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小日子-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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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纷飞的战火中,叶抒文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扫视着这个世界。
心中更是充满了爱国之情。
昔日的那一点点小算盘,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也更加忘我地投入到了战斗中去。
这天,他冒着严寒来到了某团驻地。
在防空洞里,采访了刚从一线下来的英雄团长章启安和几名战士。采访之余,
还与章团长聊起了家常。
这才知道俩人是老乡。
章团长是平城地区的,与叶城相邻。
再一细问,竟是章大叔的儿子?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俩人握着手,一阵激动。
于是,聊了更多。
他讲了“土改”前夕去虎头村的情景,而章团长也讲了家乡的一些过往。俩人越
聊越投机,不禁开怀大笑。
也愈发亲近了几分。
回到记者站,叶抒文心有所感。
就提笔写下了第一篇战地报道——《远方的牵挂》。
还写了一篇随笔《英雄儿女》。
第二天,就把稿件发到了记者站。他希望远在后方的亲人能看到这篇报道,更
希望前方的战士能感受到祖国大家庭温暖和后方的鼎力支持。
算算时间,马上就要过年了。
他将在异国他乡,与战士们一起过一个“战斗化”的春节。此时,心里唯一牵挂
的就是爹和娘,还有爷爷和奶奶。
去年过年,几个哥哥远在海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
可今年呢,就连他都在外面。
家里该多冷清啊?
想到此,又提笔给爹写了封信,报个平安。
*
徐甜甜住到了镇上。
这文化生活也有了不同。
首先是能看报了。
去邮电所的报刊亭就能读报。至于订报纸,家里可没那个闲钱,于是她养成了
一个习惯,每天下午扯着冬娃,去邮电所门口看报纸。
她看得很快,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
生怕耽误了家里的事。
章存林见了,暗暗称奇。
不过,也未加阻拦。
只是让冬娃娘把报上的事儿,给家里人都讲讲。
也好长点见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天气也越来越冷。
铺子里的生意,不好也不坏。
可马上就到年关了,多少也能赚上一笔。
章存林算过一笔账,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只是怕货积压,也没敢进太多。
没过几天,学校里放了寒假。
徐永泰一得空,就乐呵呵地跑来瞧了瞧。
这铺子的事,他早就听说了。
见闺女也站了柜台,冬娃天天有烧饼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说,章老二还
算大方,干啥都没少了闺女的那一份。
徐甜甜见了爹,也高兴得不行。
听爹说,在县里也寻了一处小宅子。
过户手续也办好了。
不过,还没敢搬进去,想等等再说。
章存林和徐永泰一向投缘。
俩人好一段日子没见面了,自然是亲热得很。
于是,坐在一起,弄了俩菜,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
徐永泰发现章老二自从结了婚,就性情大变。
看来,这日子过得很顺畅啊。
临走前,还给他包了一包调味品和两罐黄酒,说给家里带回去,算是点年货。
小年前后,生意果然红火了起来。
所有的存货一下子都卖光了。
最后,全靠几大坛子黄酒撑着门面。
章存林有些犯愁。
想再组织货源,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先这么凑合着,等过了正月再说。
马上就要过年了。
家里的两头猪和两只羊都已经卖了。
只留下了一副猪头、两副内脏,外加一大块猪肋条。
这些足够自家吃的。
另外,还备了一点年货。
就等着除夕关张歇业,过大年了。
*
转眼到了除夕。
四下里,传来了零零星星地鞭炮声。
空气中,也充满了年味儿。
徐甜甜和凤芝,带着冬娃和启康先回了老宅。
一连三天,都在灶屋里忙着蒸馒头,卤杂碎,炸鸡块,包饺子,累得胳膊都快
抬不起来了。
铺子里,只剩下章存林和崔腊梅一起看着。
准备中午十二点放了关门炮,就合上门板歇业。
就在这时,镇上的邮递员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送来了一封挂号信。
章存林一看那牛皮纸信封,就知道是启安写来的。
信里说,一切都好,现在换防了,在后方呆着,请家里不要挂念。
同时,还提到了一个人。
他就是叶抒文。
原来,叶先生也上战场了?
章存林一阵激动。
这是他最看重的人。
可这么一介书生,就这么不吭不哈地上了战场?
像启安这样的,去带兵打仗又算得了啥?
