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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娇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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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黯将宫内的事简单的和邓不疑说了两句,莫说男子不好说人长短,只不过是端着出身和学识装模作样罢了,说真的有别人长短之事,私下说起来就别提有多带劲。
    梁黯说的开开心心,似乎好像自己还真的看见了一般。邓不疑听着却是眉头紧蹙,等到梁黯好不容易说完了,去喝蜜水润喉咙,他才开口,“还有这样的事?”话语中丝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可思议。
    他应天子之召去未央宫的次数比较多,长乐宫去过很少,但是就他在禁中的干出,礼仪繁缛,教公主和嫔御礼仪诗书的傅姆和女史都多,按理来说,也不会出现乡陵侯女把大皇子给吓病的事。
    “君还是在禁中停留不多啊。”梁黯听到邓不疑的奇怪,几乎哈哈大笑,“那些宫规有是没错,可是若是得了太后和陛下的青睐,只要不闯下大祸,谁人去管闲事?”
    梁黯就是在长乐宫长大的,他还不清楚里头的猫腻,未央宫和长乐宫的宫规礼仪要说繁缛真的相当烦人,他和妹妹梁萦也是从小就被人教导周礼。可是皇太后从来不喜欢孙辈们在自己面前受到拘束的样子,对外女孙们也是有意无意的娇纵。
    张女莹能有这么一个脾性,梁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所以眼下阿萦就只能先在长信殿陪伴太后了。”梁黯看着邓不疑黑了脸,心中摸不着头脑。就算是有同窗之谊,上头的师傅怪罪下来,那也是自家去担着,怎么样也不用让一个同窗来着急吧?
    “……”邓不疑坐在那里脸黑着,甚么话都不说。
    梁黯看了看,心下奇怪的不得了,“阿萦在宫中,和你……有关系么?”这话问的直接,但是梁黯也不好拐弯抹角的问,他和邓不疑算是有交情,也知道邓不疑就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平常贵族士人说话有个话语只说一半以显高深的习惯。梁黯琢磨着要是将那套用在邓不疑身上,若是邓不疑心情好,可能坐在那里,若是心情不好,直接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
    “……她曾经拜托我,要我教她射箭。”邓不疑瞥了梁黯一眼,直接就说了。
    梁黯原本正拿着漆卮喝蜜水,听到邓不疑这么说,一口蜜水就呛进了喉咙,咳的他死去活来。房中的侍女吓得连忙膝行过来,对着梁黯又是拍背又是如何,等到梁黯缓过气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邓不疑,“阿萦竟然不来找我这个阿兄?!”
    此刻先秦风气尚存,女子习骑射也不罕见,不过就算要学也应该是来找他这个兄长,怎么找邓不疑。
    邓不疑双手环胸只是看着他笑,笑得梁黯都觉得肉痛。
    这笑里的意思也不外乎是他六艺没学好,连家里的女弟都看不上。梁黯萎顿下去,不贵很快他又奇怪了,就算他不行,若是和母亲说,哪里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来?怎么到邓不疑哪里去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想,很快就丢到脑后去了。
    “待会一起来比试么?”他又想起邓不疑打架的那些技巧了。梁黯在长乐宫长大,平常就算打架也是和那三个皇子或者是和张家的那两个兄弟。打起来旁边的宫人阉寺都要把人拉开,自然是比不得邓不疑这般经验丰富。
    “……”邓不疑带着些许挑剔嫌弃在他脸上瞟了几回,干脆起身。
    “你去哪。”梁黯见状也跟着起来。
    邓不疑看了看梁黯,语气人带着一丝的漫不经心,“不是说比试么?”他今日到长公主府来找人,谁知道人竟然是在长信殿,即使早前就有所预料,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别的换,正好梁黯送上门来,可以拿来出出气。
    梁黯一听欢呼一声就起来和邓不疑向外走去,他走到邓不疑旁边,好歹是没有和上回那样一条胳膊就勒在他脖子上,结果后来邓不疑也把梁黯给揍了一顿结实的。当然邓不疑没有把梁黯脸上怎么样,但是拳头落在身上不青也不红,但就是痛。痛完之后和没事人一样,加上梁黯后来和其他的贵族子弟也有些交往,听说过邓不疑的战绩,将人打的鼻青脸肿已经算不上甚么,而是邓不疑打起来有时候连邓氏族中照样打的大人都认不出来。
    一股狠劲,而且还不是靠着蛮力,专门挑刁钻的地方打。
    邓氏族老拿邓不疑也是没办法。邓不疑以前就是嫡孙,后来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嗣侯。有时候那些子弟惹了他,被他一顿打,族老们也是无可奈何。
    那些贵族子弟拿这些事来说邓不疑如何难相处,对自己的族人都能下得了手。可见邓不疑平常和人交往就不咋样。
    但是梁黯听了却不当回事,谁家中子弟是真的兄弟孝顺的,私下里都打过几场,邓不疑那些都不算是事。
    这会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曾经被邓不疑讥讽过了。
