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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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诧异,虚江子立刻意识到,那个婴儿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自己有必要去接触那个婴儿,西门朱玉所提示的重点,正是在此。
「先下手为强,有什么不对?他力量比我们都强,居心险恶,不先下手将他除掉,我们早晚都会给他吃了!他将我们三个从小养大,你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好心吗?我们不过是他的储粮而已!」
「住口!」
出于这样的感触,虚江子更依稀明白,虚海月在碰触那个女婴时,明明是她自己的女儿,却偏偏lou出厌恶之情,这是什么缘故。
虚江子实在想不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中土已经起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当自己看到巡山的河洛弟子,腰间都配着光学武器,讨论即将出厂的四代光剑有何优缺点,对上太平军国的武器优势如何,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可能?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他?那个假惺惺的伪君子,有太多丑事不敢给你知道了,难道会对你流泪忏悔吗?」
紫青双剑一轮奇袭,是虚海月透支了现有的力量,豁命而发,一击失手,又见虚江子双目神光炯炯,哪还敢再次攻击,出腿踢起地上沙土,形成漫天沙尘,身影已消失在沙尘之中。
虚江子最初只觉得很荒唐、很可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晓得,自幼看着自己长大的姊姊怎会不知道?他们是自己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只有舍命相护,怎么可能会加害?
监狱里特别训练的结果,身体反应抢在大脑思考之前,闪电豹拳连击而出,虚海月猝不及防,剑尖还没刺中敌人身体,自己便先中了三拳,被打飞出去,虚江子则是胸口一痛,虽没被刺中,一点剑气仍是透入胸中,造成伤害,当胸口渗出的鲜血一点一点染红衣衫,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一路上,准时吃药成了务必遵守的义务,而姗拉朵的预告果然没错,这些激烈药物单纯追求药效,不顾其他,服下不久,便会引发剧烈疼痛,每次都让虚江子疼得眼前发黑,好几次都失去意识,从马背上摔下来,就连制作出这些药物的姗拉朵都很纳闷,不知道他要如何克服。
「……乱七八糟的家伙,别乱七八糟把人给杀了嘛,我这样算什么?鬼魂吗?」
「海姊,妳怎么会那么想?我……」
剑上寒气森森,尚有一段距离,已令眉心感到剧痛,是虚江子生平仅见的利器,更令他想起了一柄河洛剑派的传说神兵。
然而,姗拉朵有所不知,虚江子有意借助这些强烈痛楚,来处理另一个要命问题,就是白虎一族天赋本性被引发后,对血肉的渴望。就像已经成瘾的毒患,对抗本身的毒瘾,虚江子努力对抗着自己的问题,更清楚自己若不摆拖这股噬血欲求就进入中土,一定会出大乱子。所以,用尽一切力量、一切办法在这场精神战斗上。
「废话还是重说一次,你现在仍处于很重要的疗养期,非常不适合劳累与长途跋涉。给你的药,一天照三餐吃,可以加速你的**愈合,压制伤势,千万别忘记吃药。」
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让虚江子打住动作,察觉到有高手到来。这人落足的声音轻得异常,不但武功甚强,还修练特殊功法,是杀手、刺客一类的人;风中隐约传来血腥气味,说明这人刚刚战斗完毕,染着敌人的鲜血,身上可能还带着伤……
「海月小姐,妳真的确定吗?她……这位小小姐,可是妳的女……」
「……以后……妳们见我的机会不多,过几天,我会拿笔钱给妳,妳就带着孩子下山去,离不周山越远越好,这辈子也别接触河洛剑派的人,这孩子……妳就当是自己的孩子来养……」
「难道不是吗?吃了我们,你不但力量可以再突破,还从此不用怕有人来吃你,你……你是斩草除根来了!」
小心聆听巡山弟子的谈话,虚江子还发现几件事,那些自己相熟的虚字辈师兄弟,很多或是已身居高位,或是已阵亡沙场,后者的人数远远多过前者,甚至由于战争中的死伤太过惨烈。极需补充新进人员,世代交替提前发生,虚江子发现自己不但已经成了师叔、师伯,还成了师叔祖,一下子变成了高辈分人士。
不久,虚海月到来,已许久不见的她,脸色有些微苍白,并没有察觉到躲在暗处的虚江子。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时,虚江子曾经感受过虚海月散发的压迫气势,晓得这个姊姊的深藏不lou与实力,但直到这一刻,站在如今的高度往下俯视,虚江子才能看清事实,自己当时还是把姊姊估得太低,她若向自己奇袭出手,以那时的武功,自己三招内就会被干掉了。
