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白月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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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言碧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感受到常秀的恐惧,反倒先笑起来:“你怕什么?他还能吃了你和我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重重踹开。
何言碧披着发从矮凳上起身,转头就看见谢雁行一身戎装站在那里。他回府后的这三日一直呆在何繁院子里,如今才见到,发现他居然连衣服都不曾换过。苍白的脸上表情阴鸷,这个时候看她的目光,真是再找不见一星半点往昔的情意了。
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剑鞘早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就这么剑锋外露地被他拿着一路走过来。刚刚拦他的下人们被吓得只敢埋头跪在外面。而屋子里的常秀腿一软也重重跪下来,只剩下何言碧和他面对面站着。
谢雁行没有给她一句开口的机会,抬手把剑架上了她的脖子。森冷的剑锋就紧贴着脖颈放着,再近一些就能陷进皮肉。他面部僵硬得可怕,眼底猩红,像是疯了一样。
三天前他终于回京,府门还没进却先得到了何繁病亡的消息。她的尸首早被何家人带回家中下葬,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何繁既已为将军府的妾室,就要由主母安排出丧。但何家态度强硬,何言碧也不想何繁死了还占着将军府的地方,巴不得她从此和将军府再无牵连。就任由他们何家抬走了何繁的棺木。
谢雁行握着剑的手极力压制还是轻轻抖动,裹着怒气和恨意,还有他满心的无措和绝望。他声音很轻很飘,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为什么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看到的会是空荡荡的卧房,府中所有人都告诉他何繁已经死了。
何言碧听到他问:“她怎么死了?为什么死了?”咬牙切齿,让她听得又怕又绝望。他真的是爱上何繁了吗?那自己又算什么?
她把颤抖的手指藏在袖间,质问他:“你想杀我?何繁她自己病死了,你还要赖给我不成?”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谢雁行不会查出是自己害死了何繁,药下得那么隐蔽,死无对证。如今来找她或许只是怪自己擅自让何家带走了何繁,就继续说:“何繁虽然死了,但我想她是更希望回家的。她活着的时候是你强行把她关在府里的,现在死了,还她自由,不好吗?”
“而且不过是死了的人,留还是不留有什么差别?你杀了我就有用吗?”
她的话终于戳中了谢雁行心底最阴暗的地方。他慢慢放下剑,屋子里静了一瞬,何言碧听到他轻声说:“你说得对,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她松开紧攥的指尖,一口气还没舒完就听他继续说:“何言碧,你有最重要的东西吗?”
听了他的话,她愣了一下没能立刻明白。抬眼看他眉宇间寒意融开,似乎只是想到她的名字都能让他柔软下来。他几乎带着笑,声音虽轻却字字敲进她耳朵里,让她胆寒——
“我最重要的人死在了你手里。你最重要的呢?你的父母?还是你身后何家一族的兴旺?”
——
酒馆里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坐在一起闲聊,忽然听见街上有人喊:“大军凯旋!”
几个人闻声好奇地往外面看,果然,兵甲刀剑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看见穿着盔甲的士兵步伐整齐地经过街道。队伍最前边,谢雁行手握缰绳坐在马上,甲胄在身衬得整个人尤带肃杀之气。他目光直视着前方,表情冷漠。
等军队走远了,酒馆里的人才敢压低声音议论。
“谢将军又打了胜仗!”
“可不是么!近几年边境不太平,谢将军领兵平乱,还真是哪一回都大获全胜。”
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这谢将军生来就该守在战场,真是煞星的命!”说这话的人眯着眼,筷子敲在酒杯上,接着又说:“克父克母,如今连妻妾都逃不过……妾侍才过门没多久就病亡,连发妻都无缘无故得了疯病!”