他顿时豪情勃发。
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也不觉得冷了。
和腊梅一起乐呵呵地关了铺子,就回了虎头村。
而徐甜甜听说后,却吃了一惊。
她不明白叶先生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
可随后,就想到了自己所留下的那封信。
叶先生,这是为他和他的家人搏一个未来?
钦佩之余,也不禁担心起来。
第40章
除夕守夜; 是代代相传的老规矩。
大年三十这晚,家家户户都燃着香、点着灯守在屋里,准备迎接新年。
章家也一样。
吃了年夜饭之后,一家老少都聚在堂屋里; 围着土炉子烤着火; 说着话。
今年家里新添了一口人。
启宽也带着媳妇和娃娃们回来过年; 显得十分热闹。
章存林对守夜看得很重。
他端坐在八仙桌前; 先讲了讲一年来的收支情况; 又讲了讲来年的打算。
还乐呵呵地鼓着劲; 说道:“今年咱家里添了人口; 又置办了宅子,这花销可
是不小……往年攒下的那点积蓄也见了底,只待来年大干一场; 多赚几个; 给娃娃们
都扯件新衣裳……”
徐甜甜是第一次在乡里过年。
对吃白面馒头、吃肉、吃饺子,很喜欢。对熬眼守夜、祭拜祖先、磕头行礼之
类的; 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可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
她和婶子、嫂子、凤芝说了几句话; 感觉浑身发冷; 就搂着冬娃上了榻,还用
被子盖着腿。
一边听爹讲古; 一边跑神儿。
实在撑不住了; 就倚着眯一会儿。
冬娃却是个坐不住的。
不一会儿就从榻上爬了下来,跟着俊兰在屋里蹦跶着。还时不时地跑到大娘那
里; 捏捏小弟弟的脚。
这几天有了玩伴,可把他高兴坏了。
几间屋子来回出溜着,一刻都闲不住。
徐甜甜见了,也十分欢喜。
冬娃自小被圈在院里,和村里的娃娃接触得少,与他大伯那边见面也不多。现
在有小娃娃一起玩着,才像个孩子。
想想,一个娃实在是太少了。
看看启宽大哥,不过二十六岁,就生了四个娃了。
他家的大闺女叫俊霞,才九岁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
老二是个男娃,名叫俊生,七岁了,去年刚刚上学。
老三是个闺女,叫俊兰,比冬娃大一岁,正是顽皮的年龄。见了冬娃,就和他
凑在了一起,一点也不认生。
老四也是个男娃,叫俊宝,一岁多点,还不会走路。
徐甜甜注意到,大哥家的俩闺女长得像他,都是高鼻梁大眼睛,一看就是章家
人的样貌。而两个男娃瞅着却像大嫂,眼睛小小的,鼻梁塌塌的,皮肤也黑。
爹见了,就不大喜欢。
对两个孙子也是淡淡的,对大嫂就更没好脸色了。
徐甜甜心说,难怪爹这么疼爱冬娃?
这模样长得好,也蛮吃香的嘛?
看来庄户人家娶媳妇,都选那五官端正、身材高挑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是为了下一代考虑啊。
章家的基因不错,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属于出类拔萃的。可到了启宽大哥
这里,却变了个样子。
爹不高兴,也是难免的。
瞧瞧西院大伯家,大大小小的娃娃可不少,哪个拉出来都比俊生长得好看。这
么一比,惹得爹就更不喜欢了。
对大哥家的事,她不便多嘴。
可爹这性子,也没人敢劝。
只能日后慢慢开导。
瞅着这几个娃娃,倒是不笨。
尤其是那个大侄女,特别懂事。这几天,一直在灶屋里给她打下手,手脚麻利
不说,眼皮子也活。见凤芝在地上练字,更是一脸羡慕。
一问,这闺女果然没去上学。
虽说,解放前女娃上学的少,可如今解放了,连她们这些大人都去“扫盲”了,
这闺女咋没去上学?
她悄悄问了问俊霞:“想不想去学堂里念书?”
俊霞笑着说道:“姑,咱家里忙,得做家务看铺子,还得帮娘照顾弟弟妹妹……
闲时,爹抽空教了几个字,说日后能看懂账本,会算账就成……”
徐甜甜觉得有点可惜。
这个年龄的女娃娃,上学与否,将来的命运可大有不同。这事得跟启宽大哥说
说,得让这闺女去上学。
只是这话该如何开口?