「师父他……不,他不可能这么做。」
发怒说出的话语,带着森寒的杀意,吓着了平凡的中年妇人,虚海月察觉到这点,收敛情绪,淡淡道:「这样也是为了妳们好。」
「碰!」
「别kao近我!」
虚海月的话,差点让虚江子吓得从草丛里跳出来,姊姊为什么会交个孩子给人养?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此刻自己的感觉,就像当年那个夜里,撞见虚海月、虚河子偷情欢好时一样。
只是,从虚海月的脚步、脸色,虚江子发现她的状况极为不妥,不但身负内伤,而且……不晓得是刚刚大病或重伤,看起来非常虚弱,与人动起手来绝对发挥不出应有实力,最多……能有个三四成状态就不错了。
无论过去曾发生过什么,或是将要发生什么,那么多年来的亲情,虚江子关心则乱,几乎要立刻现身出去,帮助虚海月疗伤,只是虚海月这时已和那个中年妇女说话,她们所说的话,让虚江子停下动作,侧耳聆听。 虚海月称呼那中年妇女为乔婆婆,对她抱着的那婴儿则是态度奇怪,像是很关心、在意,但每当望向那婴儿,眉宇间又有一股掩不住的厌恶,令虚江子尤其不解。
之前看虚海月的脚步虚浮,似乎刚刚大病过一场,现在则是完全明白,那是因为怀孕生产,大伤元气的关系,不过刚刚推测虚海月有伤在身,这点也没错,因为虚海月才离开紫云洞一小段路,就压不下伤势,踉跄呕血。
说到这里,虚海月的声音突然变小,虚江子为了聆听,下意识地跨前两步,脑里还没想到什么,身体却抢先有了反应。
「……还真的咧,不是我大惊小怪,只是世界变得快……」
后头所听见的东西,陆续证实了虚江子的猜测,乔婆婆对虚海月千谢万谢,感念虚海月昔年的救命之恩,保证一定会把这个女孩抚养成*人,但对于虚海月说以后不会再来看她们,乔婆婆显得很困惑。
取得了这样的胜利,也给虚江子带来自信,他觉得,只要自己有信念、有毅力,天生的缺陷绝不是无可抗衡,自己完全可以选择成为人,而不是顺从**,沦为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虚海月冷笑道:「他被天妖重创,阿河就担心他会打你的主意,吞噬你来疗伤,一听说他正悄悄前来,马上设计你去域外躲避,你以为这是为什么?你那时要是不走,早就被他给吃了!」
「别讲那种好像一去就回不来的话,这里还有一大堆人在等你回来咧,别忘记,你现在不是当初那个小道士,是大人物了,肩膀上扛的责任可不一样啊。」
「久违了,海姊,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应该不用送官严办吧?」
此时中土战局仍然混乱。太平军国与各路人马战得甚是激烈,新任河洛掌门虚河子率领门中高手出征,不周山上的防御力量相对减弱,但因为兵器改革的关系,不周山的各处制高点、明哨、暗哨,都使用自动操作的法宝来配合把守,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想攻上山去,必定吃上大亏。
「很难得了,过去可没听说妳会担心别人吃药伤身体的,能被妳这样叮咛,我很满足了。」
虚江子脑海里很混乱,冒出了很多念头,为这件荒唐事做解释,但在心里,他很清楚这些解释都不可能,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道士,不可能再用那些天真的道理来骗自己了……
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虚江子静静地躲在一旁,想看看情形。不久,茅草屋的门打开,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小婴儿走出来,虚江子不认得那个中年妇人,看她脚步虚浮,不像身有武功的样子,但那婴儿……从看到婴儿的那刻起,虚江子忽然有一股强烈的感觉,胸中气血翻腾,不能平静,差点他就以为是那份噬血**又回来了。
一声巨响,虚江子只觉得好像被什么庞然巨物给砸中,小小一团青光,却像什么巨岩般沉重,砸击力量更是大得异乎寻常,假若自己手中所持不是紫霞神剑,这一下肯定剑断人亡,也在此刻,虚江子心中一痛,肯定姊姊是真的想取自己性命。
进入中土后,虚江子不敢小看各方势力的情报网络,乔装改扮,不与任何人接触、说话,甚至专门挑穿山小路走,看到人就躲避,以他此时武功,进退闪动,形若鬼魅,普通的江湖人根本看不到他,成功地被他避开各路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不周山。
腑脏受创,肋骨也断个几根,这是接下此剑的代价,虚江子踉跄后退数步,好不容易站稳步子,吞下一口将喷出的鲜血,把头一抬,凌厉的眼神怒视向前方虚海月。
「什、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最初听到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觉得你作不出这样的事,但你这一身武功,你果然还是干了,你……你把他给吃了对吧?」