说这话的人一脸愤愤不平,坐在邻桌的认出他,看不惯他一脸假模假样的正义做派,就开口嘲笑说:“得了吧,还不是因为谢将军查出何大人行贿且买凶杀皇亲,大义灭亲让老丈人进了大牢!牵连你一个何家门房丢了营生,谢将军还真是对你不住。”
周围人听了这话都哄笑起来,臊得那人面红耳赤。
——
有马车停在将军府大门前,车夫把帘子撩到一半,被从里面伸出的一只手格开。
沈兴冷着一张脸从车里钻出来。
这两年他个子长得很快,穿着墨色的长袍,贵气又冷淡的模样。他径直走进将军府的大门,无须通传就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正房门口,推门就进。
里面的大夫才收拾了药箱准备离开。谢雁行坐在床上,上身只有一圈白色纱布围在腰间,又从肩膀缠绕到后背。他身上交错着大大小小的刀疤伤痕,看起来十分恐怖。看得出来很多都是新伤。他不要命一样连番上战场,新伤盖旧伤,才几年,整个人炼狱里杀出来的一样。
沈兴把手里的伤药放在桌上,开口说:“我娘让我来看看你。”谢灵如最近得了风寒,正在卧床静养。得知自己弟弟在战场上受了伤放心不下,才支使儿子来看看。沈兴来得不情不愿,语气也不太好。
但谢雁行通通不在意。他在府中整日里几乎说不上几句话,养伤,练剑,看书。从战场上回到府中,他白日的生活一成不变。
沈兴很久没有来过将军府,但也常能听到京中的传言。都说谢将军手段近年来愈发狠辣,战无不胜。可他忍不住抬头看小舅舅的脸,还是曾经那样淡淡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看着小舅舅,又转过目光看着屋子里的陈设。知道这曾经是何繁的屋子,他甚至还能想象她每日起居的样子。看书画画,或只是支着下巴浅笑的模样都能细致地在脑海里描绘出来。
何繁死后,小舅舅一直住在这里。所以他应该是后悔的吧,后悔逼何繁入府为妾。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问出口:“小舅舅,你后悔吗?”他想替何繁问出一个答案,好像现在谢雁行能说一句后悔,何繁就可以走得不那么伤心一样。
他也没能见到何繁最后一面。但他想她离开时应当是不甘心的,毕竟她那么喜欢在外面玩,嫌弃屋子里又闷又无聊。舅舅他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把她关在府中,关在这样小小的屋子里呢?
谢雁行轻轻地笑了声,没有说话。
沈兴没有得到回答就又固执地问了一遍:“你后悔了吗?”语气陡然尖锐,他想起当初何繁对着自己笑起来的样子,那样的笑他得不到却被自己的亲舅舅毁了。
谢雁行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起过何繁了。或许是身边没有人能说,或许是他不愿提起。
这个屋子里再没有她一丝一毫的气息了,但回忆还在。他有时候坐在屋子里,都会觉得一抬头,又能看到她跪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撑起窗子往外看。
她有时会笑,会自言自语。即使不是说给自己听,屋子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得像冰。她在这里时虽然也不常说话,但只要坐在那里,弯一弯眉眼他都会觉得很开心。
沈兴问他后不后悔,怎么会后悔呢?他曾得到过她,让她别无可选,只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和他一起入睡再醒来。又怎么不会后悔呢?她最后因自己而死。
纵死也没再见到他,也没有真的等他回来。
他有时候会想,她一定很开心,没有一直被他困在这里。但这个念头想一想都比战场上的刀剑来得要狠,一刀直插在心口上,痛又轻松。
他想着,他这样痛了,是不是也算陪着她一起难过。
第13章 末世护“宝”①
陈豫靠着墙坐在地上,他的腿很长,一条屈在身前。
头低着,不说话。
何繁挡在他前面,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前方黑漆漆的枪口。别说要什么好阳光了,新世界居然直接把她扔到了末世。她一睁开眼就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还来不及查看自己的容貌装扮,总之很狼狈就是了,看对面的几个人就能推测出来。
陆雨长发盘在脑后,衣服上是大片干涸的血迹。隔了三步远站着,手里的枪微微向下倾斜,枪口指着他们两个。冷声说:“何繁你让开,他必须死。”
“再等等,他不一定是被感染了,再等等不行吗?”何繁一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边条理清晰地分析:“按着目前的传染速度,他早该失去控制了,但他刚刚还能和我们交流。”
紧挨着陆雨站的白秋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她执迷不悟。嘴里骂了一声,跟着也掏出枪来。
队伍一行六人,四女两男,只卢辛和卢刑这对兄妹仿佛置身事外。卢刑从来是眼中只有妹妹的人,现在丝毫不在意陈豫这个曾经好兄弟的死活。倚着另一边墙角坐着,手臂环抱着卢辛握着水瓶喂她一口口喝着水。而几个人里只有卢辛还算周身洁净,一张小小的脸还是白嫩嫩的,被呵护得很好的样子。
以前有陈豫护着她,现在卢刑也同样无微不至。
