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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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谢聿自离府之后还未回来,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时间有些落寞。
穆二见她神色,与她一起牵马走在街头,也是皱眉:“赵玘与你我一起长大,既是生辰的确该重视一下,那点银钱不算什么,待我回家取来,你先去金铺候着就是 。”
今朝忙是拉住他:“算了,还是我回府去拿,先在我娘那借些,等世子送来银钱再还她就是。”
可少年已是上了马,红影调转马头:“少啰嗦,去金店候着!”
说着一拍马就去了,那红影在风中疾驰,扎进眼底,漾出笑意来。
她也上马,这就往金铺这边来了,一路无阻,到了金铺先行下马,没过多一会儿,这穆二回来得也快,他背了一带银钱风风火火下了马。
啪地塞了顾今朝怀里,少年大手一挥,豪气得很:“这些应该够了吧?你看着给她买一点,剩下银钱都给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中郎府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很重,差点扔地上。
今朝随手放了一边,打开袋子一看,呆住了:“穆二,你该不会是把你家家底都拿出来了吧?”
穆庭宇伸手一把勒住了她的颈子过来:“你也别忒小瞧了我中郎府!”
她一把推开,笑闹过后,两个人在铺子转了一圈,商量着说赵玘那日看秦湘玉的额饰好像很喜欢,就给赵玘也买了桃花醉的额饰和耳坠,银钱还剩不少袋子里还叮当着,今朝收好金饰,拎起袋子来估了一估,给穆二挂了马上。
二人出了金铺,牵马而行。
顾今朝说要去找赵玘,穆二非说肚子饿了,拉她又去酒楼吃酒,他今个可是大方,带着他包了一个雅间,二人把酒言欢,也是痛快!
日头偏了西,酒足饭饱,两个小酒鬼才是出了酒楼。
这中郎府寻找穆庭宇已经快找疯了,当街遇见,直接给人抓走了,顾今朝酒色微醺,也没忘了去给赵玘送首饰,夕阳西下,也是中郎府一样方向。
赵玘与林家倒是近,越是近了,越是难免感伤。
七年时间,人非草木,怎能无情。
拍马走过林家大门,落脚在赵府门外。
拴好马儿,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穆二那个混货稀里糊涂把银袋系了她马上。今天他可没少霍霍银钱,抚过钱袋也是失笑,替他心疼。
回身上前拍门,很快有人来开门,问了赵玘,说是在府中,让她进,她不进,只说在外面等着,那人匆忙去报信了。
一小玩到大的,赵府中人也都是认识她,一说是顾今朝来找她了,赵玘提了裙摆就快步跑了出来。
马儿拴了门口柳树上,赵玘站在大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了看。
少年背对着这边,低着头正用脚尖画着圈圈,是她平时无聊时才做的事情,生怕她等得太久,赶紧就推开大门走了出来。
吱呀一声,今朝回头。
赵玘一身桃白,也是娇俏。
笑,二人都站了树下。
赵玘耳根发热,还故作镇定:“你来找我干什么?有事?”
马儿有些不耐,一旁刨着蹄子,今朝伸手轻抚马鬃,安抚了两下,回头拿出了锦盒,递了赵玘的面前来:“给,我看你喜欢秦湘玉那样的,给你买了和她一样的,看看,喜欢吗?”
赵玘脸更是红,伸手接了过来。
打开看看,锦盒当中,静静躺着一个额饰,两个耳坠,都是桃花模样的,果然和秦湘玉一样的,她低下眼帘,心如捣鼓,蚊子声一样嗡嗡出个喜欢来,几不可闻。
顾今朝从小就最受不得女孩受委屈了,那日瞧着她看见秦湘玉时的眼神,很是心疼,此时见她说喜欢,也是欢喜:“喜欢就好,你喜欢了这心思就没白费,你娘身子不好,你爹支撑着这个家也是难得,我知你从小就懂事,也是姑娘大了,该有点首饰了,以后多挣了银钱再给你买,权当你的嫁妆了。”
青天白日的,说什么嫁妆不嫁妆的,赵玘低下头来,抱着锦盒,也是胡乱捶了顾今朝的肩头一下子:“让你费心了,谢谢你还记着我今个生辰……”
在她面前提了不只一次,她那样的记忆力怎么能忘。
顾今朝回眸瞥见马上的钱袋,也是笑:“不必谢我,这银钱是穆二出的,他今个去猎场拔了头筹,一时高兴得疯了,拿了不少银钱出来,我就是来送一送,沾他的光可没花一文钱。”
赵玘瞪了她一眼,那也是开怀:“横竖你有心了,也谢谢你。”
今朝身上还有酒香,被风一吹心肺也热了起来,时候不早了,这就要黑天了,她摆手示意赵玘进去,也是作别。才吃了那么些酒,当时没感觉怎样,此时竟起了后劲,扯着缰绳脚底发飘了。
马儿嘶鸣,赵玘拿着锦盒心满意足回去了,顾今朝翻身上马。
她一心还记挂着穆二,直奔中郎府。
晚风徐徐,马儿跑得飞快,如同她的心跳一样,顾今朝一路疾驰,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中郎府,她到门前,让小厮接过马儿去,伸手解下了钱袋,这就背了身后。
前来迎接她的小厮,从前也认得,看着她可是一副来了救星模样,说二公子今个可遭了罪了,今朝脚下无根,走得飞快,起初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到前堂,不等上前就听明白了。
堂前亮着灯火了,众位叔伯都侧立两旁,少年趴在长凳上面,正在挨打。
他爹的怒吼声远远传了出来:“混账东西!孽子!还不说是吧?不说今个就打死你!你可知道那是前朝宝物,岂是你换些银钱花花这般轻松能行的?”