    邓不疑和梁黯到了空地上,然后下一刻,梁萦就被邓不疑给反倒了。梁黯这种就算是学剑术都是照着府中小寺人欺负,对上邓不疑这种群架都打过了的,简直没有半点优势可言。
    旁边的家人和寺人看着梁黯被邓不疑摔倒在地上,然后乐呵呵爬起来继续和邓不疑留在一起,全都看着心惊胆战。
    可是没有一个敢上去让邓不疑出手轻点。
    邓不疑把梁黯给打了一通,打了归打,但是梁黯除了身上有几处痛之外,整个人真的没有任何大碍。他没有在长公主府久留,梁黯听他说要走,还舍不得,恨不得陪着他一道出门。
    长安城中道路有十二轨,中央为天子和皇太后专用的弛道,旁边的道路才是供吏民使用。
    士人和官吏们用的是马车,庶民用不起马,最多拉个犊车。轺车只有车上的个伞盖,这会长安的天冷下来了,寒风凛冽的,吹得人身上都疼。比起轺车,应当乘坐有帷盖的辎车好点。
    御者的手都要被冻的没知觉了,邓不疑坐在车上被寒风一吹半点都不动。他以前听说一个从雁门回来的老将军说,雁门云中等郡,到了冬日寒风凛冽,比较起来长安这点都算是温和的了。
    听说这么冻着冻着,日后就算是到到了塞外也不会怎么怕冷了。邓不疑面无表情的想着,应该是这样吧?
    到了府邸门口从轺车上下来的时候,邓不疑双脚在锦履里头都冻的没有知觉了。

☆、第35章

邓不疑在下学之后带着梁萦去邓蝉家中,他有些不喜等邓蝉和梁萦两个人的黏糊,也不懂女子之间的交情和胶饴一般,但是梁萦问起来,他还是会带她去找。
    天冷下学的也早,有些好学的学生也许还会围着袁大家问功课,但是邓不疑绝对不是那类的好学生。他甚至已经下定决定等到过了开春就不来了,原本他来也不过是走动一下,袁大家的礼仪典故经典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用处。
    到时候还是去学六艺来的更好。
    辎车中,梁萦围着铜炉将手心暖了暖。长安的冬天很冷,就算辎车能够屏蔽外面的寒风还是冻的够呛。
    邓不疑的车在前头,在长安城中街道转了好几个来回之后,在里门处下车。长安城中有第有里,一般来说车马过里门,不管是人在马上还是在车里头,都要下来。梁萦是从来没有这么过的,因为她居住的北第离宫阙太近,北第向来就是朝廷重臣或者是深受天子宠信的臣子。
    虽然不是北第第一,但是昌阳长公主还是没有谁去招惹,梁萦每次过里门的时候也没有下车过,听到那边邓不疑的车停下的声音,梁萦犹豫着伸出手,让侍女在她身上裹上一层裘衣,邓不疑都下车了,她也应该下去。
    谁知道那边邓不疑就让人来了,外头的侍女在车廉前压低了声音,“建成侯说,侯女就别下来了,外面实在是冷。”
    说这话的时候,那侍女一不小心就吃了好几口的冷风。
    长安冬天是真的冷,梁萦在车内都能听到外头人牙齿不由自主打架的声响。既然邓不疑都这么说了,那么她还是好好在车里呆着吧。
    邓不疑下了车,看守里门的小吏看到是邓不疑,也顾不上在屋内多贪一些温暖,出来对着邓不疑就是一番作揖,好歹是把人和车给送进了门,至于后面那一辆车中人没下来,小吏也没去管。
    车到了邓蝉家门前,报了名号,阍人一面开门,一面让人去告知主君。
    邓蝉的母亲,正好是曹太后的娘家人,不过和曹太后的关系离得比较远了。自从曹太后入主长乐宫,曹家女也成为长安贵族中聘娶的对象,曹氏也就是那时候嫁到了邓家。
    这时节还算早,宫里官署都还没有下值。所以出来迎接的人是曹氏。
    曹氏面目秀丽,出来迎接的时候礼数也是相当周到。只是面对邓不疑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自在。
    邓不疑年纪小,论辈分那是晚辈,但是他的爵位却是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高。曹氏看见邓不疑的腰间,见着他今日没有佩带列侯一级的印绶,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佩带了印绶出来,这到底要如何呢,给个小辈行礼也不像话。若是不行,好像也不太好。
    邓不疑是不管曹氏心中诸多纠结,他给曹氏行礼之后,让梁萦也过来见过曹氏。梁萦瞧着邓不疑对曹氏介绍自己的样子,活似几分现代把女友带回家向亲戚朋友介绍的样子。想着梁萦自己都觉得好笑。
    曹氏听到邓不疑说明了来意,她看到梁萦,面上的笑意浓厚了些许,梁萦她以前也听过,东宫爱孙,在贵族女眷中若是不知道那简直是孤陋寡闻。女儿能够和昌阳长公主之女交好也是有诸多好处。
    “阿蝉前几日有些不适……”曹氏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下不得不埋怨起自己的阿家来,好好的给女儿剪发也就算了,但是老眼昏花,一刀子戳到女儿头上,鲜血淋漓的别提有多吓人。曹氏碍于孝道不好说甚么,但是心下还是有怨言。
    她让两名侍女来带着邓不疑和梁萦入内,两个人一个是从兄,一个是女孩,根本就不用防备。
    梁萦不会当着一家女君的面问的过深,到了邓蝉室内,曹氏轻轻唤了一声,“阿蝉,不疑和阴平侯女来探望你了。”
    帷帐内立刻响起慌慌张张收拾的声响,梁萦甚至还听到了铜镜落在地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她看到邓蝉头上裹着布条出来了。
    “阿母。”邓蝉没有想到梁萦回来站在那里还有几分的局促。
    曹氏笑着让侍女将供人坐的枰拿上来,而后让人放置好点心之后,就离开了,孩子之间的交往还是让孩子去比较妥当。她还是不涉足其中了。
    梁萦等到曹氏走了之后,才上前拉住邓蝉的手,“头上怎么了?”
