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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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集 第七章 成全真意 是谓舍得
袁晨锋自揭身分;在中土各地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皇城之内;一场骚动才刚刚平息。泡!泡小@说 皇宫里头的护卫人员都想像不到;陆云樵、天魔来此一场大战后;居然这么快;又迎来绝顶高手的激战;普天之下那么多地方;哪里不好当战场;偏偏就喜欢在皇城内开打;这实在是全体宫内人员的悲哀。
如同其他的绝顶高手对战;这长战的动静也不小;有多间宫殿因此损毁;只不过人们记取前次教训;没再试图观战;纷纷走避;死伤人数比上次三强之战少得多了。
远远看去;战斗的双方说得上势均力敌;虽然攻守之间展现出来的力量惊人;将身边事物摧枯拉朽般破坏;不过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的战斗;并没有分出明显胜负;甚至……黄泉殇有点居于劣势;因为大半时间里;她都被刺客压着打;全力防守;偶尔才还个一两招。
之所以说势均力敌;是因为黄泉殇尽管被压着打;却守得极严;像是一只铁乌龟;从头到尾也没挨上几下有效攻击;这份防御抗击的本事;足以让所有护身硬功的高手瞠目结舌;甘拜下风;或许也因为这样;打到最后;刺客主动结束战斗;化为冲天火影;一飞不见。
一日之内;前后两波刺客闯宫;若在武沧澜掌政时期;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不过;时过境迁;当刺客化为火影;冲天而去。那些御前侍卫没有人敢拦;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人想拦。
战斗结束后;看来毫发无伤的黄泉殇;一个人在已成废墟的宫殿残砖最顶端。抱膝独坐;陷入沉思;表情……就像平常一样难看;没有任何人想在这时去打扰她………也没有人敢。
时间分秒过去;转眼间天色已沉;即将入夜;也没人敢跑去在她附近点灯或举火把;谁都知道这些绝顶高手性情古怪。更从不把人命当命;万一马屁拍在马脚上;枉自送了性命;岂不是冤枉得很?
不过。就算大多数人没这胆量;还是有这样的勇夫;无视风险;来到黄泉殇的面前。
宫殿被巨力来回冲击而倒塌;又给凤婕发出的九阳真火烧过。成了一堆焦黑的残砖破瓦;倒塌堆叠;冒着青烟的废墟仍有十几米高;黄泉殇就坐在废墟残骸的最顶端。普通人要靠近并不容易;不只是因为高度与地形。更为了这些砖木仍有高温未散;黄泉殇可以不当回事地在上头坐。普通人可没本事把脚往上踩。
只是;这名不识趣的访客;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不是一步一步踩上来;是从天而降;飘到黄泉殇面前的。以个人武技浮空飞行;那是高难度问题;除了楼兰的凤娉翱翔;还真没什么武技能作到长时间飞行效果;但如果是使用法宝;就没什么稀奇了;黄泉殇当年就能随意制作磁浮飞行器;只要把载重量弄大一些;输出动力弄强一点;制作一台能飞行的轮椅根本不是难事。
来到黄泉殇面前的;只会是武沧澜;孙武、凤婕先后闯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哪可能会不晓得?之前黄泉殇改造皇宫内的防御设施;弄出一个转移传送阵;这些事全都在他监控下;而强势镇压各派皇子、重臣;也是出于他的建议与策划;哪怕已经残废;他仍是有作为能力的。
这具轮椅;是黄泉殇随手做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不但黄泉殇自己想不通;就连武沧澜都大感意外。有了这具能随意移动、辅助肢体简单动作的飞空轮椅;虽然武沧澜无法站起来;却已不再受困于斗室之内。为了表示谢意;武沧澜所作出的回礼;就是建议、献计;让黄泉殇得以准确杀掉必须杀掉的人;用“适当”的死亡人数;震慑敌人;美其名为”让游戏玩得更久、更有趣一点”。
轮椅来到黄泉殇身旁一米;黄泉殇老早察觉到了;只是不想动作;几日以来;这对父女之间的气氛略有改变;对黄泉殇而言;那个男人与天魔一样;都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东西;自己迟早会宰了他;不过;即使以后要杀;现在……却允许他在自己面前说话;因为即使该死;这个男人的智能仍在水平以上;不会说出一些让自己听了就想杀人的弱智话语……这样的人;其实少之又少……
“妳心情不好?为了什么?众叛亲离的感觉不好受?”
不愧是聪明人;武沧澜一句话便命中核心;黄泉殇的心思只是怪异;却不复杂;而她所在意的人与事少之又少;反过来说;这些人与事对她的影响;便是重之又重;武沧澜很轻易就能把握到她的情绪;明白与那两个人反目;对她而言;就等于是众叛亲离了。
“我……我不懂……”
黄泉殇从不是爱与人分享心事的人;能出口这邪;正代表着她极度恶劣的心情与压力。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拼了命要来阻止我?我正在作的事;有那么让她受不了吗?”