得好好想想。
*
夜深了,烛台上的两只红烛还燃着,冒着黑乎乎的油烟。
案上的豆油灯,也晃晃地亮着。
徐甜甜困得眼都睁不开了,不停地打着哈欠。
冬娃和俊兰,还有启康和俊生都蜷在在榻上睡着了,只有俊霞还在强撑着,像
个小大人一样。
爹和大哥围着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婶子和大嫂,还有凤芝都仰着脸,打着盹儿,似睡非睡。
在迷迷糊糊中,一家人终于熬到了天亮。
村里赶头炮的,“噼里啪啦”地燃起了鞭炮。
几个孩子也醒了。
从榻上一骨碌地爬起来,跟着启康跑到外面去放响炮。
徐甜甜进了灶屋,系上了围裙。
她麻利地生了火。
架上大锅开始烧水,准备下饺子。
这是新年的头一顿饭,一定要吃得饱饱的。
吃饱穿暖,也预示着来年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
在爆竹声中,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饺子。
章存林放下碗,就带着儿孙们进了祠堂。
祭拜了祖先之后,就开始走家串户拜起年来。
徐甜甜他们几个,也跟着爹和婶子去了西边院里。
一个一个跪在毡垫上,给长辈们磕头行礼。小娃娃们磕了头,都得了一个红
包,里面包着一枚铜板。
冬娃一下子得了几个,高兴得屁颠屁颠的。
见人就磕头,弄得她也哭笑不得。
这小小年纪,咋就财迷起来了?
这么爱钱,以后可咋办?
在村里走了一圈,徐甜甜就带着冬娃回了院子。
大年初一,讲究颇多。
什么不兴动刀,也不兴摸针线活儿,反正啥都不能干,她也乐得清闲。
于是,就歪在床上,想好好睡一觉。
可头昏沉沉的,心却静不下来。
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
其中也不乏难事,可她还是撑了下来。
搬到镇上之后,虽然还是吃杂面饼子,可偶尔也能吃顿白面了。
生活是越来越好了。
可如今的太平日子,和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分不开。
想着那场正在进行的战争,心里微微一沉。
此时此刻,二哥是不是又上了前线?二嫂是不是还在后方医院里值班?
还有叶先生,是不是在写战地报道?
一想到叶先生,心里就有些纳闷。
叶先生回城后,不是和那位女学生成亲了吗?
怎么舍得参军入伍?
上次来信,叶先生只说了近况,却只字未提结婚之事,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也就是说,那拖后腿的怕是没了?
徐甜甜心里一松。
如果真是这样,对叶先生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
*
除夕之夜,国内是太平的。
而远在异国他乡的志愿军战士们,却度过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这段时间打打停停,战事陷入了僵持阶段。
对除夕这样的重大节日,敌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一晚,叶抒文是在防空洞
里度过的。当警报响起时,他顾不上去收拾稿件,就冲了出去。
这场轰炸,来得格外猛烈。
大型轰炸机一拨又一波,扰了整整一夜。
到了天明时分,才停了下来。
叶抒文和几名记者,还有指挥部的文职人员挤在一起。在冰冷潮湿的地洞里,
大家背靠着背,相互取着暖儿。直到警报解除,才从防空洞里出来。
回到驻地,只见记者站一片狼藉。
他们住的那间屋子也被炸了一个大洞,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从废墟里,他和战
友们一起扒出了被褥,就搬进了临时帐篷里。
今天,正好是大年初一。
北部山区,格外寒冷。
在帐篷里,战友们用开水冲了一茶缸子炒面,拌了拌,就趁热吃了下去。
叶抒文一边吃着,一边想着。
这样的饭已算是不错的,至少有热水。而那些守在坑道里的战士们,连喝水都
很困难。平日里都是吃着炒米、炒面,就着雪水直接吞咽下去。
条件有多艰苦?
可想而知。
战争是残酷的。
可保家卫国,拒强敌于国门之外,是每一位中华儿女的神圣职责。
来到这里,他毫无后悔之意。
他坚信,正义之师终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看看目前的战事,打打停停。
敌方的反攻,已被成功地遏制住了。前线打不动了,就在谈判桌前坐下来,与
我方谈起了条件。见谈不拢了,就继续开打。
这种假模假式的作派,堪称纸老虎。
而我志愿军战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两大战役下来,不但打出了威风,还打出了水平。要知道对方可是由十五国组
成的联军,手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后援补给也十分充裕。
可即便是这样,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