己的电竞大佬技能，猥琐发育着。
“嗯，再过三十天就要去S市参加比赛了，”周小酒在提到S市时候，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原来的语速，“到时候有没有小可爱要来看我比赛的？”
直播间的观众很捧哏：“来！！！”
“~（≧▽≦）/~那肯定来的！”
“嘻嘻嘻给PL加油！”
周小酒露出笑来：“那就先谢谢你们了。”她回神看了下游戏界面，发现这这一局可能要全体gg，五人匹配赛，四个都在挂机。
她：“……”
然后在自家堡垒被KO后，她面色镇定地举报了自方四个挂机的。
“让你mmp挂机，”周小酒微笑说，“举报不谢。”
直播间观众：晨姐牛批。
她打了几个小时后，关掉直播，就见蔚蓝叫她：“杭晨，韩哥叫你过去一下。”
周小酒：……
她拖着嗓子，无奈说：“好的。”
然后过去，被韩霍野手里端着的碗惊到：“今天这是什么？”
韩霍野说：“阿姨特意给你煮的银耳粥，”他停顿说，“已经给你试过温度了。”
“嗯，”周小酒接过碗，满脸“早就知道”的样子，“其实你不用每天都……”
韩霍野毫不客气地打断她，黑黢黢眼中有着莫名神色，周小酒不敢反驳他：“然后让你舌头烫得像是被狗啃过一样？”
“好气哦，这话说的真难听。”周小酒对540说。
540说：“那也没办法啊，谁叫你有病呢？”它说的还诚恳极了，周小酒只能回应它一个默默地冷笑。
540：“我错了，你别‘呵呵’我。”
周小酒面无表情：科科。
她接过碗，手指触碰到他的指尖，温暖的，像是羽毛掠过。
周小酒仰头冲他笑了笑说：“谢谢韩神，我会努力的！”
“下个月的初赛不会让你失望的。”她露出很难得的真心微笑，韩霍野不知为何，在与她视线交织的一瞬间就挪开眼，他点头说：“嗯。”
不易察觉的一点点绯红色隐匿在他的耳边。
这回周小酒没有瞧见。
她还沉浸在怼540中：“你说你怎么这么欠呢？居然敢说宿主有病。”
540都快含泪了：“你别怼我，我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