这是黄泉殇最难以索解的问题;孙武那个傻呆子也就算了;凤婕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人;十余年来的身教;她只注重研究过程与结果;从不问搞研究的代价;也不在乎什么人命死伤;自己可以说是受她影响;这么一路调教出来的。
而今;这个一直和自己走在相同路上的同志、良师;忽然掉转头来阻止自己;还说过去所教全是错的;这打击可还真不是一点点;让自己脑子整个错乱掉;不晓得怎样作才是对的。
特别是;凤婕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阻止意志;异常坚决;今天离开了。说不定明天又来了。
别人可能不了解;但就像自己了解凤婕的身体状况一样;自己的身体;世上再没有比凤婕更知道底细了。一旦自己进入目前的状态;那就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战体;无论攻防;都到达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更还有诸多异能;哪怕是对上血脉觉醒后的孙武;都有十足胜算;因为打从一开始。这具战体就是为了制伏有朝一日发起狂来的孙武而开发;以缩短自身寿命为代价;将各项指标提升至超越当年天妖的程度。
天妖生命的最后一段;将阿鼻血劫提升至无敌的自毁境界。那时的指标数字无法评估;但在那段时期之前的天妖;自己有把握可以战胜;至少;单从数字上看来是这样。四灵之民的基因;加上凤婕十余年的心血开发;绝不是没用的;也因此。凤婕应该很清楚;哪怕她自己完成了血脉觉醒。发挥着巅峰的凤血力量;可是想凭这样的力量打倒自己。还是有一段差距;她攻得再凶;也是没用的。
凤婕明明知道这点;却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强催力量;硬是和自己打了大半个时辰;这是自己打得最痛苦的一仗。发动完美战体;把**年龄调整到成年状态;需要承受痛楚与缩短寿命;所以每次战斗;自己都异常难受;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不光是**痛楚;连心都疼了起来;最后看到凤婕呕血而走;说改天再来的时候;真是难受极了……
‘为、为什么妳要……’
‘妳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我必须要对妳负责;妳干什么事情从不会轻易罢手;如果这样就要妳收手;妳肯定不能服气;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给妳一个交代……把我的命拿去吧;以这个当代价;妳对自己就可以交代过去了吧?没有白出来走这一遭。’
凤婕的这句话;还有那愧疚的表情;虽不能说让黄泉殇动摇;却也令她为之震撼;坦白说;自己并不愿意就此罢手;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完全照自己的意思来干一次;事情才刚刚开始干;就一堆人跳出来阻止;甚至还玩命来阻止自己;实在有够郁闷的……
可是;固执己见;继续蛮干下去;这个代价又似乎高得过头;自己并不愿意看到凤婕最后死在面前;但……为何自己就不能作想作的事呢?
无奈与困惑;形成了太过沉重的压力;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因此;黄泉殇对身旁的这个男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是否有智能替自己厘清出路;或者他脑子里根本只有狗屎;这都无所谓;目前她只是想要把这些说出来。
“啧那个女人说过这种话啊?真是想不到……和从前判若两人啊;要是她当年也有这股辣劲;我可能直接追她不干她了。”
武沧澜发表了这样的感想;心里却着实讶异;这丫头虽然在各方面都表现得异常成熟;拥有比成年人更沧桑的心态与思维;可在某些地方;却幼稚单纯得像是孩子;或许……这才是符合她年纪的真实;又或许……天才都有这样的通病;她的亲生母亲在某薪面;也是单纯得近乎白痴……
“妳觉得凤婕出尔反尔;作的事情和以前教妳的不同;莫名其妙;所以妳感到困惑与混乱?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妳有所不知。妳认为凤婕变得不一样了;其实是因为妳所知不全;最早在太平军国时期;她就是那个样子的。”
武沧澜简单叙述;约略解释了太平军国时期的凤婕;那时的她;一口一个为了生民百姓而战;与西门朱玉、陆云樵、姗拉朵一起;致力于同盟会的大业;把守护人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和后来教导黄泉殇的态度;完全两样。
“……所以;和我在一起时候的她;并不是真正的……”
“嘿;我可没有这么说;妳这么快便下判断;很容易就开始觉得自己被骗、被出卖、被设计了;警觉心不够是很可悲;只有警觉心却没有理智;那也是脑残;作判断的唯一重点就是正确;不是速度。”
武沧澜道:”我不认为凤婕有需要在你面前装什么;真的要说。或许那才是她的真面目;因为据我所知;当年加入同盟会之前;她的性情就是那样。对什么都冷漠;虽没有妳这样极端;但……嘿嘿;妳也能理解的;能和姗拉朵那人妖结为好友的;会是什么好鸟?”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人啊。人这种生物;既复杂也简单;除了本身的问题;还会受到周遭环境、人事的影响而改变。本来是一个样;当遇到了影响妳的人;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妳不也是吗?如果没有碰上那些影响妳的人;若妳仍是最初的个性。今天妳该更狠辣决绝得多;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武沧澜只把话说到这里;他也不是喜欢多话的人;会像个教育女儿的父亲一样。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了。而他有信心;黄泉殇应该是能明白自己意思的。
如果单只是凤婕一个人。她未必有兴趣管那么多人间闲事;谁生谁死;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然而;凤婕本身也有牵挂的人;当这些人被卷入事端中;甚至可能以性命为代价;爆发激烈冲突;她就再难维持超然立场;不得不被卷进来。
所以;并不是凤婕有了什么改变;人生于世;从来就不是单一的个体;人与人之间会相互影响;随时会因此改变本身的立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丝毫不用觉得奇怪。
“妳应该可以开心一点的;凤婕这样逼妳;从某个方面来说;应该是她为了那个小子;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妳;但又觉得这么做等于背叛了妳;对妳没法交代;所以出来赔条命给妳了……如果没把妳当成女儿、传人;她不用作到这种地步;难道妳不该高兴一点吗?”