    “无事。”邓蝉看着梁萦只是笑。
    邓不疑在一旁看得憋气,他已经坐在枰上,伸手就拿过了漆卮饮用了一口蜜水,“其实也无事,就是大母给她剪发的时候,不小心发刀戳到了她的额头,她当时又忍住不肯说。”邓不疑其实倒也觉得邓蝉这么做的挺对,而且这件事在邓家人的有心宣扬之下,不少人都知道了。
    邓家原本就是开国功臣,即使有些支系已经没有几代之前的风光,但族中还是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想要将一件事宣扬出去都不难。
    邓不疑都已经预见邓蝉之后一段时间会在贵族女眷中名声有多好,要知道孝子孝女之类的名声对于家族来说只有益处。但是这个和他没多大干系。
    “那你怎么不说?”梁萦听邓不疑这么一说,回过头来握住邓蝉的手,她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邓蝉额头上的伤口,邓蝉额头上用细麻裹了一层,看不清楚伤口如何。
    邓蝉下意识退了一步,伸手捂住额头的伤口转过身去,“那会大母为我剪发是好意,我哪里能随意出声哭嚷呢,而且伤口也浅不会留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邓不疑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全部塞进口里去,反正长辈的事他也不能说多了,一说多了,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他说不定连身上的这个侯爵都要丢了。
    这里头的道理梁萦也懂,她看着邓蝉,“现在不疼了吧?”
    “不疼了,眼下冷,好的快,等到开春就甚么都没有了。”邓蝉说着就拉住梁萦的手,高高兴兴的和她一同坐下。
    “这几日都没有看到阿姊,没有出甚么事吧?”
    邓不疑听到邓蝉亲热的称呼,想起自己也就是之前称呼了梁萦几句阿萦,之后还是中规中矩的侯女,而梁萦对他也是从邓长君到邓五再到君侯,最多在君上打圈子,哪里这么亲热过。
    他一口就咬掉了一个麦饼,里头的羊肉香味飘出来,但他眉头都没动一下。那一口咬下去颇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梁萦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拉着邓蝉仔细看着邓蝉额头上的伤口,邓蝉不肯将布巾解下来,她到是有过几次蹴鞠场摔倒,将膝盖给摔破的,过了那么十多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向来邓蝉的伤也应该差不多。
    “过那么二十日就应该差不多了。”梁萦和邓蝉说道,“不必等开春。”
    “真的么?”最近邓蝉是自己将自己吓得不行,但是她的担心又不能露在表面上,听梁萦这么说,才露出了一丝开心的模样。
    她这话一说出来,似乎察觉到甚么又坐了回去。
    梁萦笑笑,转而和她说起长乐宫里的事来,其实禁中事也多,她略过了帝后和皇太后,将张女莹的事说出来了。
    她对张女莹还是十分生气的,她被张女莹指着鼻子骂,哪怕后来瞧着张女莹受罚,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邓蝉听的认真,后来面色就有些凝重,等到梁萦说完,她拉住梁萦的袖子,看向周旁的侍女,“尔等退下。”
    年纪小小,但是那一声中已经有了些许气势,室内侍女们闻声垂首退出。
    等到室内就剩下三人了,邓蝉才说,“日后姊姊还是少和乡陵侯女和蔡阳主来往吧。”
    梁萦听后愣了愣,瞧向邓蝉的目光有些吃惊,她自然是不打算和蔡阳长公主母女有过多的交往的,毕竟这两母女就是冲着太子妃和将来皇后的位置去的,而昌阳也似乎有这个意向,恐怕将来少不得有麻烦。
    “蔡阳主……所谋不小。”邓蝉说这话的时候,一张白皙的小脸都涨得通红,这样说话还是脱离不了挑唆的嫌疑,因此邓蝉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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