啪啪地板子声重重落在少年的屁1股上面,顾今朝眼看着他挨打,心如刀绞。
穆二才不在意,还嬉皮笑脸地:“爹,亲爹,你打累了就换别个来打,气大伤身,可别气坏了啊!”
三言两语,就明白过来了,只怕他是偷拿了他爹的东西去当了。
这样的事,可不是第一次了,小时候他就干过。
他从小都不拿那些东西当回事,对人仗义,从来一片丹心,慢慢站住了,赫然转身。
顾今朝拉住一边的小厮,只说她能找到穆二拿走的宝物,在她回来之前,先别说她来过。
出了中郎府,立即上马。
既然想瞒着她,那去当东西的地方,都不能是她娘开的当铺,全京中除了她阿娘,当铺只有两家,关键的不是寻找宝物去处,而是那进了当铺的东西,恐怕不能原价讨要回来。
趁着还没夜禁,时间不多。
酒醒了大半,夜风一吹,浑身还打了个冷战,这就往世子府去了。
第38章 熊少年呀
夜幕降临; 世子府安静得如同往常一样。
老管事掌了灯; 谢聿坐了桌边,一手举着个帖子,正在烛火下面细看。顾今朝弃他离开之后; 他在官道上等了许久; 世子府的侍卫队才过来接他。
走了没多远; 就有人捡到了这帖子; 一眼认出是顾今朝宝贝一样揣起来的那个; 也就收了起来。本来直接回了世子府,又怕她直接去了猎场; 出什么差错,洗漱一番这就赶紧也赶去了猎场。
此时灯下细看; 烫金的帖子幻化出一红一白两个少年; 在他眼底拧了劲似地扎眼; 中郎府的那少年; 他不是不认得; 相反; 还熟悉得很。
老嬷嬷来送汤药; 谢聿随手将帖子放了一边桌上,摆手让他们都先下去。
老管事给拿了蜜饯来,他含了一个在口中; 伸手晃着药碗。
老嬷嬷不愿离去; 还站了一边劝慰着他趁热喝; 他嫌她啰嗦; 让她先出去,说这就喝。
老管事只说世子今个心情不好,也给人劝走了。
二人一走,屋里也安静了下来,谢聿起身,走了窗前去,老管事与老嬷嬷外面说着话,窗前一棵不花树,小花朵朵,开得正盛 ,他将汤药倒入花盆当中,回身又将药碗放回桌上。
屋里都是腥苦的药味,他坐回桌边,伸手捻起一块蜜饯,放在口中。
又酸又甜。
片刻之后,老管事与嬷嬷回来了,嬷嬷带走了药碗,临走还嘱咐着他,要他好好休息,慈眉善目一如既往。这两个人从小就陪伴在身边了,此时瞥着她蹒跚背影,也是抿唇。
院子里早有小厮送了嬷嬷回屋去,才黑天,灯还不大亮,更觉心底烦闷。
老管事侧立一边:“汤药倒了没有,可有不适?”
谢聿慢慢收回目光,下颌往花树上轻点了点:“倒了。”
这盆花树是老管事在景夫人的花房搬回来的,据说能混淆药味,不多一会儿,送药的小厮又来了,老管事仔细接过来,亲自递了面前来。
这一次,谢聿一口喝了。
老管事命人偷偷收走了药碗,在外面探查一番才是回来:“主子只管好生调养身子,上次故意呕的血,王爷大怒,估计御医们一时半会不能再有什么举动。”
谢聿一手抚在腰间锦带上,也是嗯了声:“但愿,都来得及。”
老管事在旁低头:“已经让人跟着嬷嬷了,只要她进宫去,迟早能知道是谁一直暗害主子。”
谢聿闻言更是抬眼,看着老管事也是伤痛:“嬷嬷看着我长大,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她一直在身边喂我□□,虽不致死,致死也是早晚的事,待我查明那宫中何人害我,也叫他知晓知晓疼痛。”
老管事也是颔首:“待老奴查明,定不放过!”