陈豫算是这个队伍的隐形头领,从末世开始就带着他们逃亡,平安活到现在大部分都靠着陈豫的机警和强悍战斗力。每个人手里的枪也是他弄到的,现在却指着他的脑袋准备要他的命。
三天前他们遭遇了一群丧尸,本来有惊无险地逃出了重围,没想到陈豫当夜突然发起高热。目前还算是丧尸进化的初期,大家也只知道正常人感染了丧尸病毒先是发热,然后瞳孔出血,浑身僵硬。再之后才会失去意识,沦为只知道抓咬,被饥饿支配的怪物。
陈豫身上没有伤口,偏偏有了感染后的症状。什么同伴情谊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忍了三天陆雨和白秋最先受不了。放在三天前,这两人都是明恋着陈豫的,言行间多挑逗崇拜。现在也是最先翻脸不认人的,末世前都是娇养着的独生女,如今端枪的手却是稳稳当当,面上也都是冷硬无情。
陆雨觉得可惜,因为没有陈豫他们不可能走到今天。但事关生死,她不会松口。这里没有绳子可以暂时绑住陈豫,而且陈豫力气很大,如果当真变异的话怕是控制不住他。所以只有杀了他,这里的人才能真的安全。
“你不能让我们拿命等他吧?陈豫再能忍,挺了三天也该到极限了。咱们是队友,他救过我们的命,我们也耐着性子等了他三天。”她顿了顿,继续说:“算是仁至义尽。”
最重要的是卢刑有异能,陈豫力气再大能耐再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现在他不再是他们之中不可缺少的存在了,成了威胁自然要铲除掉。而且因为卢刑,他们也见过了异能出现的前兆,根本不是陈豫这个样子的!就在今早,陈豫的瞳孔就隐隐泛红,眼看就是要失去意识变成丧尸了。
获得异能的方式如今他们只发现了卢刑这一种——被丧尸咬伤后运气好,激发了异能。多数是操纵草木水土,或是力量型变异。
当初卢刑被咬后一直瞒着大家,直到后来面色发青才藏不住了。还是陈豫觉得他被咬后和大多数人的情况有不同,绑了他建议先观察一段时间。果然,卢刑拥有了异能,因祸得福。
卢刑文弱,异能觉醒前是队伍的累赘,现在却是队伍的希望。
何繁心里清楚她们所想,不过陈豫绝不能死,毕竟自己要攻略他,拼了老命也得护着他。而且陈豫确实是男主命,再过几天非但不会变成丧尸还会激发异能走上人生巅峰。这个口说无凭,而且陈豫接下来的确是要脱离队伍独闯天下的。
何繁不肯动。白秋眼中杀意顿起,握枪的手也慢慢收紧。
陆雨白秋倒是不奇怪何繁会扑出来阻止她们动手。虽然这几天何繁都躲在角落里不说话,但能猜到她也是陈豫的爱慕者之一。女人的小心思还是女人最容易察觉,就算她极力掩饰但不经意的眼神动作都是骗不了人的。她们若当着何繁的面杀了陈豫,谁知何繁不会怀恨在心呢,不如一道杀了更放心。
气氛一瞬间变得更加紧绷。一直沉默的陈豫却开口了。
“……我会离开。”
他手撑在地上慢慢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僵硬。站直才终于抬起脸,长眉极浓,眼中冷厉。高热让他额上都是冷汗,眼底的确是泛着诡异的微红。
轻笑一声,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离开。”
听他这么说,陆雨白秋迟疑了一瞬,卢刑和卢辛也都朝这里看了过来。
陈豫顿了一顿,会读心术一样卸掉身上的枪和匕首,扔在地上,摊开手掌。他身量高,原本痩又富有力量的身躯才几天居然看起来有些单薄,这更让陆雨几人觉得他一定是被感染了,只是自我控制力强才迟迟没有真正变异。
陆雨偏头看了一眼卢刑,卢刑轻点了下头,她和白秋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枪。既然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能主动离开留下装备更好。
这三天陈豫不肯走,还是舍不得卢辛,如今终于死心了。末世前的青梅竹马,末世后的人心难测。
他看都不看半跪在地上的何繁,抬脚绕过她就要走。
何繁也不拦他,默默把扔在一边的背包拖过来,里面的食物和水一股脑都倒在地上。当着陆雨几人的面只装了自己的一瓶水,同样放下枪和匕首。白秋蹲下来拿过她的背包检查了一遍,然后扔给她。
何繁一件冲锋衣直接裹在身上,抱紧怀里的背包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跟在了陈豫身后。
陈豫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站定后回头看她。表情带着明显的疑惑,他说话似乎都有些困难了,极其缓慢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何繁是半路加入他们队伍的。他们其余五人末世前是大学同班同学,逃亡中途遇到了何繁,何繁有些身手又带着食物,于是他们的队伍接纳了她。
何繁就说:“一起走呗。”
他们两个说过的话加起来总共也没有几句。何繁性格沉默,他的心思又都在卢辛身上,所以交集很少。没想到刚刚只有她肯扑出来保护自己,现在还要跟着自己离开。
但说实话,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还能活着。说不定前脚离开这里,后脚就成了丧尸大军中的一员。他已经能清晰感受到四肢慢慢变得僵硬,视野里一片浅红。
他要走,只是不想死在曾经并肩的同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