所有敌人无一活口,虚海月像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擦拭去脸上的鲜血,这才转头望向虚江子,道:「阿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说你……」
狂妄的得意狞笑,伴随着乱刀齐下,劈向满身血污的虚海月;冷冷刀光,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确实映出了虚海月眼中的惊惶,然后……在一片清亮金铁交击声中,所有砍斩过来的兵器,都被一股大力给击断、击飞,手持兵器的人则是口喷鲜血地飞出,重重跌在地上、砸在山壁上。
能从足音听出来人修为深浅、淡淡血腥气味判断出战斗,这些都是高端技巧,但自己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姊姊的脚步声,都听了那么多年,就算自己没有武功在身,也应该能一下就认出来的。
三十二集 第六章 天火焚城。一夕覆亡
手¥机¥站¥w¥a¥p¥。¥¥电¥脑¥站¥「不可能,这些暗语的发出与解译,每一句都有七个暗记,确实是陛下他亲自发出的。」
宇文龟鹤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方监测人员的报告。也说这些震波与地震的震波不同,并不是由地底宣泄出的能量,比较像是有重物击砸地面所造成,至于更具体一些的资料……由于我方人员对那些仪器只是一知半解,判别不出什么更仔细的情报。」
虚江子心头一凛,看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中土战局肯定又有惊天大变,连天妖都变得疯狂了,更不晓得其余人事有多少变化。
自言自语的轻问,得到了姗拉朵的回答。
虚江子惊讶得无以复加,但姗拉朵却冷静得多,她接触过楼兰的整个都市系统,了解来龙去脉,马上想出解释,「可能是进入地下了,楼兰的自动防护系统,在整个城市受到太大损伤,无法修复时,会分散拆开,潜入地下。」
「我就知道!」
一路上,虚江子一语不发,只是静坐运气,争取让自身伤势好转,以备抵达楼兰时,能多些本钱面对各种变局,姗拉朵也不敢吵他,只是在旁守护与协助。
直到这全力挥出的一拳,击打在西门朱玉的脸上,本来可以闪开的他,不闪不避,被这一拳打在脸上,整个人被打飞出去的一瞬,眼中还流lou歉疚之情,虚江子终于明白,自己的愤怒何来。
「城市分解并进入地底的这种程序,不到最后时刻,是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的,照理说,如果发生这种事,城市里所有的住民恐怕都……」
最令虚江子不解的事,就是这个灾难现场尽管惨烈,但有房舍残骸、生物焦尸的部份,面积却不大。方圆百余里的土地,九成以上都只是裂开的焦土,不见任何其他痕迹,偌大的一座都市,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虚江子缓缓呼吸,突然脚下乏力,险些跌倒在地,果然正如姗拉朵所言。自己身体并未真正康复,先前跟踪她,勉强行动,再承受激烈的情绪波动,现在稍一回神,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痛,连站都站立不稳。
与此同时,仪器也接受到大地震波,震波的源头同样是楼兰方向,尽管传到此处的震波并不强烈,只造成轻微晃动,但若把被距离削弱的威力还原,那就是非常恐怖的天惊地动。
宇文龟鹤道:「我们有理由相信,陛下所发的这段话,最后的那三句,是对领导人你说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楼兰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还没有人知道,要失控崩溃不用挑现在,另外,千万不要忘记,你的身体还没有真正康复,大悲大喜,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其实,就算没有宇文龟鹤的确认,虚江子也晓得。那些话就是出自太阳王,因为那百分百是太阳王的口吻与思维,自己甚至可以从那些话里头,隐约猜到楼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地上呈现一种特殊的红色,那是沙土饱吸了鲜血,又被高温烈火烧干,几次反复后所形成的痕迹,不管怎么看,情况都很明显,这块土地上遭遇了一次大灾变,虽然还无法确认所有人是否死光,但这里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样绝望的宣告,在不久后逐渐成真,随着车子的深入,浓浓的焦臭味扑鼻袭来,所有人必须要掩住口鼻才能继续前进,这不只是因为臭气,很大一个方面也是因为呼吸入肺中的全是高温热气,若不先遮挡过滤,肺部就会先被灼伤,地面都还冒着烟,有不少地方还烧着大火,如果众人所乘坐的车不是飘浮在一定高度,是用车轮辗地行走,早就起火燃烧,不可能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