正说着话,前面来了人,说是顾今朝来了。
顾今朝一路疾驰到了世子府,还好,世子已经回来了,因之前早有交待,见了她都很客气,随着小厮进了世子府,也是健步如飞。
她脚步飞快,走过长廊,一刻也不敢耽搁。
院中寂寥,巡逻队不时走过,老管事已在石阶上候着她了,门开着,顾今朝快步进了屋里,一眼看见谢聿就在窗前,疾步到他跟前,一撩袍角这就跪了下去。
她随手解下腰间的牛角匕首,双手高高举起,急急道:“世子救命!”
谢聿倒是被她这般急着的模样吓了一跳:“起来说话,何事求救?”
顾今朝一动未动,仍旧举着那匕首:“对于世子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于今朝而言,就是天大的事了,打赌的银钱可以不要,只求世子与我去个地方,帮我赎个东西出来。”
他更是皱眉:“什么东西?”
今朝这就将穆二为了帮她凑银钱,将家里的宝贝当了的事说了,请他与她一起去当铺走一遭,势必将那前朝宝贝换回来。
窗开着,屋里药味未散,谢聿只觉口中更苦。
他低眸瞥着少年,她还举着那个牛角匕首,更觉额角突突直跳:“顾今朝,今个倒是跪得容易,你道世子府是什么地方?你道这牛角匕首是什么东西?这般令你糟蹋的,你以为是什么东西?”
今朝也是着急,穆二还在中郎府挨打,她知道他爹的脾气,东西不找回去,谁也劝不了。
怎能不是头等大事,抬头更是急了:“世子应我便是救我!”
不想这一抬头,一眼瞥见了桌上的那眼熟的帖子,一下站了起来。
匕首反握在手里,顾今朝上前一步,拿过了帖子仔细查看,蓦地抬眸:“我的帖子怎在世子这里?”
四目相对,她茫然的目光逐渐被恼怒所替代:“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世子偷了我的帖子?”
谢聿别开眼去,也是冷静下来了,起身要走:“我偷它何用?”
不管了,今朝将帖子往一边扔了,抓住他手腕也是无赖:“我不管,世子不能走,总之是你害了我!在京外耽搁不少时间不说,回来要是及时送了银钱过去,何苦连累穆二挨打,现在你得跟我去把东西赎回来,就当抵了!”
谢聿回眸,到底抵不过她眸中急色:“抵了?”
今朝狠狠点头:“抵了!”
她身上定是没有能换那东西的足够银钱,当铺那种地方,一文钱出来的,再想换回来,只怕要百倍。若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来世子府。
谢聿心念一转,两指敲在桌上:“我却觉得抵不了,不然将千银送与你,你自己去换了出来。”
这般以退为进,顾今朝如何不明白,坦然拒绝:“多谢,但是千银只怕那铺子也难放手,我人轻言微,说什么只怕人不能在意,世子若是出面,定然不敢二话,乖乖将东西交出来。”
谢聿挑眉:“哦?”
说什么,今朝都给他想好了:“只需提及前朝,他不敢再留。”
谢聿向前一步,她讪讪地放开了他。
可真是急了,手心都出汗了。
谢聿也是叹息:“顾今朝,若是能去,你当怎么谢我?”
只要他去,他爱说什么说什么,今朝连忙点头,敷衍得很:“任凭世子差遣!”
牛角匕首,他没有收回,带了人匆匆出府,那当铺也很快找到,在京中能落脚开当铺的,哪个没有后台,这种前朝的宝物可不是随便能见的。
穆二不识货,当了百银真是可惜了。
顾今朝身上没有那么多,因谢聿开了口,这种前朝东西可说不清,只怕招来祸端。倒霉的这当铺非但没有收回本银,还赔了银钱,乖乖将那前朝的那个小鼎仔细包好了,送与了她。
今朝大喜,匆忙谢过,
出了当铺,借着这夜色,也是连忙上了马。
谢聿才走出当铺,人已在了马上。
少年一身白,在夜色当中也是一抹亮色。
她急着要走,已是扯动了缰绳,谢聿见她神色,脸色更沉。
好在,她还记得谢过他,与他抱拳,扬声说道:“多谢世子相助,日后上刀山下火海,但凡今朝能做到的,必然上前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只怕,这能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的,也是为了别个。
谢聿一身锦衣,淡然点头:“顾今朝,今个为了别人来求我,你也欠我一次。”
说着,不等她作何反应,在侍卫队的拥簇下,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今朝背好了小鼎,也不在意什么欠不欠的。
既然帮了她的大忙,就算欠了又怎样,她扬起马鞭,也是快马加鞭。少年轻狂,从无惧色,入夜之后还当街骑马,也不怕被人抓到,一路疾行。
到了中郎府,急急下马,那还等着她的小厮见了她也是大喜过望。
赶紧进了院子,穆二已经没有了还嘴的动静了,他一动不动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