这邪确实让黄泉殇好过;可是在武沧澜的面前;她不想把这点表露出来;便阴沉着表情;不作言语。
“现在的问题是……妳打算怎么办呢?”
“没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况且……难道我还有必要对你交代吗?”
嘴里的话很硬;其实黄泉殇自己也为之困惑;倘若只有孙武一个人与己为敌;那没什么打紧;本来自己也就打算藉由这次的事;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次教训;让他体验一下;何谓人心险恶;什么又是世态炎凉;省得他武功越练越高;人越过越爽;早晚有一天会栽进坟墓里。
哪想到;计画才刚刚实施;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有作完;就引得凤婕跳出来打脸;这么一来;原本是要给人教训的计画;变成自己被教训了;自己岂不是成为大号傻瓜?
问题是;真要自己罢手;又总有一股难平之气哽在胸口;凭什么那小子要阻挡自己;就有人争着替他出头?自己随便想作点事;便有人硬是要拦在前头;凭什么自己就受到这种待遇?凭什么?
“嘿嘿妳好像又想偏了喔;表情看起来煞气好重啊;怎么了?不再弄死几百万人;妳就不甘心是吗?”
挑衅的言词;在这种时后非常危险;黄泉殇抬眼一望;眼中满是杀气;仿佛随时都会下狠手杀人;这一点;吓不倒武沧澜;轮椅上的龙族帝王笑吟吟地望着粉裳少女。
“………你想怎么样?有话就说;我没心情听废言。”
“唔;我想分享一点个人的经验给妳;曾经我以为;有很多事是我必须作的;凭什么别人能作、凭什么别人能成功;而我却不能?但这么悠悠几十年过去;我忽然发现;作那些我以为的必要事;并不能带给我快乐;到头来;那些所谓的必要;可能打一开始就毫无意义;只是为了我的尊严、我的面子;纵使明知没意义;我也只能继续作下去;还要让自己相信正乐在其中;不然便没法对自己交代。”
武沧澜露出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苦笑;”而今;当尊严与面子都成了狗屎;一切不得不放下;我这才发现;过去绕了太多弯路;作了太多没必要的事;这些也许不能说是错事;但……如果我早点醒悟;不为了尊严和面子作事;我的人生会不一样;也会比现在快乐许多。”
这邪;只怕就连与武沧澜走得最近的银劫都没听过。它代表着一代霸王的自认失败;如此自灭威风的话语;黄泉殇很清楚它的份量;这个男人应该是宁死都不会开口求饶的。既然如此;他现在说这一堆话;又有何意义?
“没啥;只是希望妳能够好好想清楚;到底什么对妳才是最重要、是妳真正最想要的?当妳找到了答案;确定自己不会后悔;那么;神阻杀神。佛挡灭佛;妳可以践踏众生;摧毁阻挡在妳面前的一切;去拿妳想要的东西……但如果妳正在作的事。不是妳真正要的……”
武沧澜道:”神佛都可杀;就别让区区的面子与尊严阻着妳;逞一口硬气;可以让妳快慰一时;但漫漫人生。一时的快慰留不下什么;更不值得妳拿太多的东西去换;我虚度了几十年才明白的道理;希望妳不要那么迟才领悟。”
“……这世上的道理很多。一个道理适合你;不见得适合别人。”
黄泉殇的语气很冷。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将武沧澜的话呛回。但从眼神中几难察觉的情感;武沧澜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